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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盼立刻抱紧她,连声说:“嗯,这就走,这就走。”
他扶着她下楼,完全忘记了包厢内的另一个人。
小梅他们身后气闷地跟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真的太刺眼。
走廊的昏暗尽头,阮十一少对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默默垂立。
过了一会儿,忽而回身。
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立了数名灰衣人,周身散发着压抑悚然的气息。他们以迅雷般的速度将门口想要喊叫的少年制服,捂着唇按进房间。
有人扶着十一少进房,关上了门。
门外戏子还在依依呀呀地唱着,不知疲倦。
阴柔的少年哭叫着:“为何是我?!为何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如同上刑场的死囚。
十一少坐在软椅上,扭头吸了一下侍者递过来的鼻烟壶。久病成医,他新近想了一个法子,将那药沫混成膏脂装进鼻烟壶里,难受的时候吸一下,立刻神清气爽。
他满足地吐出一口气,淡淡道:“方才之前,你的确是死的无辜。”
“不要!不要!”少年惊恐地尖叫起来,挣扎着想要抱住十一少细瘦的双腿,却被人死死按着,动弹不得,他哭着,“求您!我知错了!阮夫人想怎样,我都愿意……”
听到母亲的名字,十一少厌恶地皱眉:“堵住他的嘴。”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少年一眼,对方被捂着口鼻,眼泪四溢,形容凄惨可怜。
他弯下腰摸了摸少年的头,而后说:“处理干净。”
十一少看着窗外,外头天色大好,少女依偎着男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渐行渐远。
身后传来喀喇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他喟叹一声,眯起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娃指出的bug,俺很不专业……汗⊙﹏⊙b汗
☆、心口朱砂
阮夫人骂骂咧咧地抱怨,阮玉楼看着那张因未施粉脂而显得发黄浮肿的脸,忽的想,这偌大的扬州城,敢同他这般讲话的人,也只剩下这一个了。
这一个即便有再多的不好,也是那唯一的一个。
他也是她那唯一的一个,就算她也同样的不喜欢他。
他无骨地倚在软榻上,闭着眼听女人泄愤般地骂他:“你这个恶毒的家伙!那个唱戏的男娃才多大,你如何那么狠心就给他弄死了?我也只是看他长得像君盼,贪新鲜玩那么一两次,不会把他如何……”
他歪斜着不说话。
屋子里的烟味渐渐浓了,呛的人无法呼吸,阮玉楼就皱了皱眉,对女人道:“别抽了,呛人。”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女人倏地恼起来,指着他厉声问,“你给我说清楚,为何要把他弄死?!我玩过的人也不少了,你怎么单单弄死这一个?!”
他阮玉楼虽说不是好人,却也并非喜欢草菅人命。
那个戏子过于招蜂了,性格又倔强不好控制,骨子里同时有些不安分的血液,若是日后得势,定是祸患。同阮夫人一起看中他的,还有有些嗜好独特的大官,最近正在蠢蠢欲动。他不过是早些下手,将这根有威胁的刺剔掉,免得横生事端。
他懒得解释,就睁开眼看着女人,疲惫地说:“那我弄死沈君盼如何?”
这话其实并不是随口一说,他早有此意。
沈君盼的威胁,绝对要比那戏子还要大。
像他这种人,日后若得翻身。定是他软玉楼最大的敌人。
他早该在沈君盼羽翼未丰的时候除掉他,只是至今未有动手,只因一些说不清的原因。
再说,他也未必会活着等到沈君盼强大的那一天。
女人愣了愣,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旁人不了解他这个儿子,以为他有今天这个成绩,是家世和运气的结果。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他爬到这一步,全靠他自己的冷血和手段,他的脚下踩着太多人的骨血。
这世上没有阮玉楼不敢做的事。
他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女人的气焰软了下来。她知道他的底线,他任由她骂,他任由她成天折腾不休,哪怕是气得他吐血,他也不会将她如何。
可他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他不会威胁人,他说出口的事,都是要做的。
“你敢?!”女人有些慌乱,扑过去捶着儿子单薄的胸口,“你想要你娘死吗?你这个不孝子!你想你娘死吗?!你不要杀他!你答应我不要杀他!”
