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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楚煌摆手道:“大家相识一场,就不必谢来谢去了。小郡主头上还有伤,还是先换身干净衣服,将伤口包扎一下,免得遗下后患。”
鹿酥也和鹿静一样,穿了一件青色长袍,作男子打扮。方才在水中浸了片刻,不但衣袍尽湿,头巾也不知丢到何处,一头乌发湿漉漉的披散下来,香肩柔弱,若不胜衣。
“楚兄所言甚是。”孔琬笑道:“我先着侍者为两位鹿小姐准备客房,今日天时不巧,怪风忽来出了这段变故。几位的坐船是走不成了,只好到前边渡口再作打算。”
鹿静点头道:“那就多谢孔公子了。”
……
大家经过这番闹腾,不但耽搁了行程,还凭添不少麻烦,着实是始料不及。好在有惊无险,虽然毁了一艘舫船,两行人并无损伤,也算无幸中之大幸。
到得众人分散,早已是暮云满江。孔琬吩咐船工给鹿鸿一行打扫客房,楚煌便先行回房。鹿鸿手下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人提不起亲近的心思。善后的事有孔琬来安排,他也没有心思跟着虚应客套。
本来还想和赤飞霜研究一下毕方铠的妙用,只是天色已晚,南葳、庞鑫说不定都已回舱休息,这时过访可就不大方便。
楚煌正想推开窗户,吹吹江风,房门‘伊呀’推开,孔琬闪身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楚煌心头一奇:“我以为你和鹿鸿要起些争执呢?”
孔琬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黠笑道:“托楚兄的福,那鹿鸿并未多说什么,反倒非常感激本庄主的收留,也许是楚兄救了鹿酥性命,让他感恩戴德也说不定。”
“听说铁天王盖让攻打黑水国甚急,黑水王左支右绌,局势危殆。鹿鸿在南方出现,总不会是游山玩水来了吧。”
楚煌哑然一笑,“想必他是看出孔兄你财大气雄,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因此乐不思蜀了吧。”
“黑水国确实危如累卵,只是官家视黄天贼为大敌,大将军抽调各郡丁壮,组成五十万大军南下平叛,至于北海铁天王,黑山褚须雄、左髭丈八,东海银鲨王虽然群起呼应,声势很大,却是久困一隅,不过是芥藓之疮,平西侯、定北侯谨守门户,京畿之地可无大患。官家之所以稳如泰山,全仗此策。黑水国既是鞭长莫及,鹿鸿求告无门,也是无可如何。”
孔琬摇头轻叹,放下茶杯,拿起羽扇摇了两摇,试探道:“楚兄是道门中人,想必也知今年是天下道门三十年一度的‘龙门论道盛会’,介时不论是天元正宗、旁门左道,还是巨盗魔徒,都会望风而来。此盛会不但要评定奇功秘法,金丹宝器,更有各大门派前辈名宿,后起之秀的斗法较技,惯例还要捕杀几个凶魔巨盗,以示天下魔消道长,仙道威严。鹿鸿本是秋水门弟子,想在大会上求些援助,原本也是意料中事。”
“一经品评,身价百倍,一跃龙门,鲤鱼化龙。”楚煌笑道:“龙门盛会,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听闻上届龙门盛会选定本届由秋水门做东道主,可惜,如今战乱频仍,道路阻断,天下丧道已久,又要此盛会何为?”
