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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人娶妻。曰荣偕伉俪;留物与妻,曰归遗细君。
受室即是娶妻,纳宠谓人娶妾。
正妻之子谓之嫡,众妾之子谓之庶。
称人妻曰尊夫人,称人妾曰如夫人。
结发系是初婚,续弦乃是再娶。断弦喻为丧妻,续弦意指再娶。
妇人重婚曰再醮,男子无偶曰鳏居。
如鼓瑟琴,夫妻好合之谓;琴瑟不调,夫妇反目之词。
牝鸡司晨,比妇人之主事;河东狮吼,讥男子之畏妻。
不弃槽糠,宋弘回光武之语;举案齐眉,梁鸿配孟光之贤。
我偷偷打量陆离嘴角不经意扬起的笑容,心中也装满了欣慰。我端了参茶递上去,尹儿一口气喝着,想是说了这么多,口早就渴了。
陆离终于冲尹儿一笑,“好,说得好,不弃糟糠,举案齐眉,如鼓琴瑟,都是父亲喜欢的字眼。”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忙偏了头,躲过他的目光。
尹儿呼了一口气,渴望的看着我,他也怕长时间面对这“严父”。
我给他整了整衣服,看他身上的汗也退去了,便嘱咐,“今天课下得早,你父亲也满意你的回禀,就准你早些回去,我让流觞姑姑从准备了新酿的杏果,那东西不能多吃,要悠着点,也要看着你弟弟不让他多吃,好了,快去,别跑着,当心着了风。”
尹儿得了令,美滋滋的退了出去。
我回头看见陆离正望着自己。
“怎么这是——”我问着。
他回过神来,“这孩子聪明在其次,难得是身子那股温润,确实听话懂事。”
我点点头,却发现他正看着我出神,只听他淡淡地说,“听说你在舒幻面前端架子了?”
“怎么?心疼了?”我淡淡地说。
陆离点点头,“大都督是为国捐躯……”
“我还成了妒妇?”我忙打住他的话,只顾着笑,“说实话,你自己不是也很喜欢姚舒幻?”
他笑笑,点了点头,“那丫头的确让人耳目一新,脾气不好,却难得的是一颗简单的心。”
我心一颤,虽然千百次这样想过,可听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不免有些微微吃味。他的身边也许只是需要简单的女人,简单的心思,纯粹的爱慕之心。
“不过——”他仰起头,看着我,“你不同,你和她们都不同——你在我心底总有那么个位置。”
我忙偏过头,“翊凌那,你淡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劝你还是多去看看。她毕竟为你生过祯儿,还有景睿不是?”
他皱皱眉,看着我,“知道了,我得空便去她那走动走动。”
我坐起来,回头冲他一笑,“你记着就好,我先回去了,不唠扰你的正事。”
退出书房,看见守在廊外吹着风的小人,见我出来,他嘣嘣嗒嗒地过来揽着我。
“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看着他被风吹得红彤彤的小脸,我有些心疼。
“儿子想跟娘一同走。”他一脸认真。
我拉上他,“那就同娘说啊,何苦傻傻等在这。”
尹儿头埋的低低的,“儿子怕……”
我笑了,“怕你父亲?”
不回答,只是重重的点头。
许久,他抬起头天真无瑕,“娘,儿子好好念念书,父亲满了意,会不会也对娘好了。”
我怔怔,不解的看着他,“尹儿……”
“师傅说宫中母凭子贵,所以儿子想要成为娘的支柱。”
我蹲下身,轻轻搂着他,“儿子……只要你一生安乐,便是我最大的福气。”
正文 第五章 有子?!