阮玉楼闭着眼,随着女人的敲打咳嗽着。这房间的烟味太大了,他觉得喉咙痒的难受,胸口又有些憋闷,他歪头用力咳了一声,刚觉得气顺了些,喉口却猛地窜上了一阵血腥味。
他抿唇忍了忍,竟是忍不出,索性一口血喷了出来。
呼吸立刻顺畅了很多,他喘息着看着女人骤然变色的脸。推开她坐起来,随手拾了帕子擦掉唇边的血珠,然后软软倒回塌上,闭眼道:“别吵了,我累了。”
女人的身体有些发抖,儿子吐出来的血将床褥都染红,那么触目惊心的一大滩。她退了几步,艰难地掩了唇,砰的坐回椅子上。
她不是没有见过血,玉珠死之前,也是这样不停地吐血。
她觉得害怕,她成天骂他“如何不去死”,却不敢想象他会真的死。
“小楼……”她从唇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话来。
**
沈妮儿整理着房间,她有一个习惯,所有用过的东西她都舍不得扔,逐个分类放在箱子里。每过一段时间,就翻出来整理整理。那些不用的衣物就剪裁一下做成褥子或是鞋垫,其他东西也争取物尽其用。
她翻开了一个小木箱子,最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荷包。
沈妮儿想起来,那还是她在沈家做姑娘时,娘给做的。
她颇为怀念的将它拿起来,放在手心摩挲着。
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沈妮儿有些疑惑,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块莹莹红润的血玉,不大,像一滴血。
沈妮儿思索良久,才想起这是那个叫玉楼的琴师,当年跳崖时强塞给自己的。当时她随手放进这个荷包里,经历了那么许多事,竟未遗失。
她知道旁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要,于是想着一定要找机会还给他。
可与男子单独见面,总是不好的。她想了想,决定邀小梅一同去还玉。
当晚君盼回家,她便要君盼给她捎口信,邀请小梅过几日一同饮茶。
**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君盼不用忙的时候,在院子里搭了一个葡萄架。本是想种些葡萄制成果脯,给沈妮儿冬天无事的时候吃。这时候,却成了夏天纳凉的好去处。
他便想在葡萄架下修一条躺椅,小妮儿热了的时候,躺在这儿,一定蛮舒服的。
小梅去的时候,他正挽着袖子叮叮当当地钉椅子。
衣服的下摆也是随意地提起来塞在腰带上,太阳很大,将他的皮肤烤出微微的粉,其上细密撒着汗珠,透着随意和不羁。
那时候,君盼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在扬州城也算小有名气。再加上他本人不苟言笑、冷漠艳丽,在他人眼里本就是接近完美的人物。
所以这一身扮相,实在出乎小梅的意料。
她看得有些呆,看到男子微微敞开的领口,心跳的厉害。
沈妮儿正在房间里煮凉茶,倒是先看见小梅,叫道:“梅,你来啦?”
君盼这才发现有外人,站直了擦了擦汗,放松地笑道:“快进屋去吧。”
他从来不曾用这种柔和的语气同她讲话,小梅倏地红了脸,猛地低下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身后又传开来叮当的敲击声。
凉茶煮好了,沈妮儿招呼君盼进屋来饮茶。
君盼洗好了手,笑眯眯坐过来,颇有些邀功的语气说:“就快弄好了,到时垫上凉席会更舒服。”
沈妮儿笑了笑,用湿巾给他擦了擦微红的脸:“我同小梅出去一趟。”
“我送你们。”他立刻说。
沈妮儿摇摇头,摸摸他的额头:“你累了歇着吧,不然就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他想了想,又看看沈妮儿的神色,闷声道,“好吧。”
家里已经有了下人,不过君盼和沈妮儿都更喜欢简单随意的生活,因而只是请了必要的车夫和打杂,都是城郊不远处的人家,有空的时候过来帮个忙。
车夫的驾车技术很好,沈妮儿和小梅很快进了城。
站在桃花源门口的时候,小梅和沈妮儿都挺拘谨的,生怕给人赶了出来。
好在那门童未作阻拦,一听说是来找一个叫“玉楼”的人,立刻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同时派人通报。
两人走在悠长凉爽的走廊上,小梅扯扯沈妮儿的衣角,嘀咕着:“我听着玉楼这名字怎地如此耳熟?他是什么人?”
“我只晓得他是这儿的琴师。”
“琴师?”小梅惊了一下,厌恶道,“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吧?”
沈妮儿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会。”
走到一半,就有小侍前来接应,对领路的门童耳语了几句,那门童便退下,有小侍引着朝前走。
沈妮儿来过这里,对路稍有些熟悉。因而也不那么胆怯,跟在后头走着。
小侍将两人引到门口,就退下了。
沈妮儿敲了敲门。
小梅便小声道:“不过是一个琴师,好大的谱。”
里面有人咳了一声,道:“请进。”
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头黑发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口,浅浅笑着,他柔声问:“你如何来找我啦?”
他的脸很白,甚至连嘴唇也没有颜色。
她想起自己几次见他,男子竟是一次比一次憔悴,不免替他难过。
不过,她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因而将那血玉拿出来,道:“我来还你这个的。”
男子依旧微笑着看她,轻声说:“你留着便好。”
沈妮儿摇摇头,坚定地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他似乎有些累,方才一直挺直的背脊稍稍弯了些,他道:“我送你。”
“我不要。”沈妮儿平静回绝。
男子不说话了,靠在椅背上。
沈妮儿看了看他坐着的椅子,觉得有些异样,仔细一瞧,才发现,竟是一把轮椅。
这时,从进门便在盯着他瞧得小梅猛然喊出声来:“十一少?!”
她说罢便使劲儿地捂住嘴,一脸不敢置信的震惊模样。
她拉着沈妮儿的衣袖,在指缝间尖声重复:“十一少,我离他这样近!我快要摸到他!”
沈妮儿看了呼吸急促的小梅一眼,又看向眼前憔悴的男子。
男子笑了笑,抱歉道:“我真的也是这里的琴师。”
沈妮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本不在意男子的身份,可她的潜意识又分明觉得,他的身份对她来说可能很重要。
她在陌生的环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