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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妇怕给惹来嫌疑。”
令狐薄示意吴义弘过来,低声吩咐他去把天晋宫女怜玉带来。
“白夫人可否告诉本王,你躲起来就不惹嫌疑了么?”
纪芙不语。
令狐薄睇她:“白夫人,本王既然拿下你,自是认定了你跟四公主遇刺有关,负隅狡辩不过是为自己平白带来皮肉之苦……本王只是未想到你一介弱质女流竟有如此胆量进宫行刺,难怪何清君当年会败在你手里。”
纪芙听他提到何清君,突然凄然一笑:“何清君……到最后我还是败在她手里,若是她没有再回京……我会守着白逸扬死心塌地过一生……都是因为她!”
令狐薄轻蔑地道:“你怎么不说,若是你没有设套,白逸扬不会背叛何清君,何清君也不会下堂,不会伤心不会受世人耻笑呢?”
纪芙怔怔地盯着他,眼里无半分恐惧,反而满眼的不可思议,半晌才道:“我真是看不懂摄政王,像摄政王这般高傲之人怎么会看上何清君?还处处为她出头……就算是我设局,但也算间接帮了摄政王吧,若是她没有下堂,摄政王有机会吗?”
令狐薄冷哼一声:“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比起让她伤心欲绝,本王更愿意她一生顺遂幸福,情愿未曾遇见她。”
纪芙闻言愣住,他竟是这样想的?不由得凄然笑着,何清君貌不惊人,出身低微,又粗俗不堪,不但白逸扬心心念念想着她,连统摄南宛的摄政王都一心为她,她苦心经营的幸福,竟是如此不堪不击。
“纪芙,你原本可以守着白逸扬过一生的,你却不珍惜,走上这样一条绝路,你能告诉本王是何原因么?”
纪芙冷笑不语。
令狐薄也不着恼,依旧以手支颐,显得慵懒随意。
过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吴义弘带着天晋宫女怜玉进来,两人同时向令狐薄一拜,站到一旁。
又过了好一会儿,白逸扬急火火地奔到御书房外求见,令狐薄看一眼纪芙,见她低垂着头,轻咬着嘴唇,不由得冷笑一声。“让他进来罢。”
白逸扬进了御书房,跪拜摄政王,然后看一眼纪芙,手指颤抖地指着纪芙:“你……你不是说回纪府住几天吗?为何会在皇宫?!”
纪芙抬头,美目蕴泪,紧咬嘴唇,“逸扬哥哥……我……”
令狐薄起身,对白逸扬道:“白爱卿,四公主三日前遇刺重伤,生死不明,你家夫人恰巧有刺杀公主的嫌疑……若不想连累白家,便好好劝劝她罢,只要她说出是谁指使她行刺四公主,本王便可赦了白纪两家。”
白逸扬闻言登时变成泥塑!这几日令狐薄封锁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大臣们每日照常在宫门外等着,却是每日都会由黄公公来宣布,今日不早朝,竟是一连三日未上早朝!大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想宫里必是出了大事,却无一人知道,甚至与摄政王一向交的好三王爷亦忧心重重,却进不去宫门,探听不到半分消息……却原来竟是天晋四公主遇刺!
白逸扬面无人色地瞪着她,颤道:“你……有没有……刺杀……四公主?”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平素娇娇弱弱的纪芙会进宫刺杀公主,若说她陷害何清君,他虽然恨她,但也只道她是被嫉妒蒙了心,刺杀天晋公主?他摇着头,绝不相信,那是诛连亲人的杀头大罪,她一个弱女子有何理由去犯傻?
