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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恩便骂道:“陛下还等着这药止血,你他娘的还拖延个屁,你惹再不喝,老子就把你发配到马桶院,让你洗一辈子的马桶。”
这般一威胁,那跟班太监顿时吓得神色大惧。
蒙头喝一口,顶多恶心一会,被发配到马桶院,那可是要恶心一辈子。
略一权衡,那太监哪敢再犹豫,赶紧将那一碗尿垢端将起来,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之后,那跟班太监恶心的跟着便作势欲吐。
王继恩急喝道:“不许吐,吐了就测不出有无毒性了。赶紧给老子咽回去,若你敢吐一滴出来,老子一样发配你去洗一辈子马桶。”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官的若被上级欺压,好歹还能拍屁股走人,不受这份嫌气。
这些小太监却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被老太监欺负只能自吞苦水,忍着让着。
王继恩这般一威胁,那小太监便只能把到嘴边的呕物,生生的又给咽了回去。
看着这般样子,石韦竟也有种想吐的冲动,赶紧也转过了身去。
那小太监死撑了片刻,总算是把呕劲给忍了过去,王继恩这才长松一口气。
约莫过得一盏茶之后,那小太监看样子似乎无事。
王继恩又把另一名御医找来,令其为小太监把脉观色,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确信其没有中毒的迹象。
经过这一番折腾,王继恩才放心,遂将另一碗药汤端着,跟石韦一起回往了寝宫。
此时夜已更深,石韦去而复返的这段时间里,赵匡胤又已洗出两大盆的血水。
听闻止血良药送到,赵匡胤大喜,也不待花蕊夫人搀扶便挺了起来,大叫着赶紧将药呈上。
王继恩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碗尿垢药捧上。
臭味扑鼻而入,赵匡胤不禁掐起了鼻子,皱着眉头喝道:“这什么药,怎么这般臭?”
花蕊夫人也掐着秀鼻,抱怨道:“石爱卿,你这汤中都放了些什么药材,怎的会如此之臭?”
石韦上前从容答道:“微臣此药,名为人中白,这药臭是臭了点,不过却是止血的良药。正所谓良药苦口,还请陛下忍耐一下,尽快将之服下吧。”
人中白这学名取得很文雅,甚至还有几分诗意,从这药名上,赵匡胤当然猜不出它真实的成份。
至于那王继恩,虽然知道是尿垢,但却又不敢说,生怕天子因为恶心不肯服药,到时候耽误了病情,他可以背负上罪责。
赵匡胤盯着那药,质问道:“王继恩,这药你可试过了吗?”
“老奴试过了,臭是臭了点,不过却没什么问题。”王继恩机灵的紧,当然不会说这药是他的跟班所试。
这时,花蕊夫人从旁劝道:“陛下,石爱卿说得对,良药苦口,陛下就忍一忍喝了吧。”
赵匡胤犹豫片刻,忽然豪然道:“朕连上阵杀敌,刀头舔血时就没怕过,又岂会怕这一味臭药,给朕拿来。”
花蕊夫人赶紧将药接过,转呈给了赵匡胤。
赵匡胤倒也豪迈,端将起来,眉头也不皱一下,仰头一口气灌了个干干净净。
赵匡胤不知这药来历,精神上没什么负担,故是药味虽怪,喝下去之后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忍忍也就过去了。
石韦又道:“这药方才服下,若要见效恐怕还要过一段时间,陛下就先休息吧。”
于是花蕊夫人便扶着赵匡胤躺下。
石韦职责在身,在未确定赵匡胤无事时,也只能留在外面,随时听候。
最初之时,赵匡胤仍是流鼻血,但随着药性的发作,流血的量便越来越少,折腾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是止了住。
止血后的赵匡胤,也没力气高兴,倒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未得圣命,石韦不敢擅离,也只得在外宫的椅子上,打了一宿的瞌睡。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亮,整整一夜竟已过去。
倚在椅上的石韦,正自半睡半醒时,却被那王继恩给拍醒。
“石大人,陛下的病好了,你可立了一大功呀,陛下传你进去呢。”王继恩乐滋滋的叫道。
石韦精神为之一振,赶紧理了理衣冠,匆匆忙忙的进入内宫。
此时赵匡胤已经睡醒,脸色虽因失血有些苍白,但看起来比昨晚已经好了许多。
而一脸疲态的花蕊夫人,正自喂着赵匡胤听着补血的枣粥。
见得石韦入内,未等他拜见行礼,赵匡胤便欣喜的赞道:“石爱卿呀,你这一道止血汤,果然是妙方,你真不愧是我大宋第一号的神医。”
赵匡胤病情好转,说话也比昨天有了许多底气。
听得天子的赞许,石韦心中得意,却不敢据功,只谦逊道:“是陛下洪福齐天,微臣只不过是略施小技而已。”
赵匡胤哈哈大笑,心情愈好,便又问道:“对了,石爱卿,这人中白到底是什东西,朕之前闻所未闻,怎的会有这般神效?”
天子发问,石韦不敢隐瞒,只好坦言道:“回陛下,其实这人中白,正是那马桶中的尿垢。”
“噗——”
听得此言,赵匡胤立时把嘴里的粥喷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阉人焉知雄主心
“尿垢!”
