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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弯觉得讽刺至极,差一点就想放声大笑。
——你会在乎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性命!
“你的假惺惺令人恶心!”她厌恶看了他一眼。
顾溪还是那样面如春风的笑着,半点怒气也没有,他看着她,就像主人面对自己胡闹的宠物,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与耐心。
“弯弯,你长大了。”
他的声音好似甘醇的清酒,冷硬的轮廓在一瞬间变得柔和。
“你学会了撒谎,学会了勾引,还学会了如何去陷害别人。”他用一种欣慰的口味,娓娓数落着庞弯的罪行,“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庞弯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以前,实在是小看了你。”他含笑摇头,“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也更加有趣。”
庞弯冷着脸没有答话。
“我知道,毒是你安排下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对不对?”顾溪静静看她,“我只是好奇,你用了什么方式下毒?饭菜水每日都有专人检查,这究竟毒从何而来?”
庞弯听到这里,终于笑了起来。
“这种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意味深长瞟了他一眼,“跟拜月教的妖女作对,你最好多长一百二十颗心。”
顾溪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弯弯,你知道吗?每次看你虚张声势,都让我觉得有趣。”他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
“你不会知道,当初我有多么舍不得你。”他看着她,怅然叹口气。
这句话几乎戳到了庞弯心底最痛之处,她眼一眯,差一点就要朝前甩出鞭子。
——不,不行,我应该冷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是么?可你最后还是下手了,无论我多么有趣,也比不上你的企图心有趣。”
啪啪啪!
顾溪扬起手来,给了她三下响亮的掌声。
“你真的长大了,我的小姑娘。”他亲昵叫着她,就好像自己是她最仰仗信赖的长辈。
“是啊,所以我应该感激你。”庞弯面色平静。
顾溪点头嗯了一声,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接受了她的“感谢”。
庞弯看着他,心里可笑又可悲,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人蒙蔽?
“所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究竟是用什么办法下毒的?”他目光灼灼继续看她。
然而庞弯已经厌倦了对他演戏,她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这个人。
“做梦去。”
她丢下三个字,从山崖边跳开,扬长而去。
顾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肩膀以微不可查的幅度微微颤抖。
他在笑,不可抑制的笑。
她那么恨他,恨之入骨,这件事真令他高兴。
再恨一点,恨多一点,最好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饮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的骸骨完全刻进心里成为印记。
在他身后半握成拳的手心里,赫然有只宛如枯叶的死蝶,在风里瑟缩着金黄的翅膀,悄无声息。
左淮安和南夷提前出关了,庞弯自山颠回到教中,第一眼便睹见两人坐在高堂上的身影。
“左叔叔,师哥!”她欣喜若狂的叫了一声,拔腿就朝两人跑去。
然而快到殿前又慢了下来。
左淮安和南夷跟前围了太多人,有禀报教务的,有嘘寒问暖的,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她根本挤不进去。
想了想,她就站在外围远远的看着两人。
左淮安还是老样子,器宇轩昂,精神饱满。
南夷则已经完全恢复为油画美少年的模样,一身黑衣,血红耳钉,阳光面庞下清俊得出奇。
庞弯看着无论从外貌到气度都十分出色的两人,心里有点儿小酸,又有几分骄傲。
这是我的家人,我们是一国的,她心里不无得意。
集体意识是个十分微妙的东西。
左淮安听完了石决明的禀报,抬头瞧见人群外一身红衣的庞弯,中气十足叫了一声:“弯弯!”
庞弯这才拨开众人应声跑到他跟前。
“你做得很好。”他摸摸她的头,眼神甚是慈爱,“这几日来多亏有你了。”
庞弯眨眨眼,轻声嗯了一句。
“教主和少主功夫可有突破?”这是她当前最关心的问题,“顾溪贼心不死,他的人马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有你南夷哥在,这些都无需担心。”左淮安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庞弯抬头望向南夷。
却见他唇线紧抿,眉头微拧,仿佛正在为什么事情出神。
在左淮安的吩咐下,众人很快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教主跟石决明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教务,大殿上只剩下了庞弯和南夷。
南夷依旧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一时间寒风萧瑟树叶飘落,庞弯心想,莫非他知道我见过他变身血霸的样子?现在盘算着杀人灭口?
这样想着,脚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小小的动作毫无疑问惊动了南夷,只见他眉头一皱,抬眼朝她看来。
“过来。”他瞟她一眼。
庞弯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
一道寒光从南夷眼中闪过,他瞪着她,高高举起了右手。
“师哥不要打我!”庞弯条件反射捂住了面颊。
大手落在半空,南夷显然怔住了。
“把手给我。”他强压着怒气,朝她伸出一只手。
庞弯不知他意图如何,只得战战兢兢将五指伸了出去。
“你的脉象怎么这么奇怪?”南夷扣着她手腕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解,“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
——原来是要给她把脉,庞弯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因为强行灌入了三十年的内力,所以暂时紊乱了?”她偏头一想,自行诊断。
“你还敢说这个!”
