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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凌只感觉一阵冷风袭背,不祥的预感盈斥心头,突然背后猛地一受力,他被推出好几步远。訇然转头回望时,便见那高举的剑离端午只有咫尺之遥!
“不——”司空凌骤缩瞳孔,不假思索脱口喊道。明明满是惊恐的表情亮丽的狐眼内却坚决如斯,司空凌突然极其不愿意端午为他而受伤。
端午突然想对司空凌微笑,这次她便真的可以解脱了吧,她要去找她的娘亲和养娘。
司空凌被端午哀艳的微笑刺疼了心,“没有本殿下的命令你不能离开本殿下!”
端午嘴角的笑容愈加灿烂了,到这个时候他还是那么霸道专制。于是缓缓闭上眼眸,等待死亡之剑的降临。然而半响身后却毫无动静,端午不禁想到,原来死亡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司空凌阴鸷的眼睛依旧微眯着,然而内心却大舒一口气,他已经看到他的影卫发射而出的毒针没入黑衣人的身躯内。四个黑衣人依旧向他全力以赴攻击而来,司空凌却未曾拿起软剑反抗,而他徐步向端午走去。
端午偷偷睁开眼,却见司空凌严肃的脸离她只有半步之遥,而他身后则是两队黑衣人激烈的鏖战。轰然重物倒地一声,端午错愕转过头看向身后,却见黑衣人已应声倒下,黑色瞳孔内满是杀意和死亡前的惊悚。
司空凌已迈至端午身旁,掰过端午的脸,使她看着自己,而后一把又牢牢抱住端午。
端午愣愣地不知所措,瞪大着狐眼被司空凌拥入怀中。忽而发现身上之人越来越沉重,仿佛压在她身上一般。端午轻唤道,“殿,殿下……”
没有回应。本就孱弱的端午快要承受不起挺拔的司空凌了,不由得加高了声音喊道,“殿下!”
一个黑衣人被端午的惊叫声吸引过来,全身上下被黑色所笼罩只留有两个乌黑的眼睛转动。端午颇为防备地看着他,生怕他手中的利剑会突兀地朝司空凌刺来。
他迅速走到司空凌背后,将右手中的剑递与左手,然后右手指尖轻点司空凌背后几个穴位,冷声道,“殿下中毒了,留两个活口,速战速决。”
话毕身旁的黑衣人一把背起司空凌飞速离开树林,端午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两队黑衣人愈加激烈的搏斗。
未过一刻钟,那群前来暗杀司空凌的黑衣人便全都平躺于地,没有任何呼吸。而司空凌的影卫则认真检查地上的尸体。那群锦衣卫见大势已去便咬破口中的毒药,瞬间暴毙而亡。
端午看着地上的尸体,血液溢出嘴角,面色苍白而痛苦,她一阵恶心想吐。这样的场面太过血腥残酷了。
黑衣人见势回头望一眼端午,而后轻声道,“在下先送姑娘回府。”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端午看着向她走来的黑衣人,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翼,立马退后两步,遏制愈加想吐的冲动。而后便立即飞奔出树林,独自走向凌王府。
七星散
此路段到凌王府乘马车大概要半个时辰,而步行则大概要两个时辰左右,端午看着漫天流星,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身体疲乏无力,腰间不时传来一阵剧痛。
端午步行了莫约一刻钟,身后突然传来踢踏的马蹄声,微微蹙眉,端午便侧站一旁。那辆马车十分简朴,中年男子手持马鞭轻轻拍打在一匹看上去比较瘦弱的马上。
“快点,一定要尽快赶到凌王府!”
女子娇柔的声音有止不住的担忧急切,端午愣愣的看着与从面前跑过的马车,她分明看到坐在马车上揭起竹帘的女子竟是采柔,端午惊呼道,“采柔!”
