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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辽帝一死,幼君继位,内部必生不稳,这正是用武力夺取燕云的大好时机。
以赵匡胤的非凡眼光,到时候必定会改变方略,抓住这大好的时机北伐,哪里还用得着花钱赎地。
而且,辽帝毕竟是在跟自己会晤时“病发”,眼下辽人是没时间起疑,辽帝一死必有人会心生怀疑,石韦当然不会傻到留在这里等着被猜忌,赶紧走人才是王道。
当下石韦便传出命令,命使团三百多号人暗中收拾行装,准备随时动身归国。
却说石韦这里紧锣密鼓的忙碌时,扮作宫女的萧绰已经悄悄的回往了宫中。
回到宫之后,萧绰赶紧将身子擦了一遍,洗去那些血腥味。
她这边刚刚的忙乎完,圣元宫那边就传来了急报,言是大辽皇帝病危,请皇后速去主持大局。
萧绰佯装大惊失色的样子,忙是挺着大肚子,慌慌张张的赶往了圣元宫。
迈进宫门的一瞬那,萧绰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方面她心怀着内疚,不希望耶律贤被自己活活气死。
另一方面,萧绰又很害怕,害怕耶律贤没死,如果是那样的话,死的人就是自己和石韦,连同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
她便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忐忑不安的进入了内宫。
众御医们惶恐不安的上来参见,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纷纷自责无能,向萧绰告罪。
看御医们这样子,想来耶律贤已经是无药可救。
萧绰松了口气,竟有些暗自庆幸,旋即她又自责自己铁石心肠,听闻丈夫将死,怎么还能高兴呢。
她便佯装震怒,将那些御医们大骂了一通,然后才心急火燎的进了去。
转过那仕女舞屏,萧绰的心一下子跳得更急促起来。
却见锦床之上,耶律贤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面色惨白如纸,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乍一看还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死人。
“陛下~~”萧绰容颜带雨,泣声便扑了上去。
她紧紧的握住了耶律贤手,发现他的手已冰冷,几无体温,这正是垂危将逝的征兆。
感受着那冰冷的体温,萧绰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脸庞滑落的泪水,悄然滴落在耶律贤的脸上,那一丝泪的温暖,似乎浸入耶律贤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接着,耶律贤缓缓睁开了眼睛。
萧绰看到耶律贤醒了过来,顿时花容惊变。
而耶律贤看到萧绰的一瞬那,僵硬的脸上却立时狰狞起来。
“贱……贱……”
愤怒的耶律贤想骂她一声贱人,但此刻他已是半死之状,嘴巴里像是被灌了浆糊一般,空张着嘴,却始终无法吐出一个字来。
见到他这样子,惊恐的萧绰情绪又重新安稳下来。
她过身子,将耶律贤的表情挡住,不让四周的下人看到。
然后萧绰凑近他耳边,歉然道:“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臣妾吧。”
耶律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手掐她的脖子,萧绰赶紧将他的手握住,嘴里道:“陛下你想说什么,臣妾在这里听着呢。”
耶律贤一腔的怒火,可惜却无法出口,只能干瞪着眼瞧着萧绰演戏。
萧绰附耳在他嘴边,装着倾听了半晌,忙是喝道:“陛下要立遗诏,还不快去准备。”
左右闻令,赶忙取来纸笔,连同皇帝的玉玺一并捧到。
萧绰便装着转述耶律贤的样子,矫诏称耶律贤死后,皇子耶律隆绪继皇帝位,皇后萧绰临朝听政,代掌朝政。
耶律隆绪乃耶律贤**,眼下年不过五六岁,按照辽国的传统,幼帝继位,皇太后代掌朝政也不违制。
萧绰虽然情绪不稳,但到底不是一般的女人,当此惊变时,还记得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这一道遗诏一下,便等于是确立了她在辽国的统治权威。
诏书拟好后,萧绰又把玉玺塞在了耶律贤手里,手把着手,强行的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盖了玉印。
说不出话,无力反抗的了耶律贤,只好干瞪着眼,任由萧绰摆布的立下了这道遗诏。
当那一道鲜红的印迹盖下之时,耶律贤的胸中的怒火也已烧至巅峰。
他眼眸充血,猛吐数口鲜血,仰天大叫一声,旋即倒在了床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兴师问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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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馆舍之中,石韦在来回踱步。
外面脚步声就没停过,人影来来往往的不时从窗户前晃来晃去。
自“耶律贤事件”过去已有半天,外面依旧是一片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石韦却很清楚,那静谧的夜色中,正酝酿着一场剧变。
幽州城就像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石韦可不想留在这里,等着被滚滚的岩浆烧死,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回到故国。
房门推开,杨延琪扶着剑进来,“大家都已经收拾好,随时都可以出发。”
石韦点了点头,拿起一封书信交给杨延琪,叮嘱道:“你把这道文书派人送往辽人衙门,明天一早咱们就起程。”
“嗯。”杨延琪接过文书,转身就欲离去。
正当这时,熊青叶匆匆的赶了来,神色凝重道:“大人,事有不妙,外面街上忽然出现了大量辽兵,正在包围整个馆舍。”
石韦的心头咯噔一下。
辽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增兵,这显然是一个坏信号。
莫非耶律贤没死?又或者萧绰没有及时控制住局面?
