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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上小旗一扬,也自举步追了出去。
诸人瞧得目瞪口呆.不一刻,两人已先后消失在众人视野。
老妪摇摇头,低声道:“痴呆童子?……痴呆童子……”
她低语着,徐徐回过身子,面朝苏白风道:“方才你自认是赵家的佣人?”
苏白风点头道:“事实也是如此。”
口里说道,心中呼道:“我应该认她么?我应该认她么?……”
老妪低哼一声,道:“你的姓名?”
苏白风早巳从老妪动手的身法上得知她的身份,此刻他下定决心,乃恭卑朝老妪一揖,道:“苏白风敬向主母请安……”
老妪侧身避过一礼,冷冷道:“谁是你的主母!”
苏白风垂首道:“乞禀主母,十数年来家主人无日不以主母为念,请主母顾念大体,结束……结束……”
老妪截口道:“结束这卖唱生涯是不是,你也贱视拉琴唱曲这一行是不是?……”
她一连说了两句“是不是”,说到后来竟口齿发颤,显见内心之激动,苏白风惶恐地道:“主母误会了,我……”
老妪沉喝道:“住口!你还要矫言分辩?想来赵凤豪不但将武学传给了你,他那满脑子的陈腐死旧观念,也早已在你的身上生根发苗了!”
苏白风无言以对,老妪续道:“你心中也许犹在窃笑,刻前老身在台前拉琴,玲儿唱曲供人取乐,你却坐在台后饮酒谈笑,一曲既罢,便随意丢下两个铜板算是施舍,这拉琴的是谁?这唱曲的是谁?只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贱工罢了!……”
她说到后来,声音愈低,语调也愈是痛切。
苏白风只觉脑子一阵轰轰隆隆,全身血脉都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在心中对自己狂呼道:“苏白风!苏白风!你竟有这样的想吗?”“叭”地一声,他竟当着众人面前屈膝跪了下去,低声道:“斯时下佣未能认出主母,实万死不足以赎此罪……”
旁侧的黄衫少女瞟了苏白风一眼,朝老妪细声道:“妈,你说得太过份了……”
老妪微喟一声,微一拂袖,苏白风只觉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双膝托起,当下惟有垂手立身于一旁。
老妪道:“玲儿,你说以赵凤豪功力之为母仍有所不逮,如今他的门人在此,你量力可有胜他之把握?”
黄衫少女不觉望了望苏白风,适巧苏白风也自抬起眼来,双方的视线相遇,身躯各俱一震。
苏白风心中呼呼狂跳,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袭上心头,自己也难以解释得出来。
只听黄衫少女期期艾艾道:“孩儿无法预知……”
老妪愕道:“玲儿,你是怎么啦?”
黄衫少女默然不应,老妪低声一哼,转朝苏白风道:“老身说赵凤豪不行、你心里可是不服?”
苏白风道:“下佣连想都没有想到这点。”
老妪道:“看来你是不服的了,也罢,明夜此时你到镇郊白马寺来,老身与玲儿在该地候你。”
苏白风寻思一下,道:“主母有召,下佣自当从命。”
老妪道:“如果你是擅于用兵刃的话,届时也得随身带来。”
苏白风道:“主母若要与下佣过招,下佣万万不敢。”
老妪道:“糊涂!老身岂会和你一个小辈动手?”
苏白风故作不解道:“然则主母的意思是……”老妪犹未开口,那黄衫少女已花容惨变,一跺足道:“你还要装么?明夜你准备到白马寺来送死便了……”
说着狠狠瞪了苏白风一眼,偕同老妪步出酒铺门外。
苏白风暗道:“糟糕”, 自己这下弄巧反成拙,结果适得其反,正自彷徨无主,忽然有人走至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胛道:“老弟,瞧来你落进水里,染了一身湿。”
苏白风回首一望,见说话的人却是武林七奇的老五秃鹰方互,他此刻心绪之紊乱真是无以复加,闻言遂只有苦笑的、份儿。
秃鹰方互复道:“赵凤豪与他妻儿决裂之事,方某略有所闻,但适才方某委实也不曾猜到,那拉琴妇人竟会是昔日赫赫有名的枫林琴女赵萧女侠……”
苏白风道:“家主人探访主母萍踪已久,不想兄弟今日居然在此不期而遇……”
他掏钱付了酒帐,两人相继步出酒铺。
他们两人方自步出,酒铺内黑暗角落,一个像是不胜酒力一直俯在桌面上,身着一袭白布衣衫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微微唏嘘了一声。
白衣人目送苏白风渐去渐远的背影, 口中喃喃道:“斐音……斐音……事隔十多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他举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低声道:“正是十多年了,韶华易逝,人颜易改,你变得苍老多了……还……还有……玲儿也已长得这么高了……”
他眼睛一直望着门外远处。远处,是一片茫茫,寒月照在重重叠叠的山峦的影子投射得很长很长,使这荒凉的大地更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氛。
偶尔有几声锐急的鸟鸣,划破静寂的空间,更觉凄异,回响传布在空谷里,哀转不绝。
在这一座最陡峭的山峰小径上,倏地有一条黑影疾驰而来,那黑影在道上稍一驻足,低声道:“越过前面那一座山,就是昆仑了……”
第十八回
陡地,前面崖石上徐徐飘下一片落叶,正好落在那人足前,那人俯身探手拾起,但见叶上被人以针尖扎刺着小孔,现出二字:“回行!”
那人沉思一会,仰首高声道:“在下颜百波,是那位高人传叶示警?”
声音异常尖嫩,在空山传响,却始终不闻应声。
颜百波略一迟,继续迈步前行,走完这一条山径,便进入峡谷,倚山傍涧而行。
暮然,“蓬”地一声轻响亮起,颜百波心中一颤,还未能辩出异响由何处而发,两旁崖壁上已撒下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黑网,朝颜百波头上直罩而落!
