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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赤百练、赤飞羽闻令各自纠集武士尾随追杀。
“尊信老贼,雷鸣前来斗你。”雷鸣见白禺武士在‘摩天刃’下死伤甚众,大吼一声,挺拐抢上。
“雷老儿,正要借你人头号令。”赤尊信哈哈一笑,挥刃迎上。两人各施手段,斗了个旗鼓相当。
“楚相公,趁现在血影魔未能腾出手来,你赶快逃吧。”赤飞霜抬棍将一个白禺武士挑飞,奔到楚煌跟前,低声说道。
“好。”楚煌抬眼见三族武士各听调派杀做一团,火把遍地,杀声震天,招呼秦筝道:“现今三族厮杀,不是一二人力量所能排解,白元带人突围,你可要回无忧谷预做布置?”
秦筝望着缠斗的血影魔和天参,低声道:“血影魔不死,三族终是了无宁日。他志在夺那荒芜魔刀,白禺便是逃入谷内,也只是苟延残喘。天参功法不俗,若是加上你我二人之力,未必没有杀他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何不一鼓作气斩杀了血影老魔,还三族一个永世太平。”
楚煌料不到秦筝重燃斗志,又打起血影魔主意。正思虑间,雷宝和一真道长舞动兵器,掠了过来。
“赤小姐,和尚来助你。”
赤飞霜一摆金棍,朝楚煌面目点去,低声道:“做个样子。我缠住他们,你伺机快走吧。”
楚煌微微皱眉,挥矛挡开。正要点头答应,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飞霜,你内腑受伤,不可再战。楚相公神通了得,且让我来会会他。”
来人身高一丈,面如敷粉。白袍加身,颇有几分潇洒风度,正是火弩。他身后跟着一个高瘦青年,却是火行之。
赤飞霜见了火弩,忍不住冷哼一声,轻喝道:“我受不受伤,关你甚事?”
火弩轻挑眉锋,淡淡道:“大家同为血影大王效力,理应互为援手。”
赤飞霜盯了他一眼,自嘲一笑,“我可是血影魔的妃子,你也敢袒护我,不怕有人在他跟前乱嚼舌根,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弩哥,楚相公有恩于本族,又是白天族长封下的掌兵长老,咱们跟他动手,不好吧?”火行之歉然的看了楚煌一眼,期期艾艾地道。
火弩轻哼一声,道:“白天族长早为天齐帝麾下妖将所害,楚煌的长老是妖将天参所封,如何作得数?此人来历不明,却数度与血影大王作对,不能用之,便当杀之。若非他从中煽风点火,我白禺一族如何会遭此灭顶之灾,元气大伤。想我白禺原本是碏山三族之首,此战之后,恐怕要沦为骥尾了。”
“还是火长老懂得审明时势,这小子一身杀伐气,祸连我全族遭此戕害。他不该死,谁应断首?”
风野哈哈笑着踱了过来,指甲开张,卷曲如刀。他斜睨了火弩一眼,嘿然笑道:“我先前总以为雷鸣那厮头大脖粗,是个不安分的货,没想到火长老声色不动,却是纵横摆阖,今日局势早落你掌握之中。风野佩服啊,以后咱们同殿为臣,还请火长老不计前嫌,多多照应。”
“风长老何须太赚,你一身血影魔功,又修成黄泉魔宗的‘九阴白骨爪’,白禺族中,以你神通第一。放眼三族,便是飞霜和韩将军恐怕也胜你不得。”
火弩淡淡说着,五指一展,青光团团,将火云弩招在手中。握柄一转,弩尖‘叮’的一声,弹出一段三尺寒刃,灿如霜雪。
风野眼睛一跳,拊掌笑道:“火长老与我一相一将,正是珠联璧合,将来同为血影大王立下盖世功勋,彪炳千秋,不亦善哉?”
火弩一横弩剑,眼睛盯着楚煌,沉声道:“楚相公气遏行云,要你束手就擒,无异于痴人说梦。你我之间必有一战,请!”