纪芙道:“逸扬哥哥信我吗?我只是进宫给雪莹郡主送绣花样子的。”
送绣花样子?白逸扬颓废地软坐旁边,苦笑,他虽不信她能刺杀四公主,但送绣花样子……
令狐薄冷笑一声,回到檀木椅上,对怜玉道:“怜玉去认一下白夫人的那双手。”
怜玉领命,走过去,吴义弘将纪芙的葱白双手从袖底拽出,让怜玉辨认。怜玉仔细看了一会儿,跪下道:“禀摄政王,那日刺杀公主的就是这双手,这位夫人的手形比我家公主的毫不逊色。”
纪芙顿时失了力气,眼里充满绝望,怔怔地望着白逸扬。白逸扬听了怜玉的话,顿时觉得脑后像被人猛敲了一棍似的,轰然失去知觉,便如傻子一般。
令狐薄道:“白夫人,本来你戴着人皮面具行刺,宫内又有人暗中帮你,本王怎么也查不到你身上,可惜你运气不够好,也是天不亡南宛,虽然无人能认出行刺之人,但是四公主身边的这位天晋宫女却看见了你那双葱白如玉的美手,这位怜玉姑娘的父亲是制作玉镯首饰的巧匠,以致她也跟着对人的手形特别注意,看人也与旁人不同,不是先看脸,而是先看手。”
纪芙抬起双手,连笑两声,原来竟是这双自己引以为傲的手出卖了自己!或许真的是她运气不好罢,竟就这般巧,遇上了一个眼光与众不同的人。
令狐薄继续道:“白夫人,当着尊夫的面,你便说说为何行刺四公主,是谁指使你干的?要知道,你一人的生死不要紧,却会连累白纪两家,几十条性命。”
纪芙看看白逸扬,再看看令狐薄,咬牙道:“没人指使我,是我嫉妒四公主的美貌,不能容忍这世上还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此言一出,令狐薄怔了一下,这个纪芙倒是脑子转得极快,江湖上这种因美女之间嫉妒而看不顺眼,引起的斗殴倒是时有耳闻。
白逸扬终于回过神来,挥手给了纪芙一个清脆耳光:“纪芙,你想害死白家?!刺杀四公主,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纪芙微微昂首,厉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后果,只知那个四公主的美貌让我嫉妒的发疯,我一定要她死,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被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逸扬瘫坐地上,刺杀四公主,那是有损两国邦交的大事,摄政王岂能轻易放过白家,就算治白家一个同谋,都不为过。若母亲知道她一心回护的乖巧儿媳竟给白家带来灭顶之灾该是如何伤心欲绝?那日知道她陷害何清君时,他若不顾虑那么多,而是当即立断休她回家,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令狐薄淡淡地道:“若本王那么好唬弄,便不用当摄政王了,纪芙,就算你不说,本王一样可以查出一切,要不要本王告诉你,是谁趁夜放你入宫的?是谁将你掩在侍卫队的?那人见本王挨个排查宫女太监和侍卫,才让你在侍卫队巡逻到坤和宫时,脱离侍卫队,溜进南雪莹房内隐藏,本王猜得没错吧?”
纪芙跪着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
令狐薄转头对白逸扬道:“白都尉,本王极欣赏你作战时的骁勇善战,但却不得不说你治家无方,有眼无珠,舍了何清君这样一块宝,却留下了纪芙这个祸害!”微微一顿,又道:“你道纪芙是个弱质女流,却不知道尊夫人却是轻功了得,也会些花拳绣腿的武功。”
白逸扬失魂落魄地发着呆,只觉什么万念俱灰,他曾那般爱着何清君,却莫名其妙地与纪芙酒后乱了性,害得她伤心离去。对她的相思每日如百虫噬心,却没勇气去挽回她的心。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挽回她的心,要与她搬出去住,却因为纪芙这个他一时冲动的错误,将白家沉入万劫不复地境地!
没想到他一时冲动的错误竟是得到这种灭顶之灾的惩罚!
纪芙泪流满面地看着白逸扬,突然哈哈大笑:“白逸扬,你后悔娶我了吗?你后悔了吗?后悔了吗?”
