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书院的教学中,有几部书是无论男女老幼都必须学读:《资治通鉴纲目》六十卷,是南宋朱熹及弟子赵师渊等人根据司马光《资治通鉴》、《举要历》和胡安国《举要补遗》等史书简编而成的一部通史;《历代名臣奏议》三百五十卷,是本朝永乐帝令黄淮、杨士奇等编纂、颁行天下的,这书卷秩庞大,搜集了上自商周,下迄宋元以来的著名奏议,政治、经济、军事、法令、礼制、乐制等等,无所不包;《孟子》十四卷。
本朝太祖朱元璋对孟子非常反感,他曾经想把孟子这个亚圣赶出孔庙,取消他享受祭祀的权利,幸好有士子豁出命去反对,他才不得不作罢,但没有放过《孟子》,命令刘三吾等人删去该书中对皇帝不敬,带有民本思想的语句、章节,诸如“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君有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等八十五条,剩下的一百七十多条被编成了《孟子节文》,连科考出题也只在这一百多条内。
而如今,书院的教授的《孟子》却是全文,而且每天第一堂课,所有学生都必须大声朗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三遍……
“小嘛小儿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
只为做人要争气呐,
不受人欺负嘞不做牛和羊,
朗里格朗里呀朗格里格朗,
不受人欺负嘞不做牛和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东胜卫大街小巷响起了这有些怪异的曲子,一开始,是年幼的学生唱,这曲子虽然有些怪,但是词意浅显,朗朗上口,以致于后来不光很多并不年幼的学生也开始唱,而且很多成年百姓也常常不自觉地哼哼,常常是哼着哼着,就眼泛泪花,目光湛然起来……
洛桑大师不得不佩服慕轩的魄力,而更让他折服的是无铭慕轩的佛性。新开的印书坊印制的第一本书籍,就是洛桑大师多年研究佛理之后的笔记,对于日渐没落的萨迦派而言,这实在是非常有力的支持。即便是现在掌权的噶当派,也不是每位经师的理论都能刻印成书的。慕轩读了其中的一部分,就“众生平等”与洛桑大师进行了长谈。
“既然众生平等,那东胜卫就不会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都享有作为‘人’的权利。东胜卫的将士有功可以得到各种赏赐,自己得到的耕地可以雇人耕作,牧场可以佣人放牧,但绝不会有奴隶,任何人都没有把他人变为奴隶的权力……”
众生平等,人人享有做人的权利,那样的世界会是怎样的?洛桑大师都悠然神往了。
------------------------------------------------------------------------
晚上要加夜班,现在就先发了吧!
洛桑大师看看无斋,长叹一声:无斋,做人要争气呐!
第八集 三害
更新时间2012…2…9 19:02:59 字数:7147
凌晨时分,是许多人最为疲惫、最为松懈的时候,所以哈斯巴根选择这个时候进攻是非常明智的——至少他和那些部属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万铁骑分成四队,在东胜卫四门同时发起攻击,东胜卫最多有两千不到的兵力,四个城门虽然装上了,但城墙还有待修缮,护城河里还是干涸的,吊桥也就形同虚设了,要杀进城去,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一旦发动攻击,哈斯巴根就知道原先的想法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四队人马没有一队顺利杀到护城河边,离城门八百步远,陷阱、兽夹就让每一队损失了百八十骑,然后他们就踩上了地雷,剧震加闪光,还有颗颗尖锥、铁蒺藜,让战马不是惨嘶着倒地就是惊恐乱跳个不停,即便他们骑术高超,但依然有不少人被甩下马来,成了同伴马蹄之下的冤魂;再然后,是一阵箭雨,惨叫声中,哈斯巴根只好令人吹响号角,狼狈败逃。
这场前后只维持了三炷香时辰的攻击战以哈斯巴根损失两千多人马的结局告终,他始终没能见到东胜卫的血狼军,彻辰夫人让他率领本部人马做梁健的后援,他却擅自决定攻击东胜卫,眼前败了,留在这里等待进攻时机显然不行,那就只有回去了;但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人,实在心有不甘哪!
哈斯巴根一时非常纠结,他命令部属抓紧时间休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帐篷里发呆,这次回去,不知道彻辰夫人会怎样处罚自己,自从那个汉人小白脸来了之后,彻辰夫人好像更加不想看见自己了,蒙根其其格原本就很担心她额吉的安危,这下可能更麻烦了。要不要明天再去攻击东胜卫,白天或许更容易发现敌人的陷阱。
“哎,你说,回去后彻辰夫人会怎样处置哈斯巴根?”外面忽然传来非常低的说话声,用的是蒙语。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轻饶哈斯巴根。”另一个声音也压低了。
“你那么肯定?”先前的声音明显很是惊讶。
另一个声音轻哼一声,有些愤愤的:“你没发现彻辰夫人一直就不太喜欢哈斯巴根吗?蒙根其其格毕竟不是彻辰夫人所生啊!你看那个汉人居然非常受器重,折损了那么多弟兄不照样没事,还不是因为哈斯其其格是夫人亲生的!你没听说吗,彻辰夫人在暗中除掉原先瓦剌的人马,旭日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下一个不知道会是谁?”
“那我们这些弟兄怎么办?”先前的声音充满了惊惶不安。
“到时候再说吧!”另一个声音长叹了一声。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还能说什么!哈斯巴根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猛然跃起,一脚踹开帐门,口中喝道:“谁,谁在那说话?”
