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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的处境总归是比傅少稍好。傅少的身份太敏感,要想得到重用实在太难。傅主委未倒台前,宁王对傅少不能不防上一手。而傅主委若真是被打倒了……”
朴昌摇了摇头:“到时候恐怕傅少更难与宁王相处。表现太积极,外人可能会觉得这是在向宁王献媚以保全自身。要是不卖力吧,又怕有小人进谗言,说你心怀怨尤出工不出力。实在是怎么做怎么错!而失掉傅主委这座靠山,您的权力和前途也都将没有任何保障!”
“你说这么多,是想劝我趁早回头吗?”傅星冷笑道,“还是你自己干脆就是我伯父的人?”
朴昌一边开车,一边脸色如常的答道:“傅少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什么无间道的身份。之所以跟傅少说这些,其实是想给傅少提供一点思路。当现有的两条路都不好走,为什么不尝试走傅、徐以外的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刹那间傅昌如有所悟,沉吟道,“你是说……”
“我是说:自立!”朴昌非常沉着,从容发挥道,“自立的意思,并不是说叛出徐门另立旗帜。坦白的讲,您的身份虽然特殊,却是完全依附于傅主委的权势而存在。一旦傅主委失势,您的潜力将在刹那间完全消散。但即使回到傅主委身边,其实对您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事实上,命运同样是难以自主的!”
“哦?”对这种观点,傅星倒是极感兴趣,他追问道,“我回到伯父身边也未必有利,这话是怎么说的?”
朴昌一笑道:“傅主委是您的长辈,一向恐怕都只把您当小孩子看,您的意见,在正事上恐怕对他影响不大。他这样的老江湖做事又特别谨慎,无缘无故将您提到高位、授予大权,我想这样的蠢事在大局底定前他是绝对不会做的。那样岂非等于对天下人显示其气量狭隘、任人唯亲!但是即使他的大业进展顺利,对您又会有新的隐患。一旦傅主委扫平群雄独霸天下,那时再无人能制约得了他。他要长生不老,只要技术能达到,就完全没有问题。他要生出嫡亲的子女,又有何人再能干涉?到那里您不论是做个千年太子还是尴尬的皇太侄,恐怕都没有什么好的滋味!”
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听完这段直指人心的分析,傅星不由一阵悚然。他暗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似乎某个关节在隐隐干扰我的决断。原来是因亲情遮目,不敢将某些问题想得太过深入。但潜意识中却已直觉到了问题!
他当即坐直身子,说道:“你这人倒也有些见识。那么我怎么个自立法,你应该也有成竹在胸喽?”
朴昌沉着道:“如前面的分析,您在傅主委那儿,由于形格势禁,恐怕只能得到一个虚名,很难切实抓到权力!相反,在宁王这儿,您若策略得当,或可大有作为!”
傅星眼中发亮,微微颔首道:“依你之见,我该以何种策略抓到权力?”
“第一,要有主张,但不可嚣张!”朴昌解释道,“有主张,是您要尽早提炼出一个主旨,也即是您为何要为宁王效力。这个宗旨要是提得好,则您必将立于不败之地!不可嚣张,是有主张归有主张,没必要的时候,您不必去挑战宁王的耐性,只管听命行事!”
傅星玩味再三,点头道:“有点意思!”
朴昌续道:“第二条其实是第一条的补充。您的主张一定要选择妥当,既能捧宁王的场,又立足于道义,无论在哪里都能讲得响。比如说:您与宁王属于理念相合,都想推翻旧体制,建立一个进步的、开放的,服务于全体地球人的新政权。象这样的主张,堂皇大气,即使用来解释您与傅主委决裂之事,亦能让您在道义上绝不失分!”
傅星不由无声而笑。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这个朴昌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他有意道:“若是宁王乃至我自己,日常行为被人抓到大把漏洞,被人指证空有虚文全无实际,那时又该怎么对付?”
'(第031章: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对傅星的这个问题,朴昌只是莞尔一笑:“听您这一句,就知道您确实是嫩了。在华夏文化圈内有个大多数人都习以为常、但极少有人真正意识到的特性。那就是:做什么都没关系,关键只在说什么!只要话说得响亮,予人深刻印象就已足够!要是有人指出您言行不一,他总得举证不是。别说要证明这种事难如登天,就算真的爆出狠料,你以为别人就会相信?”
“有确实证据爆出,别人都不会信?”傅星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朴昌点头道,“这个现象听着怪,似乎不靠谱。但其实说穿了简单之极。华夏百姓有根深蒂固的清官、明君崇拜,这在本质上就是一种企盼拯救的心理。不光老百姓如此,就连读书人也如此。局里有人曾在网上总结过,象《聊斋》这样的作品里,落魄书生最大的梦幻,那就是等美丽迷人的狐仙来拯救!不但拯救自己的贫乏,还顺带解决一下生理需要!而在这个过程里,操蛋的书生什么都不要做,也什么都做不了。纯粹指望靠雌性异类的激素分泌过度来解决问题!
稍微现实一点的小说,其传统套路也无非是‘小姐赠金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同样是一个努力争取被救赎的过程。先是期盼小姐赠金,解决当下的小困难。然后是指望皇帝赏识,给个官解决人生的大难题。总之,不论有知识的、没知识的,大家都把人生转机放在‘获得强者拯救’上面。一旦有人告诉他们,这样的强者不存在或者不靠谱,这就等于是把他们的所有希望毁灭。这样的爆料者就象乌鸦,绝对不可能获得什么好的下场!”
