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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琉璃小几前,吩咐侍女摆早膳。
“以后再和钱家有什么生意,教别人去,你别再和他们喝酒。”老夫人正容吩咐。她一生只有一双儿女,儿子儿媳把曦展养大,生意全丢给他,如今也不知道云游到了哪里;曦展又只有一个妹妹,帮不上什么忙。她的女儿……女儿在另一个时空,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啦……
“是,孙儿知道了。”侍女们摆上早饭,曦展陪祖母用过饭,告辞出来,他得力的心腹罗虞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昨晚交代你的事儿怎么样了?”曦展低声问道。
“回大公子,凤家织坊除了进上的外,出了三匹云锦。一匹卖给安郡王的千金,一匹卖给骠骑将军的夫人,还有一匹,是添香院的芳韵姑娘给买走了。”罗虞也低声回话。
添香院?昨晚见她,便是在添香院后门出来的那条巷子……难道……“后日祖母过寿,请的不就是添香院的芳韵姑娘吗?”
“是,大公子。帖子已经下了,也回说答应了。”
“嗯。”曦展点点头,出了二门,众管事们等着回事。既然如此,等到后天也无妨,只要有这一条线索,就不怕找不到她。
凤府老夫人做七十大寿,自然是热热闹闹。府邸上上下下装扮一新,各家诰命夫人、千金小姐纷纷来祝寿,凤家总管能干,上上下下安排的极为妥当。四位管事的大丫鬟各司其职,紫云跟着老夫人,绿云领着丫鬟们听客人的吩咐,彤云在厨房看着,碧云带了管家媳妇们各处巡查。事情虽然多,但一分不乱,让那些挑剔的夫人小姐们称赞不已。
凤府花园的水阁子对面搭起了戏台,一班小戏子们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女眷们坐在阁子下,兴致勃勃的看戏,远远看过去,只见水阁内一片锦绣,钗环叮当,风中香气袭人。台上唱了一出,老夫人给了赏钱,就见绿云来阁下回说:“老夫人,大公子进来请安了。”诰命夫人们兴致勃勃的看向园子门口,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呼啦”一下,全拿手里的绢扇帕子半掩住面容,但一双双美目亦偷偷瞄向门口——凤大公子年方二十三岁,还未娶妻,也并没有侍妾或是通房的丫头。凤家的家业据说现在都是大公子在掌管,他手段高明厉害,将凤家产业又往上推了一大步。这样的年轻公子,无疑是各家小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园门口守着的丫鬟媳妇们齐齐福身:“大公子。”那一柄柄绢扇又往上面移了移,美目却更偏了些。诰命夫人们没有那么多避讳,一齐说笑着往园门口看去,只见一位年轻公子,身姿颀长,头上戴了紫金缠丝碧玉冠,身上穿了海蓝百蝠流云袍,束一件银白沧海月明的箭袖,襟口扣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唇角微微含笑,打花木扶疏的小径上走来。
“祖母万寿。”曦展径直走到阁前行礼。老夫人忙叫他起来。
“见过各位夫人千金。”他又团团一揖,夫人们也欠身含笑致意,千金小姐们端着矜持不敢作声,也都低头答礼。
“你不在前面待客,跑这儿来做甚么?”老夫人拉他到身边问道。
“祖母,前面的客人都安排好了,孙儿有些累,想到您这儿来偷个懒。”曦展在她身边坐下说道。
“哦?”老夫人眼含深意看一眼孙儿,命紫云去,让演下一个节目。
水阁对面一阵琴声响起,清泠泠划过空中。众人都安静下来,紧跟着琵琶、箫管、筝、笛都和了进来,乐声轻快飞扬。一个身影踏着鼓点从帘幕里舞出来,轻纱半掩着面容,穿着短襦长袖舞衣和云锦做成的舞裙,裙上绣了大朵大朵的折枝花卉,鲜艳而不俗气的颜色和云锦金线相得益彰,飞旋起来更加灿烂夺目。
