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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王爷先来说,您每次快要捏断谌墨手腕的盛怒时,您的优雅温润又去了哪边?”
记仇的小东西。傅洌以鼻尖轻蹭她颊上柔肤,“太秀园的主厨最拿手梅花熏鱼,一定会使你这张刁钻的小嘴百尝不厌。”
提提鼻尖,“我暂且期待……”
话犹未完,厅门外“卟卟”脚步声响,整府内,能发得出这动静的,也只有身大肉沉的顾大管家,果然——“王爷、王妃。”
一抹恼意染上眉际,“何事?”
“王爷,小的有话需单独和您说……”
“有话尽说!”
“这……”
谌墨置箸,冉冉起身,摇头道:“顾管家,你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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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方才有人到门前,交来了这个。”确定主母去后,顾全将藏在袖里的东西取出,是一支碧玉簪花。
傅洌幽目一沉。
“洌,当有一日,我拿出这支碧玉簪时,一定是我向你求救命了,你不可以不管我哦……”
……
“安插在那府内的人说,姨小姐的确病了,病得极重,听说是上次到太子府贺生回府后,就病倒了,大夫请了不少,但没有起色,就连那广怡王也急了起来……”
傅洌抬指,管家戛止。
“去告诉她,我去看她。”
“王爷,您不是一早就吩咐奴才……”
“太秀园的梅花不会今天就谢了。”
“奴才明白了。”王爷对王妃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姨小姐也不能全然不顾啊。姨小姐当年住在亲王府时,他是目睹过王爷的无奈与挣扎的,走到今日,只能说造化弄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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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墨将最后一簿帐册封完,听书房外有轻浅的跫音,下一时,优雅如仙的孝亲王已进了来。
她迎向他的目光,“去不了了么?”
他压下的心头的歉意:“阿墨,明日我会陪你。”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谌墨眨眸,“不过,我可以知道今日去不成的因由么?”
“阿墨……”
“嘻,逗你的。”薄薄嫣唇翘起巧笑,“姐夫夫君不必为难,顾管家既然要避开我的面说,自是我不便知的,我哪还会不识相的追根究底?”
“我听人说,你前两天在牡丹园遇了袭。”而她未向他透露一字。“若是一定要出去,带几个侍卫同行。”
“放心,谌墨有得是让自己开心的法子,姐夫夫君尽管去罢。”
傅洌是不甘的。他已感觉得出,这人儿的心门为他敞了一隙,但是,他又无法当真全然弃“她”不顾,这种两处拉扯的局面,他一定要改变,或者就在今天……“若今日回来得早,我带你去天香楼,听老六说,他们又推出了新菜色。”
“也好。”
傅洌再看她一眼,缓转身就步。不过如往常的一个小小暂别而已,心里怎会有恁多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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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空濛,梅舒千枝,枝头白瓣玉洁,黄萼娇柔,幽香满园,清艳满目,正是太秀园。
傅洌说什么也未料到,自己原来要和妖人儿同游的地方,竟然……
“好美,洌,上一次我们来时,还是三年前罢?”
傅洌耳闻吐语娇弱,回眸见纤不胜衣,叹一口气,拿过一旁丫鬟捧在臂上的裘氅给她披上,才欲退开,却被她手儿揪住衣襟,“洌……”
傅洌未退未进,伫身不动,浅声道:“你身子原本不好,怎还跑到这处来?”
碧月橙娇颜苍白,美目横怜,凄楚笑道:“是有人约我来的。”
眉心浅蹙:“谁约了你来?”
“谌墨。”
傅洌眸色骤沉:“你说什么?”
“昨夜谌墨到我的闺房,约我未时到此见面。”
“你……”
碧月橙美眸逞出惶措无着,“洌,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心让你们撞上。她未时才会来,此时还不到午时,你可避在一旁看着,我不知她要和我谈什么,我只是怕啊,怕她……”
“你确定是她约了你?”
“她昨夜亲口定下的。”
“亲口?”且是昨夜?
螓首疾点,“翠儿也见过的,是不是,翠儿?”
