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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帮得上忙吗?”曦宁严肃起来。
“当然。”渤海郡王笑着蹲到她膝前:“我想你了。”
“哈?”
“我说,我想你了。自从你哥哥的婚礼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我一直都很想你,今晚突然特别想见你,所以就夜探香闺了。”嬴太玄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意。
“……好像。”曦宁眨眨眼,突然迸出来一句。
“你刚才说的话,好像阿雨给我看的那些‘小言’里那些花花公子男主说的台词哦。”
“……”
“而且,我看书的时候,觉得这些话让我很感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听到的时候,觉得好可怕好肉麻。”曦宁抖了一下,仿佛在抖掉浑身起的鸡皮疙瘩。
“……”渤海郡王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一只鸟鄙视,然后被那只鸟的主人给彻底打败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什么样的宠物,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吗?
“子琮?怎么了?”曦宁伸出小手,推推他:“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舒服吗?”
“……没事。”渤海郡王勉强笑道:“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快换件厚些的衣服,我在外间等你。”
“嗯,好。”曦宁把裹在腿上的披风拿起来给他。
“快些。”嬴太玄又叮嘱了一句,才出去了。
在他跨出内室的那一瞬间,曦宁的脸“唰”的红了,她转过身去,慌慌张张的去取厚厚的锦缎棉袄,却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如火一样鲜艳的脸颊。
“很香,怎么不种红梅,偏种了腊梅呢?”嬴太玄牵着她的手,两人来到院墙边。
“这个啊,”曦宁系紧身上的大氅——这是子琮的大氅,他特意带来的,她的披风都是或鲜艳或素净的颜色,在黑夜里太惹眼了。“是阿雨说的,她说红梅虽然好看,但只种几株在这儿的话,显得太清高孤傲了。不如腊梅,嫩黄的可爱,而且又比红梅香。”
“原来如此。”渤海郡王点点头,把她抱进怀里:“抓紧了,咱们要越墙出去。”
“好。”曦宁点头,乖乖的抓紧他胸前的衣服。
嬴太玄正要跃起,却感觉到衣襟被轻轻拽了拽。
“怎么了?”他低头。
“嗯,子琮,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当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哦。”曦宁抬起头,很认真的说。
他忽而笑了,为这纯真的可爱:“好,我没有生气。
“嗯,还有,你说想我,我很开心的。”曦宁脸上微红,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说道。
“……我现在也很开心。”他沉默了一下,柔声说道,然后揽着她纵身越过院墙。
那几枝腊梅依旧在墙头上微微摇曳,顺风散出阵阵幽冷甜香。
长街纵马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曦宁从厚厚的大氅里探出头来,晶亮的眼睛在黑夜里一眨一眨。
渤海郡王一手拉着马缰,控制着胯下骏马缓缓前行。马蹄上被包裹了厚厚的布,踏在地上发出低低的、闷闷的微小声音,不仔细听的话是注意不到的。
半夜的街道上寂静无人,即使是巡逻的京畿卫,此刻也不会出来了。街边的民户们家家都闭门关灯,沉浸在甜美的睡眠中。万籁俱寂,黑丝绒一样的天幕上,星河灿烂熠熠生辉。
“明天可会是个好天气。”渤海郡王低头轻笑,环着怀中佳人的那只手臂紧了紧,将她往上提了提。
“明天是个好天气……和我们要去哪里有关系吗?”曦宁抬头问道。
“当然有……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嬴太玄的笑容加深,“冷不冷?”
