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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君轻笑,悄声与他耳语,“我想杀人。”
令狐薄点头,低声道:“本王支持你。”
何清君笑着转回头来,瞧瞧那位雅平郡主,再转目瞧向晋皇,两人似乎眸中都有几分惋惜。何清君暗暗抹汗,难道是合谋?她这人缘啊,走到哪里都碍人眼,从前因为白逸扬碍了某些人的眼,现在因为令狐薄,碍了权贵的眼,她这命啊……
忽听晋霄骏道:“摄政王亲自来天晋商谈吴山之事,当真是对天晋极为重视,朕便送你一件礼物。”说着转头对皇贵妃身旁的绝美女子道:“雅平。”
杨如燕立时眉目带着温婉的笑意从桌后走出,跪在晋皇桌下,“陛下。”
晋霄骏哈哈大笑道:“摄政王,听说你后院无人,仅薄王妃一人伺候,倒是辛苦薄王妃了,朕便将雅平郡主送与你了。”接着又是大笑道:“摄政王,你有福了,这雅平郡主在我天晋,不知多少名门贵族想娶她回家呢。”
话音未落,又拍了两下手,然后八名风情各异的美貌女子鱼贯而入,一齐跪下。
“摄政王,这八名女子,也送与你了。”
何清君忍不住低咒:“送你大头鬼!”这晋皇实在是欠扁,送美女……啊?送就送吧,还一送送一串,送这么多干嘛?串糖葫芦?抬头笑咪咪地瞧着地上跪着的雅平郡主,只见她粉面羞红,唇边带着心愿得偿的笑容,正侧目偷瞧着令狐薄。
何清君轻叹一声,这晋皇当真是够奸诈,他在国宴上送美女,若令狐薄拒绝,则有伤两国和气,而且显得令狐薄太没和谈的诚意。也够令狐薄为难的,呃,她主张,先收后杀……阿弥陀佛,她最近杀人太多,快成魔了,竟然动辄就想杀人!
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令狐薄,却见令狐薄笑道:“皇上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无福消受。”
晋皇脸上笑容微僵,“摄政王是瞧不上我天晋女子,还是不屑于收朕的赠送。”
令狐薄淡笑,“皇上误会了,只不过本王家有悍妻,武功极高,这些女子既使进了我的薄王妃,本王也是无福享用,只怕这些美貌女子也必都会死在悍妻剑下。”
何清君目瞪口呆,他拒绝就拒绝,为何要用这么烂的借口!悍妻?她何清君何德何能,从婚前就被他在南宛朝臣面前“美化”成悍妻形象还不算,还要一路悍到天晋来?
杨如燕闻言,惊惧的目光悄然扫过何清君,那八名女子与天晋众人的目光,也尽数看向何清君,人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一个女子武功再高,又怎能当得了一国摄政王的家?
“摄政王这是推托了?”晋皇龙颜微怒问道。
令狐薄浑不在意,反而将适才从何清君身前拿来的小菜盘拿起,起身从桌后走出,送到晋皇桌上,淡淡地道:“皇上,我们南宛有种说法,若是亲如兄弟,可食同一碗饭,可饮同一瓢水,本王代表南宛,当天晋是同盟兄弟,若是皇上不弃,那咱们互换饭菜,就如同是同食一碗饭了。本王这一小盘菜尚未动过,送给皇上,皇上身前那份菜便是本王的,不知皇上可愿与南宛结盟为兄弟?若是愿意,请食了这小盘菜,那么本王拼着被悍妻日日家暴也必收了皇上送的美女。”
何清君以宽袖掩住半边脸,暗笑不已,千岁大老爷好奸诈,好奸诈!旁人不知那盘菜的玄机,她岂能不知?这若吃下去,必死无疑啊!再说她怎么不知南宛有这种说法?虽然被强扣了个悍妻的帽子,但是心里各种爽啊!当即放下宽袖,板起俏脸,作悍妻状,目光充满杀机,凌厉扫向四周,向众人表达“敢惹我这悍妻,试试!杀无赦!”