“是的,王爷,奴婢也见着王妃了。”翠儿是碧月橙的贴身丫鬟,亦是孝亲王府安在广怡王府的耳目。
昨夜他晏归了,无法证实妻子的动向,但,事情仍然透着诡异。“你们约了未时?”
碧月橙一喜:“洌,你答应留在这边保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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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霁。”太子自一案的奏折内欣然立起,喜获麟儿在前,又因治淮方案得当受天熙帝褒扬在后,踌躇满志,声调也轻扬起来,“今日随我回府,小酌一杯如何?”
垂眉理整书卷的谌霁闻言恭声道:“微臣向太子告假。”
傅涵白净面皮上浮了关怀之色:“有什么事么?”
“微臣的父亲感染了风寒。”
“对了。”愧色立现,“云伯侯病体如何了?本王为了忙治淮方略一事,竟将这桩事给忘了。”
“仅是普通的风寒而已,想来过不几日,即会痊愈了。”
“那就好,代本王问候侯爷。”
“谢太子。”
傅涵摇头一笑,“阿霁,你自十二岁就是本王的侍读,却总是这一副板正样子,谨守分寸,不累么?本王就是那样一个让人无法信赖以友相待的人?”
谌霁垂睑,“太子抬爱了。”
“唉。”傅涵无奈,如过往的每一次,放弃。这不过才十九岁的少年郎,偏爱老成持重模样,无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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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伯侯的病体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因,五日前突然意外获知那位送谌墨归来的左贤王,便是那个女儿口中提及过的与“发妻”共筑爱巢西湖畔的西域王族,想起自己还曾当面示谢,推怀换盏,气呕之下,躺倒病榻。去因,前来探病的爱女谌墨得悉病由后,不遗余力的冷嘲热讽,桀桀怪笑,直把不愿小人得意的侯爷刺激得猛吞苦药,大啖补食,病况即愈。
“你这个不肖女,你想让为父死,为父偏活给你看,哼!”谌始训将一碗参汤喝干见底,对榻畔的不肖女得意扬眉。
谌墨耸肩:“我只能说,小女很遗憾。”
“哼!”谌始训吹须瞪目。“你穿这样出来,不怕孝亲王责怪么?”
谌眉黛眉一挑,掸着雪色袍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奇怪了,我这样的打扮,凡是见着的都说好看,唯独老爹你看不顺眼。该说谌侯爷没有眼光么?”
“你少耍嘴皮,出嫁的女儿呆在我府里作甚,赶紧自为父眼前消失!”
“嗬,若非念着本少爷好歹算是你的血脉,侯爷当我乐意在你眼前晃悠呢?”撇唇翻眸间,瞧见门口月白袍衫的冰人,当即笑逐颜开,迎上前,“冰娃娃,你回来了?”
谌霁颀长的身形动也不动,任她挂上自己的臂膀,俯眉睇她雪颜:“我以为,你会安份几日。”
“为什么?”冰娃娃小弟唷,明明是镜中常见的眉眼鼻唇,怎长在小弟脸上,就会让人止不住流口水呢?
谌霁告诉自己忍耐且无视这放肆的眼神,“牡丹园遇袭。”
“连你也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喔。
“我正差人找寻赫连铭的行踪。”
“做什么?”
“问他到底要什么,我会和他做个了断。”
小弟,好感动。“冰娃娃……”
“如果此刻你嘴里说出任何惹人气恼的话来,我会把你扔到西山。”
“……”不可爱。
“我要回房了。”
“喔。”
“……我要回房了。”
“……喔。”
颌下青筋微凸,“我要回房了,但我无意一并拖着你回房!”
喔。“那你为何不直接请我放手?冰娃娃小弟,你本是为了省话,不觉得如此反而是多说了许多话?”
“你——”
不妙,冰娃娃真要火了……乖乖松臂,甩甩小手,伸伸小舌,“我去找冷娃娃玩,这个不孝女,父亲病在榻上,竟不见她奉汤端药,该打……”
“三小姐。”奉汤端药的阿宝出声,“二小姐出门了。”
嗯?谌霁、谌墨互视一眼,自彼此瞳内,皆见了一脉不安。“她去了哪里?”