颜百波早有防备,“呛”一声,他抖起长剑朝空挥了一个大圈,那张黑网却是夷然无损。
一瞬间,黑网已落到了颜百波的头上,他猛吸一口真气,摔身往后倒窜,口中喝道:“是那位朋友躲在此地算计在下?”
语犹未讫,陡觉后体生凉,一道暗劲直逼而至,他一惊之下,反身一剑迎出。
黑暗中那一剑却挑了一个空;颜百波惊得冷汗涔涔而,落,霍地又是一个转身,只见那原已掉落于地的黑网,似受什么人操纵一股,竟又迎空飞撒了上来!
他闪身右避,顺手又是一剑推出,前面那张黑网斗地一张一合,剑身反被网丝紧紧缠住。
颜百波运起内力一抖,那网丝居然折之不断,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那网丝将剑身愈缠愈紧,颜百波连试数番,却无法将剑自网中抽出,他心中道:“我无论如何不能弃剑……说什么也不能弃剑……”他当机立断,空出的左掌徒手击出,蓄满真力直朝黑网卷去,网面迎风招展,反将剑身拉了回去,颜百波只觉手一松,长剑几乎脱手。
约摸在同时,山崖两边传来一阵阴森的呼号:“弃剑!走向鬼门!弃剑!走向鬼门!……”
颜百波紧紧握住剑柄不放,喝道“何方宵小,装鬼唬人?”
那阴森的号声如旧:“弃剑!走向鬼门……”
颜百波毕竟心虚,差不多连举步前行的勇气也丧失了,那有如鬼哭神号的叫声在崖谷中迂回不去。
这时候,月儿从乌云中露出了半截面孔,峡谷前方透出一抹灰色的亮光,颜百波胆气稍稍一壮,左掌一翻向前直击而出。
他一掌方自拍出,崖上突地又撒下了三张五丈见方的黑网,霎那间,整个空间都全部被网而笼罩住了。
值此情势下,颜百波若不弃剑,就非被黑网兜住不可,他一咬牙,拔身就向前行,那三张黑网呼地在半空一旋,一前一后迅疾无比地朝颜百波飞驰的身形直落而下。
那黑网下降之速度何等迅疾,眼看已堪堪罩到颜百波身上,急切里,颜百波高叱一声,右腕奋劲一挑,那原先落在地上的一张黑网,竟被他连剑带网的挑了上来,激起一片飞旋的劲风。
两网在空中一触正着,登时被旋劲余波划到数丈之外,颜百波只觉腕间一阵痉颤,长剑脱手随网丝飞卷而去。就在同一忽,后方那两张大网又已随尾撒到,颜百波不暇顾及长剑,他身子一纵,轻巧无比地自两网空隙中穿掠而出。孰料那两张大网在半空中一合一张,电也似地倒旋飞到一崖壁上,同时又传出了呼声:“天罗地网!束手就缚……天罗地网!束手就缚……”
顾盼间,那两张大网已由后罩至,颜百波身在空中欲避不及,但感到眼前一片昏花,网丝已将他整个身子笼住!
紧接着网面一阵收缩,颜百波鼓满内力一挣,那网丝却是坚韧无比,挣之不断。
此刻颜百波已不折不扣成瓮中之鳖,他只觉一阵绝望攻心,心道:“我此去昆仑,只不过为了要见那人一面,想不到他人未遇到,却莫名其妙的遭到伏击,眼下被俘于斯,尚有何面目见人……”
他神思恍恍惚惚,正在臆度那隐在黑暗中的敌人,要将自己如何发落?突然一道低沉的语声自崖上传了下来:“嘿嘿!一网兜收哟——”
另一道沙哑的语声道:“这蛊丝魔网本是用来对付姓俞那小子的,不料竟先擒到一个武当弟子,也是该他倒霉……”
颜百波听到那“姓俞那小子”五字,胸口不禁突然而跳,忖道:“难道他还没经过这里?我是行在他前面了……”
那低沉的语声道:“月已偏仄,姓俞的小子也该来了。”那沙哑的语声道:“是该来了,轿子与石像现在大约已到了昆仑,咱们务须在此将姓俞的拦住,绝不容许有任何失误!”
低沉的语声道:“万一……嘿,我是说万一让那小子闯过这里,我就不信他能闯过飞骑斩杀那一卡!”
沙哑的声音道:“嗯嗯,咱们在此地固然布置得天衣无缝,但姓俞的小子又岂容忽视,是以我说咱们丝毫不能有所大意。”
低沉的声音道:“蛊丝魔网还剩下几张?”
沙哑的声音道:“咱们一共准备了十张,方才在那武当派弟子的身上用去其四,剩下的对付那小子足有余裕了……”
低沉的声音道:“就凭这六张魔网,还有在对崖埋伏的一干高手,我就不信姓俞的真能闯得过这卡拦劫,除非……”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道:“除非他真是长成三头六臂了!”
沙哑的声音道:“话虽如此说,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那低沉的声音道:“适才我派老五到对崖那边察看一遍,一切埋伏置的是万无一失,嘿嘿,就看那姓俞的造化了。”
沙哑的声音道:“老五可仔细察过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另一个粗大的个子道:“错不了。”
那低沉的声音道:“这个武当派的究该如何处置?”
沙哑的声音道:“你确定他是武当派的无误?”
低沉的声音道:“刚才他不是自报姓名叫颜百波么?以前我曾见过此人两面,是以得知他是武当太平道长的师弟,而且——而且……”
沙哑的声音道:“怎么?又要卖关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