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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伸出手从温宁儿手将那孝服接过,眸心里却是不为人知的浮起一丝蚀骨般的寒意,他看了那孝服好一会,终是一语不发,将其穿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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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云板声连扣不断,哀声四起。仿若沉闷的云雷滚滚,一声声的盘旋在人的头顶,叫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窒息而烦闷。
国有大丧,天下皆知。
叩首,起身,俯身,再叩首,再起身,再俯身。每个人的面上皆是哀泣不已的神色,那汩汩而出的泪水,倒不知有几滴出于真心。
太极殿的梓宫前,静静站立着一位全身缟素的女子,她不施粉黛,三千青丝只用一支银簪轻轻挽住,她默然无语,眼圈微微发红,仿似清雨梨花,低下柔枝,给人无限凄婉之感。
任是如此,依然是美的令人惊心,美的令人不忍转开视线。
“晚上还要为先帝守灵,公主现下还是先去寐一会儿吧。”玉娘悄悄上前,也是从头到脚的一身孝衣,走到筝云面前低声言道。
筝云微微抬眸,将视线自梓宫上收回,转到面前的玉娘身上。
“安王如何了?”她开口,声音清丽婉转,柔和动听。
“安王方才被如意接到了含章宫,身旁又是有心腹嬷嬷们照料着,定是出不了差错。倒是公主,您已是好几日没有歇息了,再这样下去——”
“玉娘。”不等她说完,筝云便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有何吩咐?”玉娘收敛了神色,恭声道。
“昨日里嘱你去打探萧毅的消息,可知他如今还有多久才能回来?”筝云将眸底的哀戚之色尽数隐下,面色虽是憔悴,却也依然是平静而温和的。
玉娘瞳孔微微一紧,只言道;“萧将军得知先皇驾崩后,便立时班师回朝,想必如今已是在回京路上了。奴婢寻思着,眼下三军怕已是快到荆州了。”
筝云眉心微微蹙起,她轻轻踱着脚步,却是心乱如麻。
玉娘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出声宽慰道;“公主莫要着急,昭王远在定陶,即使回京奔丧,路上也是要花去不少时日的。待得那时,萧将军定是早已领兵归来,公主还是放宽慰些才好。”
筝云摇了摇头,轻言出声;“昭王野心勃勃,手又握有重兵,若他要拼一个鱼死破,就算是萧毅领兵归来,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玉娘沉思片刻,柔声道;“公主不要担心,安王殿下才是先皇钦定的太子人选,名正言顺。奴婢料想那昭王即使有叛逆之心,也终究是堵不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筝云眸底浮起一丝苦笑,她不在说话,视线复又落回到先皇的梓宫上,那一双犹如一泓清水般的眼眸渐渐浮起一丝雾气,那抹哀伤之色非但没有减去她丝毫的美丽,反而令她看起来更是风姿无双,高贵秀雅。
主仆俩一时间都是沉默了下来,玉娘望着筝云那轻柔的如同一团薄雾轻云般的身段,念起她身上所背负的重担,眸底亦是不由自主的涌来丝丝心疼。她轻轻一叹,似是无意般的低语言道;“若是王爷能够回来,那公主,便再也无需如此担忧了。”
果然,玉娘话音刚落,就见筝云的身子轻轻一颤,那一张绝美的容颜上也是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她静默良久,方才出声;“玉娘,我与你说过,不要再提起他。”
“奴婢知错。”玉娘掩下眼眸,向着筝云拜了下去。
筝云心头剧痛,她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那抹影子挥去,只一步步走到梓宫前,再次跪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我想和父皇多待一会儿。”筝云望着眼前那具用黄金铸成的梓宫,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疲倦与凄楚。
玉娘一言不发,行礼后悄然退下。
筝云无声的跪在那里,待她低头合上眼睛,一行清亮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而在她的心里,却是反反复复,默念着同一句话。
你,会为了我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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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晦暗,万籁寂静。
唯有远处不是传来几声寒鸦的叫声,声声凄厉。
“将军,明日里咱们便能赶到荆州。”
营帐外,一位年轻的将军正负手而立,一双眸子静静的望向天际的玄月,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转过身子,露出一张俊朗而英挺的容颜。
他点了点头,冲着那副将道;“你叫上几个人,与我一道去一个地方。”
副将心底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开口相问,只躬身称是,领命而去。
他们是在深夜时分赶到云尧镇的,到了方家,方员外见到萧毅自是大喜过望,只领着全家老小亲自跪拜迎接。
萧毅此次只领着一队轻骑,又是赶着深夜时分造访,为着就是不愿过于惹目。如今见方家行此大礼,他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只让众人免礼。
当从方员外口得知虎啸天一行就在不久前洗劫了整个镇子后,萧毅的面色当即就是沉了下来,方员外见状,立时便是转开了话头,整个方宅,每个人的脸上皆是诚惶诚恐,连同大气都不敢出。
萧毅并未耽搁太久,不待天色破晓,便起身告辞。方员外自然又是领着家眷一同将其送至府外。
“将军,咱们现下去哪?”那副将见萧毅拜别了方员外,竟是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策马一路向着云尧镇的北方而去,遂忍不住出声问道。
“去拜祭一位故友的双亲。”萧毅面色淡然,眸底则是一片冷冽。
那副将神情间很是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与身后众人牢牢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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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天色最是昏暗,温宁儿倚在男人的怀里睡得极沉,自怀孕后她便总是嗜睡,就好像无论如何都睡不饱似得。
凌远峰的大手揽着她的腰肢,蓦然,那一双利如刀刃的眸子却是倏地睁了开来,他依然躺在那里,耳里却是捕捉到了一股十分细微的声音。
细听下去,他的面色立时就是一变。
那是一支轻骑的声音,而且,还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轻骑,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当下,他将自己揽在温宁儿身上的大手收回,起身穿上衣裳,头也未回的走了出去。
云尧镇,北山头,乱葬岗前。
萧毅望着眼前的坟茔,乌黑的眼瞳里依然是十分沉寂的颜色,他唇线紧抿,只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
“将军,有人来了。”副将眉头一拧,低声禀道。
萧毅自然也是早已察觉到了那抹脚步声,随着那道脚步声的临近,他的面色也是越来越紧,到了最后,竟是微微苍白起来。
“来者何人?”副将已是抽出了佩刀,向着那抹高大的身影喝道。而他身后诸人也是纷纷将佩刀握在手,一双双烈目一道向着来人望去。
天色黑暗,众人自是瞧不清此人的面容,唯有他们手的佩刀在月光下发出清冷而冰凉的光芒。
待前方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近,借着冷淡如银的月光,那副将却是失声道了句;“王爷?”
