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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奈德隐隐把握到了一个事实。
“没错。”大主教笑着说,“克拉苏是现任教宗陛下的圣名,而他的凡名则是伊克尔·布兰德。”
章七十 大托普
暮色苍茫,树下已经挂起了灯。托普·胡尔特斯坐在亭子里,轻松惬意地将“王”移动至“锋角”,触发一连串反应,对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托普喜欢下棋,这个良好的习惯从年轻时到一直保持至今,他不是神选者,也不是魔法师,身体的衰老无可避免,却认为可以通过种种手段保持头脑的清醒与睿智,事实上他的确做到了,如今他的身体已是风烛残年,如果不是教宗亲自出手,两年前就应该中风在床,连话都说不清楚,连自己的口水都管不住了,但论及头脑,他自信不会输给任何同龄人——哪怕是那些获蒙神恩者。
年轻时他有个外号叫做“大托普”,是诺顿家族的格莉丝·诺顿给他取的,当时他们就读于同一所贵族学校,托普身高马大,象头熊一样结实,格莉丝娇小可爱狡猾的象只狐狸,两人臭味相投与另外几位贵族名门是最让老师头痛的顽劣分子,整天捣乱破坏聚众斗殴,每每遇到麻烦,格莉丝总是先扭头跑到最后,然后大喊:“大托普,上!”
想到那些场面,托普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七十多年时间过去,当年被当成肉盾使唤的“大托普”已经变成了只能依靠轮椅行动的“垂死者”——托普知道外界,尤其是格利高里与安东尼的派系中,不少人都是用这个充满恶意的词称呼自己。但托普其实并不在乎,对一位已经活了近九十岁,无论亲人、敌人还是朋友都所剩无几,看过了一切的老人来说,这世上能真正让他在乎的东西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他偶尔也会不乏恶意的想,或许这个“垂死者”几十年后仍在垂死,而你们这些赠予他这个名号的人,则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变成了地下的骸骨。
这个有些无聊的想法让托普感觉良好,因为无聊是年轻人的专利,而老人是没有时间无聊的,老人没有一分一秒可以浪费,每一天都是冲刺赛跑,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裁判便会喊停。这个无聊的想法让托普感觉自己还有一颗年轻的心,能够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这很重要,因为年轻人在没有经过时间沉淀世事磨砺之前,永远不会理解长者的心态与想法。
托普的对手,对他而言都很年轻。
“我输了。”对手长吐一口气,放弃了顽抗下去的想法。对手是一名蓄着整齐短须的中年人,年龄约莫在四十岁左右,黑发黑眼,面容和身材都很正常,正常的意思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英俊也不丑陋,总之一眼看上去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放在人群中马上就会自动消失——如果他愿意将胡子剃掉的话。
胡尔特斯大公的得力助手,百人元老议会副议长,马克·西塞罗伯爵。
尽管职务上来说是上下级,从年龄上来说西塞罗甚至可以管胡尔特斯大公叫爷爷,但两人却是非常好要的棋友,每周六西塞罗侯爵都会固定前来与胡尔特斯大公对弈,然后汇报工作。这几年大公身体不佳,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会议之外都在家静养,议会实际上是由西塞罗伯爵住持,虽然与胡尔特斯家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大公却给予了他最大程度的信任——甚至是甚于两个儿子。
今天不是周六,西塞罗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是因为棋瘾发作,事实上他之所以这么快就输掉了这一局,与心情浮躁不无关系。他心里充满疑惑,自然无心在棋局上投入精力,大公摆开棋盘不好拒绝,虽勉强集中精神却还是心浮气躁。
“你太急了。”大公将棋子放进棋盒,一语双关地说,“越是疑惑,越是焦躁,越要保持耐心。”
西塞罗沉默不语。
“你是为了西蒙尼·费拉拉和精灵的事情来的吧。”大公转入正式话题。
伯爵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其实这毫无必要,只是这个话题实在过于隐秘,若泄露出去势必引起政坛动荡。“是的。”他说,“西蒙尼为什么会和那些精灵搅在一起?他是被谁做掉的?难道他除了为我们服务外还有其他身份?”
“不。”大公摇头,“对一位甘愿为了我们的事业牺牲生命的奉献者,你不应该怀疑他的忠诚。”
“牺牲?”西塞罗大吃了一惊,“是我们在配合精灵的行动?西蒙尼是我们安插的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要牺牲他。”
“每颗棋子都有自己的价值。有些棋子的价值会在被拿掉的瞬间显示出,有些棋子则需要等到好几步后才会以缺席的方式展示自己的价值。”大公说,“就象我们下棋一样,若只能看到眼前的危险,那就永远不能摆脱危险。”
“可是西蒙尼是被别人拿掉的。”伯爵说,“是谁?是谁安排了那场斗殴?格利高里还是安东尼?”
大公微笑不语,侯爵立即反应了过来。“难道是我们自己?”他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可是,为什么?”
“西蒙尼被人收买了,事情发生后格利高里肯定能猜到这一点,但他猜不到究竟是我还是安东尼做的。”大公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黑色“王”,“现在西蒙尼死了,对格利高里来说这就永远都是个谜,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洗清保罗·费拉拉的嫌疑,而费拉拉家族失去了一位排名靠前的继承人,对格利高里与安东尼势必都心生猜忌。”
“这样一来,安东尼就稳占上风了。”西塞罗忧心忡忡地说,“虽说格利高里提名的是康斯坦丁而非保罗,但如果没有费拉拉家族的协助,即便我们支持他,康斯坦丁也很难赢得大多数议员的青睐——还有,为什么我们要和精灵合作?”