喷粥过后的赵匡胤,连嘴巴都不及抹一下,便是一声惊呼。
“回陛下,确实是尿垢。”石韦坦然的回答。
赵匡胤回想起方才那汤药的味道,难怪会那般恶臭,这时仔细想想,原来竟是尿的味道。
反应过来时,赵匡胤只觉腹中有一滩浓浓的液体在涌动,似乎昨天的那碗尿垢之药尚未消化干净,此时要从肠胃里倒涌而出一般。
那种恶心的味道,直涌而上,赵匡胤忍难不住,“哇”的便是扑在榻边吐了起来。
“陛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拿水来。”花蕊夫人喝道。
那王继恩赶紧喝斥宫人们做事,他自己则偷偷的瞄向石韦,老鼠般的细眼中,隐约掠过几分窃喜。
很显然,王继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一直在等着看石韦的热闹。
石韦却神色平静,全然不以为惧。
赵匡胤在众人的服侍下,呕了好一会,气息方才渐渐有所平伏。
花蕊夫人秀眉暗皱,边为赵匡胤抚背,边是向石韦暗示眼色。
见得赵匡胤气息有所缓和,一直静观其变的石韦,终于开始有所反应。
他长身到底,神色悲壮的说道:“微臣自知给陛下配制这等药,实乃不敬。只是微臣怕陛下血流不止,危及龙体,万一有所闪失,大宋的江山社稷将危。故微臣只好冒着触怒龙颜之罪,为陛下配制此药,微臣自知有罪,请陛下降罪责罚。”
石韦口口声声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过”,又以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准备领受天子的降罪。
那王继恩愈加的得意,暗笑石韦此番触怒龙颜,只怕是难逃一劫。
不过,他得意的却太早了,尽管这个阉人天天贴身伺候着天子,但他却显然不如石韦了解这位马上皇帝的性情。
赵匡胤原本是很不爽的,以他九五之尊,武人出身的脾气,竟然有人给他喝了尿垢,他不发怒才怪。
但当他听了石韦那番话后,他的怒气却反应消了。
在赵匡胤看来,石韦明知献上这种恶心的药会触怒于他,更有可能因此而惹祸上身,但石韦却依然无所畏惧的献上。
为什么?
因为他为的是我天子的龙体,为的是大宋的社稷安危。
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等事呢?
唯有忠义之臣。
只要是英明的皇帝,没人不喜欢忠臣的,赵匡胤显然名列其中。
于是他干呕了一阵后,摆手说道:“石爱卿你快快平身吧,你不顾个人的安危,一心念着朕的身体,此等忠肝义胆之心,朕若是怪罪于你,那朕岂不成了那不辨忠奸的昏君了么?”
石韦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赵匡胤的这番话,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石韦当即作惭愧之状,说道:“臣惶恐,臣早该想到,以陛下之英明神武,又怎会不体谅臣的一番苦心,实在是惭愧之极。”
石韦这番“马屁”拍得赵匡胤舒服,这一高兴,便将先前那番恶心也给忘了。
“陛下,石爱卿不但为陛下治了疾症,更难得是忠心耿耿,如此贤德忠良之臣,陛下该好好赏赐才是。”
花蕊夫人见得赵匡胤高兴,不失时机的旁敲侧击,为石韦吹起了枕边之风。
赵匡胤畅快之下,当即道:“爱妃言之有是,石爱卿该当重赏,传朕旨意,赏石爱卿黄金百两,赐男爵。”
赵匡胤这番赏赐着实是厚赏。
那黄金什么,石韦先前也受得多了,反倒有些无所谓,那男爵的封赏意义不同一般。
众臣之中,拥有爵位者,除了前朝即有之外,多是开国功臣,或是对大宋有杰出功勋的新进之臣。
满朝文武中,有许多官职比石韦还要高的人,却并无爵位在身。
而似石韦这等原南唐人氏,出身乡野,又年纪轻轻就拥有爵位的臣子,实是屈指可数。
石韦也感受到了这封赏的意义,欣喜之下,忙道:“臣只是尽了份内之职,焉敢受些重赏,臣实在是愧不敢当。”
他越是谦逊,赵匡胤就越是欣赏于他,便是笑着摆手道:“朕治国之道,赏罚分明,以你今日之功,此等封赏受之无愧,石爱卿你就不要推辞了,朕这么做,也是想让满朝文武,以你为表率呀。”
赵匡胤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石韦若再推辞,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眼见谦辞够了,石韦遂坦然受封,高呼:“谢主隆恩。”
见得石韦非但没有受天子责怪,反而因此获得重赏,旁边的王继恩就傻了。
石韦暗观他那惊异的表情,心中却道:“你个死太监,现在才刚刚开始,慢慢等着我收拾你吧。”
君臣相谈甚欢,又说了几句,赵匡胤便说自己累了,要石韦退下去领赏受封。
石韦拜退出得宫外。
此时,外殿的赵德昭以及不少大臣,已候了大半宿,这时见得石韦来,忙是一窝蜂的便围了上来。
“石医使,父皇他的病情怎样了?”赵德昭迫不及待的问道。
石韦拱手一笑,宽慰道:“殿下放心,下官已配了一剂良方,陛下服过之后,鼻血已经止住,现在已能进食,相信休养己日,便能恢复如初。”
赵德昭闻言大喜,拍着石韦的肩,感激道:“石医使,这次多亏了有你,我和众位臣工,在此谢你了。”
其余诸臣也跟着松了口气,纷纷附合,又是夸石韦医术了得,又是谢他救治了天子,安稳了社稷。
石韦被满朝众臣围捧在中间,如众星拱月一般,那般感觉倒也颇有些惬意。
众臣宽心散去,走得不剩几人时,晋王赵光义走了过来。
“石医使,恭喜你又为国家立下大功一件呢。”赵光义言词看似在称赞,不过,石韦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讽意。
石韦淡淡一笑,拱手道:“殿下过奖了,下官只是略尽人臣之职而已,万不敢居功。”
赵光义冷笑一声,见得四下无人,又凑上前一步。
他盯着石韦,阴阳怪气的说道:“石医使,上次你那一手可真够毒的,你的那位南唐故人,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赵光义所指的,自然是那徐弦。
显然,这等不爽之事,他依旧记挂于怀。
“先前之事,只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