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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苇乡的村民……”燕王眉头一皱、厉声道,“本王的内厩原本就是东苇乡的地界,当年征用土地时已经给足了他们安家费,怎么这会儿又来闹事!”
卫士长擦了擦汗,回道:“属下、属下不知!”
“去,将他们都轰走!”燕王刘彦钧不耐烦地下令道。卫士长慌慌张张地就跑开了,不过才跑不多远,迎面就看见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向他冲过来——这群百姓已经突破了卫兵组成的人墙,直接冲进了内厩!
“大王、大王,我等都是燕国的百姓,求大王救救您的子民吧!”这些百姓边跑便喊嚷着,一下子就冲到了燕王等人跟前。
“你们是要造反吗!”燕王双目一瞪,气势汹汹地瞪着这些百姓;随性而来的卫兵迅速组成人墙将燕王和冲驾的百姓隔绝开来,同时亮出明晃晃的兵器,只等刘彦钧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些不识好歹的百姓格杀。
这些百姓一见对方这个架势,当场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膝行到卫兵的刀口下,哀嚎道:
“燕王,我们都是原来东苇乡的村民,只因这些年生活难以为继,这才来向大王陈情,求大王大发慈悲、救救我等小民吧!”
“你们这是冲撞王驾,罪当该死,还不速速退下回家,不然将你们就地格杀!”这时候褚南山忽然站出来护在燕王身前,大义凛然地指着这个老头喝道。
那老头也是豁出去,他抓住卫兵的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决然道:“我等听闻燕王驾临此地,故而守候在此;若能让原东苇乡的一百二十多户人家活命,舍了这把老骨头又有何不可!”
“你……”褚南山怒气冲冲地指着这个老头和他身后的二十多个百姓,大吼一声,“这些人冲撞王驾、意图不轨,按燕国律法应当场格杀!卫士们速速执行!”
“慢!”刘文沏忽然开口道,“父王,东苇乡怎么说也是当年朝廷册封给儿臣的封地;既然是儿臣的封地,东苇乡的子民自然就是儿臣的子民。他们冲撞王驾自然是有错,但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们杀了,恐怕会坏了父王的名声!”
刘彦钧拧着眉头想了想,摆手道:“先不要动手。你是何人,为何来本王驾前陈情?”
那老头听到这话,松开了刀刃,扣头说道:“草民钱老六,原本是东苇乡的里正,今日引原东苇乡村民一百二十余户冲撞王驾,不为他事,乃是为当年大王征地的安家费而来!”
(本章完)
第191章 旧事风波(二)
“安家费?”燕王刘彦钧目光一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喝问钱老六,“征地时,本王不是已经给过东苇乡了吗?事到如今怎么还敢来本王驾前讨要!”
白发苍苍的钱老六听燕王这么一说,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大王,您说已经发下安家费给东苇乡的村民了?怎么……怎么我们东苇乡一百二十余户,竟没有一人受到?”
“放肆!尔等刁民,大王说已经发下安家费给你们了还会有假?分明是你们这些刁民贪得无厌、竟敢闹到大王驾前,当真是罪不可赦!来啊,速速将这些人就地正法!”褚南山一看燕王脸色阴沉,急忙下令道。
不过卫士们只听从燕王的命令,对于褚南山的“狐假虎威”他们都无动于衷。这时钱老六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指着褚南山大喊道:
“大王,当年就是这位掌司大人奉了您的命令来征地,当时他也说会按每户人头发下安家费,同时还有一笔补偿款。可这么多年了,我们东苇乡的村民每家每户只收到官府先期拨付的五两白银,其余的银两这么多年来连个子儿也就看见啊!”
“刁民,你真以为大王可欺吗?”褚南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上前一步,想从卫士手中夺过兵刃;不过这名卫士紧紧抓着手中的兵刃,褚南山竟然没有抢到手。
“南山,你先退下!”燕王见到褚南山的出格表现,心中已经了然,对于褚南山的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属下、宠妃的哥哥,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这些衣衫褴褛的小民告发而无动于衷。
燕王走到钱老六跟前,目光凌厉、声音威严:“尔等所陈之事,本王自会查实。安家费之事先另当别论,本王先要论尔等的‘冲撞王驾’之罪!来啊,将这些人抓起来,全都投入狱中,等候发落!”
刘彦钧命令一下,卫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冲到他面前的十余人捆绑起来,刚要拉走时,却见刘文沏跪到燕王面前,言辞恳切道:“父王,东苇乡乃是儿臣的封地,这些村民也是儿臣的子民;他们冲撞王驾就等于是儿臣冲撞了父王。儿臣身为他们的父母官,内心愧疚万分!恳请父王不要惩处他们,他们所犯的罪行,儿臣愿一力承担!”
儿子的求情让燕王感到奇怪,但从刘文沏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他刻意强调东苇乡是自己的封地,强调东苇乡村民是自己的子民,毫无疑问,刘文沏真相想强调的是他的“云西郡公”身份,强调现在燕国控制的土地、人口中,有一部分应该是属于他的。
刘彦钧看着这个“爱民如子”的嫡长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对卫士们说道:“既然这些人都是‘云西郡公’的子民,那就交给郡公处置吧。本王累了,摆驾回宫!”
“诺!”得到命令的燕国卫士松开了钱老六等人,不过依然警惕地盯着他们,防止他们趁燕王回宫的时候再度发动“突袭”;与此同时,被内厩的卫兵阻挡在木篱之外的东苇乡村民们看到燕王要走了,忽然爆发出更嘈杂的喧闹声:
“燕王不仁,妄称‘贤王’!”