那舞姬折腰挥袖,翩跶迤逦,进退间裙裾飞扬,极是好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高水准的舞蹈吸引住,时而互相点头称赞。老夫人满面笑容的看着舞蹈,这芳韵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转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孙儿也紧紧盯着台上。她眉头一皱,心中疑惑。展儿平日里自制极强,从不为声色所迷,怎么今日这般失态?再仔细一瞧,却发现孙儿盯的不是那姑娘的面容舞姿,却是她身上那条绚烂的舞裙。老夫人也仔细端详那舞裙——原来如此,自家出产的云锦。这时曦展不再看着台上,低头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是她。
芳韵一曲舞毕,台下纷纷赞叹。她换下了衣裳,丫鬟领她来阁前。
“老夫人千秋。”芳韵亭亭拜了一拜。
“好姑娘,抬起头让我瞧瞧。”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芳韵抬头,也落落大方的看着阁中的人。一眼望去,只见坐了一大片的贵妇千金,个个穿金戴银,花枝招展。一道含笑而锐利的眼光投过来,她顺着看去,看见老夫人身边坐了一位年轻的华贵公子,俊美的面容含笑,正打量着她。芳韵有些心惊,低头避过,看这模样,那自然是凤家现今掌着实权的大公子了。她是水晶心肝的人,自然看的出来,凤大公子看自己的眼光中带着些深意。
凤老夫人赏了好些东西,命身边的丫鬟将她送出园去。芳韵行礼谢过,随丫鬟出去。曦展见人走了,也对老夫人告罪一声,说到外面招呼,便也跟着出去了。
芳韵跟在那丫鬟后面走,却到了一间花厅里面。
“这位姑娘,我原该出府回去的,怎么把我带到这里?”芳韵拉住那丫鬟,有些惊惶。
“姑娘别担心,是我们大公子要问姑娘些事儿。”那丫鬟笑着安慰她,请她坐下奉茶。
芳韵心中忐忑不安,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弱质,这位凤大公子,在坊间大大有名。他自十八岁接掌凤家,说一不二,商场上都知道,凤大公子表面俊美温文,实则雷霆手段。他是帝国首富凤家之主,将来又要袭国公的爵位,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要问她什么事情?正胡思乱想间,侍女搭起帘子,凤大公子从外面走进来。
“见过大公子。”芳韵忙站起来福了一福。
“不必,姑娘请坐。”曦展笑如春风,请她坐下,芳韵越发忐忑。“请姑娘来,并不为别的事情,只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大公子请讲,但凡我知道,没有不说的道理。”芳韵定定心神。
“三天前,大约快到子时,我在添香院后门出去的巷子里,偶遇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当时手中抱着姑娘的云锦裙,只是当日裙上并未绣花,想来这折枝花儿定是那位姑娘绣的。我瞧这花绣的十分精致美丽,想请那位姑娘为祖母并舍妹绣几件衣裳,还请告知那位姑娘住在何处。”曦展在她对面坐下,含笑说着。
芳韵一惊,原来是冲着茉莉来的!她毕竟是久历风尘的花魁,迅速镇定了下来。三天前,快到子时,添香院后门出去的巷子,这无疑是茉莉了。只是,凤大公子的说辞,明显有不对劲的地方。当日茉莉虽然手里拿着云锦裙,但凤大公子怎么确定是茉莉绣的?而且,凤家老夫人和小姐的衣物,自然是交由最顶级的绣工打理,茉莉的绣工虽好,但未必比得上那些做了多年的老师傅。凤家自个儿就有经营织坊、绣坊的生意,又何必舍近求远?芳韵聪明绝顶,如此前后一想,自然有几分明白了。
“大公子,恕我多言,据我所知,贵府也有自个儿的绣工织工,而且凤府的绣工,都是那些闭着眼睛也能绣出花儿的老师傅,自然比那人要绣的好上千百倍。大公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芳韵虽然出身风尘,但心中也有义气,与茉莉相交多年,自然不能出卖了她。没听说凤大公子是个风流纨绔之人,但他与茉莉的条件,委实相差太远,倘若茉莉被他欺负去了,那又如何是好?