傅星一拍脑袋,突然狂笑起来。好半天,他才一翘大拇指道:“朴兄,你果然有才!这个道理,恐怕许多人并非不能弄懂,只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其实心理学课本上就曾讲过人的这种迁怒心态。一个报道了巨大灾难的新闻播报员,往往会遭到公众下意识迁怒,似乎灾难是被他主观制造出来。日常生活里,来报告好消息者,公众通常都对之笑脸相加。而来报告噩耗的,弄不好甚至会遭一顿毒打。无非是人家不愿接受这种事实,下意识的想通过这种攻击来自我麻醉!传说中亚花剌子模的皇帝有个怪僻,凡来报告好消息的,他就升官奖赏,报告坏消息的,就送去喂了狮子!这种心理,其实人皆有之,无非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傅星一点即透,显出是个可造之才。朴昌也很兴奋,深入阐释道:“正如傅少所指出的,这种心理其实人皆有之。但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对这种人性弱点有深入了解的,其为害就轻,自己的自觉力就强。反之,理性思维力没经过良好开发的、行事风格基本只是按本能反应的,这种弱点就会被极大强化。而历代政治强人正好利用这种弱点来愚民、制民!这里请恕属下不恭敬的问上一问,为什么华夏国的‘强者崇拜’根深蒂固,这真是一种所谓民族劣根性吗?”
傅星冷笑道:“无非是聪明人着意引导的结果罢了!华夏先民在群体操控术上过于早熟,对人性弱点知之甚深,下起手来又百无禁忌。为什么历代那么多人喜欢打‘清君侧’之类旗号造反?无非是苗头对准大臣还有一线回旋余地。很多时候,皇帝巴不得有这种外在提供的猛料助其削权臣、尊君权。而一旦目标直接对准皇帝,那就立刻没救!什么千刀万剐、什么诛九族,皇帝老儿用起这些无人性的手段那是绝不会有一丝犹豫的!这样的环境下,脑子稍微聪明一点的,在无绝对成功把握之前当然只能打尊君旗号,以免把自己的退路彻底断了。可一旦这些造反派真的成功,那时就该轮到皇帝哭了!聪明人都知道自己事实上在做什么,只是嘴里谁都不说,因为捅破这套皇帝新装绝无好处!
而那些次一等的,知道自己没条件上位的,又或者智商不够被忽悠的,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当然只能小心的选择强人里面最强的那个,努力的表现出顺服、忠诚,指望由他带挈着分一杯羹罢了!”
“着啊!”朴昌兴奋之极,大力鼓掌道,“傅少举一反三,果然是一等一的政治天赋!正如所言,在强者拥有一切的大环境下,人群分化为两类。一类对所有事情清清楚楚,但正因太清楚,所以只能满口伪话。在下位时打顺服强者的‘忠’字旗号,一旦上位,立刻改打拯救万民的‘圣’字旗号。不论打什么旗号,其实都是给人看的,从来就没准备实行,甚至压根儿就不认为这些‘说说而已’的口号有一丝一毫被实施的可能性!
而另一些不聪明的、被成功忽悠的,虽然潜意识里未必完全一无所觉——比如华夏百姓一面歌颂着明君,一面又往往津津热道于其绝对权势、三宫六院、伴君如虎等等特性——事实上讲穿了,明君是啥玩意,潜意识里都清楚。无非一方面极度羡慕,另一方面知道不好乱说乱动,所以只能讲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胡话而已。但可悲的是,胡话说成习惯,一旦听到有人唱反调,往往恼羞成怒,将之当成对自己的一种严重污辱!
这两种人概括一下,后者即所谓沉默的大多数,前者即所谓诈伪的一小撮!少数人明白了却学不会诈伪,那就只能成为可悲的乌鸦或殉道者!然而,华夏的历代‘明君’是绝对不会慷慨大度到给乌鸦们以‘殉道’的好名声的!正如两句颠倒的诗句所言: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请傅少细细体会之。假如真读懂了这两句诗,那么对于为什么‘只管说大话,不要怕戳穿’就有了最深刻的认知!”
刹那间傅星满身冷汗,指点着朴昌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他喃喃念诵着这两句诗,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寒彻骨的悲凉。一段偶然看到的荒诞文字莫名涌上脑海:“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一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第032章:长袖善舞)'
就在傅星接受教育的同时,承德行宫内,徐简却正在悠哉游哉的陪同一群蒙古少年权贵在看着电影。
短短个把月时间,对草原上的蒙古人而言,却象是浓缩了数百年的文明进程。从起初被徐简的“魔法”震得目瞪口呆,到如今看电影乃至坐飞机都已见惯不怪,这些蒙古人中的少年显示出了对新事物的极强接受能力。
今天在东宫里放的是一部讲蒙古人西征历史的战争大片。以坎水城的技术,完全能做到不需实拍,纯用电脑模拟出实景、虚构出活灵活现的人物。“画”出来的电影速度既快,质量又高。那奔驰的马队、如林的刀枪,石弹如雨、血流成河,灵活坚韧的“曼古歹”战术,横扫万里一往无前的铁血气概,壮丽的山河、雄伟的城池,如梦似幻的域外风光,无不让这些十多岁的少年看得如痴如醉,震骇莫名。
电影已经放完很久,满殿的少年们还在兴奋难抑的讨论之中。
一个名叫斯钦巴日的少年突然跳起身来,大声道:“咱们蒙古人已经堕落得太久了。宁王殿下说得很对,蒙古人崛起的希望,都寄托在咱们这代人的身上。那些老家伙们安逸太久,全都已经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