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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形一矮,脚下蹬地向后滑了开去。
“哎哟!”
痛得大叫的反而是偷袭者。明明已从前门入屋的男人,不知何时在背后冒了出来,拿着一个铲马粪的锹,往少女背后拍来。力量不大,但掀起的动静足以让人防备。
丝罗娜对这种不入流的袭击当然不惧,被迪墨提奥训练过的身手足够应付。她右手抢过铁锹,左手一探,从后面提住了对方的衣领。
“是你?”
发现手上的居然是刚进屋的主人家,客人不好意思地脸生赧色。
“我问你是谁才对……”本来准备了更激烈话语的男人,突然看清眼前轻而易举制服他的人,居然是个明眸善睐的年轻女子。女子惊讶过度的眼珠子,近距离下甚至能看到里面富有张力的漂亮射线。他下意识抹了把帽子下的脸,忐忑地想着自己可怕的模样是否被对方看到了。
一瞬间情况逆转,男人反而手足无措。
“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一路上跟着我?”寒风也没冻僵的舌头,因山野少见的美丽而打结了。
“对不起,先生!我跟我的朋友碰到强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误入丛林,不知道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
少女绽出第一抹微笑时,男人已有些恍惚,听着那清脆如冰的声音,敌意又消了一半。最后,他听到这个陌生来客用相当尊敬的“先生”来称呼自己时,已经决定同意对方的要求了。
16 带猪的猎人(2)
更新时间2007…8…19 0:07:00 字数:4238
“月光,好好呆着。”
丝罗娜用红萝卜哄着爱马走进森林小屋的马厩,里面住了一匹老瘦马,在暗淡窄小的空间里静静站着。马厩并不脏乱,上半部细心地钉着挡风雪的木板,可是月光仍徘徊着不肯进去,少女只好使出哄孩子吃糖般的手段。
月光吃完萝卜,意犹未尽地舔着少女的手。男人见状,跑到屋后抱来一堆干草,放到它面前,被干草清香吸引着的青花马儿终于不再闹别扭了。
丝罗娜感激地望了男人一眼,然后在对方惊诧的注视下,拦腰扛起裹得像鸡肉丝卷的银翼,问道:“先生,您介意我们进屋里说吗?我朋友看起来更难受了。”
银翼体温可疑的高,既然不能把他丢下,那么就拿出一点关心吧。
主人使劲点点头,拉开大门,邀请客人们登堂入室。
一进屋就看到门对面还有后门,男人就是从那跑出去的。
木屋当得起简陋一词。陈设极少,厅堂中央有个凹下去的砖砌火塘,旁边也空出一小片泥地,放了两张凳子。塘内只留了点苍白的炭薪。两个窗户各在两面墙的方向上,一边被木板封死,另一侧的是双层结构,里面是活动的木格子,外面是木窗板。
主人透着好奇的目光落在眼前男女身上片刻,突然抽动鼻子嗅了嗅,发现什么似的赶紧把那个窗板推开,顿时清凉好闻的风便灌了进来。
斜阳余光也跟溜进来了,格子板把它切割成无数的方块状光束,投射在木地板上。
“……我烧水!”男人脱掉靴子,并特地放到远处的角落,然后摘帽卸披肩,张罗着点起塘火。
屋子的木地板离泥地一段距离,所以寒气显敛。火塘凹到地板下方,仔细地看,壁内有几个孔,似乎是很精妙的通道设计,能让热气传导到附近的地板上。
“篷”,丝罗娜一甩手把毯内的男人扔到地上,伤者滚了出来,有些痛苦地呻吟两声,但像舍不得什么美梦似的不肯醒来。少女把毯子左右对合,让他躺得更舒适一些。
“我、我叫山度士。”主人比客人还拘谨,如果唐尼在,肯定会判断对方是一个因某种原因而形成自卑性格的家伙。
橘黄色的火苗舔着铜制水壶,柴薪劈卟细响。丝罗娜就着暖光看清了山度士的脸,脑子空白了一小下。
雪人症?