“家中绣工虽好,但到底不合心意,便是千名万名也无用。只求一位合适的足矣。”好一个花魁芳韵,曦展眼中掠过一抹幽光,话中有话。
“只怕,大公子求得之后,却发现还是千名万名的好。”芳韵慢慢的说,然后起身敛衽:“今日献寿已毕,芳韵告辞。”
“送姑娘出去。”曦展并不动怒,向厅外丫鬟吩咐一声,微笑着随后走了出去。芳韵既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他凤曦展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弱女子。知道了她和芳韵有关系往来,凭凤家的能耐,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人吗?
曦展走出花厅,却见贴身服侍小妹的丫头丹朱急匆匆跑过来,脸上泪眼看要掉下来。
“丹朱,你跑什么?这怎么要哭的样子?”曦展喝住她,皱眉问道。一定是自己那宝贝妹妹又闯了什么祸,丹朱是家里丫鬟中出类拔萃的一个,虽然不像紫云、绿云、彤云、碧云那样,是自小被府里收养教育的,但行事稳重聪明,所以被拨去服侍凤府唯一的千金。
“回大公子,今儿一早,姑娘说气闷,要去花园儿里逛逛,我想着今儿是老夫人的千秋,要给姑娘准备寿筵上穿的衣裳,就没多留意。后来我把衣裳给收拾好了,到花园里找姑娘,却怎么都找不着。刚刚老夫人打发人来说,那些诰命夫人们想见见姑娘,叫姑娘去呢,我又在园子里仔细找了一遍儿,可又没找着,问别人也都说没看见姑娘……”丹朱显然是急坏了,牙齿咬着嘴唇忍住泪。
曦展皱眉叹口气,想了一想:“你跟我来。”
两人转过花厅,后面是一座假山,山石乍看之下乱堆在那里,实则极为讲究,错落有致。一条小径绕在假山间,自小径走过去,假山后是一泓小小流泉,泉水清冽,叮咚作响,顺着青石铺凿的窄渠道缓缓流淌。泉道中养了几尾彩鲤,不时有鲤鱼“拨喇”一声跳出水面,姿势可爱灵动。泉道两边是萋萋芳草,泉眼的旁边种了一株梧桐,枝繁叶茂,青翠凉爽。
“大公子,这儿我来找过了,没见姑娘在这儿……”丹朱在后面小声说道。
曦展不说话,径自走到那棵大梧桐树下,仰头向上朗声说:“宁儿,下来。”
啊?丹朱呆住了。自繁茂的枝叶间探出一颗头来:“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哼,祖母找你呢,还不下来。”曦展冷哼一声,摇摇头。这个妹妹,自幼活泼好动、精灵古怪,每每有惊世骇俗的举动。久而久之,家里人也都习惯了,也都宠着她,随她去。在凤家,女儿比儿子更受宠。
“好,我这就下来。”树上的女孩子答应一声,动作麻利的从树枝上爬到树干上,再顺着树干溜下
丹朱几乎要晕过去,早上自己才给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姑娘,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野猴儿——裙子撩起来绑在腰间,里面绫裤裤腿扎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绣花软缎鞋早就脱下来拿在手上,锦袜上满是灰尘泥土。
“姑娘,这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赶紧收拾收拾,老夫人遣人叫姑娘呢。”丹朱无可奈何的上前帮她整理仪容。
“奶奶叫我做什么?不会是要我去见那些个诰命夫人吧?”曦宁脸上也满是灰尘,脏兮兮的,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子,但惊恐之色倒是十分明显。
“姑娘怎么这么说话?今儿大公子进去请安,那些夫人们见到了,都夸大公子俊俏。听说还有个妹妹,也要见一见,所以绿云姐姐来叫姑娘去见客呢。”丹朱把她裙子放下整好。
“哥——你没事儿进去请什么安啊!我最不喜欢和那一群闲着没事做,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诰命夫人、贵家千金们来往,真是累死人的!”曦宁带着哭腔埋怨。
“哼,别忘了你自个儿可也是贵家千金。”曦展调侃她一句,接着说道:“今儿进去请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