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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难道又是轩辕轻悠撒的迷天大网,把这个全亚国毅志最坚定的男人也动摇了么?
……
接连数日,轩辕家的人都没有睡好。
但面对面时,一个个仍然嘻笑玩笑,同往常一样,仿佛门外并没有那些令人紧张窒息的士兵站岗。
甚至还安慰轻悠说,城中的确有几家大户遭了劫或失了火。幸而他们轩辕家有人护着,坊子出货什么的都很顺利,且店面销售还因为轻悠的女英雄之名,突然激增数倍,让负责销售的宝月忙得不亦乐乎。
轻悠不想胡思乱想,也不愿意当笼中鸟,在士兵的监视下,跟着兄姐们到天锦坊帮忙打发时间。
临到睡前,她仍是坚持不懈地拨打电话,这是这几日她一有空,都会做的事。
嘟嘟,嘟嘟——
听着盲音,她已经认命不会再有接通的机会了。
家里除了正常的电话,都能通,唯独她这部电话,一直都通不了。
当响了十来声仍无变化时,她似乎习以为常了,无奈地放下了电话,不料咔嚓一响,有人声传来。
“轻悠?”
那是男人的声音,瞬间让她心脏呼吸都停止了。
她急忙握紧话筒,压紧耳朵,大声喂了一声。
“亚夫,亚夫,是你吗?”
那方传来沉沉一叹,声音明显有些嘶哑,“宝宝,是我。”
“亚夫……”
刹那间,仿佛悬在心里有一个世纪的担忧,不安,害怕,焦虑,都在这一刻,因为听到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声音,而彻底放松。
轻悠泪水不住地滚落,止也止不住。
那方说,“宝宝,别哭,我很好。你呢?”
她抽噎了一下,忙抹去泪水,鼻音仍然很重地说,“亚夫,我很好。大家,都很好。”
他轻轻笑开,“脑子里还有小蜜蜂叫么?”
她惊讶,他竟然连这也知道。
忙道,“早就好啦!师傅给我派了最好的军医,驻家里好几日,还照了X光片……”
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仿佛他就在身边,两人还在海边的别墅爱巢里,仿佛这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夜晚,两人相依相偎,说着彼此一天的见闻,或烦恼,或有趣,或开心,或不满。
他轻轻揉着眉心,专注地听着。
她并不知道,这突然接通的电话线废了多少人,多少功夫,而这一刻的通话时间,是多么的宝贵,多么的得来不易。
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大堆废话时,突然打住,“亚夫,我听说姜少言带了十万大军围沪城,你真的没事吗?”
他轻笑,就是看不到,她也能想像他依然是那么的自信高傲,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模样。
便也没那么着急,害怕了。
“姜啸霖不是派人掐了咱们的专线么?我现在也接通,给你打过来了。宝宝,你要相信你家相公的能耐。”
“嗯,我相信你,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别忘了吃药!还有按时吃饭,还有……”
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觉得时间怎么也够。
她避开了那些尖锐而刺痛的话题,他也没有提一字半句,只是温柔而帖心地安抚她的焦虑,做一个丈夫应该做的所有事。
但最终,仍然转到了轻悠是否立即回沪城的话题上。
“亚夫,姜啸霖现在派人把我家围了,我怕他,会对爹娘他们不利。我想等时局再稳定一些,再回来,好不好?”
她忐忑不安地问出口,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在这个危机的关口上,更应该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给予他支持和鼓励,但她却自私地没做到,还提出这种要求。
电话里,静寞良久。
才传出男人微微黯哑的声音,问,“轻悠,你是不是生我气?”
她想也不想,就答,“没有。”
他苦笑,“你不怪我么?”
“没有。亚夫,我真的……”
他截断话说,“是我下的令。是探子发现姜啸霖突然决定去空军学院,这是最好的袭击机会,若是姜啸霖死掉,我的大计便成就一半!”
她还想说什么,却张口失声。
他继续说着残酷的真相,“轻悠,姜啸霖不会真对轩辕家做什么,他只是在威赫你。你父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并不亚于我。所以,他知道你肯定不会离开应天府。”
她明白,因为这弱点是她自己亲手送给姜啸霖的。
“轻悠,你四哥也是为你好。别生他的气……”
“亚夫,我不会的。”
“你,恨我吗?”
他突然问,她惊讶地僵住,一时想不通,这恨从何来?可他的口气那么沉重,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即将又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她的迟疑,让他心痛。
“轻悠……”
“亚夫,你……”
两人同时出声,但都不及表达完自己的意思,电话突然断掉。
凭彼此呼喊对方多少遍,再得不到半声回音。
那方,织田亚夫怒声喝斥,所有的无线电技术员慌忙抢修线路,却一无所获。
这方,轻悠喂了半天,又猛拨电话,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连当初的盲音都消失了,听筒里一片死寂,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担心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反反复复,一整晚不停地拨,十郎出去偷偷检察电话线也一无所获。
稍后,那负责看守的士兵队长通报进屋来,见了轻悠后,冷肃着脸,扬手就把一截长长的电话线扔在脚下。
沉声道,“轩辕小姐,为了防范敌军监听我应天首府的情报,传递军事情报,泄露机秘消息,大总统有令,对所有境外电话进行统一管制,停止使用,请小姐配合我们的工作。对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的不便,我等表示深切的歉意。”
队长一个躬身大礼,根本没给人发表意见的机会,转身,大踏步离开,跟来时一样,干净利落得让人气得牙痒,却偏偏没办法。
谁教民不与官斗,你想斗也没那个资本。
然而,让轻悠想不到的是,不足一个小时,一位不速之客如入无人般地闯进了她的宅院。
那时候,家里的人几乎都休息了,来人没有惊动外人,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她正坐在电话机前,有一下,没一下,失望地拨着电话盘。丝丝的声响,搅得她心神不宁,无法言语。
“轩辕轻悠!”