“是啊,我也不关心他什么盛会不盛会,只是想看看,这龙门大会之后,道门是否能持身布道,为天下力挽狂澜。”
孔琬缓缓道:“孔子云,‘昔我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听其言而观其行’。‘巧言令色,鲜矣仁’。可叹天下有名无实者多矣。”
楚煌轻哼道:“但愿天元正宗能稍事振作,免得让天下向道之士齿冷。”
孔琬笑了一笑,坐到榻边,除下鞋履,饶有兴致地道:“我方才和鹿鸿交谈,曾问他从何而来。不出所料,他果然是从济陵郡乘得船。现今,镇南侯和黄天贼沿江大战,天河四郡数易其手,济陵郡被镇南侯麾下大将把持,只船不得下水。鹿鸿南下不得,只好取道东来。”
“我看他行迹匆匆,恐怕尚有对头缀着也未可知。他的坐船虽毁,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此改了线路,可要让他的对头乱些手脚。”
楚煌奇道:“鹿鸿既是远来向师门求助,何不直接上巫山天一阁,静候龙门大会召开。却在南方四处奔走,好似没头苍蝇。”
“此事殊不可解,想必有其原因,只是外人无法揣知罢了。”
孔琬摇摇头道:“这个鹿鸿不愧是黑水国的护国大将,兵法要略虽然不怎么样,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露,我看日后若再有接洽,不如由你和鹿静去谈,相信以楚兄的机敏,定能探知更多玄机。”
楚煌好生无语,见孔琬正要合身躺下,踢了踢他道:“脱衣服呀,你怎么袜子也不脱,脚也不洗。”
孔琬老脸一红,嗫嚅道:“我……我洗过了。”
“洗过了?什么时候洗的?洗过了再把脏袜子穿上?”
楚煌自不肯信,“好了,不洗也可以。那咱们做一边睡。”
“我才不跟你一边睡。”似乎觉出口气有些不对,孔琬大感不自在,撇撇嘴道:“我脱袜子就是了。”眼睛一转,抱过一条被子,抖散开来。
“不是吧,这天气还要盖被子,有毛病啊。”楚煌一脸愕然。
“要你管。”孔琬刺溜一声钻进被子,过了片刻,从被子下面提出两条袜子,折了两折,塞到床褥下面。
“算了,你们羽族有些特殊的癖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楚煌扭过身去,两人便不再说话。也许是白天睡过了,这时候,翻来覆去却没有睡意。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细的敲门声传入耳中,“这么晚了,谁来打门?庞鑫?南葳?飞霜?总不会是……”
敲门声静了下来,却没有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楚煌迟疑了一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拉开房门。
“飞霜?……”
赤飞霜俏生生的站在门外,穿着一袭轻薄的金缕锦衣,乌发如绸,眸如点漆。
“是不是耽误你睡觉了,我实在想出去走走。可是……有点害怕。”
楚煌轻轻地带上门,微笑道:“那走啊。”
'(第257章 不识愁味)'
现在总在子时以后了,今日船工们忙了半晌,都是累得可以,将楼船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妨碍,便抛了铁锚停靠在岩下,这会儿只怕都睡熟了。
楚煌引着赤飞霜来到后舱外,夜风吹拂,波澜相击,自有一番宁静的感受。白天虽然说了出来看海,楚煌也只当是玩笑话,以往这时赤飞霜都是寒毒攻心,要紧护心脉保命,如同假死,万事不知的。
赤飞霜扶着船舷站立,迎着海风,轻轻闭上双目。夜风吹得衣袂和发丝猎猎作响,她却浑然不觉。
踢踏脚步声渐渐走近,却是两个船工前来巡视。赤飞霜娇躯一震,顿时面如红霞,这金缕衣是左右开襟的,她现在穿不得纨袴,不但修长大腿若隐若现,两截小腿也露在外面。她只道夜间甲板上不会有人,哪里想到还有巡逻的船工。
楚煌灵机一动,抓起一把金砂当空一撒,化作一件流光四溢的披风,将她身体裹住。赤飞霜心头一暖,抖颤的娇躯软倒在他怀中。
“谁?楚公子。”船工走近,认得楚煌是船主的好友,连忙恭身问好,“公子还没休息呢?”
