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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魔宗弟子一脸讨好的迎了上来,打着酒嗝道:“裴……裴丞相,您老是来看粮草的?还是来看美女的?”
“你两个看守粮草有功,下去找青龙使领赏吧。”裴行寂沉着脸摆了摆手。
“谢……谢丞相。”两人连忙点头哈腰,欢天喜地的下楼去了。到时说明情况,青龙使心领神会,少不了要一顿拳脚相加,怪这两个丢了证龙宗的脸面。
裴行寂缓步走到陈鱼跟前,和声道:“小鱼,你受累了。”
陈鱼径自别过头去,也不吭声。
裴行寂轻咳一声,“小鱼,兰修儒剿抚不力,失爱于朝廷,这回是在劫难逃,过了今日,你我夫妻团聚,再也不用受他的淫威了。”
“裴丞相,你认错人了吧。”陈鱼抬起头来,冷着脸道:“我为兰泽王妃,你至少应该尊我一声陈夫人。”
“小鱼,你又何必如此。”裴行寂苦笑道:“天下便是这么一个天下,朝廷便是这么一个朝廷,当初,我一县衙小吏,有志难申,若非夤缘当路,巧作安排,使兰修儒看中了你,哪里会有今日。”
“自我为兰泽丞相,朝中裴氏也主动结好于我,我才得以结交权门,冒称为十大神将之后,伺机搬倒兰修儒,使我夫妻破镜重圆。这些年来,我何曾有一日忘怀于你,自古云,‘贫贱夫妻百事哀’,强梁世界,豺虎当道,我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以我胸中韬略,尽日和土鸡瓦狗争食,我岂能甘心。”
“不必说了。”陈鱼淡淡道:“现今我是兰泽王的夫人,你是当朝丞相,明日如何,所不敢知。但我不过是你结好权贵的什物,谈什么破镜重圆,岂不可笑。朝廷的权贵多着呢,你卖了我一次还不够,难道还想再卖一次?”
“不,不,”裴行寂额上青筋暴跳,吞吐说道:“我现在是兰泽丞相,兰修儒一死,兰泽王非我莫属,我还需结好谁人?”
陈鱼轻嗤一声,“行寂,你素来自负才学,岂识古贤皮毛。孔子说行藏用舍,‘饮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贫贱之可哀,在无人可与共贫贱,举世滔滔,岂不可哀。‘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相如卖酒,文君当垆,夫妻相守,又何哀之有?”
“什么贫贱相守,那都是肉食者愚人的把戏。不稼不啬,而锦衣文绣,不狩不猎,而酒池肉林,天下人谁非父母所生,天地所养,我裴行寂才非庸懦,智不让人,凭什么屈居人下,世道如此,我无错,亦不悔。”裴行寂怒气勃发,气势汹汹地说道。
“人孰无志,枉尺而直寻,也非断然不可。”陈鱼轻声一叹,“这些年你执丞相之位,若能行几件善政,落个好名声,我知你苦心孤诣,未必不能体谅。可惜,你心头所念,不过是一己之富贵,一人之不平,排抑忠直,倾轧异己,惟恐不周,狼子野心人人皆知,谤毁满身殁世难洗,我还何所顾惜。”
陈鱼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脸上露出鄙薄之色,“你道这些年来真是顾念于我吗?你耿耿于怀的不过是你的无耻,你千万百计想要找回你作为男人的尊严,就算我屈从于你,你便可心满意足的自欺欺人了吗?何其可笑呀,你以为我陈鱼是你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还是,你以为天下人都可以富利诱之,如蚁附膻,如蝇逐臭,而以为天地皆为溷厕。‘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你虽然厚颜无耻,我却不愿自甘下贱。”
'(第308章 提师入城)'
“住口。”裴行寂断喝一声,气怒满面的指着陈鱼,衣襟微微颤抖,“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我不怪你……”他沉着脸走到窗边,借以平复激动的情绪,一眼瞅见两个卸甲死士飞身跑进塔里,心头微突,顾不得再和陈鱼叙谈,大步走下楼去。
“令主,大事不好了。”两个死士埋头冲进塔中,气急败坏地道。
“何事惊慌?”柳寄龙微微皱眉。
“今日午时,黄天贼忽然兵分八路攻打城池,气势凶猛,裴大将军正去王府迎亲,无人居中调度。守军各自为战,不到一个时辰,韩志公便施展轰天雷炸开了候潮门,稍后楚庄攻破艮山门,朱汉拔攻破庆泽门,大军已杀入城中,韩志公的青狐营更直逼临云塔而来。”
裴行寂疾步走下,沉声道:“裴大将军现在何处?”
