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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想象着相思开心或伤心的小模样,不觉酸楚一笑,问道:“淳于望呢?有没有看信?都说什么
了?”
“轸王即刻便拆信看了,然后。。。。。。然后。。。。。把那信撕作了碎片,都扔在鱼池里,跟我说,知道
了。”
我一呆,“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送客。我。。。。。我站不住,只得出来了。”沈小枫纳闷道:“大,
说什么了?他看着。。。。。。很不高兴呢!”
我轻叹,“还能写什么?无非告诉他,罗敷已有夫,劝他为自己和相思打算,尽快离开北都是非
之地。”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沈小枫瞅着我,半晌才道:“我往外走时,他抱着相思站在鱼池边大笑。他大笑着跟相思说,相
思,你娘亲想把我们赶走呢,赶得远远的。相思,你说,我们要不要走?”
我说不出话来,定定地看着沈小枫,竟想不出那个看似风雅蕴藉实则心机深重的男子是用什么样
的神情说出这句话,那笑容又该是怎样的笑容。
许久,我问:“相思呢?相思有没有说什么?”
沈小枫道:“相思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轸王。”
“怎样看着?”
“就是。。。。。。像你刚才看着我这样,定定地看着。好像看着我,又好像没看,好像没有哭,可明
明好像伤心极了,伤心得哭都哭不出来。。。。。。”沈小枫看着我,忽然打了个寒战,勉强笑道:“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我忙转过头去,说道:“并。。。。。。并没有什么,只是天果然冷了,给我倒杯热茶来。”
沈小枫忙应了,走了几步,又转头看我一眼,低低道:“原来没觉出来,现在才发现,相思小姐
真的长得很像大小姐,很像很像。。。。。。尤其是性情。。。。。。”
她说完,又似懊悔不该多嘴,叹了地声,转身出门让人倒茶。
我盼着用孩子稳住司徒凌的心,待素素入宫,司徒永也会略为安心,如果一切顺利,大芮朝堂在
几年内都应该会是我所期待的平稳状态,芮帝,定王相安无事。
消息传来时,我和司徒凌正在一间临水的抱厦里对弈。我早早穿上了厚厚的水碧争羽缎披风,司
徒凌依然只是夹衫,听我吩咐了,才由着侍女为他披上一件玉白色的大斗篷——因德太妃过世不
久,文武官员依然得穿素服。司徒凌酷爱深黑衣袍,但接二连三出去,这身素服竟似脱不下来了
。
这样的浅色衣裳映得他阳光下的面庞甚是柔和,拈子沉思时神情更是安谧,再没有寻常那冷冽得
让人不敢逼视的凌厉锋芒。
如同被小心收藏于鞘中的绝世宝剑,握在手中也觉安心,不怕哪天不防备剑芒便奔了出来,伤人
伤已。
我微笑道:“凌,你还是下棋时看着最是英姿潇洒,别有一番风光霁月的气度。”
他缓缓落下一枚黑子,唇角扬起,阳光般暖洋洋的笑意便轻轻散了开来,他慢悠悠道:“你便慢
慢哄我吧!横竖听着也不赖。”
“何尝哄你了?”我将手指划过他浓黑的眉,轻笑:“你明知我不擅棋艺,既不想我输得太惨,
又不想让我赢,这一步步棋不知该走得多累,你却能这般举重若轻,收放自如。看着实在让我羡
慕。”
他笑意更浓,手指下的浓眉舒展,微微地痒。正要收回手,他捉过我的手握住,微笑道:“那你
便慢慢看吧,你夫婿总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未了,那过有人匆匆奔至,在守在阶下的靳大有耳边说了一句,靳大有神色一紧,已走上前来
低声回道:“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端木皇后。。。。。。暴病而亡!”
我不觉变色,手中的白子滴溜溜滚下,沿着地面飞快滚过,从朱漆栏杆下钻过,咚的一声脆响, 已落入水中,飞快沉了下去。 下意识地,第一眼先看向司徒凌。
“不是我!”
司徒凌猝然说道,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目光已是异样。
他看到了我的猜忌,也料到了我会猜忌。
甚至不用我问出口去。
原来温煦暖阳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他侧头看着我,忽然站起身,将手伸到栏杆外,让指间本预备落子的一枚黑子顺着方才我那枚白
子沉没的方向滑落。
很轻的声响,黑子似悠缓却决绝的姿态,摆动着光亮的身子,径自向那枚白子所在的方位追逐而
去。
他道:“孤零零的一个,总是太寂寞。不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没有人相信端木皇后会暴病而亡,哪怕所有的太医一齐下了这个论断。
我不便直接到现场查看,遂留于王府,估量着宫中最忙乱的时候已经过去,让卫玄和桂姑拿了我
的手书进宫,仔细检查皇后死因。
回来后两人脸色都有点怪异。
我问:“怎么死的?中毒?”
