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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回来的?”陈凌摸了摸下巴,有蹊跷,“面目全非?”
“是,”陈凌问的东一句西一句,陈吉却是知道什么意思,答道:“据说赵夫人十分依仗梅姑娘,初来泉州那几日得了梅姑娘巧手与赵都督着实有几天好日子过。梅姑娘病了以后赵夫人隔三差五就派人去瞧一眼,前几日梅姑娘病好了,人却怕还没好全不敢回来,赵夫人念叨了好几句。”
陈凌以指轻轻敲着轮椅的扶手,双目微阖,呼吸绵长悠远,似睡非睡。
陈吉陈祥两人静静侍立在他身后,不言不语,似是已然习惯这样的沉默。
过了良久,陈凌似是自言自语道:
“梅姑娘的嗓子是哑了?”
“嘶哑让人不堪入耳。”
陈吉答道。
陈凌唇边勾起一丝笑来:
“齐姑娘的嗓子似是也有些暗哑。”
“既是好听,让人心神舒泰。”陈吉道,顿了一下补充道:“据说当年齐姑娘声若黄鹂,歌声亦婉转动听,沈公子出事后便哭哑了嗓子。”
“哈。”
陈凌嗤笑一声,忽而问道:
“昨日除了赵家那场大火,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陈吉与陈祥两人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陈祥立时答道:
“卑职出去查探一番。”
这便是不知了,并不是一切太平,陈凌摆了摆手,陈祥躬身退下。
陈吉道:
“公子,可是有所不妥?”
陈凌皱了眉头,第一次,他有了那种凡是不再尽在掌握中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妙了。
“你去查一查这个梅素素人在哪儿,若是走了,何时走的,从哪儿走的,带了谁。若是没走,派人盯着她!”
“是。”
陈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看管一个喜娘,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躬身应了退下去安排一应事务。
陈吉一走,这院子里再无他人,陈凌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用力敲了敲,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仰头看着天际。
时至天色大亮,正院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不多时便有小厮来报,言道:
“少奶奶要回京城。”
陈凌面容一冷,摆了摆手:
“随她去。”
小厮躬身一礼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又过不多时,陈凌在院子里用了早饭,陈吉陈祥两人先后回来,陈凌没有问话让两人先下去梳洗用饭再来回话。
等两人收拾完之后,陈祥先说道:
“昨日火起之后方尚书那名逃走的小厮被人给救走了,卑职已然查探过,看守那小厮的人手并不多,是以救援并不是很困难。至于是为谁所救,恕卑职未能查出。”
陈凌听罢沉吟片刻,看向了陈吉,后者躬身道:
“卑职查到那梅姑娘昨日里被吓到昏过去之后,到现在人都没有醒过来。她那边请的大夫是泉州城中留下的,祖祖辈辈都在泉州城行医,说是要跟着最后一批民众内迁至蜀地。大夫诊断,说梅姑娘原本就心神损耗甚剧,却未好生调养,前不久又得了那般重病,病愈后身体虚弱,昨日又得惊吓,所以昏迷不醒。”
“大夫说此乃虚劳之症,此病由七情六欲,损伤脾肾,早尚易治,迟则难愈。梅姑娘此病是后天非先天,所以不是很严重,却也需要精心调养方才妥当。”
陈凌问道:
“可说要调养至几时?”
陈吉道:
“大夫说此症要精心调养,不能够劳神,若是痊愈需一两年的功夫,痊愈之后也不可过多操劳,这方才是长寿之道。”
文章正文 第一二七章 北上
陈凌嗤笑一声,对于大夫的说法不屑一顾:
“大夫说谁都不要过多操劳,这世人都不操劳了,这世间诸多杂事谁来处置?”
陈凌当年因着腿伤意志消沉了许久,太医院的太医们与二皇子寻来的许多“名医”们人人都如此言说,所以对于这“虚劳”之症,陈凌可以说是颇为了解亦或者说是颇为不在意的。
“一个女子,有什么需要劳心的呢?”
陈凌左手撑着下颚,右手以指敲打着轮椅光滑的扶手,初升的阳光驱散了泉州城昨日大火的阴霾,为这个院子添上许多亮色,他一袭玉色衣衫映着朝阳,越发显得如谪仙一般,不染尘埃。
陈吉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笺来双手捧与陈凌面前,道:
“少爷,这是梅姑娘这段时日以来行踪的时间,还有齐姑娘的行踪。”
陈凌手指一顿,捻起一张纸来一抖,看了不过两眼,轻声笑道:
“一个喜娘,应酬也忒多了。”
陈吉道:
“她的化妆技艺出神入化,各家夫人俱都求教她的妆奁之技。”
陈凌将手中的纸抖落,纸张翩然落于他膝上,他也不在意,抖手捻起另一张来,如此一看,他眯了眯眼,坐直了身子左手捡起了膝上那一张,两张纸并到一起,似是看出了什么。
“这时间怎么这般契合?是巧合吗?”
“五日,出衙门,入何府,深夜方回。”
“五日,赵都督救齐嫣然与市井之间。”
“x日,赵都督与齐嫣然偶遇。”
“同日,出衙门,入周副将府。”
“x日,出衙门,入何府。”
“同日,赵都督救齐嫣然与郊外小王庄。”
……
如此竟有诸多巧合,更为巧合的是齐嫣然大婚之日前几日梅素素诊出病来,齐嫣然大婚之日,梅素素确诊病情有传染的可能,遂迁出市舶司衙门。之后市舶司衙门的人便无人见过她。
昨日,齐嫣然身死,梅素素现身。
齐嫣然面目全非,梅素素妆奁之术出神入化。
“好一个出神入化!”
