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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就是在她焚香祭天成为护国圣女的那一天,被关在冷宫的前代圣女颜若水久病而亡。
她死后,大祁先帝命人将她的画像、甚至有她笔迹的东西都全部烧毁,像是恨她到了不允许看到世上有任何东西有她的痕迹一般。
但是宫女太监们却私下里流传着她未死的说法,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说亲眼见到她被妖魔带走。
一声犬吠将颜末从情绪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杯中已经见了底,却仍旧端在嘴边。
黎夫人疑惑地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了?是我泡的不好喝?”
颜末摇了摇头,目光胶着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么天马行空的猜想,将眼前的妇人与那大祁前代圣女联系在一起。因为前代圣女连画像都没有留下,她从未见过她的某样,至于气息,眼前的黎夫人身上的气息与寻常人并无两样,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因为长期与黄黄在一起,身上沾着些狗的气味。
黎雁九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便道:“母亲,她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房休息。”
黎夫人仍旧将他无视,自顾自地坐在颜末身边,微微笑着,脸上晕着红润的颜色,像是很是高兴:“啊,我知道了,你大概想起我来了。”
颜末瞳孔一缩,猛的一抬眼,直直看进她盛满笑容的眼里。在这一瞬间,她几乎听到自己心中肯定的声音。
黎夫人似乎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瘪了瘪嘴,咬着下唇,有些瑟缩地小声道:“你别怕,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他们都是骗子,我的孩子也不是妖怪……”
颜末心中大惊,没想到这黎夫人竟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但是仔细想来,这也就是说她的猜想十有**是对的……
黎雁九有些担心自己母亲的病情,连忙起身将她扶住:“母亲,没事的,您别这样……”
抚慰的话才说了一半,扶着的手却被毫不留情地甩开,黎夫人紧紧地抱着黄黄,迅速地后退了两步,双眸带上了一抹恨色,死死地看着他,原本温软的声音忽然拔高:“你是谁?!是你换走了我的孩子!你别碰我……”
黎雁九手还停在半空中没来及收回,神色一僵。
他无数次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正眼好好看他,与他说上一句话,现下这个心愿倒是视线了,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充满厌恶的指责和无端的质问。
颜末没料到黎夫人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方面心中多少有些惊慌,一方面更是对黎夫人对待黎雁九的态度有些揪心。
她颜末的男人,即使是这个女人的儿子,但也不能被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肆意践踏那颗心!好吧,今天是她想的过于美好,执意拉着黎雁九来,还以为至少能让他们母子多亲近些,看来果真是欲速则不达。
于是放下茶碗,不紧不慢站起身,声音恭敬有礼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摄人:“黎夫人,阿九是您的儿子,当然不是妖怪,他是人,是血肉之躯,也是跟你一样的血肉人心。您似乎身体不适,叨扰了您很抱歉,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毅然拉起黎雁九就往外走。
黎夫人怔了怔,本来惊慌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情绪也缓了回来,身手就要去拉颜末,却在触到的一瞬间缩了手,怯生生地站门边,急切问道:“这、这就走了吗?你什么时候再来?”
颜末停了脚步,回头,眯起眼对着她轻笑:“您什么时候不再当阿九不存在,什么时候不妄加指责他,到了那个时候就行。”
话音刚落,只觉得黎雁九拉着她的手一紧,便见他忽然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快步往前走。
她就这么任他拉着走,心中却忽然飘起了一个让她不敢去想的念头。
如果黎夫人真的就是大祁前代的护国圣女的话,那黎雁九的父亲不就不应该是黎教主,而是大祁先帝?他并不是什么焱教教主,而是如假包换的……大祁皇子……
而他身上那股龙气,更是最有力的证明——他不仅是大祁皇子,更应该是大祁天命的君主……
她曾经无比疑惑为什么代表大祁君王的“龙气”没有出现在赵桓身上,却在黎雁九身上出现,原本猜想是不是古书中记载有误,现在想来,原来是事在人为。
手心传来他指尖的微微颤抖,她知道他在为他的母亲伤心。
对于已经习惯了南疆少主身份的他,是不是更应该顺其自然?
眉间不知不觉紧紧皱了起来,却发现他脚步一停。
他忽然转过身,胸膛剧烈起伏,眼眶带着一点点的微红,一把捧起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谢谢你。”唇瓣摩挲间,溢出他低沉却带着微颤的声音。
她本来有些茫然,却在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道谢后有些明白,踮起脚尖,双臂勾上他的脖颈,将吻送上:“有什么好谢的。”
他不语,只是顺着她的动作细细吮着她的双唇,像是要将那说不出的话全书化作最缠绵的纠缠让她明白。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足够坚强的时候,还好有她能够察觉到他的难过……唔,虽然作为一个热血的大老爷们承认这个很不好意思,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女人能为自己站出来说话,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温暖得想要……哭。
“阿九,”她离了他的吻,揉揉他皱着的眉心,轻叹口气,“别难过呀。皱着脸就不好看了。”
“……”后半句是怎样……黎雁九无奈,但好歹本来郁结在胸口的憋闷慢慢散去。
“好吧,就算你不好看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她垂了视线,忽然想起什么,斜眼看他,“但是你难过的话,气息会变臭的。”
黎雁九惊:“……真的假的?”
