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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言不语,亦不躲不闪。只有那双一直睁着的眼睛,冰冷而绝望,空洞而无神。
…………
离忧峰,离忧大殿。
大殿前的广场之上,早已人头攒动,离忧教所有核心弟子和各脉首席弟子全部聚集在一处,皆是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时不时还望着剑峰方向的天空,惊骇的指指点点。
所有人都知道,那里肯定出了大事,要不然在这雨夜,也不会离忧钟响,所有人冒雨而来。
忽然之间,人群之中一片喧哗:“来了,来了,人来了!”
随着这声喧哗,人群朝两边一闪,却见清玄上人表情凝重走在最前,身后是宁完我、幻尘师太、荆离难、天逸四人。四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连那个一向漫不经心,最贪吃的宁老头,今天都极其罕见的没有带着那鹿腿。
清玄上人朝四周环视了一圈,不由的皱了皱眉。原本还有些切切私语的人群,顿时极其的安静。
虽然三年之前,杞难曾似有意的打压了清玄的气势,但是清玄借此真就废掉了楚箫的首席弟子之位,并且再不设首席弟子,反倒加深了他行必果的印象,加之如今三年已过。清玄一个眼神,便震慑了所有的核心弟子,威赫可见一斑。
其实清玄是发觉八脉首座独缺了陆无羁和天嗔二人,心中有些不快,陆无羁和他彼此早已闹翻,他来晚还算正常,可是,那天嗔平素里却是个最喜欢凑热闹的人,今日却如此反常。
就在这时,只见绿衣一闪,穆蘅秋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十几息,曾锐金、白离木、萧罡炎、段朗坤、陆汐月全部都到了。
唯独这次没有纳兰明轩。按说莫忧峰是不分什么内外、核心弟子的,纳兰明轩也应该一同前来,可是不知道是陆无羁走的急,还是故意没有点他的名zì,所以曾锐金也就干cuì没有去敲他的门去。
陆汐月在发现剑峰有异样之初,便死活要赶去,她害怕林逸之会出什么事情,不过,被曾锐金好说歹说,师尊已然去了,你若去便是添乱,还是随我们一同前去离忧大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陆汐月这才跟着众人来到这里。
刚一站定,便看到了自己的娘,忙跑过去,也不管在场的都是什么人,急道:“娘,仙隐剑阁是不是出大事了,逸之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穆蘅秋瞪了陆汐月一眼,心道自己的女儿果真有些胡闹了,这许多人,你这样问,我该如何回答。
只得接过话道:“汐月不要胡说,仙隐剑阁的确应该是出了点小事,但是有这么多师伯在,能有什么大事?你逸之哥哥的本命玉简完好无损,会有什么危险!”
陆汐月这才心中稍有些安定。
穆蘅秋这才走到众首座面前,先朝清玄上人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然hòu依次行过礼去。待来到幻尘师太近前,一面行礼,一面口称姐姐。
幻尘露出几分亲切之意,叫了声妹妹,忙稽首还礼。
清玄冷冷的问道:“穆师妹,无羁师弟为何不见来?”
穆蘅秋料定清玄会抢先发难,心中暗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无羁半路之上不知为何,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半道先走了,怎么我还以为他先我而来呢!”
清玄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却觉得人群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了广场的最前头。不由的皱眉瞧看。
却见天嗔道人一身孝素,脸上更是悲痛欲绝,眼中的仇恨欲喷出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众人近前。
再往后看,身后所有的核心弟子全部都是一身白孝,那情形唬得众人疑惑而又惊恐。
清玄也不知天嗔这是唱的哪一出。忙紧走两步道:“天嗔师弟,你这身打扮,所谓何故?”
清玄不问还不要紧,一问之下,却正戳到了天嗔的痛楚,一时之间天嗔是悲怒交加,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恨声道:“清玄师兄,清玄师兄!你可要为我天嗔做主啊!”
清玄更是不解,一皱眉道:“天嗔师弟,到底何事,你这堂堂首座,竟然会……”
天嗔一边掉泪,一边一字一顿道:“今晚大概不到二更天时,我那大徒弟胡峰……胡峰他……他的本命玉简碎了!……”
什么!
在场诸人,便是穆蘅秋都是倒抽一口冷气,震惊不已。
胡峰,虽然修为不是首席弟子中最高的,但也元婴一份。是谁能杀了他,甚至连元婴逃逸的机huì都没有!
看来,那剑峰之上,果真是出了大事了。
穆蘅秋不动声色,心思却暗暗转动起来,她隐隐感觉,胡峰之死,决计不会简单了,他甚至觉得,这件事肯定会牵扯到莫忧峰的傻徒弟,林逸之。
心中不禁更多了些许的担忧。
清玄面露惊yà,叹了口气道:“天嗔师弟莫要太过悲伤,其实我今日召大家前来,便是因为那剑峰突然异动,仙隐剑禁制六芒冲天,恐怕有人进入那仙隐剑阁,妄图盗取仙隐神剑,结果触动了仙隐神剑的禁制。想那胡峰,恐怕就是与这个人交手之时才丧命的!”
