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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怎么也走不动,二叔死了?我不敢相信,也不敢乱想,硬着头皮往棺材那边走,到了棺材边上,我身子全都麻了,脊背发凉,一个娃娃大哥赫然映入眼帘,顿时欲哭无泪,又是娃娃大哥,娃娃大哥为什么会在二叔的棺材里?不对,二叔呢!
我脑子里乱成一堆浆糊,当时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一个七岁孩子的处理能力,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冲出木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追我,我只记得的耳边呜呜的风声,和超标的疲惫感,等到冲出马路的时候瞬间瘫倒在路边,虽然是深夜但还是有车辆,休息了好久才开始在路边张着小手拦车:“我要去t市。”
几乎没有车停下来,偶尔有一两辆也是先问我有没有钱,我只能摇头,在重区基本上用不到钱,出来的时候爷爷只在我口袋里装了一把刻刀。我锤头丧气的走到路边坐着,想攒些力气等早晨车多的时候再试试,一边想一边往后边看,有没有人追来,脑子里突然出现爷爷的那句话:再也不要回来,记住,再也不要!
可是,为什么?
“给你钱。”突然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小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钱,当时还是蓝色的百元大钞。
我不敢接,小男孩拿起我的手将钱塞在我的手里,然后指着右边不远处的坐在地上同样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你拿着吧,我师父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我看着手里厚厚的钱,心里一暖挤出自认为温和的笑。
“明珠蒙尘,翻入阴司,覆入浮沉。”小男孩有模有样的叹气,“灾难当前,相遇就是缘分,你尽管拿着这一千元离去,他日有缘再见,哦,对了,师父说,你不必过去,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我对着远处坐在地上穿着灰袍的老人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从小爷爷就告诉我做人要果断,对于抉择我从来不会纠结,一旦选择了就绝不后悔。
我靠着一千块钱打到了出租车,由于我并不知道具体地址只能让司机将我放在了j区警局门口,警察叔叔问有什么事情,我只能说和爸爸走散,而爸爸是葛涛,没成想来领我的人却是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
他看到我疑惑:“你说我是你爸爸?”
我也不说话,只是将爷爷的刻刀拿出来放在葛涛的手里,葛涛刚要说话,却看着刻刀愣住了。
“陈……陈……”陈了半天也什么都没说出来,蹲在地上开始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我听着葛涛哭,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两人一哭就哭了一个多小时,谁也不理谁,弄的警局的人都手足无错,后来想想,可能大家当时都觉得我俩是奇葩,神经病,谁家丢了孩子找到不是抱在一起哭?这各哭各的可是没见过。
后来还是葛涛先哭够的,擦干了眼泪,将我抱了起来,他头发花白,眼睛浑浊,当时说了一句让我记住一辈子的话:“以后就跟着老葛吧,有我在的地方就有你的立足之地,走孩子,回家和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老葛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了,老葛不会做饭,家里房子倒还挺大的,后来老葛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才知道内幕,原来他是我爷爷的战友,内战的时候两个人立了功,后来我爷爷被分配到了特殊重区做文职,而老葛却选择下海经商,做些小本买卖,现在也算是小富之家:“丫头,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放心,我想知道老陈时候是怎么死的。”
老葛说着又开始哽咽:“肯定是死了,老陈知道我的电话,现在都白天了如果没事情早就打来报平安了。”
我一听,也哭了起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老葛立马抓住了关键点:“那个蒋氏的身家背景查清楚了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老葛叹了一口气:“那娃娃大哥本事邪物,当年文革破四旧的时候就没了,你刚才说的那两串数字,可以推算出棺材里那个小孩子是八个月,七活八不活,是个死婴,幸好还没来到世上就死了,不然……”
老葛一脸后怕的看着我:“你和老陈当场全都要毙命的,你这丫头命也是苦,八字轻的厉害,这把刻刀你放在身上,万万不可离身,若是以后看到什么脏东西,记得告诉我!哎,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听着老葛的吩咐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知道他说的脏东西是什么,老葛心事重重,说出去买些吃的回来,给我安排了个小房间休息才离开。
等到老葛离开,我蹭的坐了起来,虽然我小,但是我也觉得这些事情是故意陷害的,元凶就是蒋氏,可是蒋氏为什么要将娃娃大哥带到我家里还把自己的亲儿子害死?我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想起老葛的话,将刻刀拿出来,然后找了一团红线,将红线搓成绳子挂在脖子上,才安心的躺下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只闻到一阵饭香,老葛坐在旁边看着,眼里满是泪水,见我醒了,不着痕迹的擦干,然后将饭递到我面前让我吃,他对我还算好,只是我始终都没有将二叔的事情和他说,至于那个小男孩告诉我的话,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老葛经商,工作十分繁忙,时不时的要出差,我在家里没呆半个月他就说要出去一个星期,临走前给我请了一个保姆,并且嘱咐我晚上八点之后不要出去。
留下来陪我的保姆姓柳,六十多岁的一个老婆婆,爱笑,每天除了给我做饭都会和我说她孙女多么多么乖巧,我对她的孙女也很喜欢,说有机会可以做朋友的,柳婆婆听了很高兴。
老葛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柳婆婆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哭作一团,我连忙问怎么了?
