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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冷玉柔声道:“我让人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一会吃了再睡。”
宁卿皱了眉:“冷玉……”
“恩?”薛冷玉道:“怎么了?”
宁卿略微的仰了头:“你这样……让我觉得不安。”
“有什么不安的。”薛冷玉起了身,掀起宁卿身上的薄被,仔仔细细看了他背上的伤口。见他今天睡得该是极为安稳的,再没有新的血迹出现,这才放了心。
有什么不安的,这倒是具体也说不出来。宁卿看了薛冷玉半响,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门外宫女低声道:“长公了,晚膳来了。”
“恩。”薛冷玉忙道:“进来。”
“是。”门外宫女应了,门帘掀开,鱼贯着走进托着食盘的一排宫女,将手中食物一一放好,只见领头的宫女对着薛冷玉福道:“公主,奴婢们伺候公主用餐。”
“不必了。”薛冷玉忙道:“放着就行,都下去吧。”
宫女愣了一愣,宁卿开口道:“都出去吧。”
“是。”那宫女这才应了,齐齐的退了出去。
薛冷玉看着宫女关了门,这才回头对宁卿郁闷道:“看来这长公主寝宫,你还是老大。我的话,她们还是不听的。”
宁卿笑了笑:“你的话,她们不是不听,只是怕你客气。而我的话,他们知道我是说一便是一的,我的命令,只需执行就好,没有那么多忐忑不安的地方。”
薛冷玉想了想,这倒是真的,自己新进宫中,给那些宫女的印象,也该是个挺奇怪的宫女。谁不怕一句话没有说对,便身首异处。
看了看摆了一桌子冒着热气的饭菜,薛冷玉道:“宁卿,你能坐起来吗?这样吃,我怕你不舒服。”
要是一般的病人,扶着靠在床上也就行了。可宁卿伤却在背上,是怎么也不能靠坐着的。
“你也把我想的太柔弱了。”宁卿摇了摇头,便要起身。
旧伤裂开,毕竟不如新伤伤人。何况又动也不动的休息了一天,已是好了不少。
薛冷玉见宁卿起身,连忙去扶他。
伤口被拉扯,难免还是痛的,只是这痛对宁卿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起了身,任由薛冷玉替他披上外袍,搀扶在桌边坐下。
其实在宁卿自己觉得,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守着,不过怕是拒绝了又让她担心。何况这个时候,能给她找些事情做做,分散她的心思,也不是件坏事。
扶着宁卿坐在桌边,薛冷玉便动手给他装饭,拿了碗筷在手,夹了菜便要喂他。
宁卿愣了一愣,苍白的脸上竟是现在一抹薄红:“冷玉,不必如此……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能不能动啊。”薛冷玉这话说出,感觉不妥,改了道:“我的意思是……你拿东西,会不会扯到背后的伤口。”
宁卿接了薛冷玉手中的碗:“冷玉,我没有那么脆弱,再说,你伺候我,要是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自己虽是她的夫,却也是她的臣,由她来伺候,是万万不可的。
仔细的看宁卿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适,薛冷玉这才稍微的放了心,自己端起碗来吃,还不时的为他碗里夹着菜。
宁卿吃着,不禁的笑道:“冷玉,你这个样子,倒是真像这里的女主人。”
“可是我并不想做这里的女主人。”薛冷玉撇了撇嘴,眼圈微红,很快的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宁卿自知说错话,却是话已出口,自责无用,当下也只是夹了菜进嘴。
这一顿饭,却是食之无味。
吃了饭,薛冷玉也不多说,亲自替宁卿换了药,扶他在床上躺下。
到了晚间,薛冷玉自命宫女在外面备了浴汤,沐浴更衣,回来便在宁卿身边躺下。她与宁卿,同床共枕也不是一两个晚上,对他更是一点戒心都没有,也不去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
薛冷玉只是沉默,宁卿有心想要哄她随意说些什么,少分散了悲痛的心思,可是却根本无话可说。这样心情,薛冷玉哪有心思听他说什么。
日子便这样过了几天,宁卿这辈子还从未这么清闲的养过伤,又有薛冷玉亲自伺候着,那伤药也是奇效,伤口渐渐愈合。虽是还不能仰卧,却已经好了大半。
只是薛冷玉越加的沉默起来。除了照顾他的时候,便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夏的阳光有些炙热起来,宁卿隔着花园葱郁的树木,看着阴影下坐着的一席白色的身影,心里沉的如灌了铅一般。他知道薛冷玉痛,他也痛,可是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真的由衷的恨自己,若是知道有如今这样,那一刻便该拦了殊离下来,救得了救不了,哪怕是也用那换血的法子换了他下来,如今又如何会有这样的痛。如何会有这样只能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
伤势稍好的时候,宁卿便让自己的手下去了那一片林子,细细的排查,如薛冷玉所说的那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宁卿犹豫了许久,还是对薛冷玉说了结果,薛冷玉仍是一般的沉默。听他说了会让手下继续寻找,却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他却不知,薛冷玉正在心中盘算着,等他伤势痊愈后,寻了机会,便要离开。
看着那这些日子来不知清瘦了多少的身子,宁卿心中痛楚,微微叹息。门外传来脚步,却不想转头,只是这么痴痴的看着。
“公子。”宫女在门外怯怯道:“韶吴皇帝求见长公主。”
展风颂来了?宁卿眉头一紧,随即马上道:“快请。”
“是。”宫女这边应着,那边便有人引展风颂进来,没有刻意放低脚步声,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
宁卿连忙迎了上去:“不知展陛下前来,宁卿有失远迎。”
展风颂摆了摆手,不说其他,先道:“冷玉醒了没有。”
他急急回国便去了边界,几场仗打下来,将进犯的来敌全歼灭,还来不及回宫,便又来了幕渊。急急的进了长公主寝宫,却只见宁卿站在床边。
眼睛扫向床榻,床榻上空空荡荡。心里一喜,看来薛冷玉,应该是醒了。