“二小姐只说约了人,谁也不带,连小蓉都不让跟,早膳后就走了。披着厚氅,像是要走远路的样子……”
谌霁倏然旋身,身成出弦之箭疾射出去。
谌墨凝着雪颜,原处未动。
过不多时,谌霁去而复返,将一纸透着梅香的薄笺置她手上。
“……大事交与霁墨,小事恕儿代成。吾今与那无耻妇人,约至太秀园,一柄尖刀,慰姊冤魂……”
一雪白,一月白,两条人影,皆遽不见。
自始至终,遭一对儿女忽略的云伯侯,此时忽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受重视,大骂出口:“不肖子,不肖女……”
第二十章 事起
天欲雪。小小暖阁内,窗牖高挑,窗前梅影扶疏。
“依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再留在京城。”男人伫窗前,瞳内映着枝上一朵清艳白梅。
“洌?”不要,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三日后,阿澈要去南方,你随他同行。”
“洌,我不……”
“江南的天气温润,适合调养,而碧门也会请端先生为你疗病养身。”
“洌!”娇小的身子扑上,握住想握住的那只手,但是,男人侧了一隙,避开了。怆悲化作心头泪,滴滴作雨泣下,“洌,我不走,我不离开京城,我要陪着你,洌……”
唉~~“月儿。”缓缓上前,指尖沾上她的香肩,轻轻环揽,“你要相信,去江南,离开京城,对你是最好的。”
“洌,你……”仰望着近在咫尺的心爱男子,碧月橙杏目内有柔情万斛,清泪千珠,“你若要我离开,我便会离开。只是,你告诉我,你没有爱上谌墨对不对?你没有爱上她对不对?”
傅洌黑眸如墨沉凝,晌久无语。
“她找人扮她姐姐的鬼魂夜半扰我吓我,串通了广怡王陷我进孤立境地,她将一个像我的人留在身边做奴婢只为羞辱,她……”夺去的你的目光你的心……“这样心机深沉刁钻的女子,你怎会如此纵容?你怎会……”爱她?
“你害了她的姐姐不是么?”
“我……”碧月橙一排贝齿啮住朱唇,泪悬于睫,娇怜不胜,“你已给了我惩罚,这世上,有什么比你的不要更受我生不如死?”
“既然生不如死,那就死了罢。”一道冷洌声音兀自介入这方天地。
傅洌早已察到有人接近,而暗伏四围的侍卫没有阻拦,这来人,必是他们不敢阻拦或认对他无害的,而这声音……
“谌墨?不是约好了是未时么?”碧月橙蛾眉颦起。
“若我不是提前来,也许还见不到你们这对无耻男女的无耻勾当。”出现在暖阁窗外的蓝衣玉人,俏面冷艳如霜,美眸不屑意浓,唇畔,是一朵含讥讽含恨怒的笑花。
傅洌睇她一眼,“你……”
“傅洌,你好无耻,我姐姐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不为她报仇也就罢了,还在与害死她的元凶牵扯纠缠!”良好的教养,使她骂不出更能泄却心头私忿的词汇,但奔来见这对男女的无耻一幕,想及两个姐妹的大好年华,恨浮于眸,怒意难遏。“碧月橙,我要你死!”
玉腕陡翻,一把短匕持手,纤细娇躯携风穿窗而过,刺向害死姐姐的元凶祸手!
“洌!”碧月橙娇嘤一声,避到男人长身之后。
傅洌摇头,牵她臂,排闼飘身移出阁外,对追来的人淡声道:“你如此冲动行事,不利于任何人和事。”
“你负我姐姐在前,又负墨儿在后,你——”
傅洌屈指弹开了她袭至的匕首,“你来此,她可知道?”
“怎么,怕你的这点肮脏事,让墨儿知道么?”
傅洌雅颜阴翳起。这世上,他也只可以忍受一个人的冷言冷语,而她,显然不是那个人。“你还是尽快回府,今日的事,本王可保证无人追究。”
“傅洌,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