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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宁远低喃她的名字,指尖揉开胭脂的那点红,触感细腻,就像将她搂入怀中,抚触她细腻白皙肌肤时的感觉。
“你要回来,平安回来~~~”
59
59、留下陪我,我许你安宁 。。。
平安不易,天下因为男人们的野心,总少不了战乱。
即墨是女子,心思细腻、敏感体悟,如天下大多普通女子一样,看不得战争的残酷。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面对就可以不面对的。有时问题来了,与其逃避、不如直面。即便面对现实可能很痛苦,即墨也常劝自己,最痛苦的,不过是开头那段转变的时候,等到一切都适应了,也就渐渐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就好像自己当年以为安明死于宫变时,最伤心的也就是开头那两个月;又好像蒙古人破宫之后,失去了往常优裕的生活、沦落掖庭,不得不适应云泥之间天差地别的那段时光;还好像,没有了即黛,在宫内只能默默思念她,连见个面都隐秘而艰难。这些,她都一点点的习惯了。最开始的时候很痛苦,接着,那痛就越来越浅淡了。
仿佛,人睡着的时候不难受,醒着的时候也不难受,唯有醒转的那阵子往往浑浑噩噩、很不爽利。原来,她什么都不怕,怕的不过是变化而已。所以,能熬过那段,就没有什么特别艰难的了。
听杜微说,杜若最近很忙,看来是好久都没有回老宅了,连以前时常陪即墨出去散心的杜微都开始出现得少了。
敏感如她,多少能从杜府这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氛围里,嗅出一些什么。
子言依旧每日来看日渐成长的敏敏,现在他胆子大了不少,敢将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搂在怀里逗哄。即墨在一旁默默看着,初为人母,看来一切都还顺利,并未有像宫中的嬷嬷所说的那样,带个孩子有多艰难。
已是掌灯时分,杜府的下人循例送来当日夕食,即墨留了子言,边逗敏敏便用饭。
子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日里教书先生给他讲的趣事。即墨笑着听着,时而给子言夹菜。
“父亲?~~~”子言的声音一变。
即墨抬头看迈入门槛的杜若,她总觉得杜若对于孩子,严苛有余、疼爱却总欠缺一些,因此每每子言看到父亲,那神色语气都会变得些微怯懦。
“子言,回屋!”杜若命令,声音里面一丝倦意显而易见。
“可是~~~~父亲!”子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夕食还未用完呢!”
杜若皱眉摇头,额前落下一缕发丝,狼狈了那张俊逸脸孔:“回去!父亲有话与你墨姨说。”
语气中的不容置疑终是让孩子放弃了抗争什么,乖乖地行礼离去。
又屏退了左右下人,杜若才在即墨对面坐下,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用过夕食了么?”即墨随口问。
杜若不语,抬头望着即墨,第一次,那眼神不再温柔若水,而是透着丝丝询问思索。即墨浅笑,知他今日来自己这里的缘由一定与往日不同,便不再说话,等他开口。
半
59、留下陪我,我许你安宁 。。。
晌,杜若也未说话,即墨便不急不缓地结束了这一餐,走到摇篮边,抱起刚醒的敏敏逗哄着。
杜若过来,食指弯曲着抚了抚敏敏肥嘟嘟的小脸蛋道:“小敏敏日后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哦?”即墨抬眸,眼神中多少有些母亲自然流露的得意:“为什么这么说?”
接过敏敏,搂入怀中,杜若话中有话:“敏敏的母亲太聪明了!”
即墨立定,收住笑容,只等杜若再开口,他是知晓了些什么的。
杜若嘴角扯开一丝苦笑,玩味地望着即墨略微紧张的表情:“蒙古人奇袭太湖水寨,水军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我前后仔细推演了半日,最后觉得某日你与杜微去脂粉铺子时的一些行为颇为可疑。”
即墨低头垂眸,细细思索着杜若说这话的原因。是因为试探,还是确实已得知她那日所作所为。
“不用想了,即墨。”杜若放下小敏敏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即墨身体,唇附她耳边:“你的每日所为,并不只有杜微看顾,我另遣人留意你,不过想不到,你还是能狡猾如兔地将消息这么不着痕迹地传出去。”
即墨背后一紧,气息收敛起来,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如今看来,要凶险了。
扭了扭身体,刻意挣开杜若怀抱,转身抬头,直直望入他逐渐寒冷的双眸。紧咬着牙关等着杜若的处置。
眼前的男子于她,往往行为亲昵,即墨从来不争不抗。因她总觉得,这种情境,或抗或争,都没多大意义。他将自己当代替亡妻的人偶豢养,也一并握了一个宁远的把柄,对即墨还是留了点情面与礼数的。不过若她成了宁远放在杜家的最大也最隐秘的那个细作,杜若还会对她客气守礼么?
“呵!~~~”杜若突然失笑:“杜微那丫头,自以为将你看得很牢。在你眼里,是否她傻得可以?”
缓缓摇头:“杜微不傻~~~”即墨从未觉得她傻,杜微的不敏感,不过是因为她自小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即墨所历的起伏阴谋,也没有被人真真正正地算计过。现在的杜微仿若五年前的即墨。
“的确!”杜若攥了即墨手腕,力道极大,攥得她蹙眉忍受:“是你太精明,佯装落入我的手中,被杜微在金陵截下。这事儿,你是从什么时候算计起的?”