天佑二十五年,二月初三,本该是秦兰若生产的日子,可她的孩子迟迟不到,陆离在跨院里连守了三天三夜。到了二月初五,我却疼痛的起不了身子,心里有了预感,当年早产生下的执儿,这个也说不准。开始时只是胀痛,我叫人进来,才刚说一句我好像要生了,那人就跑出去,然后没多久,稳婆和嬷嬷们就进了一屋子,我看着满地的人,心里没由来地就有些发慌。
疼痛不时地发作,躺在床上浑身都不舒服,稍微动一下就是腻腻的汗。太医每隔一会就进来请一次脉,每次却都说还早的很。陆离迟迟没有来,我隐约听见有人说秦主子也开始痛了。
流觞看着汩汩而出的血吓的脸都白了,飞快的转身冲了出去。再醒来时只看见流觞满脸湿漉漉趴在我的床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主子,王爷在秦主子那,今个儿秦主子也在痛,恐怕也快生了,那屋里的人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找爷。”我闭上眼睛,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小语得了消息赶来来陪我,我疼得难受时就和她胡乱扯些事情。
到了晚上,真正撕心裂肺的痛才开始一阵阵袭来。视线模模糊糊,满屋子人走来走去,只能听到不同的人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鼓劲儿的话。小语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恍惚中只听见她不停地和我说话,稳婆们凑在一起嘀咕了很久,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我期盼着结束,疼痛却是愈演愈烈,好像没有尽头一样,眼前渐渐连成了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我只觉得嗓子生生被堵住了,没有余力出声。
“你可算是醒了。”转头看,小语正满脸憔悴地守在床边。
我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浑身都累得很,闭了眼睛想要再睡,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拉上小语艰难出声问:“孩子呢?”
小语笑说道,“你别急,我看过了,很漂亮。是个儿子。”
来不及反应,小语已经扶我坐了起来,转身吩咐几句,便有奶妈抱进来一个小小的襁褓到我身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抱孩子,只看着恬静安睡的他,突然间感到,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值得。奶妈含笑小心翼翼把孩子递到我怀中,软绵绵的小身子在我手臂上,我动也不敢动。
“你昏着的时候,七爷其实来过了,见你们母子平安,这才又匆匆走了。”小语说着一叹气,“说是秦兰若那生不下来。”
我点点头,只顾着看我怀里的孩子,眼神怎么也移不开,耳边的话一句也听不到心眼里。
小语笑着看我们娘俩。“七爷走地时候说这孩子地名一先就想好了。叫景瑷。七爷可真当是宝贝呢。”
“瑷……是美玉地意思?!”我淡淡一笑。在儿子地额前落下一个轻轻地吻。
把孩子递过去。周身地倦意终于袭来。终于能安睡一夜了。迷糊之中已经倒在被窝里含着笑意沉沉地睡去。
“你吓死我就干净了。”还没等睁开眼。就听见陆离已坐在床边开始“责难”。“竟又是早产了两个多月。我放任着你不管。你倒把自己养成这个样子。”
“我睡了很久了?”我问。
“两天了。”陆离颇为无奈地看了我。我四处张望着想再看看那张粉粉地小脸。
他招手叫那个奶娘过来,怀里抱着孩子给我看:“看,我们的瑷儿。”
我扒着襁褓看里面的小脸蛋,突然面无表情,陌生的寒意扑面而来:“他是谁?”
“你怎么了?他是你生的孩子。”陆离看着我,不可置信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太过明媚,不似他淡然的笑意。
“真的?”我直直盯着他,只觉得一股情绪猛然钻上心头。
“真的。”他极力的肯定,是不是也是要强迫给自己听。
“是吗?”我又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这是?”陆离的眼神闪烁了,却是一颗钢针死死钉在我心口。
“……”
“你糊涂了不是?还有不认自己儿子的。”
“你出去。”我哑着嗓音,声音穿透了灵魂,“滚出去!”
他怔了,只盯着我,久久不语。怀里的孩子“哇”一声哭了,只觉得心碎成几瓣也不知道了。
“我们的孩子,我抱过,就算再糊涂,我也能认出来。就算是空话也要说的漂亮点,不是吗?”
