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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琪见状,顿生警觉,急令部下戒备。
过不多时,那一队人马渐渐近了,见只是几十名辽兵,押解着百余犯人,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石韦便叫队伍靠边,先放这班辽人过去,顺便也稍适休息。
几百人的使团就地靠边停下,众人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石韦也从马车上下来透口气。
“喝口水吧。”杨延琪递上了一只水囊。
石韦接水囊之时,似是无意的摸了一下她的手,杨延琪白了他一眼,装作不知的样子。
石韦了笑。边喝水边看着那些辽人经过。
渐渐的,石韦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那些辽人所押解的犯人当中。男女老幼皆有,穿着皆是汉人装束,个个面色惶恐不安,彼此间相互扶持着,看似都是相熟的样子。
“你发现没有,这些犯人看起来有些奇怪。”石韦向杨延琪道。
杨延琪却冷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是京中的闲官,不知边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犯人。”
石韦一怔,不解道:“既然不是犯人,那辽人为何将他们都绑了。”
“这还看不出来么,这些人是契丹人从咱们边境打来的草谷。”杨延琪道。
听得“草谷”二字,石韦心头一震,旋即恍然大悟。
辽**制,军队无专门的后勤保障,每出战,人马粮草皆靠军人掳掠受害国百姓获得,辽人称之为“打草谷”。
久而久之,这草谷的范围不仅限于粮草钱财,还有被掳掠来当作奴隶的敌国百姓,都被称之为草谷。
当初五代之时,中原势衰,辽国实力占据上风,故常纵军兵在中原边境打草谷,有时甚至还深入中原腹地掳掠。
后大宋建国,中原国势强盛,辽国畏惧,为了保持睦邻友好,便严禁军兵侵过宋境打草谷。
然前岁大宋扫灭北汉,辽宋两国关系破裂,辽人虽没敢大举南侵,但为了报复大宋灭汉,便放驰约束,再次纵容军兵入宋境打草谷。
石韦虽然对边境这打草谷之事略有耳闻,但到底是养尊处优的京官,对边境之事不太熟悉。
杨延琪随其父久驻边关,对于辽人的所作所为自然熟知,只看一眼便知底细。
杨延琪声音很大,她这般一说,所有的随行的宋军将士全都听到。
原来众人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时一听说眼前被绑的所谓“犯人”,竟都是自家同胞,所有人的精神顿时绷了起来,脸上皆露愤恨之色。
那些惶惶不安的宋国百姓,扶老携幼,灰头土脸的从石韦眼前走过。
稍有走得慢的,旁边押解的辽人便上前喝斥,甚至是用马鞭抽打。
那啪啪的鞭笞声,还有被打者的哀嚎声,在场的使团之人都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无不为之变色。
石韦手中的拳头,渐渐的在握紧。
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些宋人认出道旁这队伍,似乎是自家的官军,他们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纷纷的跪扑过来,恳求官军解救他们。
“大人,我们都是宋人,救救我们吧。”一名年轻的少妇扑到自己的跟前,叩首哀求。
一名辽人刚状,几步便追了过来,嘴里用契丹话骂着,扬起皮鞭就抽向那少妇。
敢在自己面前打自己的国人,本就心中窝火的石韦,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延琪”石韦急向旁边的杨延琪使了个眼色。
杨延琪立时领会,未等那辽人马鞭落下,飞起一脚便那硕大的身躯踢飞。
那辽人被踢了个狗吃屎,又怒又惊,爬将起来哇哇大叫。
其余辽人见同伴被打,皆是大怒,弯刀出鞘,一窝蜂的便围了上来。
“保护大人”
杨延琪大喝一声,百余精锐宋军迅速布阵,将石韦围护其中,刀剑出鞘之声响成一片。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陪行的辽国地方官吓了一大跳,赶紧从队伍的前面奔来,先是用一番契丹话把那班辽人训斥了一通。
那些打草谷的辽人一听说是宋国的使团,均是为之变色,原本凶狠的表情马上就软了下来,不得不收起兵器退了回来。
那辽官又向石韦陪笑道:“这班人不知是石大人在此,多有冒犯,还望着石大人见谅。”
石韦冷哼一声,指着遍地跪伏的宋人百姓,厉声问道:“你倒说说看,这些我国百姓是怎么回事?”
那辽官被堵着语塞,额边滚着冷汗不知该怎么回应。
石韦又大声道:“本使倒想问一问,贵国的皇帝是否有过旨意,准许你们侵掠过我国边境,掠夺我国百姓?”
石韦这一问,更把那辽国憋着无言以对。
辽廷为了报复大宋,确实纵容边境军士打草谷,但这毕竟只是默许,并未以皇帝的旨意,或是辽廷的正式文书下达给军队。
所以这打草谷只是暗地里的事,却上不了台面,无论在什么场合,辽国方面均不承认己方故意纵容军士打草谷。
如今这辽官没想到自己打草谷的队伍,会正好给石韦碰上,而这位宋使又偏是个喜爱多管闲事的人,这般一被质问,自然就无言以应了。
石韦见其不应,其其理亏,便用命令的口气道:“既然贵国皇帝没有旨意,那这些军人的所作所为,就是违法之举,就请足下立刻下令,命他们将我国百姓立即放归。”
那辽官没有辩解的余地,无奈之下,只得向那些辽兵唧哩咕噜的说了一气。
那班辽兵一听,立时个个暴跳如雷,冲着那辽官哇哇大叫起来。
石韦不懂契丹话,便向杨延琪道:“这帮蛮子在叫什么叫?”