白逸扬望着那张扭曲至极的美面,咬牙道:“我后悔至极!我后悔自己喝多了酒,我后悔自己未守住对清君的承诺,我后悔知道了你陷害清君却未休掉你!我甚至后悔自己结识了你!”
纪芙那张扭曲的美面瞬间变成灰白色,泪如雨下,声嘶力竭。
见纪芙突然失控,令狐薄皱眉,示意吴义弘带着怜玉下去,并命他关上房门。
“白逸扬,你后悔了?后悔结识了我!白逸扬,若说背信弃义,是你白家先负了我,白参将与我爹早给我们订下婚约,是你,是你白家没有信守约定,我等了两年!两年!没等到你来提亲,如今白家若因我得祸,也算是报应!”
纪芙疯了般大吼大叫:“若说后悔,我更悔,若是当初没瞧见你,我何必处心积虑要嫁给你,我何必受惩罚,被他们下了药,让我永不能生育!”
白逸扬闻言如遭雷劈!双目瞬间睁大:“你永不能生育?!”
令狐薄也是一惊,原来竟是她不能生育?!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两人,暗自冷笑,他就知道纪芙对白逸扬的深情足以令她崩溃。
纪芙哈哈狂笑,笑得眼泪飙飞:“不错,因为千方百计要嫁给你,他们狠狠惩罚了我!白逸扬,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白逸扬狠狠盯着她问:“我跟你成亲时,明明你是有孕在身。”
纪芙抹着眼泪,冷笑道:“当然是有孕在身,白逸扬,你真是好唬弄得令人可怜,我能收买冯老板,自然也能收买其他的郎中,那夜你醉得不省人事……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白逸扬惊得合不上嘴,半天说不上话来,于那夜,他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酒醒后,看见床单上那小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再看到坐在床下仅着亵衣对镜发呆的纪芙,便明白发生了何事……然后一个月后,传来纪芙有孕的消息……
甚至连令狐薄都惊得微微张开了嘴,竟然什么都未发生?他不敢弄出半分声响,唯恐惊动那个失控的女子。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白逸扬喃喃地念叨着。“可是你明明已非处子之身……”
“处子之身?”纪芙凄惨地笑着,眼里闪过幽恨,“我的处子之身早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便被那个我称为父亲的纪绍恒纪大人夺去了……”
令狐薄闻言,只觉脑里紧绷的一根弦突然“喀”地一声断裂,纪绍恒夺了他女儿的清白?震惊之下,他站了起来,怔怔地望着纪芙。
白逸扬更惊得无法说话,那夜竟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却因为什么都未发生的那夜失去了心底挚爱,娶了被别人占了身子的女人,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愤怒和痛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气昏了过去!他一直以为父慈女孝的纪府如此肮脏不堪,作父亲的竟然侵夺女儿的身体,令人几欲作呕!
却见她似乎豁出去了,继续哭着道:“我六岁被他收养,一直当他是父亲啊,我一直当他是我的父亲啊,他竟然因为安康帝驾崩,摄政王断袖,送我进宫无望,便占有了我!”说着她目中射出仇恨地火焰,“从那一年开始,我学会了想要的东西要使尽手段去得到,要极时行乐,我学会了察言观色,讨好奉承,只为了保护自己。”
“白逸扬,当年何清君离开两个月,便是我找人故意散布她胞弟的消息,引得她和她师父到处遛圈子,那日你并未喝醉,是我在柳府给你的酒里下了药,让你看起来有些醉,回府后,你只需再喝一杯便会不醒人事!”
白逸扬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竟被她这样玩弄于股掌,对她除了几分同情,只剩下恨和羞辱!
却听纪芙犹如疯了般哈哈大笑:“白逸扬,你与我成亲一年多,却极少碰我,常在夜里梦呓何清君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你心里可曾有我一分?既使我万般讨好于你,你可曾在心里有我一分?”
“你不要怪我恶毒,你的堂上老母不恶毒吗?她趁你不在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