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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哪里都好,就是还要晨昏定省、日日请安这点麻烦。而且衣服、首饰虽然精美华贵无比,但穿戴起来也好麻烦啊,还有那些个发式,什么双鬟髻、飞天髻、弯月髻、双月髻,那些丫鬟们的手灵巧的让她叹为观止,听她们说,哥哥结婚时茉莉嫂嫂梳的那个“山松髻”、“双博鬓”还要复杂、可怕。曦雨大大叹了口气,果然,美丽是要付出代价滴。她身后的似月早习惯了主子时不时的灵魂出窍,继续将曦雨的碎发整理好。
“叫她们把被褥暖得热热的,别冻坏了姑娘,晚间值夜的注意火盆儿。”两人请了安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凤老夫人又在后面嘱咐了一句。
“哎,知道了。”紫云答应了一声,亲自送曦宁曦雨出去。“姑娘们慢走。”
“紫云姐姐请回。”两人点点头,丹朱和似月在前面提着彩绫银剔灯。
曦宁曦雨走出萱瑞堂,穿过回廊、走过中间的小花园,再绕过茉莉平时理事的花厅,才回到两个人共同居住的小院子。因为是冬天,院里的海棠树叶子早就掉光了,曦展叫人移植了几棵梅花种在院墙下面,梅枝探过院墙去,倒比直接种在院子里有情调。
月洞门前早有两个小丫鬟在等着,见她们回来了,急忙迎上前接过丹朱似月手里的灯笼。
“姑娘,热水什么的都齐备了,被子也放在暖香熏笼上暖着,只是锦锦不知道哪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一个小丫头说道。
“不要紧的,它以前也有几夜很晚才回来,把姑娘担心得要命,后来还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待会儿你把灯笼熄了放好,冬天要小心明火。”丹朱吩咐那小丫鬟。
“知道了。”小丫鬟们应了一声,将灯笼往底下放了放,替主子们照着台阶。
曦宁和曦雨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里去。
“哎呀,疼——”曦雨轻喊一声。“扯到头发了。”
似月忙停下手,仔细的把夹住的那几根头发松出来:“是奴婢手笨,姑娘别怪罪。”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自称‘奴婢’了。”曦雨皱眉,似月……好像不同于丹朱,她的性格比丹朱沉默,对于主仆的分界和身份的意识也比丹朱要强。在从边塞回到京都的路上,她纠正了无数次似月的称呼,终于把她的习惯给改了过来。但似月只要有一点小事做错了,就会反射性的又自称“奴婢”。当初哥哥只说,似月和丹朱一样,都是从小被府里买回来的,但两个人的不同非常明显——丹朱的双手细白柔嫩,一看就知道没有做过什么粗活;而似月的手上有着老茧,她分不清那是怎么形成的,应该是练剑吧——哥哥说过,似月会剑术,想必似月比丹朱受过更多的苦。
“是,姑娘。”似月答应了一声,垂头继续为她解开发髻。
“似月,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当你是什么‘奴婢’,像扯住头发这样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可以吗?”曦雨从菱花镜子里看似月。
似月的手停了停:“谢谢姑娘,我知道了。”
曦雨点点头,不作声了。这件事还是要慢慢来,潜移默化,她就不信似月改不过来,至少到现在为止效果还是很好的。
似月梳好她的头发,一旁小丫鬟们把暖热温香的丝绸被子铺好,曦雨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睡觉去。突然一声惊叫,丫鬟们退出去正要关门,门缝里“嗖”的一声飞进一个东西来,吓得众人叫起来。
“锦锦?”曦雨从床上坐起来,似月正要放下床帐子,这会儿也停下了。只见锦锦停在床边的黑漆珐琅小几上——曦雨习惯晚上在床边放杯水,故而在床边又添了一张小几。