陆离紧紧抱上我,只觉得他的下巴压得我头生痛:“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瑷儿,你别这样。”
“我的孩子怎么了?”没有哽咽,没有激动,甚至没有怨恨,只是满身的疲惫和无奈,“你说句话,我就不闹也不恼,你说句实话成吗?”
“孩子……”他恍惚了,再也说不出其他,只看着怀里的孩子,“兰若去了,他就是瑷儿。”
“我们的……景瑷?!”我笑了,呆傻的看着婴儿,眼泪落了下来,“我的孩子……是不是不在了?!”
陆离一脸苍白的看着我,颤抖着嘴唇。我猛地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大吼,“我问你,我的孩子是不是被杀死了,被你皇父处死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我猛垂向胸口,一口血溅在床单上散开一片鲜艳,尔后控制不住的一口口落在胸前,手上,我昏昏沉沉的栽了下去,一个声音在响,我的孩子没了,皇上不会放过我的儿子,不会,他连姑姑都不肯给她一个孩子,更何况是我……
天佑二十六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斜卧窗下,昨夜的宿醉还未褪尽,身子绵软无力,伸手不经意拂倒手边的酒杯,洒出最后一滴残酒,空气中平添了一缕馥郁酒香。思良从外间的床榻上起身,一张没洗的脸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直往我屋里蹭,“姑姑,姑姑……”
这丫头许是被我宠的过了,如今也是将近十岁的女孩子家了,可偏偏没有别家孩子的稳当,在我面前一如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甜言蜜语讨人欢心却又能气你横鼻子竖眼的小丫头。
流觞从厨房端来一碗素面,我向来最不喜面食,忍不住皱了眉头:“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主子忘了?今日王爷寿辰,整个府里原就该吃这个。”
“我说呢。”淡然笑了笑,低头夹了一筷子。
“主子,月底爷可回的来?”流觞问着。
我点点头,“似乎是的样子。”
秋天的时候,皇上便派了他下江南办案,我让姚舒幻随着他去照应,一走也是几个月,信倒是会按时递,我大多让下人直接送了翊凌那。一推手边的碗,嘱咐着流觞,“去,把尹儿,执儿叫起来,一天天暖和了,就不兴赖床了。”
说罢,起身走向床边,流觞在后面急道,“昨日王爷遣来的信使还等着主子……复信呢!”
我驻足,心头莫名掠过一丝阴郁,“你便替我回了罢。”我懒得回头,转身自去,忽而想起一事,又道,“对了,你瞧瞧他这次又送来些什么,挑些好玩的留下,其他给各房预备着。”
说着便也走到了床边,看着景睿惺忪着睡眼坐起来,一只手往身边去够衣裳,我忙拉过他的手,给他套衫子,“说了你多少回了?!这种事叫丫头们来伺候,着了凉可不好了。”
景睿个头虽比尹儿差些,可心思细腻,许是因为从小由我哄着,性子里最黏我,我便一直在身边带他。
给景睿收拾了一番,将他抱下了床,一点他的小脑袋,“你这家伙倒是胖了不是,如今娘抱你都要费力了。”
正说着,尹儿和执儿已经走了进来,我张罗着开早膳。一手牵着景睿走向桌边。
尹儿性子温和,像极了从前的二哥,这些年我对他越发的疼爱,只觉得他不是二哥的孩子,而是我的骨肉。兰若死后,陆离便让执儿认了我,虽然是女儿回到了身边,可有的时候还是刻意回避着,回避着当年的一切,回避着她从小跟在兰若身边的事实。如今女儿好端端的坐在我眼前奶声奶气地喊我一声娘时,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疼了,对她,竟不如对不是亲生的睿儿和尹儿。好在陆离最是疼爱这丫头,近两年中我这个娘虽然做的不称职,可她也好歹走出了失去兰若那个娘亲的阴影,也时常惹得我们大家眉开眼笑。
“都动筷子吧。”我冲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