“停!”采柔的视线一直望着凌王府所在的方向,根本不曾看向旁边,恰巧端午又站在树荫暗处,所以采柔便没有看到端午。然而她还是记得端午平静的嗓音,于是急忙命令车夫停车,转头看着马车外,寻找端午的身影。
端午从暗处走出来,小跑至采柔的马车前,忙问道,“采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端午,你怎么会在这里?殿下呢,殿下在哪里?”采柔原是见司空凌牵着端午的手离开掣王府心中暗自难过,但她还是想守在司空凌身边,就算只看他一眼也好。于是趁不注意之时用迷香迷昏了一个舞姬,换上她的衣服被肥头胖耳又恶心的朝臣扶出掣王府内,而刹时,掣王府内想起一片惊天动地的惊叫声。
司空掣的十三个贴身侍卫全部被割喉而亡,并用尸体摆成一个“死”字摆在他的寝宫内。司空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狠狠地推开身旁的两名佳丽,稍做缓神后眸中杀机旺盛,仰天怒道,“司空凌,本殿下跟你誓不两立!”
采柔那时本就站在掣王府外,于是当下便趁着慌乱跑了出来,又到城外四处寻找才租赁到一辆马车,于是便匆忙赶向凌王府,未曾想到竟会在此处遇见端午。
端午微微垂头,暗忖着,采柔定然还不知晓司空凌中毒箭之事。想必那辆被射成马蜂窝的马车以及林中搏杀的痕迹和尸体定然也被处理掉了,不然采柔就直接问她殿下有没有受伤了。想必保护司空凌的黑衣人早已把马车和树林清理干净了吧。
“殿下回府了。”端午垂下眼睑回答道。
采柔打量的眼神一直落在端午身上,殿下回府了为什么不带上她一起?莫非她惹怒了殿下?但是她若要进凌王府,恐怕还必须得要她端午的帮助,于是婉约笑道,“端午,你先上马车,我们一起回王府。”
端午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采柔,片刻迟疑。采柔离开掣王府冒然回凌王府,会不会加深司空掣与司空凌之间的矛盾?
采柔见端午迟迟不肯回答,微蹙了一下眉头,径直下马车来,走到端午身边拉起她的手关切道,“端午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回凌王府得走到什么时候,还是我们一起坐马车回府吧。”
端午仍在犹豫不决中,而采柔则拉起她的手往马车上走去了。端午微闭一下眼眸,采柔那么爱司空凌,她回府也只是守在司空凌身边,她对爱那么执着。于是下定决心道,“嗯,好,我们一起回府。”
采柔大喜,嘴角浮起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
两人步上马上之后,中年男子便挥着马鞭道,“驾!”
回到凌王府之时,府中上下一片寂静得可怕。端午心中愈加疑惑,司空凌重伤回府,为何府上会如此风平浪静?于是大步向永泰殿走去,然而离永泰殿还有百米的距离之时便被守卫拦下,守卫表情威严肃穆,口气坚硬道,“姑娘请回,殿下命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哦。”他是回府了,只不过封锁了他受伤的消息。端午低垂下眉头,道,“奴婢先行告辞。”
端午转身离去,采柔亦紧跟其后,永泰殿本就不是谁人都可以入内的地方,对于守卫的阻拦她并未放在心上。
端午回到清竹居时,索儿正对着端午的刺绣发呆。端午轻咳一声,索儿眨了眨眼后便异常欣喜的跑至端午跟前,道,“端午姑娘,你可回来了,索儿担心死了!”
端午笑而不语,徐步迈至里厅,采柔亦紧随其后。索儿则分外惊奇地看着采柔,不是都说她被送给三殿下了吗?怎么会跟端午姑娘在一起?
采柔没有理会索儿的惊奇,径直坐在端午对面的小桌上,相视一笑而无语。
而永泰殿中,司空凌侧卧雕龙云纹红木床,面色发红,一旁安好无事的舒贺垂手站于一侧,向刚把好脉的御医问道,“林御医,殿下中的什么毒?”
“是七星散,中毒者每日面色以赤橙黄绿青蓝紫转变,七日内无解药必定毒发生亡。”
地牢(上)
“解药呢?”