头发、眉毛、纤细的绒毛都是纯白的,淡蓝的眼珠,透着粉红的过于白晳的脸色,看不清年龄但没有皱纹,还有冻得有些紫红的嘴唇,这种脸普通人看了都忍不住会大叫起来。
但是丝罗娜只是顿了一瞬,立即如常地报上自己及银翼的名字:“我叫汀娜,这是我的……呃,哥哥,他叫银、嗯,银币。”
“银、银币?”
“因为生下来头发就跟银子一样白,所以就叫银币……”
“银翼”也是噩运之名,害怕再碰到无妄之灾,丝罗娜自作主张给他改了名,但猛然想起这样的解释正好戳中主人家的痛处,一时无比尴尬。
还好,山度士没有不悦,而是高高兴兴地接女客的话头:“银色很适合这位先生。”
那是,丝罗娜暗地里也承认。银色跟白色不一样,雪人症的人怎么也无法跟“好看”扯上关系。丝罗娜曾随父王去普策里拉城探望叔祖父迪卡图亲王,才知道他原来有两个儿子,小儿子生下来就被隔离抚养。这个隐形的皇叔,患了雪人症,不可以见外人,不可以继承家业,不可以跟自己的哥哥一样,站在阳光下大声地宣呼自己是某某的儿子,大体上就是如此幽禁一辈子,成为禁忌般的存在。
“除了样子别的跟我们不都一样吗?”幼年时,丝罗娜曾这样问道,结果被女侍长惊慌地捂住了嘴巴。雪人症是被神灵诅咒的病,皇室成员都避谈患者是自己的同胞。
“他被棍子打了一顿?”从棉带下面的青红伤痕可以推断一点情形,山度士沉默了一会儿,爬到一个箱子那取出瓶罐和小锅。锅里倒上热开水,两个器皿的内容物混和后散发着浓厚药味。
然后,他一脸痛心地从纸包里挑出很小一块泥疙瘩,精细地擦掉上面的泥,快速地泡了一下水,然后搁到铁架子上轻轻烤了起来。很快,这长了树疣的疙瘩发出难以言喻的香气,满满当当的有点像麝香,有点像大蒜、奶酪,还有,恩,丝罗娜也无法说清的奇怪味道,但相当曼妙。
“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自言自语之间皆是难舍难离,可还是一刀切下去,那东西切开来是象牙色大理石般的纹样。他把其中的一半弄成碎末混着药水,灌到银翼的嘴巴里。
咕鲁鲁,看上去苦倒胃的药水,毫不费力地就被喝掉了。
“咳、咳……”
“你醒了呀,亲爱的银、币、哥、哥?”
“你给我喝什么?”咂咂嘴巴,眼睛明明还闭着,鼻子已像猪一样凭空耸动,”这是什么味道?这香味……”
难道是?
银翼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药水,才恢复意识的脸上露出与山度士一样哭丧的表情:“居然放在这样的东西里被吃掉,斯诺维娜也会哭的。那可是极品的‘雷电之实’啊!”
双头鹰之国出产的宝石之光可与众星媲美。而柏斯国会在前者炫耀宝石的时候,更为骄傲地拿出一个裹满黑泥的疙瘩,把对方击败得无话可说。
“雷电之实”,传说中在下满热雨的秋季,当雷电击到树根时才生出的地底块茧,成熟于来年的一月到四月,是四月爱神节供奉给斯诺维娜最至高无尚的食品。它深埋在榛树或者橡树、松树的根部,散发举世无双的奇妙香气,但只有母猪天生能把它藏匿之处给找出来。山度士就是一位每天赶着迷你型野猪,穿行于不同路线搜挖雷电之实的猎人。
由于只生长在南柏斯极少数的森林里,挖出后最佳吃用期只有二十天,是用钱也无法随便获得的珍品。
从产地挖出,必须马不停蹄,趁香味消失前直接送到皇帝的餐桌上。这种奢侈使帝国也不敢轻易拿它来宴客。奥玛森人称这种东西为“不切实际的钻石”,堪国人嘲笑它是“卖不出的宝石”,而柏斯人则悲壮地形容它为“怀才不遇者”。
当然,再如雷贯耳的名声,对不喜欢它味道的丝罗娜来说,跟普通的蘑菇没有区别。
“喜欢的人,要不就是相信它很好吃,所以承认它很贵;要不就是觉得它很贵,所以非常好吃。”
“好吧,我承认,男人跟女人在它的爱好上是有差距的,特别是黄毛丫头,更理解不了它的好处。”
丝罗娜涨红着脸发作不得。“雷电之实”被贡献给斯诺维娜,同时也作为各种选美活动的最高奖品送给美女俊男,是因为人们相信它有很好的“壮阳”作用。
“啊,那你吃完是否觉得‘蠢蠢欲动’?”
