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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贞儿有点疑惑:“管家大哥,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管家说:“你试试看。”
大半夜的,整个沂王府,除了门外看守的那些绵衣卫,所有的人都睡了。就是没睡,估计也是装着睡。沂王府的下人,比皇宫里的太监小宫女好不了多少,也是天下乌鸦一样黑,他妈的狗眼看人低的主,对着小小的沂王很是冷淡,爱理不理——大概,他们也在担忧着,如果对沂王太热情了,会不会被别人怀疑,自己是沂王的同党?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们不必要,为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沂王又如何?
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一个空有虚名,没权没势,也随时有生命危险,不能保证下一秒自己的头是否还安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能不能还看到明天的太阳,前途一片黑暗的小屁孩。
管家大哥还算有点良心,还没有给狼狗吃了去。他披着衣服,到厨房里帮忙,用生姜红糖熬水,拿来给沂王喝。
而万贞儿则拿了几张被子,严严实实把沂王捂了,只露出了小小的脑袋。待沂王出汗后,万贞儿又用了毛巾,不停地给他擦汗,看到衣服湿了,又忙不迭地帮他换衣服,搞得兵荒马乱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沂王的烧,终于渐渐地退去。
退烧后,沂王又有别的问题出现了。
沂王病了(4)
万贞儿发现沂王脸孔,身子,四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了红色斑丘疹,刚开始的时候像了蚊子咬那样,没过多久,那些小红点,又变成椭圆形水滴样小水泡,仿佛烫伤那样。
万贞儿又给吓了半死。
哎呀呀,这是什么东东?
快到午晌时刻,万贞儿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给盼来了大夫。
大夫是一位爷爷级的人物,胡子全花白了,七老八十的样子,不过却精神抖擞,估计是因为本身是大夫,把低价收购回来的正宗原生人参,或给病人抓药的时候短斤少两克扣那些贵重药物,拿来熬茶喝,以达到保养目的。
他给沂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哦,是出水痘了。”
万贞儿不懂:“出水痘?”
大夫摸了摸他的白胡子:“嗯,对,是出水痘。请问姑娘,你小时候,出过没有?”
万贞儿老实回答:“不知道有没有出过,我记不起来了。”
大夫说:“如果没出过水痘,那姑娘就要小心了,水痘是会传染的,可以通过说话,咳嗽,打喷嚏,唾沫飞散的时候传染。如果你以前出过水痘,就没关系,因为出过一次便终生免疫,不会出第二次。”
万贞儿问:“成年人也会被传染?”
大夫说:“会!体质差的,没出过水痘的成年人,如果太靠近病人了,通常会被传染。如果成年人被传染了,状况还要比小孩子严重得多。”
万贞儿很勇敢地说:“我体质很好,平日里很少生病,我不怕被传染。”
大夫望了望万贞儿,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估计想说,你是不是脑进水?但最终,大夫什么也没说,到底事不关己。
他开了一大堆中草药,吩咐着,那些药是吃的,那些药是洗的,再吩咐,要让沂王多喝水,吃些清淡的食物,要多休息,不要吹风,长痘的地方不要抓,抓了会留疤痕的。
沂王病了(5)
交待完毕后,大夫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在沂王府,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大概,大夫也当了沂王为瘟神,也怕被连累,搞不好,会被株连九族的。
大夫的话,躺在床上的沂王听得一清二楚。
小小年龄的沂王,倒也乖巧懂事:“万姑姑,你还是远离我好点,要不你会被我传染上的。”
万贞儿说:“我不怕。如果我远离你了,谁来照顾你?”
沂王说:“我会照顾我自己。”
万贞儿失笑:“你那么小,又病着,怎么照顾?”
沂王眼泪婆娑:“万姑姑,你对我真好。”
万贞儿安慰他:“这是万姑姑应该做的。”
这个时候,万贞儿不再作梦了,特别是作那个穿着白衣,风度翩翩的骑着白马而来的俊俏公子哥儿,情款深深来向她求婚的梦。
尽管万贞儿的身体,还是那样的寂寞,那样的干渴。
只是,万贞儿已过了作梦的年龄。
梦与现实,总是有着很大的出入。要不怎么说,梦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可见,梦归梦,现实归现实,各不相干。
万贞儿想,做老处女就做老处女吧,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反正,天底下的老处女多得是,又不单单是她一个。
深宫里的女子,后宫三千丽那么多,天上掉下来个馅饼落到自己头上,踩了狗屎运,给皇帝宠幸的小宫女,也屈指可数,一百个也找不出一个来。
就是被皇帝宠幸又怎么样?
如果皇帝喜欢,还得和众多的情敌,皇帝那些大小老婆们,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你踩我,我踩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随时随地都有人头落地的风险;皇帝不喜欢,自己的肚子又不争气,生不出一子半女来,运气不好,皇帝先自己百年归西,自己还得搭上性命,给他陪葬去。
万贞儿想开了。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想法。
万姑姑漂亮(1)
沂王身上的水痘,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便结痂了,那些痂盖脱落后,疤痕也来去无踪。而万贞儿很幸运的,没有被传染上水痘。大概,万贞儿小时出过,所以终生免疫——不知道是不是。
万贞儿想不起来,她小时候有没有出过水痘。
沂王身体大好后,万贞儿便和他到后花园赏花。
这个时候,春天已到来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春天气息,鸟语花香,树木新绿,嫩嫩的绿绿的小草,破土而出,各种各样的花朵,水仙,迎春,海棠,牡丹,蝴蝶兰,玫瑰,丁香,杜鹃,还有那些叫不上名来的花,都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好一个百花争艳,五彩缤纷。
沂王瞧着那些花儿,问万贞儿:“万姑姑,你喜欢什么花?”