“对,燕王鱼肉乡里,我等小民纵然一死也要上告朝廷!”
“砸了这个马场,夺回我们的土地!”
……
动静越来越大,一些情绪激动的百姓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锄头、铲子、筢子之类的农具,挥舞着就要和守卫门口的卫兵动起手来!此时此刻,内厩门口的危机一触即发。
“吾王,若是就这么走了,只怕会酿起民变!”默不作声的褚东篱走到燕王跟前低声说道。话音刚落,褚南山也走了过来,不过他的建议却与他的同族兄弟南辕北辙:
“大王,这些刁民摆明了是要与大王作对,任由他们胡来始终是个祸患!不如痛下杀手,好让他们知道这燕国是谁人做主!”
“南山,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到现在你还想着‘杀人灭口’这种事!”褚东篱冷眼一瞪,首先站出来反对。
“东篱,这是为了大王考虑!”褚南山不依不饶道。
“好了!”燕王刘彦钧低声喝止了兄弟二人的争吵,“此事确实是南山你的不是!不过他们居然敢趁着本王巡视的机会前来闹事,显然就是没有将皇家天威放在眼里。东篱,你也无需介怀,今日之祸,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此言一出,褚东篱心中凉了半截,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自己又能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同族兄弟和君主,另一边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他能开口帮他们说句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至于用自己的性命来保他们吧!
褚东篱无奈地摇摇头,对燕王低声道:“如果非要动手,这事一定要做的干净,千万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燕王冷笑道:“东篱,你是本王身边的‘第一谋士’,这种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完刘彦钧径自登上了车辇,落下了车帘,表情阴鸷而冷酷。
褚东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高声喊道:“原东苇乡村民,冲撞燕王大驾,意图行刺吾王,罪不可赦!依律,犯法者必受其刑,东苇乡一众村民,皆……”
“慢!”褚东篱的“斩”字还没出口,钱老六忽然喊道,“草民钱老六,代表原东苇乡一百二十余户村民,状告原燕王内厩掌司褚南山克扣我等征地安家费,恳请朝廷受理!”
“朝廷?”褚南山忽然目光一凝,指着钱老六喝道,“这里是燕国,燕国自有燕国的律法,岂是朝廷能够干涉的?”
“钱老六,这里站着的都是燕国的官吏,朝廷还管不到这等小事!”褚东篱也说道,尽管他非常同情这些人,“你有冤屈,死后尽管向阎罗王哭诉,在这里,仍然是燕国的土地!”
钱老六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褚家兄弟的说话,兀自仰天大呼道:“望老天听到我等的呼唤,恳请朝廷受理此案、洗刷我等的冤屈!”
只见云西郡公刘文沏慢悠悠地走到钱老六的跟前,苦着脸说道:“你们都是本郡公的子民,怎奈你们得罪的是我的父王。我虽有心护佑你们,但王命如山,我也无可奈何!今日,纵然是朝廷也救不了你们!”
钱老六一张老脸抽搐了几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一头磕在地上,依旧高声疾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等刍狗百姓,向天地神明祷告:朝廷若不肯为东苇乡一百二十余户百姓的生死做主,我们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死就死了,还聒噪个什么劲!”褚南山不耐烦地朝卫士们下令道,“速速将这些冲撞王驾、意图谋反的暴徒正法!”
钱老六一听褚南山的喝令,龇着牙喊道:“东苇乡一百二十余户村民,恳请秦国相出面为我等做主!”
听见他说出了“秦国相”三个字,褚东篱本能地望向“秦掌柜”身上,不过这个秦掌柜无论年龄、长相都与南宫延提供的情报不符,因此他不可能是秦骧;然而钱老六信誓旦旦地坚持要秦骧为他们做主,又敢不顾生死地冲撞燕王大驾,背后极有可能是秦骧在怂恿。
“秦国相?”坐在车辇中正准备回宫的燕王听见钱老六的呼唤,心中也是一惊,他命令停下车,自己掀开车帘回头观望。
褚南山走到钱老六身边,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指望着什么‘秦国相’来救你们!哪有什么秦国相,如果真的有,他怎么不现身?哈哈哈哈,老东西,我第一个先宰了你!”
说话间褚南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居然照着钱老六的额头拍去!
“南山!”褚东篱没料到褚南山竟然会亲自动手杀人,急忙出言阻止。不过他手上的石头还没拍到钱老六的面门,忽然一块石子冷不丁地砸在了他的眼角之上。
“嗷……”褚东篱惨叫一声,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急忙捂住左眼眼角;不过眼角上已经长出了一个鼓包,碰一下感觉脑门都连带着发疼。
“什么人?竟敢偷袭我!”褚南山捂着眼角厉声喝道,却见一个马倌模样的年轻男子走到了钱老六的旁边,将他扶起后微笑着说道:
“在下新任燕国相秦骧,钱老先生和东苇乡的村民有何冤屈,尽管向本相提告!”
“秦骧?”褚东篱冷眼看着这个年轻人,越看越觉得他的面相与之前“秦掌柜”易容而成的那张脸极为相似。
秦骧摘下头上戴着的粗布帽子,褪下身上的粗布袍子,露出了一身华贵的丝质衣衫,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焕然一新。秦骧解下钱老六身上的绳索,和颜悦色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