'(第106章 名花惜不遇良人)'
“卖族求荣之徒,阴险狡诈之辈。腼颜事敌尚不自羞,还敢尾摇翎毛趾高气扬耶?三合之内必取你二人狗命,为白禺一族清理门户。”
楚煌‘砰’的一声将蛇矛扎在地上,指着火弩、风野一脸冷哂。
“小子无状,你不过是妖人手中棋子,安敢出此大言?”风野老脸一黑,气得三尸暴跳,五内生烟。
火弩抬起弩剑遥指楚煌,冷哼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休逞口舌之利。”
“不要跟他打。”秦筝暗暗靠近楚煌,小声说道:“众寡不敌,情势于我们不利,须妨他们拖延时间,若是血影魔抽出身来,想要突围就更难了。”
楚煌微微点头,低声道:“乘势遁走。”一扫场中局势,厉叱一声,挟矛紧步冲上。
风野唬了一惊,跳开一步,展出利甲,大声道:“大家各施手段,休教这小子跑了。”
几人原本隐成合围之势,风野这一退却,登时暴露出一个缺口。楚煌一挽蛇矛,朝他面门扎去。笑骂道:“就你聒噪。”
火弩大喝一声,猱身而上,弩剑挥处,‘刷刷’连刺百十剑。他所持剑锋本就是狭长薄刃,这一施展开来,清光闪耀,好似群星飞堕,满天都是霍霍剑影。
楚煌不敢让他侵近身来,微一侧身,五指斜钩,打出一蓬火龙。
“小贼,看杖。”雷宝长啸一声,人如怒狮,杖如泼风,振臂朝楚煌铲来,铲锋森森,罡风烈烈,亦颇惊心。
楚煌斜眼瞅见,瞳孔一张,蛇矛一扭,‘砰’的与禅杖绞扭一处。两人各施后招变化,和尚力猛,一时竟占不到便宜。
一真道长瞅着有机可趁,一振明晃晃的长剑,疾刺楚煌后胁。风野利甲竟出,幻出阴风鬼符,化作一个黑色气漩,朝他头顶罩下。
火弩冷眉一挑,伸手在剑柄后面一拍,剑还为弩,推膛上箭,扣动机括,一支银色短箭‘崩’的一声,疾扎楚煌后心。
“楚长老小心。”几乎与银箭同时,斜刺里掠出一个人影,挡在楚煌身后,随后传出一声闷哼。
楚煌心头微躁,弹出一把金砂,将头顶黑漩扯得四分五裂,拉动蛇矛,绞着禅杖将一真道长的长剑撞得脱手飞起。
“行之——。”火弩看清帮楚煌挡了一箭的却是族弟火行之,惊叫一声,又疑又讶。
楚煌伸手将慢慢软倒的火行之托住,他心口扎着一支银色小箭,只剩下半指长一截露在身外,银芒幽幽,让人心悸。
“行之……。”
“楚长老,请你饶我弩哥……一命。”火行之吃力地拽着楚煌衣襟,眼睛微翕,全是冀盼之色。
“我不杀他就是。”楚煌斜瞅火弩一眼,恨恨说道。
“好,好……”火行之一脸欣慰,由衷道:“楚长老大才,可惜,行之看不到你……兴旺我……族了。”
楚煌看着火行之声息渐无,慢慢合眼。托着他后背轻轻放在地上。一磕蛇矛,幻化出黑蟒妖身,血口大张,喷出一道火龙,将火行之卷没其中。片刻,骨肉化尽,变成漫天荧虫一般的金砂,随风飘洒。
“火弩,你知死吗?”楚煌昂身而起,挺矛斜指,厉声一喝。
……
“老贼,你知死吗?”血郁独见天参七窍流血,功意渐衰,心头狂喜。腰间大斧更为落力,光灿灿的大斧轮翻挥砍,带起一蓬蓬绿血,在脚下汇成一滩绿水。
“陛下,老奴要为您……尽忠了。”天参浓眉蹙起,咳出一口绿血。
“老杀才,你老眼昏浊,耽搁了本王的大事。”
血郁独狠骂一句,正要将他连根拔起。脚下施力,忽觉重如千钧,不由心头一突。低头一看,却见那绿油油一片凝成粘稠,里面似有根须蠕动成形。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血郁独奋力提脚,却觉着脚底湿粘,隐隐成形的根须将他两脚死死拿住,似乎还在顺腿攀上。
“地婆婆,这是何意呀?你还不快设法搭救本王?”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地姥摩挲着烟杆,轻声一叹,“大王只拔他老根便了,何苦要伤他肢体。如今根须化种,已深埋地下。借力春风,便要长成青苗了。”
血郁独急怒道:“你这老婆子,先时何不早说。本王现在只问你,如何拔脚而出,怎样才能破了他的邪术?”