宁卿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指了指窗外。
展风颂不知宁卿何意,走了过去,顺着宁卿的目光向外看去。
树木交错中,隐隐能看见一袭白色裙角。
展风颂看的皱了眉,不禁不悦道:“这样的日头,怎么让冷玉在外面呆着。”
宁卿叹了口气:“自从冷玉醒了后,知道殊离死了,便这样待着。我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展风颂静静站了一会,转身便走了出去。
宁卿也不拦他,也不跟着。展风颂虽然有时强势了些,可是对薛冷玉,倒也是真情真心,何况幕渊女皇也允了婚事,已然名正言顺的是她的未婚夫,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也接近。
展风颂大步出了房子,看着那一打白衣走去。
走的近了,只觉得这树下倒是没有想像中酷暑的热气,可是阴凉之中,却是有种让人不安的安静。
不由的放轻了步伐,可虽说是放松,那脚步声仍是可闻。
展风颂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可直到近了面前,薛冷玉仍是动也不动的在树荫下抱膝坐着。半闭了眼,仰头看着树顶,没有因为身边出殃的声音而有什么动作。
“冷玉……”展风颂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喊了一声。
薛冷玉听见不同的声音,看了一眼,见是展风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点了点头:“展大哥,你来了?”
那冷静的有些不同寻常,展风颂心中一紧,在她面前蹲下,拉了她的手,柔声道:“怎么在这里坐着?进屋吧。”
“我想坐一会。”薛冷玉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宁卿吧。”
“我是来找你的。”展风颂不由道。
“恩。”薛冷玉淡淡道:“什么事。”
展风颂索性在她身边坐下:“国中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得不赶回去。可我担心你,所以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赶来了。”
薛冷玉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我走的时候,你还没醒。”展风颂道。
“现在我醒了。”薛冷玉道:“你可以走了。”
展风颂顿了顿,看了薛冷玉那平淡的神色,心中不悦,却是更多不舍:“冷玉……你何必为他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薛冷玉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想过殊离被展风颂带走,可是知道他必是已经知道了这事情,道:“展大哥,值与不值,只有自己知道。你堂堂一国之君,为我奔波劳累,你又值得吗?”
一句话堵得展风颂再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道:“先回屋吧,你最近身子本就不好。”
薛冷玉想了想,道:“展大哥,你来幕渊,是不是为了一个月以后的婚事?”
薛冷玉也知道,幕渊女皇定下她与展风颂的大婚,便在一个月之后。
展风颂听薛冷玉提,便道:“自然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主要,还是我担心你。”
如果是个并不喜欢的女子,便是大婚,到了时候,展风颂只要从国中派了使臣来,接了回去也就罢了。哪里需要他这亲自一趟一趟的来回跑。
薛冷玉淡淡看了展风颂一眼;“展大哥,我现在没有心思谈婚论嫁。我谁也不嫁。”
展风颂皱了皱眉:“冷主……”
展风颂知道薛冷玉不想嫁他,从开始向淳于女皇提亲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候。只是到了面前,见了薛冷玉这样子冷淡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的样子,依然心里痛快。
若是平日,他或许难免的忍不住说几句强硬些的话,可是看着薛冷玉此时的心情。实在是说不出口。
展风颂脸色暗了些,忍了忍,道:“冷玉,你也别太难过了。”
薛冷玉并不领情,径自起了身,背对着展风颂道:“展大哥,我知道你能逼淳于女皇,可是你要知道,如今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我留恋了,却不知女皇,能拿什么来逼我。”
这话说的,便有些硬了。不过薛冷玉说话一向如此,展风颂也不是没有和她相处过。听的心里虽然不痛快,却想到殊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薛冷玉进了屋,宁卿不知两人谈了什么,可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心里必不痛快。
毕竟展风颂和自己身份不同,性格也不同。这是对着薛冷玉,所以展风颂已经是用了全部的耐心和容忍了,可只怕这容忍,如今也不是薛冷玉能够舒服的。
两个同样强硬的人撞上,自然都不痛快。
想到薛冷玉不日将嫁去韶吴,宁卿就有些烦躁不安。以展风颂的性格,是不可能容下自己,这也就罢了,自从明明白白的知道了薛冷玉对殊离的心意后,他便知自己这一生也只能守候在一旁。可却是不知道,展风颂对薛冷玉的耐心,又能维持多久。
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桌上冰镇的绿豆汤倒了一杯,递在薛冷玉手中,淡淡道:“外面热。”
接了在手,薛冷玉眼角有些微红,低声道:“宁卿,我会辜负你的。”
和展风颂的强硬不同,这些日子来,宁卿便这般的温和呵护,她不愿听的时候,便不多说。她不想动的时候,也不打扰。只是默默的,陪她痛,陪她沉默。
宁卿依旧是那样的笑了笑:“你若能走出来,便不辜负我,也不辜负他。”
宁卿说的他,是指殊离。他虽不是殊离,却能理解那男人的想法,一命换一命,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薛冷玉强笑了笑,她何尝不知道,殊离自是愿意她能好好活着,可殊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