“才刚刚塞了牙缝。”
木屋主人,正把一个个散发着新鲜泥味的黑疙瘩单独包装好,闻言连忙转身挡住背后虎视眈眈的视线。
“山度士吗?你怎么会制造用雷电之实做药引的疗伤药呢?”银翼裹着毯子打着喷嚏,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山度士的手停在空中半晌,竟似有些愕然他的问题。
“哥、哥,你太没礼貌了,”感觉到那种停顿浸透着心事重重,丝罗娜剜了银翼一眼,“你不是病人吗?赶紧睡吧!”
躲过迎面拍来的五指山,毯子里的男人眨了眨眼睛,直截把头枕到少女的腿上。
“妹妹,地板太硬了,背上硌得慌。”
“……哥哥别像长不大的孩子呀。”正考虑着要用哪种方式把他甩下去。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压抑着情绪的声调,恍惚间令丝罗娜想起那位也患有雪人症、与她仅一面之缘的皇叔,那纤细如雪的白发,无害的脸孔,透如蝉翼的眼珠,却被人瘟疫般地忌惮着。
“哈哧!”
触碰到银翼脑袋的手,不由自主软了下来,然后顺着他的眼帘轻轻地捋了下去。
“那你就好、好、睡、吧。”
*****
“想笑就大方点!”银翼伤后熟睡如泥,没多久就被丝罗娜卸到地板上,醒来时却发觉两个人对自己一脸忍俊。
“我没有笑。”
“你皮没笑,可肉都在抖。镜子呢,给我镜子。”判断出一定是脸上有东西,他到处找镜子。
“没有镜子,”才刚想绽开的眉眼猛然一收,山度士有些黯然地说道,“我要那东西没用。”
银翼无话可驳,却开始有点抓狂。
丝罗娜知道他即使独处也喜欢锦衣华服,若是不知道仪容方面发生什么事情是绝不安生的,只好笑眯眯地把陶盆盛好水递给他。
“……地板不错。”视脸如金的家伙疑惑了良久,才确定花纹的出处。
“与其挂心你的脸,不如担心我们的旅费吧。”身无分文的少女鼻尖相对地告知他们的窘境。
“这家主人既然是雷电之实的猎人,可能很有钱,”美男子的微笑状似邪恶,却该死地吸引人,“因为特别喜欢斯诺维娜,南柏斯的女子都很高傲的,男人们却相反单纯好骗哦。”
少女咬牙切齿:“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别提了。”
“唔,确实,斯诺维娜说过一流的女人应该从一流的男人手上获得一流的财产。可是,”他的眼神露出惋惜,“那与你无关吧?”
喂,什么意思?公主好不容易才吞回嘴边的反诘。
不过斯诺维娜说的话怎么这样耳熟?
“……好吧,他不是准备到城外卖东西吗?我们去借那只猪一趟,挖几个疙瘩?”
银翼惊呼:“跟在猪的后面行动,天啊!”
“猪跑在你前面才不符合美学!”
“别傻了,雷电之实的猎人光是采挖的路线都是保密的,何况那种宝贝迷你猪很少有。”
个头太大的野猪会因嗜吃雷电之实而挣扎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