另一死士忙道:“禀丞相,大将军从兰王府突围而出,便直奔大营而去,现在应是率兵驰援城防。”
柳寄龙沉吟道:“三门已破,其余五门也难久守,裴小侯所率是城中精锐,若是临安难守,不如率军西进和高大将军会合,再徐图收复。”
“韩志公眼光刁毒,兰修儒和他有杀父之仇,他不先取兰王府,却直奔临云塔而来,分明看中了这里的粮草,孤塔难守,令主还须派人急召我儿阳秋率军来救。”裴行寂从旁提醒。
“不错,”柳寄龙微微点头,命令道:“你两人速去知会裴小侯,让他务必以粮草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麾下大军还有大用,不必和贼寇争一城之得失。”
“是。”两人飞身离去。
“裴兄,这寺中尚有多少军马?”柳寄龙问道。
“左右两哨各两千余人,守塔一部也有千五百人。”裴行寂对答如流。
“如此说来,寺中尚有五六千人军马,抵挡到裴小侯来援,料也足够了。”柳寄龙起身道:“梦梅,你速去见三哨将官,让他们布置守卫。”
“是。”柳梦梅领命而去。
柳寄龙微微一笑,招手道:“青龙使,大战将至,还望伏宗后下塔相助,高大将军面前,我定会如实陈说,对贵宗大力褒奖。”
“那本使便先谢过柳令主了。”青龙使拱了拱手,嘿笑道:“我这就去报知宗后。”
……
碏山三族之中,赤鹤擅飞,白禺擅走,而青狐心灵机巧,尤擅造作。
青狐能制一种巨炮,唤作‘轰天雷’,力大而体小,炮体如筒,尾部暗藏机括,进退以两金轮操控,将火质灵石研碎,制成火屑,裹以金铁,投入炮筒,一触即发,力可摧城摇山,惊人无比。
那日韩浊浪重伤垂死,被韩志公救回。因他是后辈子孙,遂将一身本领悉心传授。造炮之技,也在其中。天齐帝一统九夏,销锋镝,隳名城,收金铁,焚诗书,除了紫宸禁城,所有造作之技都不得私相传授。久而久之,便无人问津。
韩志公得此技艺,深知其威力惊人,大喜过望。于是便集聚物力,造了二十架出来,一直秘不示人。直到攻打临安城,才提炮上阵,一举奏功。
候潮门取名雷门,本是取其潮声如雷之意,守军在城楼上添置了数门火炮,以应此名,在八门中排在第四,守将是后卫军统领洪凯,本是裴阳秋的亲信。
此门本不易攻,谁知韩志公军中有雷炮,威力还远在兰泽火炮之上,实在洪凯意料之外。开战之初,便数炮齐发,将城楼炸的墙毁炮散,狼籍一片。
青狐族又擅幻术、骑射,黑压压的骑兵铺天盖地,张弓射箭,个个都是神射手,驰突起来,如何能挡。洪凯心胆俱裂,一看大事已去,连忙带领败残人马,向大营撤退。
韩志公深知临云塔的紧要,他想要成大事,建大功,便不能被私仇蒙蔽,临安城一破,兰修儒便是釜底游鱼,早晚成擒,谁能当先拿下临云塔,必能在任南王的联军中取得相当地位。
是以,他攻破城门,也不稍停,拉上十门雷炮,带着精骑,直奔临云塔而来。
柳寄龙仗着金光寺有五千官军,满以为可以支到裴阳秋率军来援,谁知韩志公排开火炮,一通狂轰滥炸,将山门轰塌半边,两哨卫死伤无数,被韩志公带着精骑一阵赶杀,心灰胆落,抱头鼠窜。
韩志公挥兵进寺,骑兵携即胜之锐气,一股作气,将守塔卫卒冲散,张弓满弦,锋镝遥指,将临云塔围得水泄不通。
“韩志公来得好快,想不到守寺兵马如此不堪一击,裴小侯也不知何时能到?”柳寄龙微微苦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青狐兵之精强与两哨卫之浮溃都在他意料之外。