“它怎么跑到咱们这儿来,鹦鹉架子在二姑娘那边,我把它送回去吧。”似月要上前捧起锦锦,却被它一跳避开了。两人都是一愣,曦雨又见锦锦身上的羽毛有些凌乱,其中还夹杂着几根松针,便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往常它虽然常常比今天更晚回来,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三姑娘,二姑娘听见响声,叫我来问问出了什么事。”丹朱从隔壁过来问道。
“哦,没事,是锦锦回来了,吓了丫头们一跳。你去告诉二表姐,就说我睡不着,今晚就留锦锦在这里聊天儿了。”曦雨把手伸过去,锦锦马上跳到她手上,然后乖乖的窝成一团,团在曦雨的被子上。
“知道了,我这就去回。锦锦淘气,它要是闹得三姑娘睡不着,就遣人把它送回来。”丹朱答应了一声,便回去了。
“你们也下去休息吧。”似月打发那些小丫头们去睡了,又拿了一盏灯给曦雨挂在帐子里面,放下床帐便到外间榻上睡去了。
“行了,现在没有别人,似月在外头守着,你有什么不能让二姐姐知道的吗?要跑到我这儿来,还这么狼狈,出了什么事儿?”曦雨把锦锦抱在膝盖上,一根根挑出它羽毛里夹带的松针,又拿手绢沾了水,给它把毛擦干净。
锦锦感动得痛哭涕零——呜呜呜,还是家里最温暖!
“所以说,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曦雨挑挑眉毛:“哥哥和嫂嫂成亲的那天晚上,你不小心被那个叫‘子琮’的逮住,然后它威胁你不许说出实情,然后借着诬陷你认识了二姐姐。那天晚上他们联合用你恶作剧,他发现你不是普通的鹦鹉,就告诉二姐姐说,可以用你给他们传递信笺,是不是?”
锦锦点点头,黑亮的眼睛充满感激的瞅着曦雨。
“然后,你看二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和他通信的时候都比平常要开心得多,就一直帮他们送信。可是你又觉得,那个‘子琮’不安好心,不是真心对待二姐姐的。最后今晚,你在花街柳巷碰到了他,而他又想抓住你好灭口,是不是?”
锦锦啄啄曦雨的手指,三姑娘好聪明哦!
“原来是这样……我说她最近神神秘秘的,就是为这么件事儿……”曦雨喃喃道。
“怎么办?怎么办?”锦锦又啄啄曦雨的手指,叫道。
曦雨想了一阵子,然后把锦锦放到枕头边儿:“不怎么办,睡觉!”
夜探
“怎么回事呢?”曦宁自己拔下头上的金簪,问丹朱。
“没事,是锦锦回来了,跑到三姑娘哪儿,吓到了丫头们。三姑娘说,她有些睡不着,留锦锦说话解闷儿。”丹朱回道。
“知道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曦宁点点头,铺好床的小丫头们行个礼退下了,丹朱服侍她睡下,也放下帷帐在外面的榻上歇息,内室中只留下桌上一盏纱灯,透出昏黄温柔的光。
曦宁在香熏温染的丝绣被里很快沉沉睡去,外面丹朱也渐渐的睡熟了。整个院落都沉寂下来,凋零的海棠和芭蕉在冬天夜晚的寒风中轻轻瑟缩,只有院外隔墙送进来几枝嫩黄的腊梅花,顺着风幽幽冷香暗度。
绣着墨色梅花的天青色床帐被轻轻撩开,一缕冷风灌了进来,来人掀帘而入,却被锦被簇拥的一张睡芙蓉面怔住,索性往床边坐下,细细端详起来。只见那乌亮的发丝堆了一枕,昏暗的灯光下仍可以看到她一双明眸安闭,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样可爱。绣被暖香熏也遮不住她柔嫩肌肤散发出来的芳香,红菱唇微微翘起,似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好景象——这几乎是诱惑了,来人仿佛被这样天真毫不设防的姿态蛊惑,又仿佛是被这样世所罕见的美丽吸引,悄悄的俯下身去——
“谁!”曦宁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帐内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一缕冷风袭来,她猛地惊醒坐起,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她床边,几乎要将她吓死。
来人一惊,马上隔着被子搂住她,止住她的挣扎,伸手捂着她的嘴。
“呜呜呜……”曦宁惊恐极了,拼命挣扎着。
“宁儿,是我。”来人低低出声:“别叫,看惊醒了别人。”
曦宁认出了来人的声音,动作迟疑下来。