楚煌点点头,笑道:“两位辛苦了。”
“这位是尊夫人吧,真是大家闺秀,貌美非凡。”
“过奖了。”
两个船工客气几句,便继续巡视去了。
赤飞霜望了望天空,浅笑道:“没有了羽翼,还真是不习惯呢。”
“等你祭炼起毕方铠,还如同往日一样。”楚煌如是劝慰。
“是吧,不过我现在更像人了呢。”赤飞霜转过身来,嫣然笑道:“听说人都有七窍,双眼可以辨别黑白,双耳可以辨听美恶,双鼻可以辨识香臭,嘴巴可以陈说道理。我们赤鹤族多一羽翼,勇捷好斗,用力时多,用智时少,虽有六窍,一窍未通,往时,我自诩神通为族中第一,今日才知道神通不足为恃,一窍未通,就是一败涂地呀。”
“难得你有这番体悟。”楚煌大感惊讶,轻叹道:“六窍皆是天以遗人,惟有一窍乃是人以报天。天以遗人者,五音、五色、五味,人以报天者,道也,理也,实在是天下之大经,大本。”
赤飞霜恍然道:“原来羽族去了一个斗,就是人了,怪不得仓颉造字,武即为止戈之意。”
“是啊,”楚煌笑道:“若是哪一日,羽、毛、鳞、介、人五族不再相互侵伐,而是开诚布公的讲道理。三界大同之日便不远了。”
“哦,”赤飞霜盯了他一眼,不由粉脸一红,转过身依着船舷,心头砰砰直跳。
“怎么了……”楚煌见她有些异样,一时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煌……你……你……”赤飞霜吞吐了半晌,悄然一叹,“风变大了,我想回去了。”
“好,那我送你。”
“嗯。”赤飞霜轻应了一声,却没有挪动脚步。
“鹿酥,你躲在这儿做甚么?”
“啊,小姑姑。嘘……”
“怎么?”
楚煌闻声看去,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倏的缩回舱口的暗影里去。他本没想到这时甲板上还有旁人,心中毫无戒心,鹿酥又无歹念,两人的魂识便毫无所觉。
“楚公子?……”
鹿静走到舱口,自然看到楚煌站在船舷旁边,心中微觉尴尬。鹿酥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初时还不以为意,许久不见她回转,才暗暗奇怪起来。一出房门,就看见她躲在舱口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躲在外面,那是幽会无疑了。鹿静娥眉微蹙,又是气恼,又是好笑,暗恨鹿酥这鬼丫头让自己不知就里闹了笑话。
楚煌却无愠意,反而笑道:“鹿小姐,真巧呀,你也出来观赏江景呀。”
“……是啊,”鹿静面颊一烫,心头暗恼,明明是我撞破了你们,怎么好像是我和人幽会被撞见了一般。眼眸不由地瞟向赤飞霜,正巧她也妙目的的打量过来。四目相撞,鹿静不觉露出微笑,点头示意。
赤飞霜微微一怔,口唇微动,也点了下头。
楚煌笑道:“我们正说要回去呢,不打扰两位鹿小姐的兴致了。”
“哦,两位请便。”
鹿酥眼见两人走远了,搓着手臂叫道:“外面风真大,小姑姑,我回去睡了。”
鹿静沉着俏脸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间,鹿静随手解下披风,和衣躺到床上。
鹿酥怔了半晌,爬到她身边,小声道:“小姑姑,你生气了。”
鹿静扭身不答。
鹿酥坐起来自语道:“想不到楚煌这么喜欢沾花惹草,上次在奢乐岛,他就跟那个竹谷六友中的涟岚眉来眼去,不清不楚。这次又深更半夜领一个妖女到甲板上鬼混。真是气死我了。”
鹿静微吃一惊,诧异道:“你干嘛这么关心他的事?”
“你不是喜欢楚煌吗?”鹿酥愕然道:“他要不喜欢你干嘛拼命救我,难道他喜欢我呀?”
“你给我闭嘴。”鹿静脸蛋涨红,“谁跟你说我喜欢他了。真是岂有此理。”
“喜欢就喜欢嘛,楚煌还不错呀,除了沾花惹草以外。”鹿酥一脸不屑。
鹿静呆了一呆,摇头道:“你可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知道呀。”鹿酥不满地道:“我这次跟着爹爹出来,就是想除贼平寇,为国立功呀。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