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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
几日后,隐墨书院正式开始授课。
刘适早已定了规矩,不论是尚未启蒙的稚童,还是已有功名的秀才,亦或准备上京赶考的举子,都可以来书院听他授课。不分年龄,不讲功名。所有人都坐在一间屋内。
宋盐曾经以为,如此怪异的组合会没有人前来听课,熟料不过半月光景,隐墨书院已座无虚席。
座下,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对刘适问道:“先生,请问,何为孝。”
刘适看了看他,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微笑着说道:“好。今日我们不讲书本,都来说一说,何为孝。”
另一位少年正色道:“善事父母者。从老省,从子,子承老也。”
刘适点了点头:“还有谁来说一说。”
又一位少年,清了清嗓子:“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刘适又点了点头:“能否用简单的语言说给在坐的师弟们听听。”
“孝便是顺,听从父母的话,顺从父母的意愿,对于父母要求,都要听从。”
“那么,如果父母错了呢。”
少年一怔,不一会儿脸色涨的通红:“父母岂会错。”
“那你会错吗。”
“我……会吧。”
“那你往后是否会为人父。”
“当然。”
“那你会错吗。”
“我……”
刘适微微一笑:“事父母几谏。如若父母有错,不可盲目遵从,当委婉劝诫。其实,为人子女,侍奉父母,做到生而养,病而医,死而葬,便是最基本的孝……”
蓦然,脑中浮现出文重那期盼又无奈的眼神。
刘适站起身来:“今日便到这里,下学吧。”
众人起身,对他鞠了个躬,便三三两两的散了。
宋盐将屋内整理一番,看着站在门外默默出神的刘适,轻轻开口道:“老夫人和先生已经出门小半年了,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娘亲早就想游历名山大川,如今有文先生陪伴,岂不是一件美事。”
“哪一个母亲不想夫君和孩子都能陪在身边呢,这件美事,想来也总有一些遗憾。”
“啪。”
“公子,您又打我。”
刘适斜睨了他一眼,抬脚走出了书院。
“先生,先生留步。”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刘适疑惑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
那女子快步走了过来,抬头望着面前的刘适,转瞬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她羞涩的将手中的荷包塞到刘适的手中:“先生为小女子的弟弟授课,却不收分文,小女子感激万分,送上亲手缝制的荷包,聊表小女子的一点心意。”
刘适看了看手中的荷包:“这……”
宋盐看着刘适涨的通红的脸颊,捂嘴一笑,一把伸手将荷包抢到手中。
“你……”那女子看着他,想要要回荷包,却不知如何开口。
“哎呀。这个手工还不错,就是比起我家夫人来,要差了少许。”
“什么,你家夫人……”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转过头看了看刘适:“先生,难道您已娶亲?”
“爹爹……”不待刘适回答。身后有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适转过身去,看到了蹒跚着朝他跑来的笛声。
他温柔的蹲下身子,张开手臂,那个小小软软的身体便扑入了他的怀抱。
随后而至的是一脸无奈的卫敏儿,她拿着绢帕擦了擦笛声的额头,心疼的责怪道:“叫你不要跑这么快,娘亲都跟不上了。”
刘适满脸宠溺的盯着她,一手抱着笛声,一手牵住了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宋盐赶紧跟了过来,他扬了扬手中的荷包,对身后的女子道:“谢谢你的荷包,公子用不上,就送给我吧。”
……………………
“适哥哥……”卫敏儿看着身边脸色微红的刘适,轻轻开口唤道。
“嗯?”
“听宋盐说,这个月,你已经收了第七个荷包了。”
“咳咳……没有那回事,咱们快回家吧,我饿了。”
“那从明日开始,我每日午时都将饭菜送到书院。”
“啊,夫人,您要相信我”……
尾声
建平二年,处理了一整日政务的刘越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走出了宣室殿。
未等守在殿外的李京跟上,刘越便开口道:“朕想自己走走。”
李京蓦地停了刚刚抬起脚步,迟疑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刘越独自一人,在偌大的皇宫中,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明光宫。
抬头望了望面前的宫门,心中感概万千。曾经,他在这里住过多少时日,而今,早已物是人非。
思虑片刻后,刘越伸手推开了宫门,一阵腐败的气息迎面而来。
站在空旷的宫苑中,心内思潮翻涌,记忆里那些清晰的过往闪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时,他攻入京城,意气风发。他将他的兄长刘适推下了皇位,囚禁在这个曾经让他备受耻辱的明光宫。他心知肚明,他无意要了兄长的性命,他只想看他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
奈何,从始至终,刘适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哀求,没有怨恨。
在这场攻心战中,他败得一塌糊涂。
刘适离开了这座皇宫,走得是那样决绝,没有丝毫留念。或许,宫外那生死不明的卫敏儿远比皇位对他重要的多。
刘越闭了闭眼睛,想起刘适临走时说的话:“皇帝的宝座是孤独的,而今,天下的重担压在了你的身上,但愿你不要辜负了黎民百姓。”
刘越叹了口气,往事历历在目,逝去的时光却再也无法找回。
登基已一年有余,仝玉与甘太后却依旧下落不明。
闭上眼睛,回忆再次袭来。攻入皇宫时,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明光宫,逼问刘适究竟将她们藏在何处。刘适淡淡一笑:“你认为朕会为了自己的龙椅,伤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他的眼神是那样清澈。
