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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损毁十分严重,虽然我等尽力补救,也是杯水车薪。”信使答道。
“本帅再再问你,玄武县被贼军攻占时,西川援军已到了何处?”李绍斌道。
“距离玄武县已不足一日行程!”玄武县与西川援军一直保持有联络,这事自然是知晓的。
“很好!”李绍斌又露出笑意,“如此,尔等觉得以玄武县外那久战之贼军,能挡得住西川援军吗?”
信使满脸错愕,不解其意,倒是他身旁的心腹幕僚先一步反应过来,惊喜道:“贼军不过万余,经过数日激战,必定疲惫,而城池损毁严重,防御力自然大打折扣,又且西川援军不日即到,以三倍兵力,要败这股贼军,真是易如反掌!”
说到这,这名幕僚不禁击掌而赞,“如此说来,贼军虽然攻下了玄武县,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他们占据玄武城,实则却是画地为牢,待得西川援军一到,他们必将惨败!”
李绍兵又大笑出声,很是赞许幕僚的分析,“正是如此!故而本帅说,玄武县虽然陷落,但贼军败亡已经不远了!”
“军帅慧眼,玄武县失陷,本是坏事,军帅却在转瞬间就看到了坏事中隐藏得莫大好事,这份睿智,真是让我等自愧弗如!”幕僚赞叹不已,拍起了马屁。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此之谓也!”李绍斌显得有些得意,他目光一转,接着又问这位幕僚,“玄武县之战已可见结果,先生可能再进一步,推断出梓州战局?”
这回幕僚没有多想,笑道:“这有何难!贼军总兵力不过四五万,分兵万人在玄武县,不出几日便会被西川贼军击溃,如此以来贼军不仅兵力折损甚大,士气也必然低迷,到时我东、西川合军,不仅兵力占据优势,天时地利人和,更是无一样不在我,这梓州城外的贼军,败亡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说到最后,这位幕僚很是振奋,忍不住讥诮起对方来,“都说李从璟能征善战,却不曾想有分兵玄武县这样的昏招,真是自取灭亡!他那常胜将军的名头,怕是不日就要丢在这梓州城下了!”
李绍斌爽朗的笑声再度响起,旋即他正色对众人道:“蜀地乃是我等之蜀地,任何人想要染指,都是自寻死路,李从璟之败亡,虽是他用兵不当,更在于他出兵蜀中,从一开始便已经错了!”
说到这,李绍斌站起身来,神色睥睨,“诸位,西川援军不日即到,李从璟覆灭在即,且让我等同心同德,共败贼军!”
众人闻言无不振奋,皆俯首道:“同心同德,杀败李从璟!”
待众人退下,堂中再度清净下来,李绍斌重新坐下,脸上的振奋乐观之色,竟然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忧虑。
幕僚见李绍斌这副模样,不禁好奇,问道:“军帅,战局对我等如此有利,得胜之期已经不远,军帅缘何这般神色?”
李绍斌懒得看这位幕僚,冷笑一声,声音低沉道:“你当真以为,李从璟要败,我等要胜了么?”
“这……”幕僚诧异不已,不知李绍斌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否定自己。
李绍斌面若寒霜,咬牙道:“你难道不知,被李从璟派往玄武县的军队,是哪一支军队?”
“这……是百战军。”
“你难道忘了,李从璟长胜之名,是靠什么得来的?靠得就是这支百战军!”李绍斌眼中露出忌惮之色,“百战军西行这才几日?事先你我看作坚如磐石的玄武县,就被百战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攻城尚且如此,一旦给百战军有城池据守,那三万西川军,是那般轻易就能得手的?”
他接着又道:“再者,李从璟戎马多年,深得谋战之道,身旁更是谋士如云,你可以仇视他,但不能轻视他!他这回遣百战军西行玄武县,岂会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战局没有推断,没有准备?”
“可是方才军帅不是说……”
李绍斌狠辣的目光顿时向幕僚看过来,惊得幕僚一个冷颤,他终于反应过来,“军帅故意这般说,原来是为了稳定军心,提升士气……”
“梓州战事本就艰难,再让全军将士看不到希望,这场战争也就不用打了!”李绍斌冷冷道。
“这……西川援军当真来不了?”
李绍斌站起身,负手走到门口,抬头望向门外,沉默了良久,“这却也未必,本帅先前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玄武县之战,往后到底会如何……”李绍斌握紧手,“还有待静观!”
