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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冤枉苏幕焉了,尴尬地笑笑。
“南宫……师兄……”就在这时,孔夏开口了。
我转过脸,发现他正直直地望着我,漆黑的双目中仿佛正向我传递着什么信息。
苏幕焉笑笑,我走过去把孔夏扶起来,孔夏似乎比方才稍有力气一些,他挣扎着坐在床边,在我耳边轻声说:“有劳……师兄……送我一程……我不方便再打扰下去了……”怎么,看来这孔夏待在咱校舍不习惯啊,是不是因为有苏幕焉这个惹眼的美男在的缘故啊?呵呵,真是美男见美男分外眼红啊!
我望向苏幕焉,询问式地说:“你瞧他现在回去成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记得按时上药。忌油腻辛辣的食物。不得饮酒。你这伤不打紧的。”苏幕焉面色冷清地招呼着,我点点头,扶着孔夏走出去。
走到桃园的楼道口,孔夏忽地停下脚步,他回头张望了一番,而后一脸凝重地望着我说:“南宫师兄……你可知道……”
“嗯?”
“咳……”孔夏咽了口唾沫,“方才你出去的时候……苏幕焉他……他要杀掉我!”
“……”我怔了怔,随即笑道,“怎么可能?我与他相处这些日子,完全相信他的为人。他虽然很懒散,可待我们都是很好的。你可是发热,产生了幻觉?”
孔夏缓缓地摇了摇头,澄澈的双眸里满是嘲讽:“我孔夏虽不是什么仁义侠士,然而却不会平白诬陷别人。”
我本能地维护着苏幕焉,用质问的口气说道:“好,那你说说,苏幕焉用什么杀你?别跟我说他拿剑杀你,他的剑术我可是见识过,很差劲的,比你那傻哥哥好不了多少!我的校舍里,也没有其他的武器了。”
孔夏绝望地笑了笑:“看来你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少的可怜。你问问整个书院有几个人不认得苏幕焉,又有几个人不晓得他擅长暗器,尤其是银针呢?”
话说至此,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银针?方才苏幕焉不是说他用针灸治疗的吗?难不成孔夏这孩子连针灸都不晓得,以为苏幕焉要杀他?
……他看上去也没这么傻啊。
“他说了你这是什么伤了么?”我突然想到这个。
孔夏却别过脸去:“也、也就是皮外伤罢了。”可能是因为理由太蹩脚,孔夏声音里没有什么底气。
我从鼻孔里轻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被你纯稚无邪的外表迷惑,我真的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你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吗?况且,你现在的精神体力各方面,不都好了许多吗?如果苏幕焉真的要杀你,他为何还要治好你的伤呢?实在是可笑至极。
我冷漠地送他离开,二话不说,折回校舍。
……
“你猜他方才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在苏幕焉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尽量用漫不经心、开玩笑地口气问道。
苏幕焉丝毫没有犹豫,只是语气中带着忍俊不禁:“他跟你说我要杀他,是不是?”
我被苏幕焉如此直白而兀然的回答怔住了,随即点了点头,笑道:“难道真如他所说?”
“不错。”苏幕焉索性站起身来,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的确很想杀了他。”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淡然的清秀少年,他精湛的医术,他蹩脚的剑术,他懒散的神态,他漫不经心的柔和笑容,无论如何我也难以相信他会有杀掉孔夏那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孩子的想法。
“为什么?”我张开嘴,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苏幕焉似有好笑地反诘着,“因为他的伤根本不是什么皮外伤,也不是他口口声声所说的摔的!他中了鬼卜道人的九步失魂掌,九步之内必歃血而亡。正如你所说,他跌倒在女子校舍的围墙内,宁愿被发现也不愿起来,为什么?因为他在凝聚内力,而他的内力强到足以压制住整个九步失魂掌的毒性!他绝不是外表上看上去那么柔弱,他的柔弱来自于他将内力全部用来制毒了你这个傻瓜!你居然还把他带到我这儿来让我治他!跟鬼卜道人相勾结的人,我怎可放过他!我今日不杀他,那么他日被杀的,可能就是我,或者你!”
“那现在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苏幕焉的情绪如此激动,虽然放在别人身上这种情绪波动算不了什么,然而在苏幕焉身上却是再罕见不过了,我有些呆滞,“现在你却治好了他的毒?或者他的伤?”
苏幕焉大步走到我面前,离我再近不过,他猛地掀起右臂的衣袖,那原本白皙的小臂上赫然印着三道触目惊心的淤痕,渗着乌黑的血,边缘还有刚刚上药的痕迹。
我心里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不是我愿意治他——我根本杀不了他,他手放在这里,用内力遏制着我的心脉,逼我给他配解药。如果我不听他的,那么你现在见到的我,恐怕就不能站在你面前遭受你的白眼了。”苏幕焉揶揄地笑着,而我却羞愧地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低下头,“对不起,幕焉,我不该这么盲目地不信任你,责怪你。”
“阿樱,”苏幕焉凑近我,声音中仿佛含着伤痛,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梳理我额前的发。而我却本能地以为他要打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罢了。”他微微笑着,却笑得无比凄凉,他转过身,往外走,“也许关于孔夏,你可以去问问他的那位伟大的兄长。……不过,我想他知道的不一定比我多多少。”
“幕焉,你要去哪儿?”我慌忙开口。
“去冯尚兮那儿,他之前要我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告诉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今天多事,他可能不会被孔夏死死相逼,胳膊也不会弄成那样……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银针。
善用暗器?