“韩小姐,你和令兄被兰修儒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栖居荒山,老夫也甚为同情。如今你既在柳令主麾下,为朝廷效力,怎能眼见你兄长投身为寇。他提兵来打临云塔,你兄妹二人岂不是要兵戎相见。”裴行寂鼓其唇舌,只盼能说动韩回雪劝降其兄。
韩回雪默然不语,她深知其兄心志坚忍,绝非她片言所能摇动。
“我也久闻韩志公大名,今日观他用兵神速,果然天下少有。既然人家打上门来,咱们便出去见见。是敌是友自可分明。”
柳寄龙淡然一笑,引着众人走出塔门。铁塔已被韩志公大军重重围住,只有柳梦梅率了少许败残兵马,守住塔门。这也是韩志公记挂塔里的粮草未有发动强攻的缘故。
“韩将军,在下‘卸甲卫’南泽令主柳寄龙,微名不足挂齿。卸甲为朝廷禁卫,将军名门之后,想必有所耳闻。”柳寄龙淡笑拱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卸甲?”韩志公骑在马上冷哼一声,他仍是内穿青袍,外罩金甲,头戴冲天冠,飞扬踔厉,神采焕发。
眼目微扫,看到韩回雪微微一怔,盯着裴行寂朗笑道:“裴老贼,别来无恙呀。想不到你我还有今日。”
“呵呵……老夫却是毫不惊奇。韩将军沉毅过人,勇冠三军,本就是世之良将,前时看似穷途末路,实则柳暗花明。”裴行寂也不气恼,好言好语地道:“我知韩将军对老夫有些误会,我已和令妹说明原委,现下两军交锋,老夫也不必辩白。我只是为将军可惜呀,当世良将,赫赫一表,却只得栖身为寇,岂不让有志之士同掬热泪。前时兰泽王无道,迫害将军父子,如今柳令主亲至,兰泽国必将诛除逆首,拨乱反正,将军不思同为朝廷效力,却蹑足一班穷寇之间,又有何功业可言?”
“临安城旦夕可下,本总制提兵在此,裴老贼还不伏诛授首,鼓甚么唇舌。我韩志公岂是你这些疑似之辞诓惑得了的。”韩志公微微冷笑。
“韩将军何必如此。”柳寄龙微笑道:“现今黄天贼看似势焰正盛,其实也已是日薄西山。高大将军提兵五十万南下平叛,日前已和张无缺大战几场,连战连捷。魏太师也已平定金风国之乱,大军不日便可东进,老太师南征北战数十年,久经战阵,鲜有败绩。岂是黄天贼一班乌合之众能敌。将军前时被兰修儒逼得走投无路,走入荒山,本属无奈。你壮志有为之躯,经纶天地之才,何苦为穷寇驱策,而不为朝廷建功。这岂是安家国,报父母之正道耶?”
柳寄龙见他面有疑虑,心念一转,接着道:“况且将军之妹早拜在蜉羽门道清散人门下,而今又被荐入我卸甲卫中效力。明光坦途,无逾于此。将军堂堂一表,竟不明忠孝大义,托身贼寇,反而计出于令妹之下矣。”
“废话少说。”韩志公拔出佩剑,冷笑道:“你既是卸甲令主,今天便饶你不死,回去给殷官家带个话,让他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天下百姓。若仍不知悔改,我早晚提劲旅杀入紫宸,将他揪下大位。至于裴老贼,祸害兰泽百姓已久,不死不足以平民愤。”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骑兵上前,轻喝道:“弓箭准备。”
“且慢。”柳寄龙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