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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徽心疼顾妩长日不出门,每一日都病恹恹的无神,私心地在欧阳写面前提了一提:“她最近都不快活得很!”
“你家的那一位,要是哪一天觉得快活了,你还不去烧香!除非天上下金子,她才新奇,却也说不定还怪它砸了自己的脑袋!”欧阳写苦着脸,不以为然,“宋大人,我说你这样位高权重又有什么用!男人至高无上的享受,你偏偏都不喜欢,须知人生三大乐事——喝酒,抱妾,打娘子!我看宋大人,你是样样都享受不上了!你将来与她成亲,一准就是个惧内的,我呸!”
宋之徽正想板起脸骂他,一颗心却莫名异常柔软,胸中有暖流肆意。
欧阳写虽然从不掩饰自己对顾妩的不待见,到底替宋之徽谋划出来:“现在虽然还是夏天,不过今年天气凉得早,不如去狩猎吧!”
选了一个阴凉的日子,宗室成员与文武百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秋岚山庄而去。
秋岚山庄是皇家在京都的凉宫,是皇室夏日避暑修养之地,坐落在京都郊区的半山,外围重峦叠嶂,树木葱茏,又因为山岭矮矮起伏,非常适合狩猎。
到达秋岚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夜凉如水,宋之徽推开门,发现房间极其空旷,家俱朴素简单,窗户洞开,清风来去,带来林间松涛回响。
顾妩正双腿盘坐在床上,膝上的白玉盘子里放着鲜果,床上挂着苍青色的纱帐,帐面用玫红色丝线绣着芙蓉花,同色的璎珞低低垂下,顾妩扯了璎珞末尾的一个穗子,侧着脑袋,正漫不经心地用唇含住,咀嚼了又咀嚼,果真人比花娇,直让宋之徽看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宋之徽脸上却丝毫不露,不动声色,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点了点她的脑袋:“呆子,在想什么哪?”
“嗯……”她静静回过神来,嫣然一笑,灿若春花,“宋之徽,你说这个时节,能够打到狐狸吗?我要红狐狸,天冷的时候做件围脖穿!”
天知道,她有多少红狐狸围脖,扔在那里不见天日。
偏偏这个暴殄天物的人还不开心,看着宋之徽满是嫌弃:“可惜,宋之徽你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我是指望不上你了!我将来生了儿子,一定偏不让读书,偏只许他习武!”语气嘟嘟囔囔,娇嗔声声,模样却是异常的俏丽。
“呆子,你要和谁生儿子?”宋之徽低低俯身,凑到她的脸前,看她因为自知失语,而一张脸慢慢地飞上红霞。
他只觉得她秀色可餐,眸光流转间,丽光慑人,声音里不由地带上了一点点期盼的心情,隐隐却有低到尘埃里的乞求:“亲我一下——”
宋之徽只觉得她柔软的唇瓣逼近,听话地覆在自己的唇上,她刚刚吃了鲜果,唇齿间还有桃片的清甜,缱绻了一阵,他才离魂落魄地起身,收拾了床铺:“舟车劳顿了半天,你一准累了,睡吧!”
他看着顾妩躺下,拉过薄薄的绢丝软被盖在她的胸前,又轻手轻脚放下纱帐,吹熄了烛光摇曳的灯盏,一个人静坐在床边,慢慢的,她的呼吸平缓起来,似乎已经睡着。
宋之徽轻轻走到窗户边,这一座房子坐落在半山,起势极其高,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天色黯淡,一轮明月半残,星辰闪闪烁烁,半明半暗,远山峻岭隐约只有一个空影,窗户前一丛高树,迎着夏风轻轻地晃动,树影婆娑间,鸟雀虫豸低低鸣叫。
才睡下去的顾妩,却突然低低呻吟,宋之徽匆忙间急切回身,叠声温柔:“妩妩,你怎么啦?”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只知道娇娇地埋怨:“头痛……”
宋之徽的手指落在她的额角,轻轻地在上面安抚,这个举动,他做了百千遍,手法娴熟至极,一边按摩,一边语调柔柔询问:“妩妩,还有哪里痛……”
顾妩翻身抓紧被角,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吐出一句:“……心也痛……”
宋之徽心中激荡,凛凛一冷,手忙脚乱地站起,不小心拂落床头的玉器,玉器不知道砸在哪里,发出碎裂开的“悾悾”声。
宋之徽知道,这是顾妩最近非常喜欢的翡翠手玩,翡翠清透,灯笼造型逼真,也不去管它,径自在黑暗中,又回到窗户前。
几多悲哀,转身望星?
