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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知道？你还见过穆德将军呢……”老乔尼看着一脸迷糊的老汉克，不得不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你还记得二十天前，我不是带着一个军官上你这吃饭来了么！？那就是穆德将军……”
“真的？”老乔尼一脸不敢置信，“就是那个风尘仆仆的军官？你不是说他是从贝尔萨城来帝都求援的么？”
“可不就是他！”
乔尼在酒精的作用下，最是受不了别人用疑问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在贝尔萨城当的兵！现在贝尔萨城那些小家伙谁来了，不管官多大，不都得上我那看上一眼！？穆德将军就算是韦尔斯将军的副官，也得看看我这个老家伙！”
看到两个人还是一脸震惊，不信的居多，乔尼更不干了。
“你们爱信不信！这是咱们贝尔萨城的传统，无论老兵到了那里，新兵都得看望！什么叫袍泽？这就叫袍泽！再说了……”
乔尼尽管已经喝多了，依旧尽量压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说：
“穆德将军去克劳德的侯爵府求援，还是我带得路……而且，最后要不是我偷偷给他把城门打开，他都不一定能跑出雷克雅未克……”
在确定了老乔尼说的全是真的以后，自然又是一番打听和吹牛共舞，八卦和喝酒同飞的混乱。
等到一切安静之后，有越喝越多趋势的老汉克，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吐着酒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不是说冯氏一族在这次战斗中出力最多么，为啥——那叫什么，哦对了——荆棘花骑士团没有一起回来，难道抗击路易斯入侵的皇家私军是功臣，是英雄，冯氏一族就不是了！？”
老汉克的话，顿时让热闹的桌面上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老乔尼和格雷尔都通红了眼眶。
“匡……”
格雷尔狠狠一锤桌子。
“提起这个我就生气，当初冯氏一族对咱们平民多好啊，我做正经生意的本钱，还是冯氏一族借给我的呢，三个金币六个银币，不要利息，说好了一年还的……我现在还给谁去……”
说到这，这名四十多岁雄壮的汉子，竟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谁说不是……”
老汉克一声长叹。
“我这个大排档的本钱也是冯氏一族借的，最艰难的时候，要不是亚尔曼大人天天带着侍卫上这喝上一杯酒，我老汉克早就滚出雷克雅未克了……”
“不光是对平民好……”
乔尼通红着双眼，呆呆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像是梦呓一般说。
“要不是亚尔曼大人看在我是贝尔萨城的老兵，亲自写下命令，谁能要我一个老得没用的老兵……”
桌子上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凝滞。
谁都没有想到，三个不同经历不同身份的老酒鬼，竟然无一例外的受过冯氏一族的恩惠，而且这种恩惠还是那种可以改变一生的那种。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在相互认同和鼓励的眼神中，又同时看到了很多的遗憾，很多的不甘，很多的憋屈……
“咱们进屋吧……今天喝个痛快……”
老汉克想把乔尼和格雷尔让到屋里，今天三个老酒鬼要好好地唠唠。
却没有想到，三个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轰隆隆……”
马蹄声轰鸣！
在雷克雅未克宵禁的夜晚，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中，战马呼啸而来！
一队队骑士从老汉克三个人的眼前掠过。
老汉克在震惊中，只看到了一双双冰冷的眼神和一个行风就卷的旗帜。
立狮！
第九十章 现实
“老家伙！”
“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是勇者之心！”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向现实低头！”
这话，是冲着克劳德说的！？
宴会大厅中的所有贵族，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有很多人和罗彻斯特家族的立场不一致，甚至有很多人和罗彻斯特家族之间，或多或少有一些龌龊，但是没有人胆敢在罗彻斯特家族族长面前，直呼他为“老家伙”！
没有看到奥古斯丁陛下，安德鲁将军，以及宴会大厅中一百多名皇家私军的侍卫，都已经气得脸都白了么，但是他们依旧没有直接对克劳德出言不逊！
这可能源于贵族之间接触的习惯，但是从另一方面，也能证明克劳德，在查尔斯帝国贵族的心目中，是一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人！
即使很多贵族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他们的潜意识也会在潜移默化之中，避免他们和克劳德的直接冲突！
现在，是谁，以这样的一种教育子孙一般的语气，在和克劳德说话！？
众人看过去，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竟然是刚刚克劳德故作夸张嘲笑的，那一名斗气三级的皇家侍卫！
克劳德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就是无知者无畏么！？
就算不知道克劳德在查尔斯帝国，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他身后那二十个高级战士可是实打实的，难道作为一名战士，已经分不清楚高级斗气和低级斗气之间的区别么！？
很多贵族纷纷摇头。
挺好的一个孩子，这不是拿着无知当个性么！？
但是下一刻的情景，让众多贵族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掉出来。
一团绚丽的光芒，迅速在那名皇家侍卫的长剑上蔓延，金光灿灿！
竟然是最为可贵的金属性斗气！