接着,便是大刀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115章 她一直都在等你(为了鱼仔的皇冠而更)
待其余诸人看清来人的容貌后,脸上无不是显出惊诧之极的神色,接着,惊诧过后便是狂喜。
那副将回过神来,立时就是向着凌远峰跪拜了下去,口只言;“末将参见王爷!”
声音因着激动,竟是微微颤抖起来。
一语言毕,他身后的众人也是犹如从梦惊醒一般,皆是将手的兵器扔在地上,一一俯身跪了下去,声音整齐列一,轰然作响。
“属下参见王爷!”
唯有萧毅,他并没有跪,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乌黑的眼瞳笔直的望向眼前的男子,眸底闪烁着极其复杂的神色。
凌远峰也是没有说话,他并未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视线只是向着萧毅望去,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直如电光火石一般。
周围寂静无声,那副将领着诸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却是连眼眸也不敢抬起。
直到凌远峰让他们起身退下,他们方才站起了身子,纵是心头有万千疑惑,此时却是一句也不敢多说的,只得按着凌远峰的吩咐,走开后远远守着。
坟茔前,此时便只剩下了凌远峰与萧毅。
萧毅垂下汪洋般深邃的眸子,单膝跪了下去,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却是沙哑着声音,道了一声;“大哥。”
凌远峰神色漠然,居高临下的望着此时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他的声音十分平稳,不带一丝温度;“起来说话。”
萧毅身子一顿,他深深吸了口气,身躯依然挺得笔直的跪在那里,良久,方才缓缓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站在了凌远峰面前。
“原来,萧毅猜的没错,大哥果然是在这里。”萧毅抬起那双清冽的眸子,望着凌远峰言道。
凌远峰微微颔首,言道;“不错,自午门之变后,我便来到了云尧。”
萧毅凝视他良久,终是开口;“想必如今大哥也是得知了先皇逝去的消息。”
凌远峰闻言,一双锐利的眸子便是像他望去,言道;“他是生是死,早已与我无关。”
“那筝云,与大哥也是无关吗?”萧毅的双拳不由自主的悄然紧握,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
听到那两个字,凌远峰只觉胸口微微一窒,他沉默片刻,方才道;“萧毅,我如今不过是云尧镇上的一个打铁匠,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终究已是过去了。”
“可她一直都在等你——”萧毅脱口而出,骨节处由于攥的太紧,已是现出青白之色。
凌远峰摇了摇头,显是不愿多言此事,他望着萧毅,低沉的声音里却是十分沉重;“你此番回京定是要万事小心,昭王为人阴狠,更兼得手握有重兵,能否将一场战祸消弭于无形,就全看你了。”
萧毅瞳孔微微收缩,他唇线紧抿,望着眼前的男人,终是一咬牙,开口道;“大哥,你回去吧。”
凌远峰淡淡一笑;“刀光剑影,九死一生,我早已是倦了。”
萧毅紧紧的凝视着凌远峰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表情,他一字一句道;“若是有一天,这天下需要你,你会回来吗?”
凌远峰眸光暗沉,只道了一句;“我希望,不会有那样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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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儿在睡梦,如往常那般像着一旁拱了拱身子,不料却扑了个空,察觉到身旁的寒意,温宁儿睁开惺忪的双眼,果然是不见了男人的身影。
她一惊,只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相公——”她唤着,一声言毕,却并未听到回应,她的心里不免就是不安起来,只不知凌远峰这天还没亮的能去了哪里。
她刚穿上鞋子,衣裳还没穿好,就听“吱呀”一声轻响,男人推开了屋门,走了进来。
见到他,温宁儿心头就是一松,只朝着男人走了过去;“相公,你方才去哪了?”
凌远峰见她衣衫单薄,便伸出胳膊将她揽在怀里,搂着她回到床上坐下,这才回道;“方才听着外头有些声响,我便出去看了看。”
“那没什么事吧,是不是有小毛贼?”温宁儿睁大了眼睛,很是担心。
凌远峰为她将被子盖好,捏了捏她的脸蛋,道;“若真有小毛贼,你怕不怕?”
“有你在,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