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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丝！”正说着，她被一双熟悉的手抱住，转过头来时，她看见了朗迪斯那双泛着焦虑、关切、欣喜以及其他复杂情绪的银眸，“雷……朗迪斯？”
“终于，找到你了……”他拥紧她，紧到她有点呼吸不顺的程度，“再也，不会放你走了，洛伊丝……”
“是吗……”原来如此，过了数千年，最后，她还是回到了这个怀抱里，这股惊人的执着如此可怕，竟然穿越了轮回的丝线，打破了命运的枷锁，将他们二人重新绑在了一起。这一切，是吉还是凶呢……
“等等，”刚刚隐在黑暗中的那个人的气息正在慢慢消失，“别走！我还有很多话问你，你是不是就是……”就是那个数千年来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她的那个人，那个有如温柔的黑夜的男子……
维尔拉斯……
“消失了……”
“怎么了？”
“不，没事……”她把头埋入他的怀里，低声说道，“回去吧，朗迪斯……”
“嗯……”
※※※※※※※※※※※※※※※
头，很重，很晕，意识却意外地清醒。睁开眼睛，几张带着担忧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然而，不知为何，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呈现在眼前时，却让她感到一种难言的陌生感。
“殿下，你终于醒了……”高兴地伸出双手的轩煦，却顿在了空中。那个眼神，那种冷得就像金属的毫无表情的眼神……
她是谁？她……是他的殿下吗……
“洛伊丝，没事吧？”朗迪斯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搂过她，仔细地检查她的神色，“还好，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大碍……”
“嗯，我没事。”她微微一笑，对着众人说道，“让大家担心了，可能是因为不熟悉龙珠的缘故，我似乎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面做了一段相当有趣的旅行。”
“有趣？都快把我们吓死了！”笙龙嚷嚷道，“拜托你们，要吵架就吵架，别做这种让人心脏不好受的举动啊！”
“真的没事了吗？”北斗不放心地问道，“还是让我再做个详尽的检查吧，万一在精神上遗留什么损伤可不好。”
“修罗，不如你今晚先和华莲一起休息吧。”缙凤开口道，“我看，你目前需要静养，暂时和朗迪斯分开一下，也可以令体力恢复得较快些。”
“对啊，不如就和我……”
“不，不用了。”洛伊丝笑笑，金眸从他们身上移开，回到朗迪斯的身上，“我，现在想和朗迪斯呆在一起，放心，我没事了，真的……”
不，那不是殿下。轩煦看着低着头的洛伊丝，想道，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殿下。她身上，有股他难以接近的气息，尤其是当她靠近朗迪斯时，那股不和谐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这一切，就好像，一种无形的墙横在他们之间一样。
“殿下……”
“我累了，轩煦，你们退下吧……”
“殿……”
“明白了。”北斗拉住轩煦，道，“我们先退下了，殿下。”
第十四章：转变
“赛利安娜，赛利安娜……”
“闇女神殿下……”
“是你的错，让这个世界陷入炼狱的人，是你……”
“罪之女神……”
“唔……”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还没到白天吗？她拉开被子，坐了起来。
已经，多少天了，同样的梦，同样的对话，不同的诅咒和怪责……她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叹了一声，噩梦，似乎无源无尽……
我，究竟是谁；躺在这里的人，是闇女神赛利安娜，还是天界的修罗；那个记忆，究竟是何种契机，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每当梦醒之际，很多疑问就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淹没了思绪，渐渐地，很多界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究竟她是何人，重生在这个年代有何意义，不懂，搞不懂……上万年的记忆一下子塞满了整个脑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
“朗迪斯……”她以手指抚着枕边人的睡颜，低声道，“雷杰弗斯……”到底他们的再相遇是对还是错，已经……分不清楚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次，她不会再让他遭受到同样的遭遇，这次，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他……
※※※※※※※※※※※※※※
“不管何时看，天界的夜晚依然是如此美丽，对不对，殿下？”轩煦摇着扇子，走到洛伊丝的身边。
沉浸在沉思中的洛伊丝显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略略吃了一惊，见是轩煦才笑道：“啊，是轩煦。”
“去魔界的日子定了吗？”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缓声问道。
“嗯，三个月后就出发。”
“那么，有好好跟天帝陛下汇报交接任务的事情吗？”
“过几天便会正式向他上谏的。”
“哦……”
清风徐来，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只有风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流转。已经好久了，多久没有和轩煦两个人在这个庭院之内安静地看着夜色。现在在脑中搜索起来，好像连她转生成为洛伊丝那几百年的时光都很模糊不清，感觉非常虚幻。老实说，她现在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这座宫殿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度过几百年岁月也似乎有点搞不清楚。一切就好像梦一样，闇夜女神的事是，现在身处的一切也是，在她身边，只有朗迪斯是切切实实的，其他的人和事给她的感觉都像梦境一样。这个男人，轩煦，对自己忠心不二地跟随了数百年，既是父亲又是兄长，更兼良师，然而，理智是如此告诉自己，感觉却像背叛自己似的排斥着他。