放眼望去,周围只有弟兄们的行军帐篷,四下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听见他的喝声,才有几个脑袋从帐篷里探出来,都睡眼惺忪的,他不由得疑惑了:难道刚才只是我在做梦?不,不可能,我根本就没睡着!
第二天,哈斯巴根命令部属:立即整装,全速赶回汗廷!
慕轩在远处高地用望远镜看着东胜卫那边的情形,心中松了口气,呼延忘屈他们对付敌人游刃有余,东胜卫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离开了。要说还有担心的,就是小高什么时候能下床——上次他为慕轩挡箭,虽有盔甲护身没受箭伤,却没想鞑靼人用火箭,小高的头发全被烧掉了,脸上也烧伤了,还差点毁了眼睛,目前还在黑山之中养伤。
庄小姐也决定离开了,故乡有自己太多的忧伤回忆,与其在这样的艰难挣扎中度日如年,不如选择离开,选择遗忘吧!她看着车外哭得像泪人一般的小晴,竟然笑着说:“小晴,别哭了,你一定会幸福的!”然后,她放下了车帘,倒在娘的怀中,听外面小晴哭叫一声:“小姐!”她的泪水潸然而下。庄夫人抱着爱女,心中恻然,眼眸也湿润了。
庄庭看着熟悉的山水城郭渐渐远去,心中又是感伤,又是希冀:爹,娘,等珮儿终身有靠,孩儿一定再回来!
朱奇源从风行馆回来,听父亲说起庄庭暂时离开太原府的消息,居然有些羡慕,有自由多好啊!不像自己,只能在这太原城中呆着,连出趟城都很困难,无命将军阵亡的噩耗传来,他也非常震惊、哀痛,要不是无命将军,自己也不会在风行馆找到适合的事做,要是能自由出入,真想去大同府无命将军的坟上好好祭奠一番,可惜没机会,自己注定要在这里待到老,待到死,唉!
九月初七,大同府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雪下了整整一夜,整个大同城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大雪天气,蒙古人可不方便来抢掠了。
但是,一个坏消息很快传遍了大同府内外:朝廷派来了钦差,是来彻查余总督的。
以工部侍郎杜谦为首的钦差一行是在大雪后第三天来到大同府的,余子俊毫不惊讶,倒是总兵官蒋琬跟其他一些卫所将领非常不忿,张监军则是非常兴奋,上次方无铭擅自脱离监禁处、出城阵亡的事,他写密折上奏了陛下,说一切都是余子俊暗中指使,看来奏效了,嘿嘿,余子俊,看你这回怎么脱身!
西安府的买家需要一批山货,薛绩筹备了十天,终于置办齐了,谁料一场大雪,把他们的出发日期推迟了两天,好不容易看天放晴了,薛绩赶紧催着上路,这次由薛庚负责送货,斯敏吵着要一起去,薛绩想到无命将军的死对爱女打击非常大,她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有了精神,去就去吧,权当是散心吧!
斯敏心里没有喜悦,反倒是充满了怒火,上次那个呼延小子出卖了自己,这次路过东胜卫,可要去跟他算算旧帐了。
去西安府当然走长城内安全,何必到东胜卫绕远呢?但薛庚不敢在这种时候跟妹妹争,路上抓紧点,应该不会误了行程。
这一天黄昏时分,慕轩来到了小五台山下的一处村落,一眼望去,这个山村应该有百来户人家,但夕阳还没有全部下山,家家户户就关门闭户了。慕轩就近找了一家去敲门,想投宿一晚,但明明看烟囱里炊烟袅袅,应该有人在家生火做晚饭,却就是没人来开门,慕轩只好去找另一家,谁想一连敲了六家,他还是在门外呆着,转头看看,夕阳已经下山,天很快黑了。
慕轩不死心,又去敲第七家,这一户在村子最东头,看上去是这个村子最残破的几家之一,慕轩敲了几下,里面很快响起了脚步声,门吱呀呀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看上去有四十出头的男人当门而立,他个子跟慕轩差不了多少,都快撞着那门楣了。
“大叔,我错过了宿头,能不能借住一宿?”慕轩微笑着问。
那个男人一愣,抬手搔搔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一步,说:“那进来吧!”
慕轩跟着他进了屋,才发现这户人家确实非常穷困,屋子里只有一张很粗糙的木桌,桌上一盏油灯,闪着昏暗的光,桌旁两张长凳,此外就是斑驳的四壁,再看这男人身上,一身粗布棉衣裤打满了补丁,而且衣裤颜色明显不同。
“谁来了?”后面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男人回应说:“是位小兄弟,来借住一晚。”他转头望望慕轩,脸上又显露那种不好意思的神色,低声说:“我叫徐二狗,过年才三十三岁。”
慕轩这才明白,敢情自己把人家叫老了,一时也有些讪讪的,赶紧改口:“不好意思,徐二哥,小弟方慕轩!”
徐二狗嘿嘿一笑,说:“方兄弟,你坐,我马上出来。”
他进了后面的屋子,慕轩听见里面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徐二狗出来了,手里端着两只大碗,碗里热气腾腾的,他把碗放到桌上,又转身进去,很快就又出来,手里抓着两双筷子,他递给慕轩一双,指指桌上的大碗,说:“方兄弟,吃吧!”
那筷子黑乎乎的,大碗里也只是面片,但慕轩毫不犹豫的抓过筷子,坐下来大口大口吃着,徐二狗也坐下开吃,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慕轩,脸上满是欢喜。
两人很快吃完了,徐二狗抓过两人的碗往里屋走,很快又出来,递给慕轩的那碗还是面片,他自己那碗却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