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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重臣的劝解令赛珂单于的头脑冷静了一些,他扫了一眼身后将士们,看见他们满眼复仇的渴望,忽然向三万多狼骑精锐躬身一拜,说道:
“狼骑健儿们同仇敌忾之心本单于感同身受!但你们都是我古勒廓部的精锐,本单于不能再让你们去送死,这个仇,我们暂且记在心中!王庭被毁、同袍、亲族被杀,此仇不共戴天,但正如老族长和左右贤王说的,如果连你们都失了,我们古勒廓部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
“所以众将士们,请你们接受赛珂的歉意!仇,我们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既守住来之不易的胜利,也要重建我们的王庭。黑鼹、云弦、东望和金犼四部的仇,来日必要他们百倍偿还!”
“百倍偿还!百倍偿还!”狼骑们再次爆发出天地震动的山吼之声。
“大单于,也请让我们加入新的王庭!”忽然三个年轻人从狼骑中钻出来,正是留在河谷作为人质的叶南、白司温和青鸾三部族长的子孙。
“黑鼹、云弦、东望和金犼四部屠戮、掠夺我们的族人,我们这些留在河谷的就是最后的火种!请古勒廓部收留我们,将来向四部讨还这笔血债!”说话的是叶南部依登族长的孙子陌霜,他年纪虽轻却也是一脸的悲怆和决然,失去族人的痛苦不亚于任何一名古勒廓部的狼骑士兵。
“我等也愿率领残存的族人归附古勒廓部!”白司温和青鸾两部首领的子孙也铿锵说道。
叶南、白司温和青鸾三部在河谷大战那夜各自留下了一万人在宿营地,因此这三部也不算全军覆没,如果这三万人诚心投靠古勒廓部,倒是完全可以弥补一万五千狼骑和王庭的损失。
“叶南、白司温和青鸾三部受此劫难,是我赛珂照应不周!”赛珂心中虽然欢喜,但嘴上却没有立刻答应,“三部也还有万余族人在,若你们想继续留在晋北草原,我们自然欢迎;倘若你们想回归故乡,我们也不会拦着!”
三名青年对视了一眼,齐刷刷跪倒在地,发誓道:“叶南、白司温、青鸾三部誓死效忠古勒廓部和大单于,誓报黑鼹、云弦、东望和金犼四部袭杀族人之仇!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好!”赛珂单于双目绽出精光,“本单于现在就任命你们三人为三部新的族长,同时兼任我古勒廓部‘别部大将军’一职!自今往后,叶南、白司温和青鸾三部就与我古勒廓部一体同心、别无二致!”
“谢大单于!”三名青年连连磕头道谢,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争取到了“别部大将军”的职位,至少剩下的族人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而在未来,他们也有了组织属于自己部族军队的权力。
老族长、左右贤王对赛珂单于贺道:“有了三部的加入,我们古勒廓部复仇就又多了臂助!”
赛珂点点头,说道:“复仇的怒火差点令我和狼骑健儿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三位能够直言劝谏,赛珂铭感五内!”
老族长心中宽慰不已,他亲眼见证着赛珂单于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雄心勃勃的少年君王,到如今经历过大喜大悲之后,他从这位年轻单于的身上又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正是历代鹰戎的单于所缺乏的。
“大单于言重了!这是我们身为臣子的本分!”老族长带头说道,“此处人多眼杂,大单于、左右贤王,我们还是回到金帐中议事吧!”
赛珂单于点点头,看了一眼陌霜等三个年轻人,说道:“三位如今也是我鹰戎的健儿,也一同入金帐议事吧!”
陌霜等人诚惶诚恐地回道:“我等资历尚浅,岂敢与单于一起金帐议事!请单于收回成命!”
赛珂默然不语,老族长代为命令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人各自领百名狼骑精锐,作为你们‘别部大将军’的亲卫,向你们各自族人宣布大单于的任命。待我们议事完毕后,再将大单于的决定告知于你们,听候调遣!”
“臣等谨遵号令!”三人向赛珂行过礼之后便一道离去,老族长一声令下,各有近百狼骑跟在他们身后,随他们一道前往残余三部的营地。
赛珂、老族长和左右贤王回到金帐中,商议王庭被毁之后的行动。
“老族长,你刚才一番话提醒了本单于。”赛珂单于阴沉着脸说道,“四部背后有高人指使,而清楚我们‘第二阶段行动’的,除了我们四个人,就是那个献计的人——秦骧!本单于怀疑,黑鼹、云弦、东望和金犼四部能够屠杀我们一万五千名狼骑精锐、并且攻破王庭,就是这个秦骧在背后给他们出谋划策!”