他觉得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么痛彻心扉的时刻。
红日东升,燕雀在乌鸦鸦的檐角呢喃个不停,宋之徽住的这一座房屋的正厅,坐满了来请安问好的文武百官,众人正在小心翼翼奉承着坐在首座的宋之徽,突然听见门后传来的脚步声,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脚步声听不分明,但是步伐迅疾。
一只雪白的玉手揭起一角门帘,露出半边芙蓉脸,却是顾妩。
她散着发,半边青丝垂在肩上,穿着一件空空的紫色家常缎袍,所幸衣扣严谨,声音又急又恼:“宋之徽,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砸了我心爱的翡翠灯笼,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她抬起头的瞬间,突然对上满座文武百官齐齐看过来的诧异目光,不禁楞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昨天被霸王得太厉害了,严重打击我日更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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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只唯恐身在梦里 。。。
第七章——只唯恐身在梦里
顾妩抬起头的瞬间,突然对上满座文武百官齐齐看过来的诧异目光,不禁楞在那里。
从深夜到清晨,宋之徽满心都是惆怅,只到这一刻,听她的语气嚣张,气呼呼地想把自己天诛地灭,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只觉得额角一阵“突突”直跳,脸上却丝毫不露,转头去看顾妩媚,却发现她散着发,一束青丝垂在肩头,脸上脂粉不施,晨起娇慵的美态,更是往日难见。
宋之徽看着文武众臣看她的目光,他们又哪里敢起遐思,不过只是诧异她的乖戾跋扈罢了。
宋之徽的心中却顿生不悦,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睛统统挖去,语调清冷,难掩微怒:“回房去……”余光一瞥,却见到应了一声就后退的顾妩,她的脚下只着薄薄的布袜,就这样赤脚踩在平滑的石板地上,现在本是夏日,也不会凉到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打量了一下已经纷纷低头避嫌,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群臣,踌躇了一瞬,终究悄无声息地起身,退回内室,追上还在廊上散漫的顾妩,降低了音调:“怎么不穿鞋就乱跑?一会儿,记得喝了粥再逛!”
宋之徽殷勤叮嘱一番,才念念不舍,若无其事地回到群臣面前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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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大人欧阳写,一边懒洋洋地走在前边,一边骂跟在自己身后的司马战:“战,战,战……你还战个屁!你如今又没有娶亲,大人们谁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就大大方方地叫他们把千金送过来。还嫌多呀?动不动就脸红,你就改名叫司马腼腆吧!”
司马战跟在欧阳写身后,任由欧阳写脏话连篇乱骂,也不开口,他本不是世家公子出身,一介平民,由宋之徽一手提拔起来,忠心耿耿之外,不免就有一些谨慎。
欧阳写和司马战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片高树青碧碧的浓荫,眼前是一幅从山顶而下的瀑布,飞瀑流珠,水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瀑布底下却是一涧清潭,潭水深,且又开阔,尽头处建着一个方亭,除了有一条砂石小径通往外面,亭子两面环水,另有一面,却是一大片雪白的秋海棠。
花开十里,茫茫白光似氤氲成一片雪雾,宋之徽背对着他们,面对着雪雾,静静而立,背影平白染上些微的萧瑟寂寥。
宋之徽听见动静回身,坐在亭中的木椅上,闲闲对着司马战:“如何?”
司马战突然站得笔笔直直,毕恭毕敬:“北边有些动静,最近时不时派人联系江南的各大世家。也有往博陵顾家,还在路上,就统统被手下的人马抓住!还请大人示下!”
“尽数诛之,难道还留着他们不成?司马,你问得好蠢问题!”宋之徽直视他,似是一笑,却分明更增了阴冷。
宋之徽又哪里曾犹豫不决过,杀伐决断也好,杀人如麻也罢,他素来不惧怕沾上人命。
宋之徽似笑非笑,语气里有嘲讽之色:“北方的那一群老头子,总想着清君侧,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他们活得不耐烦,且由他们,先纵着他们,总能找着时机收拾,却不许他们沾上顾家半分!司马,不要让顾家沾上这一些是是非非,就算你大功一件!我不能让她担惊受怕!”
那个她,除了顾妩,又会是谁?
宋之徽把顾家全数赶出京都,回到博陵故乡,于他,是轻易至极的一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宋之徽无情,却又未必不是为了顾家好。
他却也有私心,这样才能够独霸她,不会让他们分去她一丁点的注意。
司马战拘谨地应了一句,小心看了看宋之徽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另外,顾伞已经启程进京!”
顾伞是顾妩的三哥,在文辞上从来略有薄名,此番进京必定是为了秋闱。
宋之徽突然又笑,怅然喟叹一句:“不知不觉,原来又是一年秋闱,且随他!”
站在他身侧的欧阳写插嘴:“顾长,顾双,顾伞,顾妩,顾家的名字取得随意,倒也有趣……”偷看了一下宋之徽,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不豫,“最好听,却是顾姒(si)……”
顾妩的双亲都已经辞世,她的四姐顾姒又在一年前离世,博陵顾家除了排行第五的顾妩和嫁入筱家的长女顾双,只有长子顾长和排行第三的儿子顾伞主持家事。
宋之徽晃了晃神,却没有接话。
长椅上放着尖锐的手工刻具,另有一块半掌大小的木块,隐约已经可以看出小小的灯笼模样。
欧阳写跳脚咋舌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宋之徽:“宋大人,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悠闲了?坐在这里做起木工活来!”
宋之徽的脸上,意外地流露出柔情婉转,隐隐带一点不好意思:“昨夜,我不小心打碎了她的一件翡翠古玩,想刻一个小玩意给她负荆请罪!早上你也听见了,要把我千刀万剐,天诛地灭?”
谁说他的语气是抱怨,却分明是乐在其中的纵容!
“就你家的那位,性喜奢华,哪里是明白“物微情厚”的道理的?就你刻的木头灯笼,我打包票,你今天给她,明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个角落!”欧阳写无语看他,“算了,我替你出个主意。长公主新得了一件晶光璀璨的紫色甲衣,你家的那位穿来一定好看!长公主正找不到路子孝敬你,我去吹吹口风!”
宋之徽心中一动,他对身外不物从来并不热衷,为了取悦于顾妩,搜刮起来却也不留余地。
欧阳写察言观色久了,看他眉角轻挑,已经知道他的心意,嘴里虽不忘记唠叨:“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