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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武器。」戴希回嘴,把生锈的剑喀地一声插回剑鞘中。「整个大学里只有书,而且他已经把那些给吃光了。」
「想想你在做什么。」卡菈塔说。
戴希转身,他平板的脸上十分坦率。「我想过,卡菈塔。安登是个疯子,与他为邻,我们睡不好觉。要是我们出其不意地攻击,那我们就可以永远地阻止他。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接着戴希转向他严肃冷硬的手下士兵,并且点头。一团人踏着坚定的大步从门口离去。
卡菈塔转向瑞欧汀,她的脸庞混杂着挫败与遭背叛的痛苦。「这比自杀还糟,灵性。」
「我知道。」瑞欧汀说。「我们的人数如此之少,根本经不起损失任何一个人——即使那些人是跟随安登。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件事。」
「他已经走了。」卡菈塔说,倒退地靠在墙上。「我太了解戴希了。现在已没办法阻止他。」
「我拒绝接受这种想法,卡菈塔。」
◇◇◇◇
「稣雷,如果你不介意我问一下,以杜洛肯之名,你在计划些什么啊?」
瑞欧汀大步地跑在迦拉旦与卡菈塔身边,勉强地赶上那两个人。「我不知道。」他坦承。「我还在想。」
「我猜也是……」迦拉旦嘟囔着。
「卡菈塔,」瑞欧汀问。「戴希会走哪一条路?」
「那边有一栋建筑紧贴大学。」她回答。「它的高墙很久之前就垮了,崩落的石头把学院的墙壁弄出一个大洞。我很确定戴希会试着从那边冲进去。他以为安登不知道这个地方。」
「带我们去那边吧。」瑞欧汀说。「但从另外一条路走。我可不想撞见戴希那一群人。」
卡菈塔点点头,带领他们穿入一条小巷。她所提及的建筑物是一栋低矮的单间构造房舍。它的墙壁离大学靠得如此之近,让瑞欧汀忍不住怀疑那个建筑师在想些什么。那栋房舍许久没有人照料,虽然还有着无比低垂的屋顶,但整栋建筑已经在倾塌的边缘。
他们担忧地靠近,从门口探出脑袋。房子内部宽敞,他们站在这栋长方形房舍的中间。坍塌的墙壁就在他们左边不远处,而另一个出口就在右边。
迦拉旦低声咒骂。「我觉得这有问题。」
「我也是。」瑞欧汀说。
「果然……你看,稣雷。」迦拉旦指着房舍的中心梁柱。仔细点看,瑞欧汀发现了好几处新砍的痕迹,就在那根非常脆弱的木材上。「这整个地方已经被设计成了陷阱。」
瑞欧汀点头。「显然安登比戴希认为的知道得更多。也许戴希会注意到这个危险,而选择别条通道。」
卡菈塔立刻摇头。「戴希是个好人,但非常单纯而直接。他会直接穿过这栋房子,看也不看。」
瑞欧汀咒骂,蹲在门边思考着。但很快他的时间就用光了,脚步声逐渐靠近。没过多久,戴希就会出现在远处的入口,瑞欧汀的右边。
瑞欧汀——站在戴希与崩墙的中间——深吸一口气,接着大喊。「戴希,停下来!这是个陷阱,这栋建筑只要稍有妄动,就会垮下来!」
戴希停下来,他一半的手下已经在房子里。警示的呼喊已经从大学里传了出来。一个有着安登众所周知的长胡子面孔的人出现,手中拿着老旧的斧头。安登跳进房间里狂暴地大喊,斧头就向支撑的梁柱挥了过去。
「塔安,住手!」瑞欧汀大吼。
安登在半途停下他的斧头,因为听见自己的本名而震惊。他的假胡须有一半摇摇晃晃地垂着,几乎就要掉下来。
「别和他讲道理!」戴希警告着,赶紧把他的手下从房间中拉出来。「他是个疯子。」
「不,我不觉得他是个疯子。」瑞欧汀说,打量着安登的眼睛。「这个人不是疯子——只是很困惑罢了。」