众人闻听,更是大惊失色。
先是胡峰之死,再是仙隐剑阁有人想要盗取仙隐神剑,这两件事接连发生,让人都喘不过气来。
天嗔闻言,忙道:“清玄师兄,那还耽搁什么,还不速速前去仙隐剑阁?万一仙隐神剑有失……”
清玄似乎有意无意的睨了一眼穆蘅秋,然hòu面露难色道:“只是,无羁师弟还没有到啊……”
天嗔闻言,目光骤然一冷,随即怒火攻心,大喊道:“清玄师兄好糊涂,那陆无羁定是先去了仙隐剑阁,这一次剑阁大乱,我徒弟胡峰惨死,定然和他的徒弟林逸之有关,说不一定是他和那林逸之里应外合……”
穆蘅秋闻言,眼眉一挑,她本就是伶牙俐齿之人,何况陆无羁临离开时有话,让她设法多拖延一些时间。
穆蘅秋冷笑了几声,朗声道:“天嗔师弟好生无礼,血口喷人却是做得好啊!”
天嗔刚想说话,穆蘅秋根本不给他插言的机huì,又朗声道:“大家都知道,莫忧峰林逸之资zhì低劣,修为远远不如胡峰,若是林逸之下手,那胡峰岂不是连个平庸小徒都不如么?那时嗔忧峰首席,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还有,这仙隐神剑明明未失,那六芒异象,分明是神剑禁制产生的,你为何说仙隐有失?我看你担心仙隐有失是假,看你徒弟死鬼胡峰是真罢!”
字字诛心,如刀如剑。
天嗔羞怒满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蘅秋又道:“我方才说过,无羁只是想到一件要紧事,又怕诸位怪罪才让我先来,可你天嗔竟然血口喷人,说他去了仙隐剑阁,与林逸之里应外合,先辱我脉弟子,再辱我脉首座,是何居心!”
“你……”天嗔无语。
穆蘅秋朝前一步,朝清玄一拜道:“如今,小妹却也要向清玄师兄替我夫君讨个公道,这污蔑诽谤之人,该当何罪!”
说罢,声色俱厉。
而她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直担忧着赶赴剑峰的陆无羁,暗道,无羁,但愿你已经处理好一切的事情,我已尽所能,不知还能拖上多久……
想着,她眼角的余光朝着剑峰的方向轻轻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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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信你
P。S:多谢白云970朋友的打赏,多谢三观兄,海巫乐兄的月票!明日若不忙,恢复双更!兮遥拜谢!风雨凄迷。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林逸之就那般木然的躺在已有三尺多深的泥水之中,双眼微闭,不动不言,仿佛就那般死了一样。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道明亮的利闪划过天际,那张绝望的脸庞倏尔闪过。脸色蜡白,毫无血色。然后瞬间再次隐于无边的雨幕之下。林逸之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第一次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之中。从十岁到十八岁,一点一滴,犹如昨夕在雨幕中缓缓闪过。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悲剧,被命运牢牢的扼住咽喉,无法喘息。林逸之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逆来顺受是他一贯的处事态度,这种态度让他有时候还会显得多多少少有些懦弱和痴傻。从来没有过快意恩仇,从来没有过放手一搏。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可是,到如今却依旧步履蹒跚,满目疮痍。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缓缓的从自己的身体中脱离,然后站在他的面前,冷眼旁观的,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满身的伤痛和狼狈。这世间,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除了他自己。他有好几次都可以死去的,可是每一次总是运气差那么一点点,又都稀里糊涂的活了过来,活的这般窝囊。其实,自己早可以死了,死,便解脱了。也许,在八年前,那场针对整个村子的屠杀,他可以死,可是他活着,也许是八年前,在去往离忧山的那个雨夜,他可以向万丈悬崖下纵身一跃,他可以死,可是他活着;也许在他刚刚只是凝气入门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死在那个盗剑的白衣面具人的剑下……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林逸之,轰然从满是泥泞之中直身而起,眼光灼灼,浑身的血液在顷刻之间倒灌而上,轰击着他整个神魂深处。他愕然的愣在那里,这个极突然的动作,让他原本就满是泥泞的脸上又迸溅上了更多的泥水。可是,林逸之似乎浑然未觉,连擦都没有擦一下。他似乎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八年前,那个白衣面具人,给自己从未有过的熟悉感觉,可是他带着青铜面具,自己无法真实的面目。此时此刻,这个风雨之夜的仙隐剑阁,也是一个白衣人,尤其惊讶的是,他和自己长的竟然一模一样。白衣与白衣,气质与气质。光影从八年前的那天开始瞬间拉长至此时此刻,轰然重合。像,太像了!白衣的质地,本身无法遮掩的气质。林逸之完全可以肯定,这不是巧合,今晚这个白衣人和八年前那个青铜面具白衣人完完全全应该是一个人!林逸之终于明白,当年那个白衣人为什么会带着一个不合常理的青铜面具。他带着青铜面具肯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或者相貌。可是这就有些说不通了,来离忧教盗剑,必定是魔教中人,魔教中人向来与正道中人势若水火,根本不用带着什么面具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然而八年前的那个白衣人却带着一个青铜面具。那么,只有个说法可以说得通,就是八年前的白衣人和如今的白衣人是一个人,他带着青铜面具的目的只能是……他有着和林逸之一模一样的面容,而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这个白衣人或者这个白衣身后的主事者必然知道!八年!林逸之这才后知后觉。说不一定,这个面具白衣人这八年从未离开过,如梦魇一般躲在某个暗处,伪装着自己,伺机向林逸之,甚至是离忧教发出最致命的的一击。八年前,盗剑!三年前,袭杀欧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