“从你利用宁远放入苏州的细作,向外传递假消息开始!”确认了杜若所知颇多,即墨不再做作隐瞒。
如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宁远喜欢用细作,那些伪装为降兵流民的奸细入了敌方军队,以其独特的暗语向外传递消息。只不过,有些手段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若是以前对付不怎么有头脑的边疆官员这还有效,对于心思颇为缜密,又有野心的杜若,便行不通了。
发现消息
59、留下陪我,我许你安宁 。。。
有异,是袁铁成降后不久的事情,细作们传回的消息惊人地统一,且与宁远通过其它方式所知并不符合。苏州城内的不少铺子酒楼中的暗间,不事军情,只管在民间放言与传递消息,但这些间者也发现了从军中出来的消息不对,显然杜若捉住了这些细作,并胁迫他们传错误的讯息出来,当时的宁远颇为头痛。就是那时,即墨告诉他,与其派许多如标靶一样的降军细作,还不如在杜若身边埋一枚暗棋。
即墨酷似杜若亡妻,这消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传到杜若耳中。如此有诱惑的饵,他很难不上钩。
其实早先,即墨与宁远便知道当日京城车夫被刺,便不是舒同所泄机密。杜家放在京城宫中的太监清远,才是罪魁祸首。他刻意接近宝儿,得了许多一手消息,传到江南,以作应对。而宁远刻意放过清远,等的就是某日可以善加利用。从这点来讲,杜若是远不及宁远想得多,忍得久。
或许,宁远留着清远,在有意无意间,就有要将即墨留作后用,应对杜若的意思。他的心思终究是越来越深了。到底有多深,即墨有时都不愿去细想,想细了,平白在心里多添些堵而已。
“如何知道我屯军太湖?我相信无人会对你提起关于布军的丁点儿消息,即便鲁钝如杜微,她亦不会!”
即墨侧头,冷冷道:“不是别人,是你自己。你来湖心宅子望我太过频繁。”若说要猜,即墨幸而还曾下了些功夫钻研江南地形。算计着若杜若关她,便是在太湖之上,苏锡一带最大的湖泊便是太湖,而太湖很大,他却几乎两日之内必来访一次,除去这人是个顽劣公子哥的缘由,只能因为太湖他必须多看顾,而只有他屯了重兵的地方,才让他放心关押即墨,而不被宁远救走。
再来,她从湖心宅子搬入杜氏老宅后,杜若来得反而少了,便可确实推断他吞兵所在。
他小看了即墨,她并非只是个无所事事的放浪公主而已。
“呵呵~~~哈哈哈~~~~”杜若大笑,眼神与笑声都透着不甘:“蒙古宁远得了你,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也只有你才能被他放在我身边,你!”他举起宽阔大掌,手指即墨:“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你是汉人的公主啊!他是蒙古人!”
退后两步,即墨退出杜若愤怒的范围,淡淡道:“对我来说,汉蒙又如何?区别真有那么大?皇室里出来的孩子都很清楚所谓谁家天下不过是拿来唬人的,百姓们的日子好坏,不在于天下姓什么,而在于当权的那人是怎么做皇帝的。”
顿了顿,即墨语气柔软,口气却咄咄逼人:“至少,从目前看,宁远的确比你合适。”
望着杜若不解地眼神,即墨上前轻轻推下了他举在半空中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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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的时候起,父皇就不上朝了。不上朝、不问朝政,一心执拗地为了爱人与朝臣抗争。我看了许多年,也不觉得怎样。现在回过头来,父皇错了,错得离谱。一个君王无论如何,都该给天下一个安宁,百姓安居。他不做好,自有人觊觎这天下。他给不了百姓的,自有人来给。我眼中,你杜若也好,宁远也罢。对于天下的野心都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我更相信宁远。很多事情,他曾亲眼见过。”
长长地叹息声后,即墨颓然坐下:“父皇作了孽,我们小辈只能帮着还。我所求无他,不过想着安宁的天下,百姓安居,不要生灵涂炭。”
“你真以为宁远合适?”杜若眼中透现血丝,仿佛疯了的兽般,豁然抓住即墨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他拽着即墨,即墨只好跟随,回头看了眼摇篮里的敏敏,不待她要求,杜若的力气已牵引着她,出了屋子。
即墨识趣跟上,眼前的男人心情沮丧,兼且狂暴。不想被这怒火灼伤,只能疾步跟随。
杜若将她牵至马厩,甩上自己的坐骑,马鞭一扬,趁着夜色投向茫茫太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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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宁远所说,有许多事情,不到亲眼所见,不会有多大影响。即墨见到了太湖尸横遍水,满目望去,曾经开阔霍然的太湖水染渍成了红色,一湖碧波泅成的红是死去将士们尸体中流出的血。尸体被湖水个个泡得发白,虽然入秋,不过天气依旧是热的,湖面上飘散不去的尸臭掩盖了湖水本身的腥味儿,让周边的空气都变得不堪忍闻。有人用钩子到湖里打捞一具具浮尸,那些尸身被捞上来后,堆成了尸堆,待岣嵝的老人凑齐了数量焚烧。那些死去的脸孔呈现出诡异的面无表情,凸出的眼球无声控诉世事不公。其中有汉人,亦有蒙古人。成片的尸体绵延到最远处看不到头的黑暗里。就似自古绵延至今的战火,没有停息的时候,此刻,延烧到了苏锡旁的太湖之畔。
抑制不住胃腹中汹涌翻滚,即墨俯身开始呕吐。吐到连胃里的黄胆汁一起翻涌了出来,吐到眼里挤满了泪水。
那种场面,比之当日宫变,恐怖了许多,眼前的尸山血海,彷如炼狱。
杜若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看到了么?即墨,这是你的宁远做的好事儿。”
咳嗽着,即墨努力直起身子,回眸看他:“是的,宁远。还有我,为他传递了消息。也有你杜若,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只直直望定即墨,眼里波涛汹涌,直至最后平复。
“若你有心,别再打了。以宁远如今的情势,他誓死不会放弃江南。”即墨劝他,不过却词穷,心知杜若不会放弃,可该说的话她依旧要讲。
杜若摇头:“你竟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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