对,是静观,而不是有什么措施。
虽然明知玄武县之战,关系东川存亡,李绍斌却也没有办法相助。
这份无奈与痛苦,折磨得李绍斌眉头紧锁,心如刀绞。
第588章 月垂龙门山,英雄逞强时(四)
李绍斌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无法与他人言说,自然也没多少人能够知晓,善于掩饰内心真实想法,喜怒不形于色,是成为一个大人物的必修课程,但这样做的代价,便是喜怒哀愁无法与人分担,纵然其中的滋味百转千回,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也是成为一个大人物必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李绍城发出类似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九,无法与人言一二三的时候,梓州城以西百里之外,龙门山中,君子都与西川军也已经开始了殊死搏杀。
君子都三千兵马分作三路,每路上千兵将,各自镇守一条道路,林英负责的是最南边的一条道路。在这里,他们将要面对从金堂县方向来的西川援军。
两年前林英虽然在荆南吃了一场败仗,但实事求是的说,他并非是个没能力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介普通士卒,爬到君子都都指挥使的位置,当年的长林之挫,巧合因素太多,似乎正是印证了那一句“胜负乃兵家常事”。
这回奉命把守最南的山道,林英并没有单单死守出山口,他到了龙门山,快马加鞭突进山中,直到斥候禀报距离西川军不过十五里的时候,这才停下来,而后他将兵马分作了三部,分别布置在事先选好而后一路来勘察过的三处山道隘口中。
自东向西,分别设四百人、三百人、两百人把守。
而后林英率领剩余百人,堂而皇之迎向西川援军,为那三部兵马布置防御工事争取时间。
龙门山中最南面的这条山道,在三条山路中是东西距离最短的,加在一起不过三十多里,满打满算也不到四十里。林英率百名将士告别最后设置拦截工事的两百同袍,向西突进没有多久,便遇到了西川援军的先锋斥候。
山道并非都是山体上的崎岖小路,官道也有从山中穿过的,修建在山脚下的官道,路宽行马不是问题,但究竟是狭路相逢。见到西川斥候时,林英二话没说,拔出横刀,便加速冲上前去。
没有招呼没有呼喝,在西川斥候还不及反应的时候,林英已经率众突至近前,在双方距离尚有十多步的时候,林英手中的横刀还未举起,他身后便射出几支弩矢,咻咻几声,忽闪间在空中划过一道平直的线,瞬间便钉在西川斥候胸前。
寻常斥候一般都不着甲,披皮甲的都是少数,面对近在咫尺的弩矢,哪有半分防御力,一旦被射中就要伤及筋骨,被射中要害的,更是当场重伤、殒命,箭矢劲道甚大,穿胸入体,将马上骑兵带飞马背,摔落地面。
林英等人纵马杀进西川斥候群中,横刀斩过,西川斥候相继落马,有倒在路上还没死的,也被君子都将士一一补上几刀。
百骑穿过后,西川斥候便没有还活着的,只余失去主人的战马四顾失措。君子都自然不会忘了这些战马,比起斥候,战马的价值不遑多让,队列末尾的君子都将士,娴熟的顺手牵起战马缰绳,带着战马融入队列中。
如是杀灭西川军数波斥候,林英等人的行踪,也被西川军知晓。在距离西川主力尚有几里距离的时候,林英等碰到了前来清理通道的西川数百马军。
“干翻他们!”看到这批西川精骑的时候,林英浑然不惧,仍旧是杨刀迎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终于举起了鞍边的圆盾。
两军精骑在山道中遭遇,当彼此转过弯道看见对方时,相距已不过二三十步。这个距离,是箭矢杀伤力大幅度提升的时候,双方都是精锐,将士不用主将多言,便举起了弓弩,将利矢射向对方。
到了此时,君子都开始有人伤亡,有人落马。
两军数百骑,很快杀到一起,彼此纵横交错,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山道毕竟是山道,数百骑也施展不开,前方的一二十骑混战在一处了,后方的将士还没看见敌军的模样。
林英的打算,正是要借助山道逼仄,用战斗来争取时间,用这百骑君子都的性命与鲜血,来换取后方三道防线的构建。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交战一刻,西川马军惊讶于面前对手的战力彪悍,所部将领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喝起来。
拼杀中的林英哈哈大笑,待将面前的对手砍翻,得了空,便趾高气扬地回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爷爷是君子都!”
“君子都?百战军?”这名西川马军将领不禁震惊,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他左右兵将有的惊呼:“君子都怎会在此?莫非是那李从璟来了?!”
林英将这话听在耳中,大声道:“尔等土鸡瓦狗之辈,我杀之如屠猪狗,大帅的面,尔等是见不着了!”却是使了个心眼,不说李从璟没来,用李从璟的威名来震慑对方。
这话很有效果,西川兵将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西川马军领兵将领嘴角抽动,却也不是易与之辈,心下一横,大喝道:“竖子狂妄,且看我将你斩落马下,再去取李从璟的脑袋!”
说罢向林英迎过来,林英大叫一声好,纵马迎上,两人顿时战在一处。
两军搏杀,凶险处间不容发,那名西川将领也是名好手,林英与他断断续续交手二三十个回合,没能将其拿下,于是动了歪心思,有意卖了对方一个破绽,在对方大喜挥刀竖斩而来之际,身子一侧,横刀一斩,从对方胸前划过。
这一刀撕裂了对方的甲胄,刀锋添到了鲜血,但对方甲胄坚硬得很,林英也不能一刀将他斩落马下,但这一下却也将对方惊得双眼圆睁。两人再度被隔开之际,林英回头看罢君子都伤亡情况,忽的大笑一声,对那骑将道:“爷爷不陪你玩了,且饶你一命!”说罢,调转马头,招呼君子都撤退。
数十骑君子都,相继撤出战斗,打马疾驰而去。
那西川骑将吃了亏,又受言语侮辱,心中极是不快,眼见林英要撤,哪里会放任对方逃了,立即率众追赶。
林英纵马奔驰,见对方追了上来,心中不禁一喜,遂不时回头以污言秽语辱之,激得对方咬牙切齿紧追不休。
继而到了一处山道狭窄处,两边山坡却不甚陡峭,林英远远望见了山坡林子里隐藏的君子都,又回头辱骂那骑将一阵,还不忘发出大笑声嘲弄对方。
三四百西川精骑追赶而来,那骑将一路被骂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将林英吃下嘴去,待到了这处地方,猝不及防,两边山坡上忽然劲风阵阵,利箭破空的声音格外刺耳,两百支利箭撞进西川马军军阵中,顿时激起一片人仰马翻。
那西川数百骑顿时乱作一团,马惊的、负伤的、坠马的、大呼的,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