她抹着眼泪:“孩子病了,高烧,可是你这里离不开人,把你放在家里我也不放心。”
我当下就着了急:“我和你一起去。”
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天色有些暗,压根儿没注意几点,柳婆婆一边哭着一边带路,我在旁边安慰着,可是越走就越偏,最后竟然到了一个林子边上。
我有些胆虚的停下:“柳婆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她呜咽着,“我家里穷,就住在这林子后面的村子,丫头是不是害怕,害怕就别进去了。”
“我不害怕!”我拍拍胸脯,跟了进去,林子没有我想象的黑,山林围绕着一片小山,小山竟然有起伏,正中间向下凹陷,那弧度特别像是眼睛的轮廓。
第三章 过阴口,草屋
到了山脚下,林子开始变得稀疏,柳婆婆也没了哭声,小山侧面是修建的石梯,看样子要爬上去再翻下去,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已然被林子遮挡住了。
“翻过这小山就是了。”柳婆婆声音略低,“小心点,更深夜重的露面滑的很。”
我点着头跟在柳婆婆身后,到了上面我才知道为什么有个拗口,这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供人们下山前歇脚的地方。
柳婆婆一边说怕我累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一边焦急的站在凹处往下望,不远处有几户有昏黄光亮的人家,我估摸着那里就是她家。
凹口的风凉得刺骨,我紧了紧衣服不愿意多呆:“婆婆,我休息好了,下去吧。”
“好。”她笑了一下,勾起嘴角,伸手来拉我,“我扶着你,这下山的路不好走。”
柳婆婆的手很冷,很粗糙,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等到下了山随着她走到西边的小草屋,竟然是草屋?这个年代住草屋的人我听都没听过,心里顿时有了一丝怜惜,难怪她说家里穷,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做保姆。
草屋里分为里外两间,外面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里屋有一张床,听到我们来了,屋子里走出来个大婶,衣服是很扎眼的黄色:“柳大娘,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走了,别再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柳婆婆连声说好,那大婶走的时候审视的看着,眼神里竟然像是贪婪,柳奶奶一把抓住我对那大婶冷了声:“你是不是该走了?”
大婶讪讪一笑,也没不乐意扭着屁股离开了。
柳奶奶讪笑着让我别介意,拉着我进屋,屋子里躺着一个盖着红被子的夏姑娘,被子上绣着花,地上放着一双小小的绣花鞋,柳婆婆穿的衣服只能是整齐,可是一看就旧的,而这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确实崭新的,可见柳婆婆真的很疼爱她的孙女。
只是这小姑娘脸色惨白,嘴角发黑,显然得了重病,柳婆婆一下子扑过去嚎啕大哭:“我的倩倩啊。”
我有些别扭,退回到外面想做在凳子上等等,没成想刚才的大婶竟然没有走,站在门口看着里屋的方向眼睛发直,看到我出来才眨了眨眼走过来,我当时对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婶子。”
“小嘴儿倒是甜。”那婶子勾着嘴角声音很低,“大难临头都不知道。”
“您说什么啊?”我紧张的后退,屋子里传来柳婆婆的哭声,我不敢进去打扰。
“真是个孩子。”女人看了看里屋,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神色,转身就走,“算了算了。”
等她走了我盯着门口半晌,直到确定她不会再回来才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心里却着急,柳婆婆怎么不带她孙女倩倩去医院呢,我瞬间想到可能是钱的问题,摸了摸口袋还剩下不到五百块,这是老葛给我的零花钱,想着反正他明天就回来了,起身走到屋里将掏出来的皱巴巴的钱放在床边:“柳婆婆,先带着倩倩去医院吧,这些钱您先拿着,不够的话……不够的话明天老葛就回来了,我让他多给您一些工钱。”
“你这孩子。”柳婆婆擦了擦眼泪,摸着倩倩的小脸,“还是有好人,哎,算了,这病啊是老毛病了,一病就发烧,家里有药就是得守着人,这钱婆婆不要,只是委屈你今天晚上要和倩倩一起睡了。”
我勾着手,踯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得点头:“行,明天老葛回来之前回去就可以。”
柳婆婆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说家里小只有一张床,她去外屋打个地铺就可以,说着还把钱装在了我口袋里,我对她的好感有增加了几分。
晚上睡觉的时候旁边的倩倩一会昏迷一会清醒,清醒的时候和我说了几句话,我试着逗她开心,也看出来她这病不是一两天能好的,就躺在床上挨着她睡了。
只是晚上竟然越睡越凉,凉的我开始发抖,我睡觉一向浅眠,又不爱乱动,想着不会是被子没了吧?睁开眼睛却见倩倩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黑色的头发耷拉着,距离我只有一个小拇指的高度,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是脸上的苍白消退,甚至有了一丝红意。
我再傻也知道现在遇到了什么情况,吓得撒腿就想跑,倩倩也不搭理我,继续一张一合,我就感觉我身子越来越冷,爬到床下几乎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顾不得穿鞋就跑了出去,外屋没有柳婆婆的踪迹,窜出门外,中间柳婆婆和那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大婶正在窃窃私语,看到我柳婆婆一怔,有些生气:“怎么出来了。”
我的手快速的从口袋中摸索,迅速的刻刀握在手里,护在身前,爷爷将我送出来的时候嘴里念叨着的话我听不清楚,却也知道刻刀的神奇,果然婆婆和婶子都带上几分忌惮。
“别过来。”我说话有些抖,用刻刀对着她们,不管不顾的朝着来时的路原路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