而且看这柄长剑上面的斗气光芒，这名侍卫的斗气修为，竟然比罗彻斯特家族的高级战士还要高超！
这是咋回事！？
克劳德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纯粹是让对方扮猪吃老虎给气得！
“你是谁！？”
这三个字是从克劳德的牙缝中蹦出来的，一团难以宣泄的怒气，硬生生被咬牙切齿给撕成一丝丝一缕缕，就像现在克劳德已经张嘴咬在对方的身上。
“哼……”
这名皇家侍卫一声冷哼，伸手一薅自己的前额，竟然把自己的脸，扯了下来！
有个胆小的贵族，两眼一翻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撞击在身边的桌子上，带动着桌面上的餐具刀叉，稀里哗啦摔得满地都是，一柄银质的叉子，好巧不巧地捅在他的身上，顿时鲜血长流。
这位晕过去的贵族，竟然没醒！
他身边的贵族，也顾不上帮他止血，因为全场大大小小的贵族，全然被震撼在当场！
一张脸能不能扯下来？
当然不能！
不过，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就是这名皇家侍卫，扯下来的，是一张人皮面具。
人们还在震撼于，这名伪装的皇家侍卫动人心魄的出场方式，这个家伙就开始脱衣服了。
铠甲，头盔，罩衣……只要是皇家侍卫应该穿戴的所有衣物，全部被脱了下来……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再不是那个泯然众人的皇家侍卫甲，而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
淡金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一袭白衣，显得卓尔不群，最为耀眼的是手中长剑，光华流转，金光灿灿！
很多人没有见过真人，也见过画像，甚至很多人做梦的时候，还总是梦见生擒了他，更不用说站在他身边的穆德，恭恭敬敬一声“大少爷”更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冯氏的理查德！？”
克劳德咬牙切齿！
“冯氏一族的理查德！？”
众贵族难以置信，大声惊呼！
“正是理查德！”
理查德轻挥手中摇光长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早在安德鲁将军带领着五千名皇家私军欧从贝尔萨城出发的时候，罗兰就安排理查德乔装跟随着大队人马，前往雷克雅未克，以防克劳德带领着罗彻斯特家族狗急跳墙。
有理查德的摇光一剑存在，不说什么粉碎罗彻斯特家族什么阴谋诡计，单单是保护着奥古斯丁和乔安娜小公主人身安全，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也是为什么罗兰一直撺掇安德鲁强悍入城的根本保证。
“我不去！奥古斯丁是不是活着的帝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他……”
让罗兰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唯我唯剑的理查德，一听罗兰的意见，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过，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能把理查德和鲁道夫两个人玩得团团转的罗兰，收拾，或者说，劝说起理查德来，还是信手拈来。
“大哥，您不能这样。奥古斯丁是我有数的几个朋友之一，我不能眼看着他身处险境无动于衷，以前咱们是腾不出手来，现在要是还没有个表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你看看，安德鲁将军带领的六千人马，最少要在贝尔萨城留下一千人巩固边防，只能带着五千人马去雷克雅未克，没有高手同行怎么行？而咱们这些人，只有你去，我是最放心……”
“另外……咱们荆棘花骑士团，还要到盖亚小城简单休整一下，要不然五百疲惫之兵，到了雷克雅未克，也是给人送菜……”
理查德对于罗兰说到的别的，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唯独罗兰一提到“盖亚小城”这几个字，顿时就一激灵，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得罗兰故作恍然大悟状继续往下说。
“哦……我知道了，大哥你不愿意现在去雷克雅未克，原来是想去盖亚小城……也对，那个骑士女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上次我进城的时候，还跟我提起你来着，真没想到，原来你对她……”
罗兰还想说什么，被理查德一把捂住了嘴，都带着哭音地对罗兰大喊：
“我去！”
虽然理查德答应了罗兰前往雷克雅未克，但是冯氏一族的大少爷，对奥古斯丁兄妹的生命，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不但如此，理查德还从罗兰和安德鲁将军那里，拿到了相当大的行动自主权。
“要是没事，那是最好，要是有事的话，我也要先近距离看看这位查尔斯的帝王，不行就换一个……找克劳德报仇，我们冯氏一族自己就可以！犯不上非拉上一个没有用的年轻帝王……最后，对他救与不救，我自己说了算！”
但是，理查德见到奥古斯丁以后，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一开始的时候，理查德感觉一个被篡权者豢养在皇宫中的年轻帝王傀儡，肯定是特别怂的一个家伙，但是看到他在安德鲁兵甲入城的时候，能够拿起手中的长剑不断战斗，让理查德推翻了以前的判断。
再加上面对着克劳德的时候，奥古斯丁能够在没有什么胜算的前提下，拔出长剑无所畏惧，高喊着“勇者之心”，这绝对不是一个怂货！
就冲着“勇者之心”这四个字，就值得理查德为他拔剑！
“老家伙，冯氏一族回来了！”
理查德轻轻抚摸了一下挂在自己胸口的荆棘花纹章，然后将它仔细地扶正，然后看着克劳德，风轻云淡中带着一丝丝狠戾和狰狞。
“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你的现实就是，死！”
“还等什么！？砍了他！重赏！”
克劳德大喊一声，面目狰狞和狠戾，没有风轻云淡。
冯氏一族！
该死的冯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