如果孔夏说的是真的,那么那次在习剑园我与冯尚兮的那场乌龙比试,有银针状的暗器在暗中助我,莫非,那个人不是许师傅,而是天天与我住在一起的苏幕焉?
第二十五话 秋日清河祭
景和元年的夏竟出人意料的热。
书院里防暑纳凉的工序实际上在整个长安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完备。只是那火辣辣的太阳似乎不曾领略我们防暑的决心,却是愈发的灼热与闪耀了。
说来女子部已经取消了室外所有的课程,好多女孩子的日子都清闲得不得了。可即便如此,书院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因为中暑或者别的原因而相继告假,说是回府修养,实际上也就是这些大少们想图个清闲,因为其中就包括那位孔春同学。
说来自上次在一起吃饭以后,我们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见过面了。我知道他没有中暑,他只是觉得热,想回家。其间我们通过几次信,我在信上询问了他关于孔夏的事情,他口气羸弱地承认了孔夏的确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这孩子常年不在家,完全不在他庶母的掌控之中,父亲事务繁忙,更是没有时间管教他。也就是今年才逼他入了清河,即便如此,这孩子逃课也是常有的事。我姑且选择相信他的说法,因为孔夏看上去的确是那种缺乏关爱的类型。
就是从前一阵子起,我开始注意苏幕焉的举动了。我虽没有当面问他有关暗器之事,不过我私下问过魏如玠。而魏如玠则表示苏幕焉的暗器的确是很有名的,至于他的剑术为什么那么差劲,魏如玠也不知道。
如果那日暗中相助我的的确是苏幕焉的话,他仅用暗器便破了冯尚兮的阵法,殊不知冯尚兮的剑术在整个清河书院都是数一数二的。我那次的险胜则被其他所有人归结为冯尚兮的偶然失误。由此可见,苏幕焉的暗器还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但是,学了一阵子基础剑法的我不禁疑问,如果对对方的剑术没有完备的了解或者宏观的掌控力的话,是很难破解其剑术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么说,苏幕焉对于冯尚兮的剑法是了如指掌咯?
看来此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几日后孔春不情愿地被他家的管家八人大轿送回了清河。我并没有再深究关于孔夏的事情,因为我们的经历完全被集中在即将到来的学术考上了。学术考的形式和科考是一致的,但却分为好几门。比如文学,比如西洋部要考西洋文,而我们谋略部(策略部)要考孙子兵法。于是大家伙近日全都专心致志地准备学术考。
而我的孙子兵法是出了名的烂,于是我央着全组首屈一指的才子魏如玠帮我恶补,魏如玠谨守诺言地答应了下来。我大喜,故而多日之内兵法见长。
不过,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大家在烈日炎炎的酷夏钻研学术呢?
答案是秋季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清河祭礼。
每年的清河祭礼在九月十五举行,是为了庆祝当年高祖皇帝建院的日子。所谓祭礼,除了例行的全院晚宴以及演出外,主要占据我们精力的,是每次祭礼期间的比赛。每年的比赛项目都有所不同,事关各个学部的荣誉,而且获胜的学部会有丰厚的奖励。加之清河书院背后有朝廷撑腰,所以清河祭礼每次都受到整个长安城的关注。甚至,我听孔春说,去年祭礼的时候,汉中与清河齐名的汉韵书院都派来多达百人的团队前来观赛。
然而,随着时间的发展,以及清河祭礼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原本祭礼的宗旨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扭曲。以致于出现弘光年间影响颇为恶劣的贿赂事件。那次据说是礼仪部的领头先生巨额贿赂比赛的评审团,导致小小的礼仪部击败了精英的谋略部以及实力超强的西洋部而意外在比赛中胜出。为此,惠帝大发雷霆,革了清河书院数十人职,但是各个学部暗地里的较量并未自此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因为比赛的结果不仅仅是成绩,而是关系到各个学部背后的家族利益及朝廷官员的新人任命问题,从而沦为朝廷上几个庞大家族谋取政权的政治手段之一。
比如,掌控整个西洋部,每年给西洋部大量资金支援的,便是冯尚兮所在的冯氏家族。朝廷上以冯太后与肃国公为首,冯氏官员从一品公卿到九品捕头,遍布整个大邺江山。但是背后操纵谋略部的,正是南宫皇室的几个亲王。
“先帝在时,他暗中在清河书院布置了大量线人,与各位亲王相联合,南宫氏紧密联系,谋略部一马平川,势不可挡,即便是人数众多的西洋部也不能与之抗衡。”苏幕焉如是说,“然而,”他凤目流转,深深地望着我,纤长的睫毛扫过下眼睑,“自从先帝薨,新帝即位,竟是个柔弱的女子,而且在民间长大,诸位亲王颇有微词,南宫氏人心涣散,原本靠先帝联系起来的庞大集团也就一哄而散了。诸位亲王反而要迫于冯氏及丞相的压力,让那位年幼的女帝即位。所以我想,今年的清河祭礼,谋略部能够卫冕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小了。听了我所说的这么多,不知阿樱以为如何?”他坐在我一旁,若有所想地望着我。
其实自上回孔夏的那件事情以后,我与苏幕焉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虽然天天住在一起,却相敬如宾,说话非常客气。当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对我也很照顾,时不时地还与我讨论军事历史。我觉得他的很多见解都颇为有理,也暗自记下来不少。
“我……”我莫名地心虚起来,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误登基导致的,好像我被人揭穿了一般,我嘿嘿地傻笑,“我自然是十分期待今年的清河祭礼啊,但眼下却有棘手的学术考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