(本章完)
第145章 筹划复仇
赛珂单于的怀疑,左、右贤王均表示认同,不过古勒廓部的老族长却并不这样认为。
“大单于,如果是寻常的中原人向我们献上这条‘安内’的计策,那老朽也会与两位贤王一样,认为中原人并不是真心实意。”老族长说道,“但单于请别忘了,秦骧是和卜恩图一起来的。”
说起卜恩图——也就是铁昆仑——赛珂单于的内心有些复杂。卜恩图是母亲玉息阏氏陪嫁的奴隶,也是他们母子身边身手高强、又忠心耿耿的护卫,在耶穆单于死后的“诸王子内乱”时期替他们挡下了不少灾祸;与此同时,卜恩图又是母亲玉息阏氏的地下情人。
正是由于有着如此纠葛的因素,赛珂单于对于卜恩图心中既感恩,又怀有芥蒂。但有一点他和老族长都清楚,卜恩图是个念旧情的人,他不可能放任秦骧暗中搞鬼害死玉息阏氏。
“老族长的意思本单于明白。”赛珂单于心情复杂,他愿意相信卜恩图,但又不信任秦骧,“但中原人狡猾之极,他游说四部叛乱,有可能是背着卜恩图做的。”
老族长摇摇头,说道:“大单于,在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之前,我们必须弄明白我们的敌人是谁?否则一旦行事不周,恐怕会再度堕入敌人的陷阱,使得我们重新崛起的根基受损。詹北河谷的大捷,秦骧的计策功不可没,这一点我们无需否认;但黑鼹、云弦、东望和金犼四部的叛乱、一万五千狼骑的覆灭,也只能说他的计策并非天衣无缝。依老朽的判断,正是河谷大捷的消息使得我们内部的敌人抓紧了行动,趁着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发难,以致王庭被毁。”
“听老族长的话中之意,似乎是中原人说的‘因时制宜’。”左贤王晃着脑袋、捻着八字须说道,“第二阶段的行动失败,其实是我们没有根据情况的变化适时调整行动策略,以致被对手找出破绽导致的失败!”
老族长点头道:“左贤王饱读中原人的书籍,果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老朽一开始就在想,秦骧他们能够顺利在詹北河谷找到我们,或许正是缘于玉息阏氏的指引。卜恩图与他一起来见大单于,他们的初衷应该不是来对付我们,而是真的要帮我们安定内乱,以保持狼骑对哈勒温部的军事压力,以此破解燕王和乌嵩的结盟。”
“老族长这么一说,倒是完全在理。”赛珂单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如果真的是要搞乱我们,完全没必要帮我们击败左部的突骑。须知破王庭、占河谷对于左部来说才是最大的利益所在。这么说来,还是我们自己行事不周,以致于第二阶段的行动功亏一篑。”
老族长点头道:“正是如此,明白了这点,就清楚了我们的敌人是燕王和哈勒温部,而叶南、白司温和青鸾三部之中仍可能留有他们的眼线,我们今后的行动一定要注意保密,万万不能重蹈覆辙!”
“老族长分析得有道理。”左、右贤王异口同声道。
“既然如此,老族长认为秦骧的计策可信,那‘第三阶段行动’,我们还要继续?”赛珂单于说道。
“当然要继续!”老族长眼中抹过一丝厉色,“这是我们向哈勒温部‘报答’覆灭王庭之仇的关键一步!而且要如秦骧所说,将我们与燕王结盟以有‘河谷大捷’的消息散播出去,以此分化他们的同盟,‘第三阶段行动’的收益就可以实现最大化!”
赛珂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悲怆之色:“母亲、狼骑健儿、王庭的族人,你们的仇赛珂很快就可以帮你们报了!”
“大单于、老族长,‘第三阶段行动’的具体细节是否也要‘因时制宜’进行修改?”右贤王忽然问道。
“那是自然!”老族长说道,“秦骧献上这条计策目的是安定右部、搅乱左部;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居然敢毁灭我们古勒廓部的王庭,我们也不能让他们仅仅是‘内乱’这么简单!大单于、左、右贤王,我们好好商议一下行动方略和具体的细节,誓要他们付出代价!”
“好!”三人异口同声道,围着金帐内的火炉坐下,开始了长时间的讨论……
晋北草原,雁西关外。
草原上的发生的大事很快在关外传开了,贸易集市上人们谈论得最多的是詹北河谷右部的大捷,以及不久之后右部王庭的覆灭。秦骧一行人刚刚抵达边关时,也听到了黑鼹、云弦、东望和金犼四部发动叛乱、毁灭王庭的消息。
秦骧看了一眼铁昆仑,只见他有神游离不定,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少有地表现出了紧张的神色。
“玉息阏氏……怕是也在这场浩劫中走了。”秦骧摇着头说道,“南宫延的计策太厉害了,而且他布局已久,纵然我能帮右部解决詹北河谷的危机,也无法保证‘第二阶段行动’完全按照我的计划实现。”
铁昆仑抬头看了一眼秦骧,强颜笑了一下,打着手势:“我知道你尽力了!”
秦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但如果现在说能让你心情好受一些的话,我还是选择告诉你吧——玉息阏氏得了急症,上次我奉命去见她,她气色很差,想来若是没有这场浩劫,她也是命不久矣。那时候她之所以不让你去见她,也是不想你伤心。”
听到这里,铁昆仑两行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翻身下马,“扑通”一声朝着王庭的方向跪倒,一头埋在泥地之中,身体不住地颤抖。
“老大……”铁延祈、铁延图和铁延嵩三兄弟想上前将他拉起来,却被秦骧制止了。
“让他安静一会儿吧!”秦骧说道,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关隘,“十多年前的卜恩图就是在这里与玉息阏氏分别的,如今阏氏走了,当年那个‘卜恩图’也不复存在了……”
时移世易,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铁昆仑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当年他护送着玉息阏氏和赛珂来到此地,本想带着他们一起进入中原、寻求边关的庇护,却先迎来了古勒廓部的“追兵”。
情势紧急之时,玉息阏氏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带着还是个孩童的赛珂迎向了“追兵”,而他按照玉息阏氏的命令潜入了边关,被当做异族奸细一路追杀,最后倒在恒阳城的郊外。
正是因为当年玉息阏氏的命令,使得他遇到了真正的贵人、开始了新的人生。然而两年前他因为杭兴的事前往王庭与她再会时,这个疯狂的女人竟将他扣在自己的王帐中,恩爱缠绵了五天五夜,几乎将他榨干!
玉息阏氏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