林御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喂入司空凌口中,眉头紧拧成线,道,“此毒并非没有解药,只是其中有几味药引需到霜国、尧国及周边小国前去采摘,十分难以齐得,再加上七七十九天的熬炖,恐怕殿下……”
“林御医,”舒贺横眉怒视林御医,语气中竟也有几分凌然霸道之味,“殿下洪福齐天,自会平安无事,林御医只管开来药方便是。”
林御医是个上了年纪仍旧老态龙钟的男子,一生阅人无数,自是知道舒贺厉声于他的原因。只是要救殿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的独门保命秘方也最多只能维持司空凌一日多的寿命。但仍还是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药方,字体苍劲有力,飞龙走蛇。
舒贺接过药方后,仔细端详了一遍,将药引紧记于心,而后便揣入怀中,道,“此事林御医定要守口如瓶,如今正值他们蠢蠢欲动,若是知晓殿下身受重伤,定然一举摧毁殿下多年来苦心的经营。”
“老身明白,舒管家放心便是。”林御医沉脸严肃道,他是亲眼看着司空凌这个苦命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其中的苦难艰辛恐怕也有他知道,若是因此而付之东流……“舒管家尽快派人去寻二殿下吧,他游历江湖多年,身怀奇异,定然有救治殿下的方法。”
“嗯,只是二殿下一直行踪不定,要找他也不是一见易事。”舒贺沉声道,“此事若太张扬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舒贺边说边走出寝殿,一脸愁结。
林御医亦跟在身后走出寝殿,殿下需要休息。而他则是去多翻阅一些医书,看能否找到其他办法根治殿下。
待二人走出永泰殿后,林御医便辞别了舒贺,转身回自己的院落中。而侍卫们则上前禀报说闵妃、萱芝夫人、吕慧夫人前来求见殿下,端午姑娘带着采柔回到府中了,洛侍卫还有一日一夜的路程便可回京。
舒贺平静的听完侍卫们的汇报,只是在听说端午姑娘带回采柔时,眼底滑过一丝精光,冷声道,“派人将采柔去关进地牢,没我的允许禁止任何入内,休得使用严刑。”
采柔如今已是送给司空掣的人,今日她回来做甚?莫非她是司空掣派人刺探消息之人?舒贺丝毫没有半点含糊,如此紧要关头更不能有半点失误。
侍卫一接到命令便带着另外两个侍卫气势凌然走清竹居。清竹居内,端午坐在竹桌前聚精会神地刺绣着,那悬崖峭壁即将就要绣好了,而采柔则睡着她的木床上小寐,索儿早已被端午屏退下去休息了。
突然一阵铁甲铿锵之声传入端午耳膜内,端午一个受惊,银针便扎进左手食指上,鲜红的血珠立即渗出指尖,像朵妖冶至极的罂粟花。端午微微蹙眉,索性放下银针起身去开门,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一开门便见三个侍卫表情生硬的站在门外,道,“打扰端午姑娘,卑职奉命来找采柔姑娘,轻端午姑娘将采柔姑娘交由属下。”
“何人找她?”端午拧了拧眉头,莫非是司空凌下得命令,为何他就不能放过她呢?她回府只是想静静看着他。
“这是命令,属下只能执行,端午姑娘恕卑职无礼了。”带头的侍卫径直越过端午大步迈进清竹居房内。成年男子未经允许是不能进女子闺房的,于理数不合。
侍卫扫视大厅一眼,不见采柔其人,便转步向里面房间走去,却一眼便见换上端午素衣的采柔。侍卫冰冷道,“劳烦采柔姑娘跟卑职走一遭。”
“是殿下传召我吗?”采柔莹亮的黑眸内充满希冀,微具怯弱之声中亦含着些期待。
端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采柔对司空凌真是情深意重。端午突然发觉心中微有些堵塞,大口呼吸,却发觉空气中竟饱满冷气,端午不禁打了个冷颤。
“采柔跟着卑职走便是。”侍卫冲身后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立即站在采柔身后,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