“告诉大家不要慌,严加戒备,你们跟我出去看看。”石韦镇定心神,带着一众部下匆匆的赶往了大门口。
此时馆舍的大门外已是一片通明。无数火把将大门口附近照得耀如白昼。
大门左右的兵力已增加了近两倍。三百多号全副武装的军士,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看这辽兵这帮汹汹之势,就差一声号令冲进来杀个血流成河了。
石韦扫了一眼众辽兵,暗吸一口气,昂首从容的向门外走了过去。
门口的辽兵立刻排在一列,将石韦的去路封住。
石韦瞪了对方一眼,厉声道:“本使要出去面见你家大臣,还不快将路给本使让开。”
门口的契丹武士们如铁塔一般站着,纹丝不动,完全无视石韦的喝斥。
旁边的杨延琪当场就怒了。拔剑出鞘,清喝道:“谁敢挡路,姑奶奶就砍了他的人头。”
杨延琪这般一拔剑,几百号辽兵也纷纷拔出兵刃。紧接着,石韦身后宋军战士,刀剑急是拔出。
金属摩擦之声一时大作,双方剑拔弩张,隔着一道大门对峙,眼看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石韦不傻,这要真动起手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方才那般厉喝,说不好听点就是在虚张声势,眼下辽兵半步不肯退让。他心里边顿时就虚了。
只是身为大宋使臣,眼下却被辽人跟囚犯一般困于馆舍之中,实在是大损大宋的国威,石韦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
石韦便示意杨延琪等不要冲动,转而大声道:“我乃宋使,尔等这般行径,实在是无礼,必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辽兵依旧沉默如山。
须臾,辽兵们分开了一条道,一名武装大步而来。
来者。正是耶律高八。
“耶律兄来的正好,我倒想问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石韦皱着眉头道。
耶律高八拱手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如此,还望石兄见谅了。”
石韦冷哼一声:“我带着大宋天子的诚意而来。一不偷二不抢的,你们为何要重兵围困。这是什么荒唐的命令。”
“我朝陛下在石兄你这里突然发病,事出有疑,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石兄能够理解。”
耶律高八的话令石韦心中一凛,看样子辽国方面也不全是傻子,他们已经对此产生了怀疑。
思绪飞转,石韦忽然哈哈大笑,“耶律兄,你们该不是怀疑,贵国陛下的病发,乃是我干的吧。”
耶律高八不语,等于是默认了石韦的话。
“贵国陛下本就病魔缠身,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反正我问心无愧,你们要怎样随便你们吧。”
石韦很从容的表明了自己的“清白”,便令杨延琪等撤了,不必再跟辽兵对峙。
杨延琪只得暂压下火气,令手下将兵器收了。
宋军一收兵器,耶律高八命手下辽兵收了兵器,他拱手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龙体,如果此事确与石兄无关,这围兵自会撤走,我也会亲自来向石兄道歉。”
石韦也不回应,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往馆内。
杨延琪跟着石韦回到房中,把门一关,焦虑的问道:“那辽主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这班契丹狗定会把这脏水泼在我们身上,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石韦坐了下来,闲饮一口清茶,笑道:“放心吧,辽人只是装腔作势,无论那辽帝死不死,他们都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石韦的自信倒也不是凭空而来。
他很清楚,耶律贤若是死了,辽国的掌权者便将是萧绰,这样的话自己便可高枕无忧。
即使萧绰不能掌控全局,以辽国皇帝新丧国内人心震动这种局面,最害怕就是大宋趁火打劫,如此一来,辽人就更不敢对石韦这个大宋使臣怎么样。
杨延琪却叹道:“你说得倒轻巧,我还是希望那辽帝没事才好,到时候你可真就脱不开干系了。”
石韦心说恰恰相反,耶律贤不死才要我的命呢。
除非耶律贤不是个男人,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还能够忍下去,那他这忍性可真就比勾践还牛了。
这种不可告的秘密,石韦当然不能跟她说。也只能付之一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中已是天色大亮。
天明之后,外面的形势与昨天相比,凝重之外又多了几分诡异。
原来热闹的街市上,一个行人都看不到,不时有一队队的巡逻士兵经过。
看来辽人是对整个幽州城实行了戒严,瞧这种阵势,必然是宫中发生了何等的大事。
石韦却被围困于馆舍之中,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辽国正在发生剧变,却苦于无从打听到消息。
围困又持续了一天。辽人依旧不肯撤围,不过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这天傍晚之时,石韦正自屋中琢磨着当前的局势,忽听得门口处又大吵大闹起来。
石韦生恐是的自己人跟辽兵起了冲突。自乱阵分寸,急是赶去。
赶到大门口时才发现,起冲突的不是他的手下,而是辽兵自己人。
“滚开,让我进去!”
门外的人群中,石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喝骂。
张目看去,却见耶律思云正驻马围兵之外,冲着那些辽兵大吼大叫。
辽兵们没人敢吱声,碍于上头的命令,也不敢擅自放她入内。
耶律思云惹毛了。忽的拔出弯刀来,厉声道:“狗东西,谁敢挡我的路,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那明晃晃的弯刀往空中一亮,所有的辽兵都为之色变。
接着耶律思云就纵马挥刀向前冲来,看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谁敢挡她的路她还真不会手下留情。
辽兵们这下就慌了,情知这位郡主性情蛮横,那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不约而同的就哗啦啦的让开了一条路。
耶律思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纵马穿过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