陈凌一拍扶手,目光中隐隐露出几分激赏之意,更多的却是愤怒,在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计了他手底下的人的愤怒。
“公子……”
陈吉陈祥两人连忙躬身施礼,听候差遣。
看到两人这般,陈凌有一瞬间想让人将梅素素给抓来,不过,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一个女子而已,怎会有如此的心机?
见陈凌并无吩咐,陈吉将昨日便该拿定主意,写了密信送出去的事情提了出来:
“公子,您是不是忘了赵都督的事?”
“赵都督?”陈凌现在满心都是自己是不是被人给摆了一道,乍一听赵都督没有反应过来,在陈吉的提示下方才恍然想起何事来,他不怎么在意的摆摆手,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倒也小的可以,端看那些御史言官如何说了。赵都督杀妻,虽是一罪,可是那赵夫人杀人放火在前,赵都督怒儿杀妻也说的过去,如今赵都督领着水军都督之职,此刻这边的事情重要之极,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泼妇将赵都督如何,左不过罚俸完事。”
“倒是赵家人那边要好好的堵住嘴巴,对了,陈吉,你让人想法子让赵家人把嘴闭的紧了。”
“是。”
陈吉领命。
赵元清担了这么重要的职位,身边没有被安插一两个人都说不过去了,所以陈吉才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见梅素素与齐嫣然的行踪弄得一清二楚。
“还有,让他们小心些,别到时候没办成事,把自己暴露了,赵元清可是个暴脾气,杀人如麻……”
说到这里,陈凌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真是的,自己在这里纠结什么?不管那个梅素素和齐嫣然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跟那位是不是一个人有什么要紧的?一个死人有什么要紧的?
随手将手里的纸张一扬,陈凌道3A
“虚劳之症既然不好治,那么治不好也是有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已然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种智珠在握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啊!
陈凌看着翩然而落的纸张,笑得开怀,近月余的烦闷,也随之散去。
梅素素昏睡数日方醒,之后缠绵病榻数十日之久,待到启程返京之时,却已然是近一个月后了。
她独自一人不敢上路,恰逢何夫人要派人回京拿些东西并去赵府祭拜赵夫人,而其他官眷或有人有事回京,或有人捎信回去,最后竟是凑了一条大船并数条小船方才成行。
赵元清杀妻一事早已传遍京城,早在赵元清杀妻之后第十日便有言官的折子上去参他残暴不仁,宠妾灭妻。皇帝下令让赵元清自辩,他便去寻那日写下的休书,谁承想休书不见了,而赵家的下人不便作证,此事竟是铁板钉钉了。
赵元清辩无可辩,皇帝遂下令停了赵元清一切职务回京闭门思过,待杀妻一案结束再行定夺。
而泉州水军一事不可耽误,便由之前大皇子提出的人接任,之所以选用大皇子的人,那是因为当时那人将水军之事的条条框框都拟了折子上去,皇帝也很是赞赏,之事因着那人是无名小卒没有赵都督的名气大可以震慑住人,才选了赵都督。
如今那边一切就绪,就剩下了水军操练之事,换上大皇子选的人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至于赵夫人,在次日就被赵元清派人押灵回祖籍了,因着赵夫人这么些年的操劳,还为赵元清的父母养老送终,虽然他没在泉州设灵堂,可是在祖籍却是足足做了七七之数的法事,又有赵元清的一双儿女过去守灵操办丧事,虽不风光倒也算体面。
京城这边赵家没有设灵棚,众人自是不好上门祭拜,如今赵元清已然回京,于情于理,这官场上的众人也该过去看看不是?至于是看人还是看热闹,那便是见仁见智了。
船行数日,这一日错过了宿头歇在了江心,梅素素看着窗外波光粼粼,不远处似是也有船家夜宿于此,渔歌阵阵从那边传出,极为悦耳动听。
船舱的门被人来开,梅素素没有回头,指着对面的船只,问道:
“这船跟了我们几日了?”
乐欣将手中托盘放置桌上,乐茹拧了帕子过来伺候梅素素净手,笑道:
“这船自打我们出了泉州城就一直跟着了,奴婢让人过去探问过,他们是要前往天津,正好与我们同路。”
“哦?渔船往天津走?”梅素素起身在桌前坐下,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船只,心头疑惑:“几只渔船而已,若是各路漕帮之人,必不会怕这一路的盗匪,若是小门小户的渔船,又如何跟天津搭上关系?”
乐欣盛了饭捧给梅素素,问道:
“是否是投奔亲眷?亦或者是送海物过去?”
梅素素冷冷一笑:
“海物?天津便临海,如何还用从泉州千里迢迢的送海物过去?这太过多此一举了。”
“姑娘的意思是这些人有蹊跷?”
乐茹问道。
梅素素捧着碗看着里面颗颗晶莹的米粒,这饭菜的味道今日闻着竟是格外的香甜,她蹙起了眉头,将碗放下,道:
“传令下去,我们半夜启程,将他们甩开来。”
“是。”乐欣应了,见梅素素不动筷子,不禁劝道:“姑娘多少用一些吧,大夫说了,要您好生调养。”
梅素素又捧起了饭碗,拿起筷子正欲吃饭,却又忽觉头脑一阵眩晕,她身子晃了晃,乐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此时船也晃了一下,梅素素手一松,碗掉在地上。
米饭撒了一地,乐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