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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迅速被控制住了,外面的声音嘈杂起来,许多人举着明晃晃的灯笼过来,宁卿心知这事瞒不下去,只怕是已经惊动了女皇,低低叮嘱道:“你现在跟着我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儿也别做。”
薛冷玉一愣,宁卿已站起身来。薛冷玉在他背后捂着嘴不敢出声,也不知试什么样的伤,宁卿那白色的长衫,背上已沁了一片血迹出来。
淳于彩撇了众人,小跑到殊离身边,关切道:“殊大人,你没事吧。”
“多谢长公主关心。”殊离道:“只是小伤。”
“来人。”宁卿不顾自己伤势,走过去道:“殊大人受伤了,快去请太医。送殊大人回使馆。”
“是。”侍卫连忙应道。
“等等。”淳于彩道:“殊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怎么回使馆。扶殊大人去我的寝宫。”
“公主。”宁卿忙道:“殊大人是莫国使者,不方便去您的寝宫。要不,让他去臣的院子,由臣来照顾。”
公主的寝宫,如何是一个男人能够随便去的。
淳于彩板了脸正要说话,一声女皇来了,这事情,终究是惊动了淳于女皇。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淳于女皇在众侍卫的簇拥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以看出十分的仓促,想来是睡梦中有人报出了事情,这才匆匆起得身。
早有人向女皇报了事情大概,淳于女皇一来便急急地走到淳于彩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关切道:“彩儿,你没事吧。”
淳于彩如今是她的江山,是她的希望。一旦淳于彩有什么意外。她这社稷就岌岌可危。
“彩儿没事。”淳于彩道:“倒是殊大人,因为保护我受了
伤。”
殊离臂上伤口本就不深,此时血早已止住。不过是沾了一片袖子显得十分可怖。
淳于女皇转向殊离,衷心道:“殊公了,因为朕这宫里保卫不严,连累殊公子受了伤,这……朕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感谢公子。”
殊离忙道:“女皇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女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淳于彩咬了咬唇道:“母皇,彩儿有一事求您。”
淳于女皇道:“什么事?”
淳于彩道:“殊大人是因为保护我受的伤,那使馆毕竟简陋,下人照顾也总有疏忽。彩儿想求母皇准殊大人住在我宫里,彩儿想亲自照顾。”
“这如何使得。”殊离忙道:“长公主寝宫,岂是殊离能够擅进。若有人闲言闲语,岂不坏了公主名声。”
淳于彩道:“要不是你,我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名声。”
淳于女皇看了一眼殊离,月色下的男人虽然有伤却依旧站的笔直,俊逸的五官,冷清的面色,不可否认的,这确实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这宫里,原以为是安全的,可这样看来,也是危机四伏,在自己国里,淳于彩这身份,有几个夫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若是她喜欢殊离,能留了他在身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了,淳于女皇道:“殊公子,既然你是为了救彩儿受伤,由她来照顾你也是应该。”
殊离还是道:“公主千金之体,殊离如何承受的起。”
淳于彩撇了嘴,有些委屈道:“殊大人,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公主多心了。”殊离忙道:“只是殊离身份低微,不敢麻烦长公主。”
淳于女皇笑道:“殊公子,我这长公主可一向眼高于顶,从不和什么外人交往。今日即是蒙殊公子搭救,想要报答公子。也还望公子不要拒绝才好。免得伤了长公主一片心意。”
既然淳于女皇都开了口,殊离虽面有难色,也还是道:“即是如此,那殊离就打扰公主了。”
淳于女皇面对殊离笑得和蔼之极,募得神色一暗,道:“宁卿。”
“臣在。”宁卿心中微微一叹,上前道。
淳于女皇面上很是不悦:“这是怎么回事?这公主殿的保卫,一向是由你负责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宁卿双膝跪下,垂首道:“是臣管理不利导致公主受惊,请女皇赐罪。”
宁卿心中有些无力,却知道这结果,已是很好了。还好那黑衣人不管怎样是自己擒下的,要不然,只怕女皇心中就不止是怒自己保卫不周。
能坐上这位子,坐稳这位子,淳于女皇自然不是什么心软之人,想的自然也比常人要多很多。如果她一旦怀疑这暗杀事件与他有关,只要是有一点点的怀疑,这日后,只怕就会有太多麻烦。
宁卿跟随淳于女皇这十几年,比谁都要了解她的手段,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淳于女皇这次并没有让宁卿起来,而是道:“宁卿,我对你一向都很放心,所以才将长公主的安全,全权交由你负责,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是臣疏忽了。”宁卿道:“宁卿请女皇处罚。”
淳于女皇看着跪在面前的宁卿,眼神冰冷,一时没有说话。
薛冷玉被遗忘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宁卿的背上,那一片白衫已被鲜血染红,却跪在那女皇面前,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人敢提他的伤。
这便是皇家,你就是为他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也不能容忍你的一点疏忽。也没有一点情面。
薛冷玉的手在身侧握了拳,忍耐的身子有些颤抖。可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帮不上,已经给宁卿惹了太多的麻烦,此时的自己,只能忍耐。
宁卿能感觉背后的伤口,血慢慢的渗出。那不知有多深的伤痛如火烤一般,可是只能忍着,身子笔直的跪着,脸上面色,也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皇上。”还是殊离打断了这尴尬的寂寞,他稍有一些犹豫:“在下……想替宁卿说句情。”
殊离不是幕渊的人,按理说这种事情,是轮不到他说话的。
淳于女皇对殊离的态度,倒是温和:“殊公子请说。”
殊离道:“按理说,殊离是外人,不该参与女皇国事。只是宁卿毕竟与在下有过一段交往,何况刚才攻击刺客心急,殊离不小心伤了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请女皇看在殊离薄面,既往不咎,容他戴罪立功。”
想了想,淳于女皇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既然刺客最终还是宁卿擒下,这事情应该与他无关。虽然这次有些失误,不过素日里还是个能做事的人,为了这事在最需要用人之际折了自己的臂膀,并不上算。
“保护公主不周,这本就该受处罚。”淳于女皇冷冷道:“殊公子也是为了追杀刺客,不必将这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即是殊公子求情,宁卿,这次我就不再追究,这样事情,日后我不希望再有。”
“谢皇上开恩。”宁卿道。
他的态度,虽然低微,却仍是不卑不亢。
淳于女皇道:“起来吧,还不谢谢殊公子。”
宁卿起了身,对殊离颔首道:“宁卿多谢殊公子相助。”
“皇上。”那淳于彩不知为何的在宁卿身边跪下:“彩儿有事情想求您成全。”
淳于女皇的脸色更和蔼了:“长公主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淳于彩道:“彩儿想请皇上准许孩儿,将宁卿带回宫中听可可姑娘,赐给宁卿做妾。”
这话说的周遭人脸色都是一变。
宁卿是长公主夫侍,可如今长公主却上报皇帝,想为他纳妾,这算是怎么回事?