安登眨了几次眼睛,他的手紧张地握着斧头的握柄。瑞欧汀不顾一切地想要找一个解决办法,接着他的目光停在房间中央,那张过去遗留下来的石桌上。他牙一咬,默默地向上神祈祷。接着瑞欧汀站起来,并且走进建筑物里。
卡菈塔在他身后倒抽了一口气,迦拉旦低声咒骂,而屋顶不祥地呻吟着。瑞欧汀看着安登,他的斧头随时准备挥下去。他的双眼盯着瑞欧汀移进房间的中央。
「我是对的,没错吧?你没疯。我听说你在你的宫廷里胡言乱语,不过谁都知道要怎么样胡言乱语。一个疯子不会想到要把羊皮纸煮来吃,一个狂人也不会预料到要设下陷阱。」
「我不是塔安。」安登最后说。「我是安登,伊岚翠男爵!」
「如果你这么希望,」瑞欧汀说,拿他破烂的衣袖抹了抹半垮的石桌表面。「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想当安登而不是塔安。毕竟……这里是伊岚翠。」
「我知道!」安登猛然大吼。不管瑞欧汀怎么说,这个男子并不是处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下。斧头随时都可能会落在柱子上。
「是吗?」瑞欧汀问。「你真的知道生活在伊岚翠——诸神之城是什么意思吗?」他继续擦拭着桌子,并且背对着安登。「伊岚翠,美丽之城、艺术之都……雕刻之城。」他退后一步,显露出干净的桌面。上面布满了精细的浮雕,就像礼拜堂里的那些墙壁。
安登的眼睛突然睁大,手中的斧头垂了下来。
「这座城市是雕刻家的美梦,塔安。」瑞欧汀说。「你听过多少外头的艺术家抱怨在伊岚翠失落的美丽?这些建筑全都是雕刻艺术的最佳典范。我想知道是谁,在面对这样的机会会想要去当安登男爵,而不是雕刻家塔安。」
斧头铿锵地落在地上,安登一脸震惊。
「看看你身旁的墙壁,塔安。」瑞欧汀轻声地说。
男子转身,手指轻抚过隐藏在烂泥下的壁雕,他抬起袖口,手臂颤抖地抹去那些污泥。「上神慈悲,」他低语。「这真是太美了。」
「想想这个机会,塔安。」瑞欧汀说。「只有你,全世界的雕刻家中只有你一人,能看见伊岚翠。只有你能感受它的美丽并且从中学习。你是欧沛伦最幸运的人。」
颤抖的手扯去了那些假胡须。「而我原本要摧毁它,」他含糊地说。「我原本要把它敲倒……」
就这样,安登低下头,崩溃般地嚎啕大哭。瑞欧汀感激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注意到危机还没结束。安登的手下还是装备着石头与铁棒,戴希与他的手下再次走进房间,丝毫不相信这栋房子随时都会垮下来。
瑞欧汀直接地站到这两群人之间。「停下来!」他命令道,举起手。他们暂停下来,但是仍充满警戒。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瑞欧汀问。「塔安的领悟没有办法教你们任何事吗?」
「站到一边去,灵性。」戴希警告着,并且举起他的剑。
「我拒绝!」瑞欧汀说。「我问你个问题,刚才发生的事情没办法让你学会任何事?」
「我们不是雕刻家。」戴希说。
「这没有关系。」瑞欧汀说。「你不明白生活在伊岚翠中的机会吗?我们有着外面人从没有的机会——我们是自由的。」
「自由?」安登的手下中有人嘲笑着说。
「是,自由。」瑞欧汀说。「亘古以来,人只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而挣扎奋斗,食物是生命中最迫切的需求。全副的心灵只追求这样的肉欲满足。在人能够作梦之前,他必须要能吃饱。在他能去爱人之前,他必须先满足他的胃。但我们不一样,以一点点的饥饿为代价,我们就可以挣脱有史以来所有生命的枷锁。」
武器缓缓地垂下来,虽然瑞欧汀并不确信他们是否真的在考虑他的话语,抑或只是迷惑。
