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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文秀好奇地问。
“你们看,天气很冷,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上有两道很深的细窄的血痕,就像是类似刀背一样的钝器挤压过一样,你们再看那衣橱,门的内侧有竖起的枝干,外面又没有上锁,他极有可能是蹲在里面用食指和拇指扣住枝干让外面无法打开,而当他死去后手指保持这个姿势,淤血无法散开,时间长了他朝着外面滑动,所以撞开了衣橱的门吧。”艾云慢慢分析着,又打开衣橱的门,果然内侧有两根细长的木质枝干,上面的宽度正好和死者食指上的血痕一致。
“好厉害。艾云看不出你分析得很到位呢。”文秀惊讶地看着平日里很少说话的艾云,连龚平也有些始料未及。
“可是他是怎么死的?”龚平问道。
“恐怕,是食物中毒,他身上的尸斑都是鲜红色的,脸色发青,而且还呕吐过,有股子苦杏仁味。”艾云继续看着。
龚平嗅了嗅,“的确有些苦杏仁的味道。”
“是氰化物中毒,这山里不应该会有这种毒药啊。”艾云非常奇怪,他又看了看死者死死攥着的那只手,艾云使劲掰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纸团。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进来的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解药就在……”艾云费力地念道。
“解药在哪里?”龚平抢过纸条。
“被撕掉了,只有这么多。”艾云说。
“在外面是不可能碰到氰化物的,如果他是在这屋子里中毒的话,应该是吃了什么。”艾云说,“开始的时候会觉得胸闷,喉咙有灼烧感,头痛头晕、身体无力这些症状。”
文秀听完,的确觉得一阵眩晕,加上刚才在火堆旁自己也有些嗜睡和无力感,现在喉咙在吞咽的时候也有些刺痛和灼热,她望了望龚平,显然他的表现也是一样的。
“必须赶快找到解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纸条没有了。”艾云四处找了找,的确到处都没有被撕掉的纸条。
“那些肉好像我们都吃了,不,建一没有吃,说不定就是他下的毒,他要杀了我们!”龚平有些抓狂了,他双手发抖高喊道。
“别胡说!建一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说不是意外才在这里被困住的么?”文秀怎么也不相信建一会这样做。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雪下得正紧,夹杂大风拍打木房发出啪啪的声音,文秀非常担心陆建一和杨蔻的安全,忽然楼下发出响动,看来是他们回来了。
“这里怎么办?”艾云蹲在地上看着龚平,龚平低着头想了会儿。
“叫他上来。”龚平说。
三人走到楼下,看到陆建一拉着杨寇走了进来,两人看上去似乎很兴奋。
“怎么了?”陆建一见其余的人都一脸的凝重。
“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么?”龚平冷着脸问。
“没啊,外面雪下得很大,不过不太冷。粥熬好了吧,大家喝了粥,有兴致可以去外面玩玩。”陆建一笑着说道。
“是啊,只是有些冷而已。”杨寇拉着陆建一的胳膊,沾着雪花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文秀看着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舒服,如果换做另外一个女人,她似乎还好受些。
“你丶他丶妈别装了,就是你下的毒是吧!要不然为什么我们都有中毒的症状,你却没有?”龚平终于忍不住了,一步跨到陆建一面前,伸出手指指着陆建一的鼻子骂道。
“你们知道了?”陆建一脸上的笑容被抹掉了,犹如滴水成冰。
“你看,文秀,这就是你心中的白马王子,根本就是条毒蛇,你根本不了解他!”龚平气急败坏地对文秀喊道。
“够了,龚平,我本来不想吓着你们,你知道我出去干什么吗?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连夜出去赶快下山去找解毒的药剂,我们中的是慢性氰化物,虽然不至于马上致死,但是不知道中毒方式,如果这样下去肯定熬不到明天早上下山!”陆建一的话让文秀震惊不已。
“你胡说,根本就是想独自逃跑,结果雪太大又回来了。”龚平吼道。杨蔻不解地看了看两个人。
“你爱信不信。现在最好找出中毒的方式,避免毒性过多积累在身体里,而且少吵些,保留体力。”陆建一说着拿出干净的雪交给文秀,让她化些干净的水。
“我想了一下,我没有吃那肉,应该不是食物的原因,或许是那些木头。”陆建一指着那些劈开的柴火。
“那些木头或许有氰化物在里面,或许根本就是一些存有毒性的植物吧。”陆建一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那人的手里有纸条。”艾云说。陆建一有些惊讶,看来他没有注意到纸条,他从龚平手里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下,脸色一阵惨白。
“看来是有人故意的了,这是为什么?那个猎人居然也这样死了。”死亡笼罩过来,五个人站在火堆前一言不发。
“如果柴火里有毒,那就不能再烧,但是不烧的话我们一定会冻死的。”艾云第一个说道。
陆建一已经感觉到眼睛和呼吸道有些针丶刺感和灼热感,他不停地眨着眼睛,泪水溢了出来,其他人也是如此,文秀不停地用手按丶摩着喉咙,杨蔻开始还吵闹几句,现在也安静下来。
“只要找到那纸条的下半部分,我们就可以得救。”龚平艰难地说着,声音都变嘶哑了。
“先少放一些木柴,保持最低可以维持体温的温度就够了。”陆建一让艾云放慢添柴的速度,众人决定远离火堆,此时他们与火堆犹如两只刺猬,离得太远或者太近都会危及生命。
留下来的时间并不多,外面的雪依然很大,即便没有雪,这种夜晚也不可能下山找医生,而八个小时过后,不知道还能否承受得住慢慢在身体里累计的氰化物毒性。