“不冷,你的大氅很暖和哦,是用什么裁制的?”曦宁从大氅中伸出小手,摸摸领口上柔软滑顺的毛皮。
“这件是用狐皮做的,我在信里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封地在呼延郡平沙城,那里离虎跃关很近,出了关就是塞外的大漠草原。”
“嗯,我知道。阿雨就是哥哥和瑾表哥从塞外接回来的。”
“平沙城外有很多野生的狐狸,这种狐狸叫做‘沙狐’,狡诈非常,很难猎到,所以在平沙城里,男子二十及冠,都要去猎杀这种狐狸,以示自己已经成人,可以猎沙狐了。”
“真的吗?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曦宁睁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他说话。
“连老百姓都知道,虎跃关是皇朝对西狄的第一道关卡,无比重要。虽然虎跃关易守难攻、重兵镇守,又有杜川流这样的名将领兵,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旦虎跃关破,那么呼延郡就是抵抗西狄的第二道关卡了。所以郡内民风彪悍,家家的男儿都从小习武,稍大一点就能骑射。等长大后,就是为皇朝守卫疆土的勇士。”
“真让人敬佩。他们个个都可以猎你说的沙狐吗?”曦宁仰起头,大眼睛里波光闪动,纯挚的看着他,渤海郡王几乎无法自持的吻下去了。
最终他只是又将她抱紧了些:“是,他们个个都可以。”语调中洋溢着无声的自豪骄傲:“这件大氅,是我亲手猎的沙狐皮毛做的,穿上很舒适吧?”
“嗯嗯。”曦宁点点头,她的动作有些大,颌下系的活结顺着她的动作滑开了些。渤海郡王把马缰交到她手里,让她先拿着,空出双手为她重新系紧。
有些粗糙的大手擦过她颈部柔嫩的肌肤,悄悄的带起一溜儿酥麻,曦宁本能地欲往后躲躲,又怕掉下马去,只好不动,只是在夜色的遮掩中悄悄的绯红了俏脸。
“好了。”渤海郡王又将系好的活结紧了紧,放开双手的时候,两人都觉得心里掠过了一丝若有所失。“来,”他一手重新搂住她的腰,另一手去接她手中的马缰。
“让我再拿一会儿吧,这是我第一次骑马呢。”曦宁央求的看向他,拽进手里的缰绳。
在这样的眼光下面,不会有人忍心拒绝她的要求的。渤海郡王模模糊糊的为自己想着借口。“好,不过要小心,不要猛的拉紧,就这样让它慢慢走。”
“好。”曦宁乖乖的答应着,伸出手摸了摸马儿红棕色的鬃毛。“它很漂亮,和哥哥的那匹‘白云’一样的高大。我小时候淘气,曾经想偷偷地骑‘白云’,结果它在原地不停地转圈、躲闪,就是不让我爬上去。后来丹朱找过来,我赶紧溜走了。”
“你可真是大胆。”他皱着眉头:“好马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不会让主人以外的人轻易骑上身。你的运气够好,那匹马的性子比较温顺,只是躲开了;以前有个马厩的小童,想偷偷骑这匹马,被它一蹄子踹开,脾脏都受了伤,吐了很多血,花了大力气才保住了性命。”他责备性的勒住她的纤腰,曦宁轻声呼痛,他才微微放开:“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就算是淘气,也要先顾及自身的安危。”
曦宁乖乖的点头——子琮和哥哥一样,有一种长久居于人上之人才有的气势,严肃起来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他们的话呢。
“看不出来,你的性子这么暴烈呀,还把人家的脾脏都踢伤了。”曦宁轻轻的拉拉马儿的鬃毛,跟它说话。
马儿喷出一阵鼻息,仿佛是在反驳:那是他硬要骑我好不好!逗得曦宁咯咯轻笑。
“嗯,就算是他先做错,你也不要下手那么重,像‘白云’那样躲开不就好了吗?”
那匹“白云”一定是匹雌马!我可是匹雄马!红棕马又喷了一下鼻。
“它有名字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给它取一个好不好?”曦宁满脸兴奋,连声音都稍微提高了。
“好。”渤海郡王轻抚着她散下来的乌亮头发,沉迷在淡淡的幽香中。
“嗯,它是红棕色的,就叫‘红枣’好了。对,就叫‘红枣’。”曦宁一拍巴掌,“子琮,你说好不好?”