淳于女皇脸色一变:“宁卿,这是怎么回事。”
宁卿也是暗自皱了眉头,知道今夜这事情做得不妥,却没想到淳于彩会这么急着发难。
淳于彩却是不待宁卿说话,便道:“这不关宁卿的事,只是彩儿觉得他这些年来着实不容易,如今好容易遇见个可以照顾他的女子,所以……想请皇上成全。”
这事情竟然变成这样,宁卿只得道:“长公主,宁卿对公主绝无二心,请公主放心。”
淳于女皇看了两人,心里暗自思索。
宁卿为人,她自以为是清楚的,对淳于家的忠心,那也是不容怀疑。这些年来自己也许了他可以不必只守着长公主一个,可他从来,却也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什么心思。如今长公主回来了,倒是对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丫头动了心。这事情,有些奇怪。
可是也没想到淳于彩会自己出头为宁卿说话,这话,必然是淳于彩自己想的。因为宁卿便是对那女子在意,也不会提出这样要求。他越是在意,那女子越危险,这道理,淳于彩不明白,宁卿不可能不明白。
淳于女皇的视线缓缓看过众人,当落在殊离脸上时,心里猛的明白。难道这丫头,是因为看上了殊离,怕他在意自己身边的其他男人,所以用这样方法想让殊离明白她与宁卿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一有了这想法,淳于女皇心里便松了,要是淳于彩心里不介意,用这手段对宁卿施些恩惠,那自然不是坏事。
淳于女皇缓缓道:“宁卿,你带回来的那丫头,在什么地方。”
宁卿心里一惊,正在踌躇该怎么回答。薛冷玉已自人群中被推了出来。
薛冷玉无奈在淳于女皇面前跪下:“可可见过皇上。”
“恩。”淳于女皇恩了一声,道:“宁可可,朕把你赐给宁卿作妾,你可愿意?”
宁可可一愣,忙道:“可可不配。”
淳于女皇冷冷道:“只要宁卿看得上你,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当着女皇的面,还有说不愿意的?薛冷玉苦着脸道:“全凭皇上吩咐。”
“那好。”淳于女皇道:“宁卿,那我就准你纳了宁可可作妾。不过你时时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有分寸。”
宁卿这个时候便是想推也不能再推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宁卿谢皇上成全,谢长公主成全。”
罢了罢了,反正他知道自己这身份,其实是薛冷玉的夫侍,如今薛冷玉再成了他的妾,虽然绕来绕去,实质倒是一样。
“行了。”淳于女皇道:“今儿这事就这样罢,你也受伤了,回去歇着吧。刺客的事情,明日再说。”
宁卿和一院子人也都再跪下:“恭送皇上。”
女皇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走了,薛冷玉看一眼身边宁卿,只觉得月色下他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那背后的伤口有多深,连忙道:“公子……您快去包扎一下伤口。”
宁卿摆了摆手,深深吸了口气,身在这宫里,便是自己这样鞠躬尽瘁了二十年,这性命,又会有谁放在眼里。也只有薛冷玉这样的女子,会将自己当做是个很重要的人。
宁卿道:“长公主今夜受惊了,宁卿送公主回去休息。”
“不必了。”淳于彩道:“你也受伤了,快回去吧。我这边,有殊大人送我就行了。”
殊离既然要在公主寝宫养伤,那自是顺便也护送了淳于彩。
宁卿还想坚持,确实微微的一阵眩晕袭来,身子轻轻的晃了一下。
薛冷玉在边上看得真切,连忙扶着他手臂。
殊离道:“宁公子,你伤得不轻,快回去吧。公主这边,我自会照料。只是……我找宁公子还有事情,一会想去打扰公子,却不知是否方便。”
殊离的出手,自己自然明白。虽然是急不可待得想找他问清楚薛冷玉的事情,总要让宁卿先包扎了伤口再说。
薛冷玉扶在宁卿身侧,低了头道:“殊大人,我们公子伤成这样,不管有什么事情,您能不能容他先去包扎伤口,明日再说。”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薛冷玉心中酸酸涩涩的泛出百般滋味。殊离便是没有真的伤了她,可这心里的阴影,却是淡淡的挥散不去。如今宁卿又因为自己而受了伤,怎么也不能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