格利高里明年即将卸任,他属意的继任者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助手康斯坦丁,安东尼则支持好友海菲特侯爵。两派相争中,胡尔特斯大公虽一直没有表明立场,但西塞路作为大公一系核心成员却很清楚——出于一贯秉承的平衡原则,大公倾向于支持格利高里,并非不认同安东尼的政治理念,而是因为后者这几年来上升势头太猛太快,无论在贵族阶层还是普通民众中支持率都非常高,一旦海菲特侯爵赢得圣选,执政权力等于是落入安东尼一人之手,届时再想制约就只怕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平衡是胡尔特斯大公屹立政坛五十余年而不倒的关键,两度出任执政官,近二十多年一直领导议会,无论谁执政,大公都是不偏不倚,不以个人喜恶左右政局,六十六年前爆发的“血色三年”之后再未重演,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记在这位不贪名也不求利,所作作为一切目的都是为了确保平衡和谐的大公头上。
但这一次,大公的做法却似乎有些偏离轨道,更让西塞罗疑惑的是自己事前居然毫不知情,大公没有通知自己更没有遵循自己的意见,自从十年前进入核心决策圈以来还是头一次。
难道自己已经被排除出决策圈了?西塞罗思忖着。大公的二儿子本德·胡尔特斯性格平和,与世无争,大儿子格策·胡尔特斯则是野心勃勃,自视甚高,与西塞罗素来不和,近年来大公身体状况不佳,两人之间矛盾逐渐明朗化。西塞罗虽然精明能干,但毕竟是外人,大公对他信任有加视为肱股,引得格策嫉妒不服,也是理所当然。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大公若身体无恙,格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现在身体欠佳确立接班人的问题迫在眉睫,难免引发争斗。
若说西塞罗不想更进一步,那是假话,积极进取追逐奋进是人的天性,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坐到了这个位置,自然就希望能够做得更好,得到更广阔的空间来施展抱负,一偿所愿。但如果大公选择格策,西塞罗也能够理解,毕竟血脉相连,能得到这个竞争的机会西塞罗已是对大公感激涕零。西塞罗家族虽有伯爵头衔,但在马克的曾祖父这一辈便已开始衰落,连续三代未能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到了马克这一辈已是空有贵族身份,昔日关系人脉全都已经凋零散溃,一个偶然机会得到大公赏识,以学者代表身份进入百人元老议会,然后一路提携,委以重任,现在也算是帝国政坛实权人物。
见自己的得力助手面露忧色,大公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挥挥手道,“这件事你不知道,格策也不知道,我是让其他人去办的。”大公顿了顿,“有些事你们不知道,不插手,只有好处。以后若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推在我头上,如果我那时候还没死,自然有我顶着,如果我死了,那么量他们也不敢把我从棺材里挖出来。”
大公摆摆手,阻止西塞罗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我本打算过两天找你来的,今天既然你来了,那就正好,有个问题要问你。”大公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抬起头注视着对方,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宝石般明亮,“你准备好了么?”
西塞罗一愣,“准备什么?”
大公微笑。“当然是成为执政官。”他重复,“你准备好了么?”
章七十一 窃贼
罗慕路斯立国已有三千余年历史,最初只是一个小渔村而已,然后逐步发展扩大,成为当时统治大陆的精灵王廷附属下的一座人类城市。后精灵族退往翠绿山脉以西,将广袤大陆交由人类统治,顿时战火连绵,百余座人类集中居住的城市或独自立国或结成联盟,在近千年的战争中,经过无数次的吞并、分裂、联合与统一,逐渐形成了两大超级强国一南一北分庭抗礼的局面,其中北边的是血蔷薇王朝统治的雷慕斯,南面则是由紫荆花王朝统治的罗慕路斯,这两个国家的领土加起来大概占了人类领地的一半。
血蔷薇王朝在雷慕斯统治至今,而紫荆花王朝则在千年前被推翻,罗慕路斯帝国进入共和时代,自从“奠基者”阿基努斯确立双执政官模式以来,共有第一百九十九位执政官在位于自由广场的凯旋柱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位是安东尼侯爵。对罗慕路斯公民来说,成为执政官堪称至高荣誉。现行体制决定了执政官不可能成为皇帝,曾有贪婪奢淫之辈妄图永占权利,但毫无例外皆被赶下了台,凯旋柱上的名字虽未被抹去,却留下了千年骂名。明年又是圣选之年,格利高里·诺顿已经任满三届,不得再次连任,换句话说,帝国将很可能产生第两百位执政官。
成为执政官当然是西塞罗的目标,但在他的计划里,这起码是十年以后的事情,届时自己已离开大公独立从政,羽翼渐丰,无论经验阅历还是资质年龄,各方面都已经成熟,再来竞争执政官。因此听到公爵的问题后,他完全呆住了。“执政官?”他机械地重复,“您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胡尔特斯大公十指交叉抵住下颚,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既然格利高里推出了康斯坦丁,安东尼背后支持海菲特,为什么我不能提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西塞罗有些语无伦次,“即便要这么做,格策也要比我更合适,而且……”
“你的意思是没准备好了?”大公截断了他。
西塞罗深吸一口气。“不。”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准备好了,如果有幸得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