卫玄和桂姑对视一眼,都是苦笑。
卫玄道:“王妃,贫道不才,看皇后那样子,的确像是。。。。。。暴病而亡。”
我看向桂姑。
桂姑垂头道:“不错,皇后并无中毒症状,也没有伤痕。据说昨晚她和以往一般早早安睡的。她
这半年常睡不好,平常也没什么事,有时会睡到巳时方起,侍女们见巳时过后她还未起床,这才
入内查看,已在床上断气多时,连尸体都僵冷了,想来是半夜突发心疾,来得猛了,就一下子没
了。”
不想司徒永和司徒凌的人居然会在这件事上意见一致,我虽疑惑,也只得挥手令他们退下。
夜间服了桂姑端来的安胎药,估料着司徒凌应该没那么早回来,正想先去睡。见桂姑端着空碗立
在一边皱眉凝思。
我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桂姑苦思着,“只是总觉得皇后寝宫中的香气似乎在哪里闻过。”
“香气?难道不是寻常用的那些熏香?先帝极宠她,或许是别处番邦小国进贡来的异香也说不准。”
桂姑摇头道:“不是,这香味只有皇后卧房中才有,并且越近床边越浓。这香味我一定是闻过的
,并且应该是很多年前闻过的。”
他们行医之人,习惯了分辨各类药材的气味,对香味当然也敏感了些。桂姑是司徒永千方百计寻
了来为我治病的,医术未必逊于卫玄,能让她记挂那么多年的香味一定有蹊跷。我便道:“那你
仔细想想,若想起什么来,立刻来告诉我。”
桂姑应了,转身离去。
司徒凌到了三更天左右才回来,我半醒不醒间觉出卧上床头,模模糊糊问道:“可查出些什么来
?”
“没有。”
他抱住我,衣衫上带着夜间空气的薄薄凉意,但很快被健壮体内传来的热意冲去。他将手掌小心
覆于我的小腹,暖暖的,蕴着极刚强的力道,却努力地柔软着,包容着。
我感觉出他的珍惜,将头向仰了一仰,靠在他胸前。
他用下颏轻轻蹭着我的发,低低道:“晚晚,什么都别多想,一切有我。”
“嗯。”
我含糊地笑一声,继续合着眼睛卧着。
别多想?那么,一定已经出了什么事会让我费神吧?
他不过睡了一个更次,门外便有人低低唤他起床,想来又得入宫了。
他极警醒,立时低咳一声,止了外面的呼唤,才轻手轻脚地坐起身,为我掖好被,披衣下了床。
我其实并未睡首,也坐起了身,说道:“这时候外面冷得很,穿件大毛的衣裳。”
他应一声,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道:“你继续睡,小心着凉。”
我笑道:“我最近药吃得比饭还多,还好这个孩子极乖,并不怎么害喜,不然,准给折腾死。”
他瞪我一眼,愠道:“什么死不死的,大清早的胡说什么呢?”
以前倒没见他有这么多的忌讳,我也不跟他争辩,自已重又钻回被窝,打着哈欠道:“吃点东西
再去。想着你今天得一早起床,我让他们炖了人参鸡汤,估料着这会儿火候正好。”
身后好久没有动静。
正奇怪出门怎么听不到一丝声响,睁开眼,恰对上司徒凌近在咫尺的面庞。
大约刚从暖意的被窝中出来,他的双颊微红,薄薄的艳色,全然不见以往的冷肃。阴翳尽去的明
亮双眸,在黯淡的烛光里居然也能清晰地映出我惊愕的面容。
张嘴欲问,他的头俯下,已亲住我的唇。
未及梳理的黑发散落在我脖颈间,光滑柔顺,宛如。。。。。。他此刻的神情。
我捏了捏他的臂膀,想挣开他,却觉指下的肌肉坚硬如铁,哪里捏得动?
我别过脸哧地一笑,说道:“大清早的,你还没洗漱呢!”
他又在我颊边亲了一亲,低着眉眼浅笑,“死丫头,还敢嫌弃我了?”
我继续捏着他的臂膀,笑道:“我便嫌弃你了,又怎样?”
他坐在床畔,松了臂膀间的力道,让我一下一下地捏着,揉着我头发道:“我又能怎样?从小被
你欺负到大。。。。。。只怕还会欺负到老。”
我微笑,又捏了几下,垂下手臂打了个哈欠,侧了头闭上眼睛。
他在床边又静静地坐了片刻,才轻轻将我手臂塞回衾被中,熄了小烛,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转过了脸。
外面有随侍提着灯笼等候着,引了他沿前廊向前走,高大的身影投在窗棂上,越来越长,然后渐
渐远去。
唇角笑得有些僵,面颊还带着他唇舌间的温润。
我摸了摸他亲过的地方,定定地在黑暗里出了一会儿神,将被子蒙到头上。
其实,这样也不错吧?
他对我极好,我对他也有着从小的情谊,只要安了他的心,这般稳稳妥妥地生活下去,似乎也不
错了。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温柔体贴的尊贵夫婿,前呼后拥的安定生活,旁人企盼了一辈子都无法如
愿的一切,都已在我跟前铺排得满满当当。
我该知足。
可为什么心里还会这样空落落的,空得好像被人掏去了一块。
疼极了,却不敢告诉一个人。
彻夜难眠,却不敢在床上辗转反侧。
思念刻骨,却不敢去想像那对父女或悲或喜或向我伤心凝望的神情。
我又在被窝里若无其事地笑笑,慢慢让干燥的衾被带走眼眶里的沾、潮湿。
第四十一章 恨切切,谁纵霜风紧
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看看天色,已是诧异。
唤人进来,侍女匆匆奔上前,答道:“皇上传来旨意,宣昭侯即刻进宫。”
我一惊。
司徒永当然知道我怀孕,也知道以我的体质想保住胎儿有多困难,而司徒凌又多想要这个孩子。
若非十万火急,他不可能这么急着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