不提还好,一提南夷便满脸怒意气不打一处来,猛的甩开她的手,眼看着巴掌就要呼啸而落。
然而终究是在半路停住了。
“你总有一天要活活气死我。”他瞪着她,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你下次要是敢再做这种自损寿命的傻事,不等你开口,我就先把你掐死,听见没有?!”
庞弯被他的一惊一怒弄得分外委屈,低下头不说话。
见她如初生雏鸟般瑟缩,南夷脸上的怒气终于缓了一缓。
“……辛苦你了。”他声音沙哑说出这四个字。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除了穷追猛打嘲讽鄙视,南夷从没对她说过一句贴心的话。
这是十六年来头一遭。
庞弯眨眨眼睛,眼泪就这么扑簌扑簌大颗掉下来。
自从回到了拜月教后,她从未对外显露出半分脆弱过,她坚决果敢,大胆张扬,处处都表现出一个魔教圣姑该有的风范,面对强敌她甚至从来没害怕过——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空害怕。
如今听了南夷这句话,她心底那些被刻意忽略的酸楚,就像沸水里的气泡咕嘟咕嘟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站在原地用手背抹泪。
然而泪水仿佛取之不竭拥有生命的涩泉,任她左右开弓也抹不完全。
“好了,别哭了!”
眼看着少女白净的脸蛋被搓得红扑扑的,南夷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拉开她乱抹一气的十指。
庞弯两只眼睛红如玉兔,死死咬住嘴唇。
南夷便又去掰她的牙。
庞弯气恼,伸出拳头要去打他,然而南夷比她更快一步,将她的武器双双吞进掌心里。
“你心里苦,我都知道。”他闷声说了一句,“你就想当着他的面报仇,对不?”
庞弯怔住了。
她没想到南夷这么了解她。
是的,本来阵前对决不一定要她亲自出马,虽然那样威慑的效果无疑更好,但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多少都带了一点私心——她想亲自走到顾溪前面,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为此她心甘情愿少活十年,毫不犹豫。
“现在报仇了,觉得开心?”南夷望着呆呆出神的她,叹了口气,“值得吗?”
庞弯抽抽搭搭吸着鼻涕,愤愤的含糊嘟哝道:“你还不是为了眉妩变成那个鬼样子,值得吗?”
南夷噎住。
两个饱受苦难的师兄妹相互对视一眼,竟然都忍俊不禁同时笑了。
“傻瓜。”南夷点了点她脑门。
“大傻瓜。”他又拍了拍自己胸脯。
庞弯笑着将脸偎进他怀里,舒出一口长气:“这下可好,你们总算出来了,我终于不用害怕了。”
见教主和南夷两人都完好无损,南夷还明显功力大涨,她心里的大石这一刻才真正落了地。
南夷笑笑,从身后抽出一柄长剑。
“别怕,阿爹已经正式将飞鹰剑传给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南夷哥总算出来了。
话说端午要外出,不好意思再延迟了,所以这章提前更新,下次没有意外的话还是周日更,咔咔。
剑与针
“哇,你给我摸摸!”庞弯好奇去夺长剑,上面精致繁复的雕花看得她直咋舌。
——飞鹰剑呐,这可是历代拜月教主的象征,南夷得到了此剑,就意味着他离继位不远了。小时候她曾无数次想靠近教主的身边摸一摸,每次都挡了回来,教主叔叔总说这不是她该碰的东西。
“你的火焰神针呢?”南夷瞟她一眼。
庞弯从袖子里解下针袋,一股脑儿塞过去,眼睛不离开长剑。
南夷接过针袋,从里面抽出一根红针,凑近了剑锋。
就像有磁力一般,那枚红针悄无声息贴到了飞鹰剑之上,闪着宝石般的幽光。
“果然。”南夷微微一笑。
庞弯看的呆住,像只小猫一样拼命朝前拱去:“这是什么?为什么它们俩会凑一块儿去?”
南夷笑着将红针拔下,看它悄无声息融化在自己掌心中。
“你可曾听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他转头看庞弯,“这火焰神针的原料,便是当初锻造飞鹰剑时剩下的,所以自然同性相吸。”
“那这剑会不会也能在人体里融化?”庞弯听得咋舌。
南夷摇了摇头:“不会,这两种武器在锻造时都花了很大心思,一种主柔,一种主刚,火焰神针轻易可融,而飞鹰剑却刚不可折,正好是完全分化的两极。”
他望着手中消失的红针,眼神有一刹那的柔软:“这原本是我娘的东西。”
庞弯轻轻啊了一声。
“原来这是教主夫人的武器?”她接过那针袋,在手里轻轻摩挲,“我以前并不知道……”不知南夷会不会怪她不配这武器,从而将东西收回去?
然而南夷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好好用它,不要给我娘丢脸。”他的声音里有分难得的温柔。
“嗯。”
庞弯眨巴着睫毛,使劲点了点头。
“师哥,你以后还会走火入魔么?”她忽然想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阿爹已经用阳气将我体内的阴煞镇住了。”南夷微微一笑,“只要日后没有大的情绪波动,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庞弯顿时松了一口长气。
“你呢?你的内力还能撑多久?”南夷抬头问她。
“从明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