「为什么要战斗?」瑞欧汀问。「为什么要担心杀戮?在外头他们为了财富而战,而财富的终极用途也不过是去购买食物。他们为了土地而战,土地提供食物。吃是一切争端的来源。但,我们不需要。我们的身体是冰冷的,我们几乎不需要衣服或掩蔽来取暖,即使我们不进食,我们的身体依旧运作。这多神奇!」
两群依旧紧张地彼此相望。哲学辩证比不上仇敌的凝视。
「那些你们手上的武器,」瑞欧汀说。「是属于外面世界的,它们在伊岚翠没有作用。头衔、阶级这些都是别处的概念。
「听我说!我们的人数如此之少,少得经不起损失你们任何一个。这真的值得吗?用永恒的痛苦来交换短暂的仇恨释放?」
瑞欧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紧张。
「我会加入你。」塔安说,抬起他的脚。他的声音轻微地犹豫,但他的脸庞却很坚决。「我以为我必须要失去理智才能住在伊岚翠,但疯狂阻止了我看见美丽。把你们的武器放下。」
他们抗拒命令。
「我说放下武器。」塔安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他矮小又挺着大肚子的身影突然显得威风凛凛。「我依旧是这里的领袖。」
「安登男爵才统治我们。」其中一个人说。
「安登是个傻子。」塔安叹气地说。「而且那些跟随他的人也都是傻子。听听这个人,他的言论比我的虚假宫廷要更加高贵,这才是真正的庄严堂皇。」
「放下你的愤怒。」瑞欧汀继续。「让我带给你希望。」
当啷声从他身后传来,戴希的剑掉在石板地上。「我今天没办法杀人。」他转身离开。他的手下瞪了安登那群人一会儿,接着跟随他们的领袖离去。剑就这样被遗留在房间的中央。
安登——塔安对瑞欧汀微笑。「不管你是谁,感谢你。」
「跟我来,塔安。」瑞欧汀说。「有栋建筑你一定得看看。」
第十七章
纱芮奈大步走进王宫的舞厅里,一个长长的黑袋背在她的肩上。舞厅里的女人发出了几声惊呼。
「怎么了?」她问。
「你的衣服,亲爱的。」朵菈最后回答着。「她们还不习惯这种东西。」
「这看起来像男人的衣服!」熙丹惊呼,脸庞两侧的肉忿忿不平地晃动着。
纱芮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连身衣裤,然后再把目光移向聚在一起的女人们。「好吧,你们总不会想要穿着洋装打斗吧?」然而,再研究了一下她们的表情,她发觉她们真的这么觉得。
「你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得走咧,堂妹。」路凯安静地警告着,他在她身后进来,接着在房间的远处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路凯?」纱芮奈问。「你在这里干嘛?」
「这是这个礼拜最有趣的事情,我已经期待很久了。」他说,靠在他的椅子上,接着把手放在头后。「就算给我沃恩金库里的所有黄金,我也不会错过。」
「我也是。」凯艾丝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女孩在纱芮奈身旁冲过,在椅子中选着要坐哪张。然而铎恩飞奔进房间,然后跳上凯艾丝选的那张。凯艾丝生气的跺脚,但是在体认到哪张椅子都一样后,就选了另一张。
「我很抱歉。」路凯边说边难为情地耸了耸肩。「我被他们缠住了。」
「对你的弟妹好一点,亲爱的。」朵菈责备着。
「是的,母亲。」路凯迅速地回应。
被几个突然的观众稍微拖延了一会,纱芮奈转身面对她未来的学生们。每个刺绣会的人都来了——从高贵的朵菈到没有脑袋的王后伊瑄都来了。纱芮奈的衣服跟行动或许让她们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