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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那般意外的话从冥恤口中说出,着实让血妃吃了一惊,她美目紧盯着身前的男子,双手一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想她好么?你,不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么?”
冥恤的眼中,忽地一沉,黑遂的晶亮,逐步黯淡下去。就是因为自私,就是因为想要留住,所以,他选择了尘封,继续让清音活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中。
片刻之后,血妃不解的神情终于有了缓和,她扬唇浅笑,知道了,她的恤儿,果真是同自己一样的。
好,这便,再好不过了。
“你放心吧,娘不会再为难清音了。关键是,她不能回到冥帝的身边。”血妃庆幸,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冥恤月色下的脸,并不能看的清晰,内心犹有矛盾,神色一冷,便转身出了树林。
自己现在已是全朝通缉的要犯了,血妃望着男子的背影,释然勾唇,至少,他没有到大义灭亲的那一步。
纷至沓来的感觉,让血妃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回神,一种亲情的力量,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可却在此时,那般的渴望。
自己的很多事,就连她都迷惘了。
望着冥恤逐渐走远的背影,她跟上前一步,浓浓的眷恋止于脚下,嘴儿不自觉的就轻唤,“恤儿,妖儿……”
冥恤满腹心事的朝着军营走去,冷酷的俊颜上,似有不舍,他步子放的极慢,敛眉垂目的思虑着。
“抓刺客……”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忽地从营帐那边传来,一时间,四周巡逻的士兵全部高举着火把聚到了一处,明晃晃的,连接成一线。
冥恤失神的眸子猛地聚结成一点,心下大急,快步赶了回去,“怎么回事?”
“回王爷,属下听到异样,赶出来的时候,刺客已经跑了。来的人很多,均是身手不凡。”那侍卫低着头,一边的手臂上,犹在淌着鲜血。
冥恤听闻,大步便跨入了营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床锦被遗落在地面上。
“清音!”叶丫头并未行礼请安,便步履不稳的跑了进来,望着一屋子的空荡,眼神疲倦,“怎么会这样呢?”
“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冥恤冷着脸,转身望向帐外的侍卫,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回王爷,那些人动作很快,事先,还烧了我们一半的粮草,将士们分作两团……无暇顾及。”侍卫满身是汗的跪在黄沙中,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
冥恤睬了他受伤的臂弯一眼,背在身后的两手,总算是动了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爷。”三三两两的,人群朝着四处分散开来,叶丫头担忧的只能在原地打转。她张着嘴,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直到冥恤动了下身子,她才紧跟其上,“恤王爷,清音她……”
“不用担心。”他站住脚,却奇异的拧了下眉,她,只是一名丫鬟而已,何须对她讲那么多。
叶丫头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抚,却莫名的,心放松了很多。
一路的颠簸,清音只觉全身都散了架似的,周边,黑漆漆的一片,她想叫,嘴巴里面却被塞得严严实实。
自己这是要去哪?
“唔唔……”
身子,像是在半空中飞起来的感觉,那种莫名的空虚感让她禁不住想吐。随着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动作,她装在麻袋中的双手,害怕的去捂着自己的耳朵。
“呜呜,帝……”
‘砰’的一下,清音吃痛的闷哼出声,身子被那黑衣人从肩膀上掼了下来。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
“好,做的很好。”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前方的首位上传来,“将袋子解开。”
“是。”话还未说完,清音便听见头顶传来窸窣,她忙的将身子缩成一团,小脸枕在了自己的双膝上。
眼前,猛地一亮。
纱灯的光度,虽是不扎眼,却让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眸,不适的紧眯起。
男子身下的摇椅,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向后倒去,就势蹲在了清音的前方,一手,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
“疼,疼……”她左右摇摆,双手不断扑腾着,细致的颈间,一下,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整张小脸便被男子狠狠的抬了起来。
他仔细的端详着,飞扬跋扈的俊颜,满是探求,“这就是令冥朝君王神魂颠倒的女子?”难以置信的眯起眼,凑近几分。
望着男子逼近的脸,清音害怕的全身哆嗦,她双手猛地抓起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张嘴便要咬去。
男子哪容得她这般放肆,指间一用力,清音就痛得松手,大叫起来,“疼……帝,放开……”
“呵,有趣。”靠近的身子慢慢收回,他大手一甩,便起身回到了桌边,“不仅不是角色,居然……还是个疯子。”
“你是个疯子。”清音不甘心的回嘴,她望了望四侧,径自起身,“帝,帝……”
你在哪啊?这里又是哪里?
身侧,未退下的几名黑衣人欲要上前阻拦,却被独自啜酒的男子给挥手制止住。
他倒要看看,她,是真疯,还是装傻。
清音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出口。门被几人挡住了,她只能双手在墙壁上不断摩挲,小嘴轻张,“帝,你在哪呢?都这么久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听着她的疯言疯语,边上早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口。却都在男子严厉的眼神之下,噤了声。
“帝,你快来找我,帝……是谁?”清音转了几圈,忽的便顿住脚,不断的问起自己,“你要帝来找,帝是谁啊?”