天晋臣子和那些美女被她那凶悍、杀气的目光吓得一瑟,倒是南宛那六位重臣,无不偷偷掩唇暗笑,他们的摄政王惧内已久,闻名京城啊!
晋皇那张脸立时又变得五颜六色起来,这一小盘菜分明是从何清君面前拿过来的,两国大臣皆不知真想,他却是知道的,这菜适才被下了毒,若吃下去,必死无疑,可是若不吃,那分明是告诉众臣,他不想与南宛结盟。
因为吴山银矿两国交战多年,早已引得朝臣不满,天晋朝臣都希望能和平解决吴山问题,绝不能再为个不知存不存在的吴山,劳民伤财,打得边境上民不聊生。
他送美女给令狐薄,原是故意给何清君难堪,令她与令狐薄失和,他好从中渔利,岂知令狐薄竟倒打了一耙,教他进退不得,难堪之极!
令狐薄微微笑着,问道:“皇上这是不愿与南宛结盟么?”
晋霄骏尴尬笑道:“摄政王误会了,朕自是十分愿意与南宛结盟成兄弟,只是这同碗吃菜,同饮一瓢水……朕实在是……。”
何清君冷笑一声道:“这菜是皇上命人布下的,是你们天晋的准备的,只不过两口,皇上却推三阻四不肯食用,莫非给我们摄政王的饭菜有问题?”她不客气地质问着,反正她是悍妇形象,反正这个晋皇一直想置她于死地,反正令狐薄与他交换饭菜,也给了他一半死的机会,她为何要对他客气?
此言一出,天晋众臣唏嘘不已,晋望之立即温声反驳:“薄王妃这般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天晋还会在饭菜下毒不成?”
何清君起身睨着晋望之,紧紧逼问,“太子敢保证这饭菜没问题?若无问题皇上为何不敢吃?还是皇上根本无意与南宛休战结盟?!”
晋望之顿时哑口无言,转目瞧向晋霄骏,天晋作陪众臣也起了疑心,目光皆都落在晋霄骏身上。
晋霄骏突然大笑道:“朕当真是让薄王妃问得无话可说,既然摄政王不想收下这些美女,朕不勉强便是,只是却不能因为怀疑朕结盟的决心,朕将最钟爱的女儿送到南宛和亲,难道瞧不出诚意么?朕不愿食这饭菜绝非不愿与南宛结盟,而是适才曾瞧见这小盘是摄政王取得薄王妃的菜,朕可与兄弟同食一碗菜,却断不能与兄弟之妻共用一碗菜。若非得共食一碗菜才显出诚意,请摄政王重新换一盘。”
令狐薄本意也未想借区区一小盘菜杀掉晋霄骏,不过是想逼他自己将美女收回,以免因为这些不相干的美女,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不过也不得不佩服晋皇的敏锐反应,竟能以不与兄弟之妻共用一碗菜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倒也不失一条自救好计。于
是他轻笑一声道:“既然皇上不喜与本王同食一碗饭,本王倒也不便勉强。”说着失望叹气摇头,转身回到座位上,朝何清君失个眼色。
天晋众臣对本国皇帝心下也稍有微词,不管如何,今日他们的皇帝表现得极为小气,极易令南宛摄政王与使臣生下不满。
何清君看到令狐薄的眼色,立即以悍妇形象站出,“摄政王,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太子殿下,请让太监带只猫来,没有猫,狗也行。”
晋望之此时也意识到那饭菜必有问题,否则父皇不会推三阻四,宁愿令南宛和本国众臣起疑,也绝不食用,如此犹豫迟疑实在不是父皇平时的性格。他想父皇定然是知道那菜有问题的,可是父皇若知道,那就说明是父皇打算在国宴上对何清君下毒手!
不禁对父皇不满地看了一眼,正待找个借口推辞一下,却听何清君道:“若是没有猫狗,便教在坐的哪位将这菜吃了,我瞧这位雅平郡主就不错……”说着转向杨如燕,笑道:“雅平郡主将这菜吃了罢,若是安然无恙,我作主收你入薄王府。”
令狐薄转目横了她一眼,万一那个雅平偷偷服了解药再试吃,安然无恙后,她打算如何反悔?