地姥摇摇乱发蓬生的白头,指着血郁独嘎嘎笑道:“晚了,新枝代旧是天地大道,老拙之微力,岂敢妄想逆天改命?”
血郁独见脚下绿血渐凝,根须化形而生,双脚便如生根地下,恐而生惧,惧而生怒,高叫道:“青狐王,韩志公——,你快来给本大王问问这个疯婆子,如何破了这该死的邪术?”
“大王请稍安勿躁。”韩志公上前恭行一礼,轻咳道:“娘子,大王身涉危难,你怎么不设法救之?”
地姥斜睨了韩志公一眼,嘎声笑道:“韩郎呀韩郎,你这会儿怎么想起做忠臣孝子来了。你们这些男人呀,一个个都自命不凡,挑动干戈,祸乱天下。自以为遵行大道,宰割生民,其实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你要救血影魔是吗?可以。”地姥朝子衿一指,“你先实告于我,她是何人?我自会与你设法,让你在血影魔这里加官晋爵,光耀门楣。”
韩志公心头‘咯噔’一跳,脸上肌肉跳动,硬着头皮道:“她是我二妹韩子衿,只因兰泽国主听信裴无寂老贼谗毁,害了我父,灭我满门。我和二妹、三妹走投无路,历经千辛万苦,无数追杀,方才留得一条性命,回返族中。天幸族长……娘子你,念我韩志公乃先祖韩浊浪后人,一门忠烈。不但荣邀爵赏,还……招我为婿,志公始有今日。”
地姥摆摆手,冷淡一笑,冲子衿招招手,和声道:“小姑娘你过来。”
“这老婆子想玩什么鬼花样?”回雪扯扯子衿衣襟,不安的问。
“是祸躲不过。何必要疑心生暗鬼。”子衿轻理鬓发,身姿款款走上前去,福了一福,啮唇说道:“子衿见过……嫂嫂。”
地姥笑眯眯伸手上去,正要在她乌黑的鬓发上抚一抚,却见子衿唬得退了半步,看着自己鸡爪般的手掌,面容微僵,干笑一声,讪讪地收了手。感叹道:“想当年,我老婆子也是千娇百媚,比子衿你也不差多少呢。”
回雪闻言偷偷瞅了鸡皮鹤发的地姥一眼,暗道:“看她这般老态,便是年轻几十岁,能有子衿嫂嫂这般美貌?”想到自己一朝容颜老去,也作此龙钟老态,不由的肌肤一栗。
子衿浅笑道:“红颜辞镜本是世间寻常事,如婆婆精神能有几人?”
地姥张了张口,嘿然笑道:“你叫我婆婆,总算说了句真话。”
子衿方悟说溜了嘴,素手掩口,雪颊有如丹染。
“如此风姿,如此丽态,真乃我见犹怜。”地姥似不以为意,叹息一笑,“你实话说,韩志公是你什么人?”
子衿转头看了韩志公一眼,见他低眉顺目,如老僧入定。见地姥神情温和,似有鼓励之意,轻叹道:“族长想必已经知道,韩将军原是小女未婚夫。”
“啊——。”回雪不妨她真把实话端了出来,慌忙握定腰中短剑。
地姥颔首笑道:“我还知你是兰泽国主掌上明珠,大名鼎鼎的兰毓郡主。兰泽国是南方雄主,年有花会、学会,兰毓郡主拔群脱俗,常为住持。捷才雅思,芳名播于老泽。”
“族长过誉了。子衿遘难流落,蒙族长赐停息之地,衷心感激。我和韩将军虽有前约,娘子却与他缔结鸳盟,多力扶持,无可替代。”说到此处,子衿轻柔一叹,“况且,我父王不仁,和韩氏结下灭门血仇,前约毁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