呜呜呜,我有名字的,我叫“赤电”,我不要叫什么“红枣”呀!主人,快反驳她!马儿又是一阵鼻息喷出来。
“好。”它的主人心不在焉,完全被怀中人散落在颈间的黑发和黑发间露出的雪白柔肤所吸引。
“那你以后就叫‘红枣’了哦,你的主人已经答应了。”曦宁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抚摸着马儿柔顺的鬃毛。
马儿低低的呜咽着,被主人这么轻易地抛弃让它委屈得要命:它才不要叫“红枣”!它要它原来的名字!霸气 书库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
“哎呀,头发散下来了。”曦宁摸摸后脑,子琮催得急,她只把头发随便挽起就出来了。许是因为马上稍微有些颠簸,发髻松脱了些。
“不要松手,我替你挽。”嬴太玄提醒道,曦宁忙重新握紧了手里的马缰。
马儿善解人意的放慢了脚步,渤海郡王抬起手,抽出曦宁头上的小小玉栉梳。黑发像瀑布一样垂落下来,比这黑夜更黑,星光下淡淡的一抹光华掠过,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发如鸦羽,光可鉴人”。
“子琮,还是我来吧。子琮?”曦宁觉得非常羞涩,大家闺秀是不应该在外人面前散落头发的。
“不要紧,你拉好马缰。”嬴太玄回过神来,用那柄小小的玉栉梳将如流泉一样的发丝梳顺,挽了上去,然后将栉梳斜插,把发髻固定住。
“啊,痛——”曦宁痛呼出声,手中反射性的一扯缰绳,两人胯下的马儿如离弦的箭一样狂奔出去。
“哇,”最初的慌乱过后,曦宁正想开口赞叹好快,却被灌了一嘴的凉风,咳嗽起来。
“‘红枣’停下!”渤海郡王本想让它奔跑一阵以安抚被剥夺了威风名字的坐骑,听到曦宁的咳嗽,立刻低声喝道,收紧了马缰。
我不想叫“红枣”……马儿眼中含泪,速度渐慢下来,恢复了原先平稳的步伐。
“它跑的好快。”曦宁的咳嗽一停下来,马上充满赞叹的说。
“当然,它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呢。”嬴太玄语带笑意,大手依然在曦宁的背上拍抚。“方才,是我拽疼你了吗?”
“嗯,子琮你的手好笨,连梳个最简单的发髻都会拽到我的头发。”曦宁有些不满的嘟嘟嘴。
“自我娘去世后,我就没有给谁梳过头发了,连自己的头发也是仆人们梳的。你就别抱怨了,哪个贵介公子是会做这种事的?”他摇摇头。
“哼,我哥哥就会,他梳的可好了。”曦宁向他皱皱小鼻子,惹得他失笑。
“我们要到了。”
曦宁转过头去,马儿一阵狂奔,已经奔出了帝都的民居城区,奔到了这条大街的尽头——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台,用青石高高垒成,层层的台阶仿佛通向云上天宫。这座台高耸入云,曦宁被震惊了,定睛看去,三个大字镌刻在其上——垂星台。
凤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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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有句话要嘱咐。”
“什么话?”
“……”
“哥哥干嘛摆出这个表情?”
“算了,还是不。”
“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么不干不脆……”
“……想想还是先警告好,以后和小雨住在起,对的……某些话,就当没听见。”
“什么话啊?小雨有什么不对吗?”
“……”
“……哥哥的表情好可怕……”
“……”
“到底有什么不对啊?”
“……”曦展想想,还是决定不拿表妹口中偶尔迸出的那些连他听都会抽筋的字眼来污染自己本来以为很离经叛道但和表妹比简直太正统纯洁的妹妹。
凤曦雨,父亲宗清元,孤儿,先帝世宗盛德四十年秋闱探花郎;母亲凤君冉,凤家长,曦展曦宁的小姑姑,嫁予探花宗清元,后宗清元因朝中倾轧、政治黑暗而辞官,凤君冉亦随夫回乡——西元二十世纪中叶的苏州。
两人独生凤曦雨,因父亲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