那仍在地上跪着的雅平郡主早吓得美面苍白,忙转向晋皇道:“皇上,请为臣女作主。”
何清君见状,冷哼一声,这个雅平郡主果然知情,她就那么自信令狐薄一定会收她入府?适才晋皇还未开口将她送给令狐薄呢,便先动手打算将自己干掉,倒真是个急性子,想必她也是不甘心只当个侧妃侍妾吧?
晋皇阴郁的目光扫过何清君,冷哼一声,吩咐身旁的太监道:“去抱只猫来。”
不多时,那太监便抱了一只白色猫儿进来宴厅,何清君道:“臣妾斗胆,请皇上将那小盘菜给猫儿吃了吧。”
晋皇一脸铁青,命太监取了桌上的那只小盘放在猫儿眼前,那只猫儿嗅了嗅,张嘴便吃,两口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盘子,然后优雅地在原地站了两圈,并无异状。伸长了脖子的众臣顿时松了口气,对何清君投去不满的一瞥。
晋皇忙示意太监抱猫儿下去。
何清君笑道:“慢着,再等一会儿。”
她既然听见这毒液是从屋顶滑落至小盘内,自然万分肯定,他们是要她命的,绝非是给她送补药的。哼,倒跟天晋太子在南宛时,酒水被人下毒如出一辄。
晋皇恼羞成怒,声音明显带着不悦:“薄王妃非得破坏两国邦交不可么?”
何清君对晋皇扣下来的大帽子浑不在意,反而笑吟吟地道:“皇上,臣妾这般做是不想两国因为一盘菜生了怨隙,皇上今日实在有些异常,恐怕连天晋臣子也发现皇上的不对劲了吧?”
“你!”晋皇转头瞧向令狐薄,不客气地道:“摄政王掌管一国朝政,竟管不了一个悍妇?!”
令狐薄淡淡轻笑:“教皇上见笑了,本王一向主张,朝堂归本王管,本王归我家悍妻管。”
“哄——”宴厅内一片大笑齐声响起。
“摄政王如此说,是否于两国结盟太无诚意了?”晋皇先是一脸尴尬,继而恼羞成怒。
何清君见状,无语抚额,其实晋皇不应该羞,羞的应该是令狐薄,那些大臣的笑声里分明是赤裸裸的嘲笑啊,偏偏令狐薄却淡定无比地淡笑着,似乎被悍妻管是件极荣耀的事。
“本王若无诚意,不会坐在天皇国的皇宫里。只是本王却好奇,本王的王妃好好地在南宛王府,为何会出现在天晋国而本王却不知?晋皇可否为本王释疑?”令狐薄唇旁依然淡笑着,如鹰锐目却盯着晋皇。
晋皇一窒,更被他那锐利眸子盯得微微发毛,立即道:“摄政王此话何意,你的王妃不是你带来天晋的吗?”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道:“皇上,有些话,不必让本王说得太过明白,否则于皇上脸上不好看,我的王妃,本王爱逾性命,不容任何人对她下毒手!否则,任他是谁,本王都不会让他好过!”
晋皇面上极为难堪,正欲说话,却听何清君冷笑道:“皇上,请看看这猫儿是不是要死了?”
众臣闻言立时将目光都盯向那只猫,只见那只白猫毫无症兆地倒地,甚至未来得及抽搐一下,便四腿一伸,死透了。
众臣顿时哗然站起,晋望之也不由得起身,“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晋霄骏霍地站起,怒道:“朕怎知这是怎么回事?查!将负责今日国宴膳食之人全部严刑拷打,自然查得出是怎么回事!”
晋望之忙道:“是。”转头吩咐太监去照办。
两朝在场的臣子皆是朝廷倚重的重臣,个个都老奸巨滑,见微知著,先前晋皇那般推托,本就惹得众人怀疑,如今那两口菜竟毒死了一只猫,而晋皇又一直与南宛薄王妃针锋相对,分明就是晋皇暗中做得手脚,就算不是他,他至少也是个知情者,却睁眼放任奸人暗杀,反而被南宛的王妃识破。
只是事已至此,双方都只能等着掌舵者表态。
何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