“真的。”当然是假的,不过拿来逗逗他也是个好办法。
黎雁九半信半疑,抬手嗅了嗅,撇嘴:“香得很,不信你嗅嗅?”说着把胳膊伸到颜末鼻子下,一脸毅然的神色。
颜末看着他这副傻样子,心中乐地打滚,面上煞有其事,推了推他的胳膊,一脸嫌弃:“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你也知道我的嗅觉比常人是要灵敏很多的。不信你让黄黄来闻闻,保准它受不了咬你一口。”
被嫌弃的黎雁九悻悻地放开搂着她的手,别开头:“那你还亲我。”
噗。颜末忍住笑,故作委屈:“是你拽着我亲上来的呀。”
黎雁九别开视线,故作冷硬,甩手便要走:“好。那我不碰你就是了。”
嘤嘤嘤嘤真的变臭了吗……一边还抬了抬手,作势拢了拢衣襟,鼻尖却凑近了自己手腕。
颜末见调戏过了头,连忙一个虎扑,从他身后将他抱住,声音愉悦:“笨蛋阿九。就算你真变臭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我不都已经说过了嘛。”
“啧。说什么话呢,你这家伙还想抛弃我?”他转过身,嘴上很是骄傲,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话说回来,你又玩我?”
戳她脸。
颜末转过脸一口咬住他指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番动作有多撩拨人,她挑眉:“怎么,不让玩?”
黎雁九指尖被她含着,她那滑腻柔软的小舌无意刷过他的指腹,带来的一阵战栗让他哪里还在意到她的挑衅,愣了愣,倏地收回指尖,脸上微红:“还怕了你不成。”
想怎么玩都行啊,哼唧。
作者有话要说:嗷唔,话说今天开始隔日更了,国庆前一个礼拜会忙到爆,然后还要准备职业资格方面的考试~
话说乃们竟然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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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溺水
而后的一段时间;谁也没再提起那日在别院中发生的事,像是不约而同地避开一般。黎雁九倒是对她无可挑剔的好;反正正值过年;教中也是一派合乐悠闲;并无什么需要处理的大事,于是陪吃陪玩还陪睡;什么都顺着她,几乎整个焱城都知道了他们的少主大人将那位来路不明的大祁姑娘宠上了天,更不可思议的是素来难搞的教主大人这次竟然对此不闻不问;不少的焱族妙龄少女碎了一地的心。
转眼快要正月十五;这年也差不多算是过完了;颜末捏着自己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小圈肉若有所思。
话说,她怎么觉得自己被圈养了?
黎雁九那家伙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自从别院那日回来,便恨不得把她拴在腰上,一副生怕一不小心她就被人绑去的样子,更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连若茵和连如夜这对皇家姐弟与她碰见。要不是南疆皇帝既了手谕又派人送了一堆的珍宝来,黎雁九估计会直接把连如夜这个贼心不死一直找机会来粘她的家伙给丢到山里去。
虽说她也觉得这对皇家姐弟可能来者不善,但一个娇纵公主一个荒诞皇子,她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应付,而黎雁九现在所担心的事显然要比这表面上的情形要严重许多,凭她的直觉,这中间估计是有些小猫腻。
不过,这大年接近尾声,黎雁九不管怎样都是焱教少主,再加上黎越寒似乎有意要将教中事物慢慢接手给他,所以颜末这些天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少了起来,基本上等他从公事中抽了身的时候,她已经睡得爹娘不认。可即使是这样,他仍旧用尽身边一切人力来确保她不被连如夜骚扰,但颜末毕竟也是个对于这个陌生国度颇为好奇的大活人,再加上左凌这个最佳护卫近日来似乎进入了一种迎接春天的荡漾状态,靠谱度直线下降,于是,她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落了单。
南疆春天来得似乎比大祁要早上许多,这青山绿水间,心中很是畅快,但马上便有道让她不怎么痛快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啊呀,阿九家小娘子~~~”
她脑子里瞬间指出来“快跑”二字,于是脚下生风一般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甬道疾驰。
“哎哎,干嘛见了我就跑。”
她懒得理他,顾自己走的飞快,却听身后呼啦一身,似乎一阵凉风卷卷而来,下一瞬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我说阿九家小娘子,你看阿九不在,我可是有些话要对你说。”
这经典的小流氓搭讪说辞是怎样?
阿九说过谁再这么无缘无故捉住她动手动脚的话该怎么揍怎么揍的吧?
甚好。她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好歹还会防狼十八之类的防身绝技。
欢乐地蹦跶过来的连如夜玩玩没想到会迎来她杀气腾腾的一脚,不过他到底还是有几分武功底子;惊吓之余连忙一个旋身躲过,脚尖点轻点间眨眼便急退几步,身形便宜轻盈。
颜末没想到他也会几分武功,且看样子功夫还不弱,见他如此轻巧地躲过,心中惊讶间暗叫不好,唯恐他一怒之下出手将她劈了,于是转过身绷着脸拔腿就跑。
却没想到她才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腿,就听见身后哧溜一声,随即便是咚的一记闷响,间或还参杂着连如夜梗在喉中的惊呼。
她僵硬的转回头便对上了如同落水病猫似疯狂扑腾的某皇子。
这什么情况= =之前的架势是摆好看的么……她视线溜到甬道边连接荷塘的地方,才发现那里生着一层油亮墨绿的苔藓。
二货就算武功再好有什么用啊……向他投去怜悯的一眼。
连如夜见他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还神情淡然无动于衷,破口狂喊:“救——命——啊——我不会……咳咳咳……泅水……”
说着白眼一翻就好似马上要沉进水里一般。
颜末没想到他这么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