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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隆一愣的，皱眉问道：“曾乡长，那会吃大苦头的，你受得了”
“是人就受得了，尽管开车送我去。”曾毅催促道。
“那好，我带你去溪水村看看，那最穷。”
第839章 调研
第839章 调研
车子开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到了山村里，曾毅下车，动了动腰，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吃惊道：“这就是溪水村”
薛隆下车，一边拿行李一边道：“以前这有溪水的，可后来溪水枯了，土地也就荒了，虽然之前大力拨款给则打井修水池，但是还是留不住人，曾乡长，你看那儿，那就是居民区。 ”
曾毅眺望向了山脚下，那里是唯一有绿田的地方，旁边是一处村庄，只见点滴的灯火在晃动。
曾毅瞬间哑巴了：“他们这还没通电”
薛隆把大衣给曾毅披上，自己也披上道：“通不上，施工成本太高，乡里都不肯拨钱，走，我带您进村，脚下当心点。”
曾毅跟着进村，这一路上碎石不少，都磕脚，要不是曾毅的练武的底子，只怕这脚都要崴好几次了。
到了村口，薛隆照着门口的一口大锣敲了一下。
哐
巨大的声响震的曾毅捂耳朵皱眉问道：“你干嘛啊”
“哦，这是村里的规矩，有客来访就是这么通知的。”薛隆解释道。
只见不少人家钻出脑袋来看向村口，曾毅眼力好，一眼望去，就看见老年人和孩子留守在此，村里几乎难看见青壮年。
一个老迈的人抽着旱烟徐徐走来，问道：“谁啊，大晚上的敲锣。”
“王村长，是我，薛隆。”薛隆打招呼道。
王村长走进了，这才看清了薛隆，激动道：“是你小子啊，又来调研，这次可别再哭鼻子啰。”
“诶。”薛隆点头应道。
曾毅这时候看清了这位村长的面容，惊讶无比，对方脸上的皱纹就和雕刻去的一样，这位老者经历的风霜只怕常人根本就无法体会。
王村长瞅着曾毅，上下打量问道：“这年轻后生是谁啊，跟你一起调研的”
“他是乡里的林副乡长，是下来调研的。”薛隆忙介绍道。
“啥，乡长下来了。”王村长这一听，激动的，立马伸手抓曾毅的胳膊，拖着就走：“乡长，快走，还没吃饭吧，走，去老汉家吃晚饭，你可得好好听听我们村的情况，我们村穷啊”
王村长一边走一边唠唠叨叨，曾毅也不嫌烦，仔细的听着，不时应一句。
到了王村长家，王村长把媳妇喊起来做晚饭，媳妇一听是乡长来，急忙招呼，很快一桌菜张罗好了。
曾毅看着菜肴发愣，这菜肴是野菜和萝卜搭配，不过中间一盘居然是红烧肉，不过这肉怎么看着不像猪肉呢。
“曾乡长，你吃啊，吃块肉。”王村长夹菜。
曾毅忙道客气，夹起来看看，闻着味道怪怪的，忍不住问道：“王村长，这肉是什么肉”
“田鼠肉，好吃吧。”王村长咧嘴一笑。
“呕”才吃了一口的薛隆直接全吐了出来，他胃部一阵不舒服，急忙奔出去狂吐起来。
曾毅也觉得有些想吐，急忙放下筷子，道：“我不饿，王村长，和我具体说说村里的情况吧。”
王村长点了根旱烟，无奈叹道：“实在对不住，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也是我们村里唯一的肉，这年头不长庄家，连猪都养不活。”
曾毅听着，看向外面，此刻天色已经晚了，问道：“村里还有多少留守人口”
“不多，也就三十二人，就是我儿子现在也跑出去打工了，说要发了财接我出村，打死都不回来了。”
薛隆这时候回来了，看他脸色苍白的，看样子是吐的很难受：“王村长，你们就吃这肉啊，田鼠肉不能乱吃的，吃多了会中毒的。”
“毒死总比饿死强。”王村长回了句，薛隆顿时噎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曾毅冲王村长道：“老村长，你放心，这次我下来不是走马观花，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为村里做点实事的。”
曾毅在溪水村呆了一晚上，几乎没有睡觉，也根本睡不着，这地方他根本就躺不下来，和王村长彻夜长谈一番，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贫苦。
传闻中的一家七口穷的只有一条裤子，谁有事就穿着出门的经典故事，想不到在溪水村居然有。
离开村子时，王村长一声长叹一直萦绕在曾毅的耳畔。
“曾乡长，我也不求你能为我们村办点实事，我们这些老的死就是死了，没什么可在乎的，只求乡里拨点款子，别饿着孩子就成。”
这话透着一个老农民深深的无奈，村子长久积贫，他不求村子能够走出困境，只求别饿着孩子。
曾毅坐在车内，颇为无奈，薛隆问道：“曾乡长，咱们还要继续调研不”
“要，为什么不要。”曾毅回道。
“可是我怕您会受不了，以前也有很多领导抱负满满的要做出点成绩，可最后要么承受不了，要么就被打击的请求调走，我怕您也”薛隆难得话多了一次。
曾毅笑道：“不会的，继续调研。”
“那好吧。”薛隆无奈，只得开车。
一连七天，曾毅都在调研，百里乡的情况他基本摸清楚了，情况恶劣到让他痛心疾首。
而跟随着的薛隆对曾毅更是感到吃惊，因为曾毅居然完成承受住了压力，心智坚定到叫他很是意外。
回到乡里，曾毅整个人都黑了，不是晒的，是被寒风吹黑的，人憔悴许多，人来乡里时，别人还当是哪个疙瘩里冒出土农民。
前台小姐正和同事调侃着说攀上哪个领导，，突然见到曾毅灰头土脸而来，立马喊住道：“这位先生，你是哪个村来要钱的，请先来我这登记。”
