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去。
关扬甩下缰绳,跳下马车,一个箭步冲到女子面前,扶着她站了起来,道:“姑娘,你没事吧?”
绿衣女子的脚步还有些发软,蜷缩着身子靠在关扬胳膊上,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随着她的动作,几颗豆大的泪珠甩了出来,但她始终没有哭出声。
宁无双也从马车里出来了,看了看女子,道:“还好没有大碍,扶她去附近的酒楼休息一下。”
女子听了这话立马摇了摇头,小声地道:“我没事,我——可以走。”
宁无双平素也不是什么爱做好事的人,更何况当下还有要事去做,便道:“既然如此,就不耽搁姑娘了,还望姑娘以后上街当心些。”
关扬本来还想给她些医药费什么的,但看得出这姑娘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施以钱财的话反而会让她感到难堪,便冲她一抱拳,算作赔礼。
就在两人刚要上车时,忽听前面街上一阵喧哗,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大街上的人被强行赶到了两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只听像鼓点一样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一队身着戎装的年轻骑士策马奔腾冲了过来,然后在马车前急刹住马蹄,傲然俯视着众人。
这群年轻人个个英姿勃发,器宇不凡,眉宇间充斥着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与朝气。
就在众人望着他们发呆的时候,马队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忽然策马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关扬道:“你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护着她?”
这真的是个很年轻的年轻人,比关扬还要年轻,看上去就像个大孩子。
关扬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己身后,赫然发现刚才那少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自己身后了,在旁人看来,确实是他有意将女子护在身后。
关扬苦笑道:“你又是她的什么人,我护不护她关你何事?”
少年一愣,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是她的什么人,那你呢?你又是她什么人?”
关扬道:“我也不是她的什么人。”
少年道:“那你不能护着她。”
关扬道:“为什么?”
少年道:“只有我才能护着她。”说着,他利索地跃下马,走到少女跟前,但那少女总是躲着他,两人绕着关扬打转,看上去搞笑之极。
少年只好停下,隔着关扬对他身后的少女道:“绣儿,你听我跟你说,这次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是他们不经过我同意——”
他忽然一指身后的几个骑马的人,那些人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直点头:“是是,都是我们的错——”
名叫绣儿的少女还是不理他,少年急了,道:“你倒是说话啊,你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你就是打我骂我也好,别不说话啊!”
绣儿终于开口了:“我要回家。”
少年一怔,忙高兴地道:“好,我——”
“我自己走,你不许跟着。”
“那你不生气了吗?”
绣儿看了他一眼,头扭向了一边,
少年道:“你要是还生气,我就去你家向你赔礼道歉。”
绣儿急忙道:“不要去我家,我不生气了。”
少年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绣儿从关扬身后走出来,看了看他,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递给他道:“大哥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这根钗子算是我的一点敬意,你一定要收下。”
关扬诧异地看着这根金钗,又瞄了一眼少年,果然见他满脸火气,头上快要冒出烟来,还没来得及拒绝,绣儿便将金钗塞到了他手里。
接着转身对少年道:“你有意见吗?”
少年大声道:“当然有。”
关扬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发展,手里捏着金钗,心中直叫苦:小姑娘,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处理好啊,不然我可就平白无故多了个对头,这小子现在就这么强势,长大以后还了得!
所有人都在等着绣儿的回答,就在大家思考她会怎样安抚少年的时候,突然之间,绣儿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居然亲了少年一口。
少年一下子呆住了,还有他身后的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也呆住了。
许久之后,人群中又发出“哗”的一阵响。
绣儿看着少年道:“现在还有意见吗?”
少年仍呆愣着,好像傻了似的。
绣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道:“那我走了。”
绣儿真的走了,临走前还冲关扬摆了摆手,然后像只小泥鳅般,倏地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直到此时,那些骑马的年轻人才清醒过来,惊诧又不无兴奋地道:“天哪,她居然亲他了——”
“这丫头终于给咱们打动了吧!”
“呵呵,有戏——”
有人策马赶到少年跟前,那马鞭戳着他的脑袋道:“南宫,南宫,人都走远了!”
少年还是不动,脸色却慢慢绽开了一朵花,他挥舞着胳膊大声嚎叫,好像刚刚取得了什么盛大的胜利。接着他一个纵身跃上马,呼啸着原路跑回去了,全然忘却了周遭的人和物。
街上的人迅速恢复了常态,关扬看着路两头的人走远,随手把金钗放进怀里,跳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宁无双正闭着眼睛坐在车里。道:“你还睡得着?”