万贞儿侧头想了一下:“玫瑰。”
沂王不明白:“万姑姑,你为什么喜欢玫瑰?”
万贞儿说:“因为玫瑰有刺。”
沂王问:“万姑姑,你喜欢有刺的花?”
万贞儿解释给他听:“有刺的花,不容易被别人欺负。就像一个人那样,越有刺,越强悍,别人就越不敢欺负。”
沂王仰起头来问:“万姑姑,我去摘一朵玫瑰给你,好不好?”
万贞儿说:“好。”
沂王还真的跑了上前去,为万贞儿摘玫瑰。玫瑰不是有刺的嘛,结果沂王的摘花的当儿,不小心,被那些刺儿刺伤了手,他“唉唷”地叫了一声。万贞儿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把头凑了过去看,看到沂王细嫩白净的手指,渗出了血。
万贞儿很是心痛,也顾不得不卫生,把沂王的手指放到嘴巴里,把血吮吸掉,她问:“痛不痛?”
沂王大声说:“不痛!万姑姑,一点也不痛,真的!”
万贞儿说:“沂王,不要为万姑姑摘玫瑰花了。”
万姑姑漂亮(2)
沂王不同意;
“不,万姑姑,我一定要为你摘一朵又红又大的玫瑰头给你。”
沂王又再去摘玫瑰,他小心翼翼的,摘下那朵他认为最红最大最香的玫瑰花,然后双手拿了,用了庄严而肃穆的神情,恭恭敬敬地递了给万贞儿。万贞儿没有接,却童心未泯地蹲了下来,把头伸了过去。
万贞儿说:“沂王,把玫瑰插到姑姑头上来。”
沂王还真的把玫瑰插到万贞儿头上去。然后,沂王站了在万贞儿跟前,左瞧右瞧了好一会儿后,很认真地说:“万姑姑,一朵玫瑰太少,要两朵才好看。”
沂王又再跑过去,又再小心翼翼的摘下另外一朵玫瑰,又再插到万贞儿头上去,把万贞儿弄得满头红,像了花痴似的。
万贞儿笑,骚姿弄首地问:“沂王,万姑姑漂亮不?”
沂王使劲地点头:“漂亮。”
万贞儿又问:“是万姑姑漂亮,还是玫瑰花漂亮?”
沂王说:“是万姑姑漂亮。”
万贞儿“哈哈”大笑,抱着沂王,在沂王小小的脸上,给了一个响亮的吻。沂王开心的“咕咕”地笑,他也依葫芦画弧,把他那柔软的,小小的嘴巴,往了万贞儿脸上凑过来,也给了万贞儿一个响亮的吻。
沂王一本正经地说:“姑姑,真的,我没有骗你!姑姑,你真的很漂亮,比玫瑰还要漂亮。”
万贞儿又再“哈哈”大笑。
万贞儿当然知道她漂亮。万贞儿走到旁边的荷花池旁,看着水影中的自己。万贞儿看到她的胸膛,高高耸起,她的头发乌黑明亮,皮肤紧绷,肤色如瓷如玉,眼睛不大,细细长长,微微一笑的时候,媚眼如丝,风情无限,还有万贞儿的嘴唇,微微的向上翘,上唇很薄,下唇却丰厚,略略地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这些年来,万贞儿相貌依旧,一点也没有老去。
万姑姑漂亮(3)
万贞儿觉得她自己,越来越性感,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风情万种。
她对着水影中的自己,很风骚地扭动了一下腰肢,抛了一个媚眼,嘟起了小嘴,嘿嘿,她是不是像了狐狸精,专门把男人勾得魂飞魄散那种?
如果男人看到了,会不会喜欢?
随即,万贞儿又气馁起来,像了一棵被霜打焉了的黄花菜。
沂王府里的男人,不是太小,就是太老。像沂王,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屁孩,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没成型的准男人,离长大成熟,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其余的那些奴仆,全都是些老男人。
——万贞儿在猜想,是不是那个变态的皇帝,故意安排些老弱病残的人来?那个管家,是最年轻的了,四十多岁,可他是有老婆的人,也没长得怎么样,歪瓜裂枣的,万贞儿想像着,如果他在粗糙的手,在她细腻白皙的身上游走,那她会不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答案是肯定的:会!
其余的那几个家丁,更不用说,比管家更不堪,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多岁,不是驼背,就是耳聋,要么就是有点中老年人痴呆症,反应迟钝,一问摇头三不知。
万贞儿不大瞧得起他们。
到底,他们是奴仆。
正当年华的大帅哥也不是没有,那些天天在门外巡逻,不停地从这边走过来,又从那边走过去的年轻力壮的锦衣卫,其中也不乏眉目如画翩翩佳公子,但他们统一的一张扑克牌面孔,目不斜视,不苟言笑,一副随时随地都要进入战备状态的模样,哪里抽得出时间来瞧万贞儿?
他们就是无意之中瞧到万贞儿了,也瞧不起她。
万贞儿看不起那些家丁们的同时,那些趾高气扬,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们,也看不起万贞儿,大概万贞儿在他们心中目,也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宫女。
既然没有帅哥青睐,自己又看不上老男人,万贞儿整天只能和沂王这个小男人在一起,形影不离。
没有出人头地(1)
万贞儿陪了沂王玩。
陪沂王捉迷藏。
还陪沂王在花园的草地里捉蟋蟀。
后来,万贞儿还把从孙太后那儿学来的不多的字,一个一个地教了沂王。再怎么着,沂王也是一个男人,有着皇家血统,不会呤诗作对倒也罢,好歹也识得几个字,怎么能够做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的文盲?
因为没有纸和笔,万贞儿拿了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横地教沂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