低沉愤怒的声音一吼,惊得轻悠从凳子上跳起。
回头就看到姜啸霖满脸阴沉,大步朝她冲来,身后的披风随之大展,仿佛暗夜里从天而降的夜魔,来势汹汹!
☆、60。收复华中5-自强而国强
“你,姜啸霖,你凭什么私闯别人的住宅!”
在震惊之后,轻悠积蓄日久的愤怒也立即爆发了。
为了家人,更为自己,还有为那个远在他方的爱人。
“我私闯住宅?你背着自己的同胞跟敌人互通消息,还有脸指责我。你即有胆子无视我的的警告,我又何妨拿出一百条一千条的搜索令逮捕令,把你这个通敌卖国的叛徒投进大牢!”
姜啸霖冲上前就要抓人,轻悠早有所觉闪身躲开,张口就骂无耻。
他气恨不甘,一脚踢翻桌椅,仿佛狂卷而来的海啸,朝她步步逼近,而所有想要帮助她的人都被他带来的警卫阻拦在门外。
“姜啸霖,我跟我丈夫报平安,难道还犯法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在传递情报。”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不是我说了算,难道你说了算吗?还有没有国法啊!你走开,别过来!”
“轩辕轻悠,”他一手挡掉砸来的花瓶,怒吼一声,如猎豹般飞扑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抵压在了后方的雕花柜上,四目相对,鼻息相闻,唇与唇的距离,几近相帖,他冷笑,“你说对了。这全是我说了算,谁让你回应天来,谁教你不滚得远远的干脆待在美国别再回来了,谁让你又跑到我面前,谁让你笨得救了你丈夫最大的敌人。”
眼前的疯狂低吼,逼得她瞳仁一点点放大。
他俯首压下她的唇儿,想要品尝柔美甜软的味道,那味道从那天在飞行学院碰过后,没人知道,这几日就像食髓之毒,夜夜折磨得他难以成眠。
这种永远也见不得光的诱惑,惊人的可怕,却又惊人的美艳,绝致的诱惑,竟然让毅志向来最坚定的他,生出飞蛾扑火的荒唐念头,根本难以克制。
之前一听到警卫长报告说,她竟然跟织田亚夫通上话了,所有的压抑就在那一刻破闸而出,妒嫉一发不可收拾,除了立即见到她,他别无他法。
不想,预期的甘美没能入口,脖颈间传来一抹锐痛,打住了他侵略性的动作。
眼角一瞥,原是女人不知何时藏的瑞士军刀,锐亮的刀刃正抵在他的大动脉上。
女人的眼中只有厌恶,恶狠狠地叫骂,“姜啸霖,你要再敢碰我一下,我不介意帮亚夫除掉你这个最大的敌人。你骂我叛徒也好,卖国贼也罢,你要再敢侮辱我,我发誓我不会手软!”
这是从那天起,她就悄悄藏在了身边。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又卷土重来,对她不轨。
那日回来后,她反反复复清洗了多遍身子,外人以为是因为她掉进了化肥坑里,被臭坏了生了心病,却不知她只是为了洗掉这个阴险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她一边庆幸亚夫并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跑来救她,十万大军也拦不住。一边更愧疚,她没有守好自己的贞洁,让别的男人碰了自己,这个男人还是恺之的哥哥,更是亚夫的大敌。
其实,最应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常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总是贪心,放不下这个,也放不下那个,总是让他受委屈。
而大家都为了满足她的愿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爱情和亲情间的平衡,殊不知,不管大家再怎么努力,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都不会罢休。
现在,就是她罪有应得,自作自受的时候了。
“你就那么在意那个东洋鬼子!他到底有什么好?”
姜啸霖不甘地低吼,他从女人眼里看到了真正的疯狂,如果自己真的情难自禁,她真的会刺下去。
不甘,妒嫉,愤恨,种种情绪交杂,让他吼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话。
轻悠说,“他到底哪里好,我已经忘了。他是我在神前发誓要交付一生的丈夫,终生伴侣,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极好的。别人的眼光,我不在乎!”
她用力推开他,目光冷硬强悍,就像当初两人在空中并肩作战时的强硬不屈。
他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
他极度讽刺,一刀见血,“哼,你不在乎。那么你的家人呢?你以为你家人真的都喜欢他,喜欢一个侵略自己国家,杀害自己同胞,卑鄙狠辣得连还在校的学生也不放过的刽子手?!”
她镇定反驳,毫不示弱,“那是他身为一国亲王,帝国元帅应尽的职责。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姜啸霖,你身为大总统,你也必须送你的两个弟弟上战场。比起你的狠,我的亚夫还远远不及。
常言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亚夫他做了他必须做,应该做的事。你这些正义的审判词,只适用于胜利者对失败者。”
其实她真的很想说,自己的丈夫也是半个亚国人,没有人能够怀疑亚夫对轩辕家人的真心实意。可是越是明白,就越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