杨延琪久处边关,粗通契丹话,细细听了一听,便皱着眉头道:“那些辽兵不肯放人,还说这是他们军人的事,地方官员无权插手。”
果然,那辽官劝说无果,只得向石韦无奈道:“这些军兵非我们所管辖,下官也无权直接给他们下命令。这样吧,等到幽州之后,下官即刻将他们的上级联系,让他们下令放了这些宋民。”
这种官场话,还不是敷衍了事,到时候辽人到底放没放人,石韦又焉能知道。
那些百姓中也有明白人,一听辽官这话,马上又哀求起来。
石韦身为大宋之官,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沦为胡虏的奴隶。
当下他便面色一沉,冷冷道:“你少用这种话来糊弄本使,本使今儿就把话撩在这里,要么你们主动放人,要么本使就自己动手放人,你们看着办吧。”
那辽官吓得一哆嗦,生怕起了事端,赶紧又和那些辽兵商量了一番。
那些辽兵显然也不是软蛋,被石韦这般一吓唬,非但没有被吓倒,反而是将他们激怒。
这些被激怒的辽兵,马上又抽出兵器,哇哇大叫着,似乎打算来硬的。
此等场面,看来是无法和平解决了。
石韦冷笑一声,缓缓道:“这帮辽兵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二女相争
杨家所统的这班手下禁军,皆是当年随杨业久驻边关的勇士,他们曾亲眼目睹辽人南下牧马,杀戮百姓,却被北汉朝廷严禁阻止。
他们的心中,早就怀着对契丹人的一腔怒火。
而今见契丹人欺掳宋人,他们同样已恨得拳头痒痒,巴不得大干一场。
石韦这般一下令,正中他们的下杯。
杨延琪手中长剑出鞘,厉声喝道:“石大人有令,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宋的军威!”
话音未落时,杨延琪身形一纵,已如一团烈火扑向辽人。
其余大宋军士,亦如虎狼一般,呼喊着振臂挥刃,扑向眼前之敌。
辽人虽凶蛮,但人数毕竟占少数,且他们所面对的非是普通的宋军,而是个个身怀绝技的杨家军精锐。
战斗一开,倾刻间宋军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百余号宋军把这些嚣张的辽人杀得鬼哭狼嚎,片刻的功夫便作鸟兽散,抱头鼠窜而逃。
“石大人,有话好好说,不可妄动干戈呀。”
那名辽官哪想得到,石韦这个宋使,竟然敢在辽人的土地上说打就打,而且还毫不留情,该杀就杀。
石韦拍着那辽官的肩,不以为然的笑道:“贵国的这些兵士不守规矩,足下既然不敢管,就由本使来代为管教一下吧。”
那辽官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的瞧着自己的将士被宋人痛宰。
片刻的功夫。几十号辽人便被杀得死得死。逃得逃。
杨延琪活捉了几人,把他们带到石韦面前,打得他们跪下为止。
石韦指着这些俘虏,向那辽官道:“这些不听话的兵痞我就交给足下了,请足下代为移交贵国有司,一定要好好的罚治他们。”
那辽官郁闷不已,心说你在我们土地上,杀了我们的人不够,还要我们再严惩自己人,这什么道理嘛……
辽官心中不爽。但碍于石韦宋使的身份,兹事体大,不敢擅作主张,只得连连应承。
接着石韦又令部下将那些被绑的百姓松绑。下令分出几十名军士,护送他们南下回归宋国。
那些获救的百姓又惊又喜,对石韦这个恩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百余号人跪在石韦跟前,磕头的磕头,感恩的感恩,哭哭笑笑的激动不已。
见此场面,石韦便跳上马车,高声道:“诸位乡亲莫要谢我,要谢就谢咱们大宋朝的天子。天子说了。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个边关子民再受辽人欺辱,你们是大宋的子民,大宋朝定会不惜一切的代价,保护你们的安危。”
石韦在人家地头上打打杀杀,所作所为虽说目的是好的,但和他身负的使命相比,却有点“不务正业”的嫌疑。
所以他还需要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把大宋天子搬出来做挡箭牌,这个理由再恰当不过。
这些获救的百姓,被他这般一鼓动。纷纷又转向南面叩首,此起彼伏的呼喊着:“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众军看到这场面,无不是面露感动,热血沸腾。
石韦立在马车上。负手看着这等场面,脸上亦浮现出欣慰之色。
旁边静静相望的杨延琪。眉宇间却流露着敬佩的神色。
石韦又安慰过几句,便命杨延琪分派一部分士卒,护送这些百姓即刻起程南归。
目送着这些百姓上路之后,石韦才叫继续赶路,望幽州而去。
一行人马过得岐沟关,将及黄昏之时,前方已近涿州。
陪同辽官便安排今晚先在涿州休息一晚,待明早再赶路,最迟后天就能抵达幽州。
石韦就当出来游山玩水,自然也就不急着赶路,行程皆听凭辽国方面的安排。
使团继续北行,远远已能瞧见涿州城的城墙。
疲惫了一天,所有人都想着尽吃赶紧休息。
正当这时,涿州城方向尘土大作,似有大股的骑兵沿着大道南下奔来。
一路上,这种辽人的骑兵队石韦也见过不少,却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辽骑渐近,大约有百余号人。
石韦拨开车帘,举目远望来者,忽然发现当先那名骑士的身姿,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驰近时,借着夕阳的光线,石韦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那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耶律思云。
种种旧事,陡然间如决堤之水,无数画面浮现于脑海。
想着耶律思云的痴情,还有那诱人的身姿,石韦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
但那久别重逢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