对感官深处的记忆不再确信，对信仰产生犹豫，对现实存在非议，怀疑别人，怀疑一切，甚至连自己所站立的土地也不敢相信，简直就像是……活在只有一个人的黑暗里面……
这，也是闇女神的心境吗……够了，够了……她捂住脑袋，很痛，痛死人了……
“殿下……”
“别靠近我，轩煦！”她挥掉他伸向他的手，低吼道。
“可是……你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你只需要听我的命令就够了，这些事不需你管。”她站起来，金眸冷冷地看着他。瞬间，一把白色的羽扇便抵在她的颈项上，洛伊丝站住，看向他。“可是，我有问题要问殿下。”他看着洛伊丝；风拂过他的发丝；静谧的夜色在他蓝黑双色的瞳孔里沉淀下来；有如最暗的黑：“你是谁？”
洛伊丝一愣，随即冷冷一笑：“天界的近卫侍长官修罗，长公主洛伊丝·萨拉·冯，以及……”她扬扬眉，道，“魔界未来的第一皇妃……”顿了顿，她轻巧一笑，道，“你说，我到底是谁呢？”
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纹，他只是严肃地再次问道：“殿下，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殿下说过，你的性命是交在我手上的。”
“是的。”她闭起金眸，淡淡说道。头依然很沉，很痛，思路却比刚刚混乱不堪的要清晰，好奇怪。
“这个约定还算数吗？”
“我不会被你杀死的，轩煦。”洛伊丝抬了抬眉毛，淡淡地说道，“应该说，你杀不了我，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轩煦？”
“的确。”轩煦皱了皱眉毛，说道，“尽管已经拼命压制住，但殿下那充盈的魔力，依然沛然得让人隐隐感到压抑。相信不单止我，其他人也察觉得到了。”
“第一个向我提出质疑的人却是你，最信任我同时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真是想不到……”洛伊丝伸手笼了笼长发，道，“不愧是轩煦，但是，我同样也有问题问你，轩煦。”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感到轩煦身上有某种的违和感，只是我一直感应不到那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以为，那是因为轩煦是特别的，和别人不一样的重要存在，因此，我才会有这种特别的感觉。现在，我的感应能力增强了不少。就连细微的波动……”她一伸手，指着不远处道，“那里，等会儿会有东西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就从草丛中飞了起来，飞快地从她身边滑过。
“我只是感觉到它震动双翅时空气传来的震动，就可以预测到它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洛伊丝淡淡说道，“这股感应，至今以来从没试过。轩煦，虽然只是轻微的扭曲，但我可以感觉到哦，你身上那种属于魔族的魔动。”
轩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月亮隐入了云层，淡淡的晕影投入他那双蓝黑双色的瞳孔中，沉静又黯然。
“殿下，你是在怀疑我吗？”很久，他忽然冒出一句，“即使殿下已经不是殿下，但在轩煦心中，轩煦永远是站在殿下背后的，同时，也是一定会站在殿下背后的人。那么，殿下你呢，殿下你，是否还愿意把自己的背后交给轩煦来守护？”
“我，好像是洛伊丝，但是记忆又好像在跟我说，我不是洛伊丝。”洛伊丝淡淡地笑了，“结果，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这样的我，轩煦还愿意相信吗？”
“你现在，犹豫和迷茫的样子，和我一直熟悉的孩子无异。”轩煦笑了，伸手拥住她，“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你，确实是洛伊丝。真真切切的洛伊丝，准确无误地站在我面前。你的触感，你的体温，你的呼吸，都是我所熟悉的洛伊丝。”
“那就好。”洛伊丝松了一口气，抱紧了他，“比起冰冷漫长的记忆，还是真实的轩煦最温暖。”
“发生了什么事？”
“我似乎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游历太久，差点回不来了。”
“是吗？”他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欢迎回来，我的孩子。”
“我回来了，轩煦。”她紧紧地拥住他，仿佛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了似的，“父亲……”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纵使记忆转换了，然而，这种温暖是骗不了人的。
并不像轩煦说的，他离不开她，而是，她不能没有轩煦……她，需要他……
“说了？”走至角落，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不，还没。”洛伊丝看向来人，轻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迟早得让他知道的。”
“即使这样，也是……”迟一点被他知道的好啊……
“殿下，可是冰矢佐辅背叛了暗部，投奔了魔族，万一轩煦佐辅也……”
“够了！别再说了！”洛伊丝忽然大声喝道。
“可是，殿下……”
“这件事，我处理就行了。”她闭上眼睛，道，“轩煦，他不会背叛我的！绝对不会！”就算全世界背叛她，那个人，也会站在她的身旁，守护她的背后，她是如此坚信着的。
从没见过如此暴躁的修罗，那人愣了愣，好半晌，才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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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的佐辅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放下一颗棋子，天帝云淡风轻地说道。
“皇族间谍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啊，一个不经名的公主的佐辅的小小迷路而已，何足挂齿。”洛伊丝笑笑，放下一子。
“哦？”天帝笑道，“我只是怕近卫侍长官园子里太久没除草了，难免会长些杂草来妨碍到别的花草的生长而已。”
“杂草也会为花园增添不少乐趣。”洛伊丝扬起一抹淡笑，“倒是陛下你的大树害虫太多，再不除虫，树可就要倒了。”
“我的树根基很深，放心，倒不了。”天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