特别是文秀,她身体最为虚弱,所以反应最强烈,开始呕吐和昏迷。
“还是将火熄灭吧。”艾云说。
“为什么!那样我们都会冻死的!”龚平马上反对,陆建一默不作声,杨蔻则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文秀,也没有说话。
“不会的,我的包里还有热水袋,我们将水烧开灌进去,这样可以取暖,也不会继续吸入毒气了。”
这个建议很快得到了认同,大家手忙脚乱地烧开了雪水,并且将热水袋放到身体里,然后熄灭炉火,点燃了烛台的蜡烛,虽然热水袋不及火炉保暖,但可以撑上一阵子,而这段时间大家的精神果然好了许多,文秀也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气仍然不太乐观,现在才只有十点,离天亮还很长的时间。
“你们说那半截纸条究竟去哪里了?”艾云忽然打破了沉静。
“不知道,这地方就这么大,一楼二楼都没有什么角落和抽屉之类的,空空荡荡一览无遗,真是太奇怪了。”龚平抱怨着,顺便裹紧了自己的身体。
“我觉得应该再去看看那尸体。”陆建一从角落里发出了声音,并且站了起来,他叫上大家一起去,免得容易睡着,长时间待着不动,会让血液不容易流动而导致冻伤。
五个人再次走上二楼,在昏黄的烛灯中那人的面容更加骇人。
陆建一将烛台放到地上,继续查找尸体的全身,但连裤腿都搜过了,却一无所获。
“看来说不定这家伙拿到的也是一张被撕掉一半的纸。”陆建一叹了口气。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看。”艾云忽然说道。
“哦?”
艾云蹲下来,用手掰开死者的嘴巴,并且拿着烛台照了过来。
嘴巴里居然有很多东西,生小米,木屑,蜡烛。
艾云将他嘴巴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又四处张望着,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打开衣橱门。
“你们看这里。”艾云指着某处说道。大家拿着烛台围上去,却看到木门上有一块被咬掉的痕迹,那很明显是人咬合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里所有的东西他都咬过了?该不会这种毒是一种传染病吧,会和狂犬症一样见什么咬什么吧?”杨蔻惊叫起来。
“不,说吃更合适。”陆建一说道,“如果没猜错,那半截纸条应该被他吃掉了。”
“为什么?”龚平不解地问。
陆建一站了起来,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果然,他在房间某处的墙上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这人当时发现自己中毒后,便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药品,结果来到二楼,看到房间的墙上贴着一张纸条。”陆建一指着墙壁说。
墙上有一些胶水干涸的痕迹,一丝丝的像棉絮一样。
“于是他撕了下来,按照纸条的提示想解毒,结果所有都试验过后,还是死了。”陆建一说。
“那到底纸条写了什么?”文秀着急地问。
“可能是说,如果想要解毒,就在整个屋子里可以吃的东西中寻找吧。”艾云忽然朗声念道。
“是的。”陆建一说,接着转身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艾云。
“在山里传说,有一种叫蜃妖怪会将身体变成屋子,牙齿变做家具,柔软的舌头化为毛毯,死人的骨头成为木柴,来吸引迷路的游客和猎人进来,等他们酒足饭饱睡着之后,就一口吞下。”艾云在黑暗之中人吊着声音,就好像讲故事一样,话刚说完,蜡烛就熄灭了。
大家立即炸开了锅,杨蔻发疯似的尖叫起来,文秀也吓坏了,陆建一一边高喊着镇静,一边重新点燃了蜡烛。
看到烛光恢复,大家才回过神来,陆建一揪着艾云的衣领朝他吼了起来:
“不要以为你在这一带长大就可以得意了,你只不过是登山社里的一只猴子而已!如果你再敢发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鬼话,我就撕了你的嘴巴,把那些带着毒气的木头全部塞进去!”
艾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杨蔻也冲过来对着艾云狠狠地踢了一脚,艾云皱了皱眉头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走在后面。
他们走到楼下,陆建一拿起那块先前的腊肉看了看,果然,上面也留有被咬过的痕迹,杨蔻见了连忙做恶心状,打死也不再吃腊肉了,结果剩下的全部被艾云吃掉了。
“如果纸条上真的是那样写的,显然那死去的猎人没有找对,看来这不是普通的氰化物毒药,这个该死的房子主人就是布这样一个局来戏弄我们,还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把解毒药也藏在这房子里了。”陆建一皱着眉头攥紧拳头,眼睛在屋子里不停地张望着,忽然他神色一变,目光落在四人的身上。
“那纸条好像说过进来的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解药又说就在屋子里可以吃的东西里。”陆建一的声音变得无法像以前那样平稳了。
“建一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杨蔻不解地说。
“他的意思就是说,从我们踏入这个屋子起,大家就都是屋子的一部分了,所以我们也在那纸条上说的可以吃的东西之列。”艾云抬起头,带着微笑望着陆建一说。
陆建一的确是这么想的,但这一切只是推测而已,可是从艾云的嘴巴里说出来,仿佛就成了真的一般,这次大家反倒沉默下去没有说话。
“说不定,活着的那个人必须将大家都当做解药吃掉才能解毒,不是说有句话叫以毒攻毒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自己的生命杀掉同伴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