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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都模仿我堂姐,有段时间走火入魔,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庞弯只觉得脑中大锣被人重击,嗡嗡乱响。
“你二叔还有个养女?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何?现下人在哪里”
她攀住贺青芦的手臂。
贺青芦很受用的勾起嘴角:“我二叔还有个身份,便是你看到的翠河船夫桑上生,算起来他那养女今年也快二十一岁了。”他朝她眨眨睫毛,神情颇有些调皮促狭:“说起来,她刚好是那种你一心想成为的白莲花姑娘。据说现下她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气,人们都叫她桑婵仙子,你听说过吗?”
庞弯“啊”的叫了一声,朝后踉跄退了一步。
——想不到桑婵除了是顾溪居的师妹,更是贺少辛的养女,贺青芦的堂姐!而眉妩还是桑婵的贴身丫鬟!
这个消息如炸弹般投进了庞弯心里,砰的爆开来。
“那么,还有一个传说中的九王爷呢?”她想着当初王刚说书中的三大顶级美男,小心翼翼看向贺青芦,“据说九王爷至今还为她保留正妃之位?”
“啊,那家伙。”贺青芦微微一笑,“是有这么回事,他心仪我堂姐,五年前就上门提过亲,不过被堂姐拒绝了。”他耸了耸肩膀,“也许至今还怀着不死之心吧。”
庞弯瞧他用一副调侃的语气揶揄王爷,心中不由诧异,却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想不到桑婵竟然拥有这么显赫的家世背景,果然是备受宠爱天之骄女。
庞弯在心里叹口气,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们查眉妩的死,找我二叔没用。”贺青芦见她脸色颓然,忍不住出声安慰,“她跟桑婵一块长大,自幼亲近不比旁人,你找桑婵问才是正道。”
庞弯点点头,朝他殷殷抬起小脸:“不知桑婵仙子现下人在何处?”
“她在临沂九王爷的别院里。”
随着朗朗的声音落地,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款款走进房间里。
“侄媳妇,你好哇。”
那人眯起狭长的桃花眼冲庞弯笑,眼中精光忽闪,整个人风姿卓绝神采飞扬。
饶是见过了玛丽苏大陆无数的美男子,庞弯第一眼瞧这张脸依旧颇感震撼,震撼到近乎呆滞了。
“醒醒,他已经三十二岁,可以做你爹了。”贺青芦俯在她耳边提醒,面色不愉。
“嘿!臭小子!怎么说你二叔来着?”贺少辛眼珠一瞪,回过头继续朝庞弯风流倜傥的笑,“怎么样啊侄媳妇,你二叔帅不?要不要考虑甩了这冷冰冰的未婚夫,跟二叔我一起浪迹天……”
涯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块暗器便迎面飞来。贺少辛眼明手快抓在手中,待看清暗器是块人的头盖骨,不由得触电般丢开大叫:“哎哟!我说大侄子,你怎么老玩这种邪门的东西!”
贺青芦从身后环住庞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无声警告他。
“没劲。”贺少辛瘪嘴,脸上露出无趣的神色,“本以为有个傻呆呆的侄媳妇可以玩下,被你整天这么护着,简直没劲儿透了。”
“想玩自己去找对象。”贺青芦将庞弯拉到身后挡住,面露不愉:“你要是实在无聊,不如我放信给金步摇,告诉她你终于回来了?”
“哎呀大侄子,饶了我呗!”贺少辛顿时跳得八丈高,“我不开侄媳妇的玩笑了,你千万别告诉金护法,别啊!”
说着忙不迭朝庞弯作揖:“侄媳妇,二叔得罪你了!求你看在我出卖自己女儿的份上,帮二叔说句好话嘛!”
庞弯虽明知他是在演戏,却还是在后头扯了扯贺青芦的袖子,轻声道:“算啦。”
贺青芦听见这猫儿般的哼哼,转头再睹见少女蟠桃般红艳艳的面颊,此时哪怕是玄铁浇铸的心也瞬间融化了。
“哼!”他瞪了贺少辛一眼,没有再说话。
贺少辛这才哈哈笑着朝二人走近。
“侄媳妇,莫说二叔没提醒你,我那女儿啊,如今不是让人特别省心。”他笑眯眯望着庞弯。
“她虽是我亲手捡回来的,但六岁就被送出去习武,每年只见我一回,所以如今她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本欲伸手去拍庞弯的肩,却又在贺青芦的逼视下顿住,收回来搁在袖子上装腔作势擦了擦。
“你凡事记得多个心眼!”
语罢笑嘻嘻挥手,步履轻快转身离去了。
“桑婵真是你二叔的养女?”
等那丰神俊朗的身影走远了,庞弯这才从贺青芦身后钻出来。
“如假包换。”贺青芦转头看她。
“他怎么用这种口吻说自己的女儿?就好像……就好像对她根本没有感情似的。”庞弯喃喃道。
“你也这样认为?”贺青芦挑眉一笑,“金步摇也这么骂过他,说他看似多情,实则根本无情。”
庞弯恍然大悟,原来金嬷嬷嘴里念叨的无心之人是孤宫宫主贺少辛。
“对了,金嬷嬷呢?”