宁无双睁开眼睛,道:“我在想华掌柜是不是还活着。”
关扬放下帘子,边拉动缰绳边道:“放心吧,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与此同时,街道旁一个茶馆的二楼上,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关注着他们的举动,当看到关扬把金钗放进怀里的时候,手上青筋一现,“啪”的一声闷响,就把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
听到声音的小二急急忙忙赶过来,脸抽搐了半晌挤出个笑来,战战兢兢地道:“客——客官,这已经是您捏碎的第五个杯子了——”
那人转头看向他,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小二脸色刷的白了,嘴唇哆嗦着:“掌柜——掌柜的说,这是青——不——不白瓷——价——”
只听“咣”的一声响,这人一把把剑拍在桌子上,吓得小二脚一软蹲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这人拿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冷笑道:“我是不能随手就拿出金子银子什么的送人,但这茶钱还是付得起的。”
说完拿起剑就走,走到小二面前忍不住踢了他两脚,恶狠狠地道:“同样都是伙计,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哼!”
小二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客官了,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哀嚎着道:“我招谁惹谁了?”
*
关扬一路上紧赶慢赶,到达万宝斋也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此前听宁无双说起过万宝斋的惨状,还以为他故意夸大,现在一看,倒真是应了那句话——百闻不如一见。
万宝斋前堂加后院整整几十间屋子,全部化为了灰烬和朽木,一大部分正在重建中,剩下的依然保持火烧后的原状,远远望去,满眼都是烧的乌黑的断壁残垣,看上去无比的萧索和枯寂。
关扬在废墟中遛了一圈,感慨道:“果然烧的一点不剩。”
宁无双道:“如果是我的话就烧的更彻底一些,省得主人家清理起来麻烦。”
关扬道:“幸好不是你,不然我们就什么也发现不了了。”
宁无双不禁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关扬道:“也没什么,就是这花圃里的花好像被人拔走了。”
宁无双道:“一定是华掌柜,他一向很爱惜他的花。”
关扬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想着他的花,他可真是惜花如命啊。”
宁无双沉默了片刻,道:“我还是不相信华掌柜会害我,我虽然和他只认识了三年,但他一直忠心耿耿,对我也很好。”
关扬没有说话。
他现在真的无话可说。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很善良的坏人,和很凶恶的好人,这是没法解释的事情,当它发生时,最好坦然面对,不要去深究,不然头疼的还是自己。
一个人搬着木头走了过来,关扬问道:“知道华掌柜在哪儿吗?”
那人指着对面的一间临时搭建的小屋,道:“在那里吧。”
关扬看着那间小屋,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又往前走了几步,猛然道:“不好!”
'(028 正面交锋)'
关扬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当他冲进屋子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华掌柜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透过半掩着的窗子,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关扬想也不想就从窗子窜了出去,身后宁无双也赶过来了。
宁无双看了眼关扬,连忙去看华掌柜的情况。华掌柜的胸口上被刺了一剑,伤及心脉,必死无疑,但此时此刻他竟还未死透,眼珠艰难地转动着看向宁无双。
宁无双赶紧封了他周身几处大穴,护住心脉,握住他的手道:“华掌柜,华掌柜,我马上就救你——”
华掌柜却死死抓着他的手,双眼死鱼似的瞪着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宁无双将耳朵贴在他嘴边,这才听出他要说的话:“对……不……起……”
宁无双一怔,鼻头不自觉地一酸,又听华掌柜道:“……小心……元……元……一……”
“元什么?”宁无双急问道,一手按在他心口上,输出一股真气。
华掌柜眼珠子快鼓了起来,挺直身子攒足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地道:“元……一……虹——”
说完这句话,他的口鼻中再也无一丝空气进出,整个人就像面团一样瘫软了下来。两只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其中却没了丝毫的神采。这个人实实在在的死去了。
关扬回来的时候,宁无双正站在窗子前发呆,地上华掌柜已死去多时了。
关扬丧气地道:“我没有抓到他。那人显然早有准备,一到街上就找不着了。”
宁无双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一动也不动。
关扬走到华掌柜的尸体前,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又对他胸口上致命的那一剑注视了良久。
半晌,宁无双忽然长叹一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关扬道:“什么?”
宁无双道:“我想,我们该去拜祭一下护剑堂的堂主了。”
*
当天下午,有一队穿着护剑堂服饰的人马前往姜家别院,依次向每帮没派递上拜帖,希望其到护剑堂拜祭已逝的堂主元一虹。
拜帖的署名是元鹰,用浓墨挥洒出来的两个大字,好像在提醒大家元一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护剑堂掌握在元鹰手里。
城主府里,姜云拿着拜帖看了又看,叹道:“不知不觉中,元堂主已逝去三天了,这三天恐怕最伤心难过的就是元鹰了吧。”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一人插嘴道:“元一虹死了,他儿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姜云板着脸道:“我与元一虹相识多年,元鹰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我再了解不过了。”
清风大侠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你决定要去了?”
姜云道:“这个自然。元大侠纵横江湖一生,德高望重,是我最佩服的人。可惜人终有一死,他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掌控。”
说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这一口气,湖心小亭四周的轻纱帷幔微微飘动,好像也被他的情感所感染了。
不远处的小道上,有人影闪动,时而传来石头落水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