“真的不记得了么?怎么可以不记得?”清音两手难过的按在胸前,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按住的手,开始一下下在自己的心房位子处捶打,“让你不记得,让你不记得……”
狠狠地,用力的,那击打的沉闷声,久久回荡。
执起酒樽的男子,若有所思的侧着身子,紧紧盯着清音的一举一动。边上,几人却是忍俊不禁,无奈,不敢笑出声来。
捉摸不透的眸中,闪出几丝异样,轻啜下一口烈酒,他一手抚上愁眉。
一个疯子,却是这般真实。
他嘲讽的勾起笑意,比某些人,真好太多了。望着清音簌簌而下的眼泪,男子不忍打搅,只是沉默的喝着酒。
她缩在角落,无视于他人异样的眼光,只是蜷缩着,不停的哭着,不吵,也不闹,就是哭……
久了,累了,乏了……
男子曲起的双膝动了下,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身影。
一个抬眸,清音泪眼咻的放亮,她欣喜万分的扶着边上的墙壁起身,警惕而小心的弓起腰,自认为无声的朝着某一处走去。
没有主子的命令,谁也不敢上前相拦。
脸上的雀跃,愈演愈烈,沾在颊上的泪渍更是随着她的动作而点滴滑落。她随意的卷起袖口抹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得意。
男子好看的眸中,闪过好奇,视线随着清音的移动而追随。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望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
猫着的身子,一转,只见她两手张开,扑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帝,帝……”
巨大的宣纸上,画着一名男子的背影,就是那冷漠的黑暗气息,让清音安心而熟悉。她小脸凑上去,摩挲着,“终于找到你了。”
“哈哈……”还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子……”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见。男子望向清音的眼一沉,不用回头,那人早已吓得跪了下来,连带边上守着的,也一同受罪。
清音只顾着继续,男子,就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一手索性撑住了脑袋。
“帝,你转过来看看啊。”
“帝,你不要不理我啊。”语气,慢慢的开始紧张起来。她小手啪啪的在画上乱拍,“转过来啊。”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敲门声,男子慌忙回神,示意跪下的人将门打开。
门外,一名侍卫模样的人领命走了进来,弯腰,在男子耳边轻语。
冷漠的嘴角,开出笑颜,原先略带伤意的眸子,染上几分晶亮,“真的?”
“人已在大厅外。”
“好。”男子单指轻挥,“你们几个,将她带到密室去。”
“是。”几人退下,剩下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清音的手臂。
“放开……”她怎肯乖乖的迈步,秀眉紧皱,双手使劲去拉墙上的画,“帝,帝……”
两人的力气,竟不能一下将她制服。身侧的男子见状,指了指那画,“将这画也取下。”
“是。”
清音全部的心神,都在那画上面,不用强迫,就乖乖的跟着去了仅有一墙之隔的内室。
两人无奈,只得将那画交到她的手上,虽是没有将她束缚起来,却还是左右不离,生怕出了什么漏子。
一声推门声,拉的很长,刺进每个人的耳蜗。
急促的脚步声,带着刻意的隐忍,男子上前几步,轻唤,“阅儿……”
阅儿?专注于画中人的清音猛地一怔,双目不自觉的睁大,放亮,阅儿?阅儿?
外头,一下就恢复了静谧。过了许久,才听到一阵落座的声音,“厉王爷,我和你,没有那么熟。”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阵叹息,穿过了一墙之隔。
好熟悉,清音怔忡的眨着双眼,握住宣纸的手指紧张的收紧,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呵……你说的对。”一声自嘲的笑意,听着却是无奈伤感。男子在她身侧坐定,“在您的面前,该是自称……臣才对,阅儿……”
女子,并未再坚持,却也没有再开一句口。
清音站着的位子,正好是两人背对的方向。她伸出一手,抚上那光洁的墙面,“阅儿?”在心底默念一声,不解的神情,再度袭上眉头。
“阅儿,”男子不死心的再度轻唤,“你虽为后,可终究……是他的奴啊。”
“不,”女子决毅的一口咬住,冷眼斜睨向他,“我便是我,什么奴,什么后,还要再同你重申一遍么?厉王爷,都说,女人太聪明了不好,呵……可我不得不说,男人,太执着了,也不见得好。”
淡然冷漠的语气,是她,是她……
清音一阵雀跃,之后,却又恢复了无边的茫然,同帝一样,她,是谁啊?
外头,传来一下下手指扣着桌面的声音。
“厉……”再次传来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柔,软下,“安安分分的,做一位衣食无忧的王爷,不好么?”
手指的敲打声,一下便消失了。
窒闷的空气,让清音跟着心头紧张起来。她嗫嚅着,两手用力去砸身前的墙壁,“阅……”
后头的字还没有跟出来,嘴巴便被边上的人给紧紧捂住,两人均是满脸的紧张,手腕,亦被勒的生疼。
“唔唔……”
“呵,”外头,女子的声音波澜平静。她理了下衣摆,便起身,眼角的泪痣,带着蛊惑迷离,“既然厉王爷还有美人相约,那我,便不打扰了。”
“阅儿,”男子急欲起身,大掌,一下便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我除了你,不会在乎其他人。”
女子停下脚步,凝望,她伸出一手,将他的手指拉了下去,“厉……我来,只是想要警告你。”
“不要同他斗,他生来就是为了征服,你,是斗不过他的……”女子淡定的双目,落向远处,“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不甘于被驯服,我们,才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