她摸摸腰间锦囊,心下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能安稳渡过翠河。
“我们一回宫二叔便消失了,金步摇现下正拎了包袱满江湖找他。”贺青芦皱眉,神色间颇有些无奈,“都老了还玩这种你躲我藏的游戏,真是恶心。”
庞弯想着这二人的相处方式,不由咋舌。
“对了,你二叔今天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静了半晌,庞弯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么,大概是他卸下了易容,想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吧。”
贺青芦想起二叔的小孩心性,毫不在意扬了扬眉毛:“不必在意他。”
向临沂出发
转眼十余天过去,庞弯终于能下地走路跑跳,她迫不及待向贺青芦提出要下山。
孤宫的骚乱早在半月前被贺少辛压了下来,六重殿和七重殿有了新殿主,八重殿殿主则被送到一处圣地疗伤,南夷被贺少辛用特制的药物控制起来,持续昏睡不醒,还没人知道他是混沌牢里那只会吸血肉的怪物。
关于下山之事,庞弯的算盘打得很好。她一方面想趁机找魔教的人前来接应将南夷送回去治疗;另一方面,她打算独自去临沂找桑婵,将眉妩之死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那些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和事情,却在私底下有各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早日查清,就会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茧里寸步难行。
然而贺青芦对她下山这件事却显得并不那么热衷。她每找他说一次,他便推脱一次,到最后索性直接不耐烦打断她的要求。
她不知道,其实贺青芦心里自有一番光景。
活了二十年,贺公子头一次允许“恋人”这种逆天的生物出现在自己身边,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新生活的开始。
庞弯机灵乖巧,从不对他的研究表示不满,不仅如此,她还相当支持他的各种发明创造,每天帮他实验机关,认真做好记录。他说的东西庞弯也大多能理解,有时候还会给他出些改进的主意(虽然大部分都是馊的)
如锦地罗所说,她好像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而这朵解语花不仅温柔聪慧,还香甜软糯分外可口,他可以牵她的小手,摸她的额头,闻她身上若有似无淡淡的果香,在特殊情况下(当着二叔的面),甚至可以环住她纤细浑圆的腰肢,感觉她在自己的胸膛下微微颤抖。
贺青芦满意这样的生活,并不想着急改变——他已经开始习惯有庞弯朝夕相伴的日子了。
只可惜那朵青涩的小丑花并不这么想,她表面上千依百顺,实际还是在偷偷摩挲着猫爪伺机而动。
比如她整天都在想下山,魂不守舍,简直快想疯了。
这个认知让贺青芦很不快,他认为自己“妻子当以夫为天”的家庭生活纲要正面临挑衅,所以三番五次推掉庞弯的要求。
——我心里不舒坦,你也别想好受。
他压根就是故意的。
眼看寒冬将至,再不下山就要面临大雪天气,庞弯终于忍无可忍了。
“公子,要怎么做你才肯放我和师哥下山?”
她将所有的怒火吞进肚子里储藏好,尽量以平缓的语调开口。
贺青芦正在绘图,听见问话眨了眨睫毛,琥珀双眸无声朝她瞟来。
“感谢公子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可想必你也知道,我跟师哥不可能永远呆在孤宫里,迟早总是要回教里的。”庞弯深呼吸一口气,眼含雾气可怜巴巴望他。
根据连日来多方观察,她认定贺青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必要时候需要扮柔弱。
然而这句话却让贺青芦不高兴了——什么叫“我不可能永远呆在孤宫里”,难道做了他的妻子,这丫头还想到处乱跑吗?
于是他冷着脸没答话。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庞弯着急起来,目光诚挚望着他,“你不是喜欢我身上的稀罕玩意吗?我答应你,等回去后就找个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送给你!”
贺青芦一怔。
是啊,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当初对这小丫头的兴趣全部来自于一副暗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本人的影响力渐渐盖过了她身上的武器呢?
他禁不住陷入思索中。
“公子?你可答应了?”庞弯战战兢兢开口,心想如果这次仍然求而不得,她就铤而走险背上南夷逃跑——虽然很困难,但这最后的路总要试一试的。
贺青芦沉思片刻,放下了手中尺规。
“去跟二叔打个招呼,三日后动身。”他敛下眉眼吩咐。
庞弯大喜过望,当即一跃而起:“真的?太好了!”她扑上去抱住他肩膀,小脸因为兴奋而红嘟嘟的,“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好?我太喜欢你了!”
贺青芦抬起下巴,从鼻子底鄙夷哼了一声。
他心想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说出口吗?你明明一直都仰慕我得不行嘛!
庞弯望着贺青芦鼻孔朝天的倨傲模样,禁不住噗嗤一笑。
她知道他现下是高兴的,因为他白净的脖颈上泛着一抹红晕,嘴角也在微微往上翘。
——看来公子也有可爱的时候,她心中如是想。
不过很快庞弯就觉得贺青芦不可爱了,因为他开始命令婢女为自己收拾行李。
“你也要下山?”她告诉自己尽量往好的地方想,“是外出考察吗?”
“不是。”贺青芦慢条斯理将图纸收起。
“是去采买材料?”
“不是。”
“莫非是要去京城?”
“也不是。”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去找金嬷嬷!”庞弯恍然大悟。
贺青芦皱眉,冷冷看她。
“是谁说要去临沂的?”他面上显出稍许不耐之色,“这么快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
庞弯大惊失色——感情这骄公子真是要跟自己一道下山啊!
“其实……”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却听贺青芦漫不经心道:“就算你到了临沂又怎样呢?九王爷不会见你,桑婵更不会见你,假如不是有我陪着,你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他怡然自得,将图纸按次序放进搁架里。
庞弯哑口无言,心中想好的推辞一股脑儿烟消云散了。
转眼到了告别这天。
贺少辛难得起了个大早,呵欠连天的站在殿门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