刘越心中了然,他的兄长断然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无奈,焦急的等待已让他方寸大乱,他揪起刘适的衣襟,怒吼着问他:“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朕将她们放出宫外,天大地大,究竟去了哪里,朕如何得知。”……
“哎。”刘越摇了摇头,自他登基后,一次次的寻找却总是已失败告终。仝玉就像一阵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然后消失无踪……连他当初安置在宫外的云儿也与她一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了他的世界。
“陛下。”一声轻轻的呼唤,将他从回忆里唤醒。
“哦。”刘越回头一看,是李京。
“微臣见陛下迟迟不回宣室殿,便擅自寻了过来,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刘越挥了挥手,抬脚往宣室殿行去。
李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愈发落寞的背影,迟疑道:“陛下,不如出宫走走……”
“嗯?”刘越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自陛下登基至今,都未曾好好休息过一日半日,微臣担心陛下的身体……如今正是出行的好时节,陛下出宫走走,看看这秀丽江山,也可顺便体察百姓的生活,陛下意下如何。”
刘越思虑片刻,点了点头:“好提议,朕会好好想想。”
这一想,便又过了好些时日。李京见刘越迟迟未决定出行,料想他只怕是搁置了这次提议。
这日早朝,刘越郁郁寡欢地处理完政事,正要宣布退朝。御史大夫陶大人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建业来报,今年风调雨顺,喜获丰收。”
刘越连日来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微微喜色:“好好,真是天佑我朝。”
陶大人微微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说道:“建业乃陛下的龙兴之地,自然吉祥昌盛。”
刘越哈哈一笑,点头道:“陶爱卿说的好,赏……爱卿要何奖赏。”
“陛下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愧不敢当。”
刘越略一思忖道:“今秋荆州进贡了蜜桔,朕吃了,觉得滋味甜美,待会下朝后,朕让人送一些到陶爱卿的府上。”
“谢陛下赏赐,陛下万岁万万岁。”
刘越一挥手,站起身道:“退朝。”
傍晚时分,李京一如往常地守在宣室殿外。
“来人。”刘越的声音穿过宫墙,传了出来。
李京迟疑的皱了皱眉。
不多一会,一个小公公一路小跑着进了殿内。
“收拾一下,朕明日微服出巡。”
听及此处,李京犹豫了片刻,抬脚走进了殿内。
“嗯?”刘越正在批阅奏折,见他走了进来,微微抬了抬头。
“陛下,明日便出巡,是否太紧急了些。”
“你不是一直希望朕出宫走走,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想着,总要准备妥当,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用这么麻烦,收拾几件行装,明日便可起行。”
“陛下……”
李京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刘越一挥手打断了:“朕准你今晚不用当值,收拾一下,明日随朕一同出行。”
李京无奈的看了看他,躬身退了出去。
次日,刘越仅带了李京一人,出了京城一路往建业行去。
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物,刘越微微一叹。
昔日的齐王府被留守的宫人看护的井井有条,刘越站在宫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感概万千。
“陛下,微臣认为还是通知宫人赶紧收拾寝殿,迎接陛下入宫。”
“不必。”刘越一口拒绝:“都说了是微服出巡,如此大张旗鼓,岂非太过招摇。去寻个安静的宅院,咱们暂住几日,看看如今的建业城究竟是何光景。”
“是。”李京知道再劝无意,只得答应。
“等等。”刘越再次叫住了他,“像以前一样,叫我公子便可。”
“是,公子……”
……………………
李京在城郊处寻了一处干净的小院。两人便安顿下来。
刘越白日时会出去走一走,傍晚回来便提笔记下一些什么。
转瞬间,已过了七八日。
李京看着秉烛夜读的刘越,微微思索了片刻道:“公子,出宫已有一段时日。朝中事务繁多,不如早些回京吧。”
刘越放下书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吟片刻道:“明日,我要去一个地方,回京之事明日之后再说。”
李京心思一动,他看着面前的刘越,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果然,次日傍晚,刘越带着李京再次踏入了醉芳院。
妈妈见门外进来两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赶紧迎了上去:“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若是没有相熟的姑娘,老身给二位引荐引荐。”
眼看着妈妈肥胖的身体就要贴到刘越的身上,李京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挡在的两步之外。
刘越抬头看了看二楼那个熟悉的房间,伸手一指,缓缓说道:“我想见见现在住在那间房里的姑娘。”
妈妈微微一愣,盯着面前的两人又看了看,猛然间醒悟过来,吓得差点跪倒在地。
李京连忙扶住她:“不可声张,让我家公子进去坐一坐,便可。”
“老身这就去安排。”妈妈连连躬身应着。
房内的姑娘正在练琴,眼见着房门突然间被推开,她讶异地站起身来。
刘越看了看面前的姑娘,苦笑了一下,这个熟悉的房间短短数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