“我现在松手,不要出声哦。”来人把捂住她嘴的大手放了下来。
“……子琮?”曦宁轻轻问道。
“是我。”渤海郡王低低答应,他仍一手隔着被子揽着她,曦宁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窈窕美丽的曲线和温热芳香的气息让他心猿意马。
“天……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而且还跑到这里……”曦宁惊讶极了:“丹朱呢?丹朱睡在外间……”
“放心,我经过的时候点了她的睡穴,她不会醒的。”
“……你放开让我穿衣服……”曦宁镇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不是亲人的男子隔着被子搂在怀里,俏脸霎时通红,羞涩地推推他。
“好。”渤海郡王又使劲搂了一下,缓缓的放开了手中的暖玉温香,撩开帐子走出去。
曦宁从被子里爬起来,快速的穿上衣服,用五指梳整着长发,心里又慌又乱,还有些说不出的惊喜。子琮半夜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偷偷潜了进来,要是让人知道就糟了……曦宁抿着嘴,把长发编成辫子绑好,看看自己衣装整齐了,才走出去。
“不要点灯,你家有巡逻上夜的人吧?她们要是看见了灯光,会闯进来的。”嬴太玄拦住曦宁剔亮桌上纱灯的手。
“哦,知道了。你等下哦,外面那么冷,我给你倒杯茶。我有时候半夜起来会口渴,阿雨也有半夜喝茶的习惯,外间的小炉子上有满满一壶茶水温着呢。”曦宁小声说,然后蹑手蹑脚的溜到外间去,把搁在炉子上的茶水提回来。
渤海郡王看着她像小鹿一样轻巧又小心的身影,不由微笑了,此时的他尚未发觉自己的微笑有多么的真心。
“哇,好烫好烫。”曦宁把炉子放在桌子上垫的湿布上面,然后才甩着手轻喊。
“给我看看。”嬴太玄伸手把她拉过来,只见娇嫩的掌心被烫得红通通,不过幸好没破皮也没起泡。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皱眉。
“我没想到会这么烫啦。”曦宁不好意思的说,然后把柔软的小手掌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放在嘴边吹了吹:“不要紧,那边盆里应该有凉水,我去泡一泡好了。”
“你坐着不要动。”渤海郡王起身,把她按在贵妃躺椅中,然后把自己脱下来的毛皮披风裹在她膝上。
曦宁乖乖的坐着,看他把手绢用凉水浸透了,拿回来冰她的手掌心。
“我家冬天本来都是喝茶叶的,阿雨说茶叶苦,而且晚上喝了容易睡不着,对人不好,就改煮水果茶了。嗯,今天她们煮的应该是柚子茶,你尝尝看。”
“好。”渤海郡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这昏暗的灯光与温暖的空气中安定下来,他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果茶。很漂亮的颜色,味道也不错。他抿了一口,觉得可以让府里的侍女们也常做来喝。
“不错吧?哎,子琮,都这么晚了,你这个时候来我家做什么?有事吗?”曦宁想起了正事。
“……锦锦呢?”嬴太玄也想起了今晚来这里的目的。
“锦锦在隔壁,它今晚回来的很晚,直接飞去了阿雨那里,阿雨又说睡不着,把锦锦留下陪她聊会儿天。怎么了?”曦宁瞧着他。
“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渤海郡王放心地笑了,看来,那只蠢鸟还没来得及跟宁儿告密。
“那你到底来做什么的?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现在过来?被哥哥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肯定会把你的腿打折。”曦宁皱皱眉头。
渤海郡王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有一件要紧的事。”
“什么?我帮得上忙吗?”曦宁严肃起来。
“当然。”渤海郡王笑着蹲到她膝前:“我想你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