曾毅一愣的，薛隆在一旁立马附耳小声道：“咱们没洗澡就来报道，只怕他们以为咱们是村里来要钱救济的了。”
一听是这样，曾毅嘴角挂起玩味的笑容，走到小姐跟前，冲他道：“我是溪水村的，听说来了新的乡长，叫他给我们款子，老子都快要饿死了。”
薛隆一见曾毅居然戏弄前台小姐，顿时偷笑起来。
前台小姐冲曾毅道：“请先登记，我会把这些汇报给负责农业工作的副乡长曾毅先生的。”
曾毅见一个厚厚的本子递来，他翻开看看。这一看顿时火帽三丈，这一笔笔，一桩桩全是下面村庄的诉求，可是这些上访记录从来就没递到上面去。
曾毅怒了，服务小姐递来的笔直接被他折断了，这吓了服务小姐一跳，急忙冲保安喊道：“你快来，这人好像要闹事。”
第840章 土地托管
第840章 土地托管
保安立马上来拍拍曾毅肩膀，道：“这位先生，你先冷静点，咱们有话好好说。 ”
曾毅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他，保安一见到这眼神，顿时一惶恐的，结巴道：“曾乡长。”
眼前的这位保安可是老熟人了，当初教师上访，他可是差点就动手，结果被曾毅举起来的那位。
他格外记得清楚，永远都忘不了曾毅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神，让人胆寒。
曾毅也认得他，哼声道：“我问你，以前乡下来的上访者，你们都是叫登记打发的吗”
保安惶恐不安，无奈点点头。
“哼”曾毅直接抱起了这本登记本，想了想再冲服务小姐道：“还有没有了”
“有。”服务小姐惶恐的急忙再掏出了一本写满的登记薄。
曾毅看的暴怒，直接一拳头砸在了前台上。
这一拳头砸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曾毅说完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服务小姐顿时懵了，急忙追上去拉着曾毅恳求道：“曾乡长，求求你别开除我，我都是按照吩咐办事的，求你别开除我。”
“我几时吩咐你拦住上访者的。”曾毅冷眼一瞪，顿时叫服务小姐浑身一哆嗦的，她立马道：“是程乡长在时这么吩咐的。”
“程国标已经送监狱了，你也想进监狱去陪他吗”曾毅目光厉的如刀子一般，吓的这服务小姐浑身哆嗦，她哭道：“之前是程乡长的吩咐的，现在是赵书记吩咐这样做的，真的不怨我，求求你不要开除我。”
薛隆见状，上前劝说道：“曾乡长，她也是奉命行事，我看就算了吧。”
“不能算。”曾毅怒甩开这个服务小姐，扬着手里的两本登记薄，质问道：“我问你，你每天记录着这样的诉求，你的良心能安吗”
“我”服务小姐结巴了。
曾毅再质问道：“我想你的良心早就叫狗吃了，政府要的公务员是什么，是为百姓服务，是人民公仆，而不是你这种只知道朝九晚五，打扮的漂漂亮亮，一心来攀龙附凤的人渣。”
服务小姐被骂的脸色惨白，曾毅喝道：“去财务组结你的工资，谁要有意见，让他来办公室找我，不过我还是这句话，必须开除。”
曾毅气鼓鼓的上了电梯，薛隆瞅着一阵摇头：“怪只怪你自己太蠢了。”
薛隆感慨一句走了，女服务员顿时软趴在地，哭的妆容都花了。
曾毅回来，而且还在大堂大发雷霆，这事很快便传开了，有人说他下乡一趟受虐了，所以脑子不正常，也有人觉得曾毅是在作秀，也有人说曾毅是个好官。
总之各种传闻都有，不过办公室内，赵杰对此的看法却是很生气。
因为阻拦上访者，这一向是乡里的决策，曾毅公然顶撞，这是和他对着干的节奏，他如何能不生气。
而乡长办公室内，王斌听闻此事后乐的兴高采烈，这几天他正憋屈着呢，赵杰这人太强势了，压的他都喘不过气了，正愁没帮手呢。
曾毅回了办公室，很快便喊人要了财务表查账，他发现每年拨给村里的救济款都不能如数下放，很多都被挪用了。
曾毅没去找赵杰，因为他知道，这一去肯定是要用程国标为借口搪塞过去，没必要去找不痛快。
不过各村的情况亟待改变，曾毅想也没想，立马着手方案来，忙到了夜里十点，整了一套计划案出来，这才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曾毅直接去找了王斌，把计划案给他过目，王斌大致看了看计划案，吃惊道：“土地托管，这算什么办法”
曾毅解释道：“咱们乡是山区多，按照国家政策闲置荒地流转出去的话，根本就没人愿意接手，倒不如由政府带头，成立公社，进行土地托管耕种，这样既解决了荒地没人耕种的问题，又能给各村带来实际的农业收入，让百姓得以温饱，不需要再靠救济金过活。”
王斌点了根烟沉思了半晌，摇头道：“这方案我没意见，但是赵书记那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曾毅啊，能不能通过，就得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这是要当甩手掌柜，曾毅眼里闪过怒气，王斌这人心大，但是胆子小，这种政策方案出台可信度不知道，所以他不愿意冒险，毕竟这要政府出资出力，不容有失，倒不如让曾毅单干，到时候要是做好了，有了成效，他再想办法摘果子便是。
曾毅哪里会不知道这人打算，于是没有废话，直接出门，找上了赵杰。
赵杰一见他来了，假模假样的热情招待：“曾毅，回来了，人黑了，也瘦了，这几天辛苦了吧。”
“不辛苦是假的，不过这一趟有所收获，这是我总结的计划案，赵书记看看。”曾毅把材料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