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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皇帝立刻宠爱,只要先把人弄进宫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蕊儿初见颜,想是太过紧张。
还不快请罪?”申贵太妃悠悠开口解围。
申蕊忙拜下:“臣请罪。”
“既是请罪,便该脱簪卸环,申小姐未免不够心诚。”那位穿柳黄裙子的美人又开口道。
雍德帝瞄眼:“不过时口误,脱簪待罪太严重,李才人也该宽厚些。”
“是。”那位美人凛,不再多言。
“平身。”雍德帝伸手示意,申蕊亭亭站起,低着头心里怦怦直跳。
“哀家想叫蕊儿进宫陪伴,不知官家以为如何?”申贵太妃笑问。
“就照母妃娘娘的意思,”雍德帝答道:“封才人的位分,赐独居在秋风楼吧。
曦雨又看眼,那位李才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妒意,申贵太妃则满意地微笑着,其余人们脸上神色各异,其中的复杂情绪真是让叹为观止——好出金枝欲孽大戏的开场序幕,想必以后宫中好看的还多着呢。
凤老夫人递过来个开口笑包子:“阿雨,别饿着。”
曦雨乖巧地接过,祖孙两人交换个眼神,同时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午宴罢,皇帝便和渤海郡王道走,但命妇们要到晚宴后才能离开——中午赏戏,晚宴要赏歌舞。
申贵太妃携着新出炉的申才人到谨福宫的内殿午歇去,宫嫔们也自回自己的住处,官来传贵太妃的旨意,在谨福宫、万寿宫、平禄宫三处宫殿里安排地方,供夫人小姐们歇息。
三宫都是太后、太妃、太嫔们的居所,若夫人小姐们不想睡午觉,可以四处走动、散散心。
凤老夫人带着茉莉和曦宁曦雨,随官到平禄宫,里离谨福宫远些,更清静。
茉莉陪着凤老夫人在偏殿的屋子里歇下,曦宁和曦雨也有些累,两人同睡在纱屏后的罗汉床上。
曦雨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耳边有人低喊,原来曦宁做恶梦,梦里低唤着“子琮”,曦雨瞅着,叹口气,伸手把摇醒。
曦宁拥着被子坐起来,神色怔怔的。
“既睡不着,们就往花园里散散?才听宫们,平禄宫的花园很是雅致清新,刚修整过的。”曦雨道。
“好。”曦宁头,两人起来往平禄宫花园里去。
宫门口,辆华贵的矾红素纻丝车辂停在宫门,山阴大长公主从车上下来,问道:“官家在哪里?”
立刻有人上前回:“圣驾在紫宸宫。”
山阴公主头,带着官内侍,扶着橘儿的手往紫宸宫走去。
半路上送往陈堰那里□的小明子急急迎来,行礼道:“公主,听他们通报,公主打皇陵回来,陈总管叫奴才来迎接。”
太素凛:“出什么事情?”
小明子靠近,低声把中午赏戏时谨福宫发生的事情,太素冷哼声,不屑地甩甩披风,径直往紫宸宫走去。
雍德帝正在御书房小憩,听得通报便坐起来,斜倚在明黄的大靠枕上。
“拜见官家,已祭拜过孝贞显皇后。”太素屈膝。
“劳烦皇姑。”雍德帝伸手示意,太素站起,在软榻旁的椅子上落座。
“申才人入宫的事情,已经听。”太素抿下嘴唇,道。
“朕将安排在秋风楼,皇姑平日多照看。”雍德帝也淡淡地,姑侄两人个默契的眼色,已明对方的意思。
秋风楼离涵章宫很近,明里是申才人深受皇宠,独居处;暗里处在山阴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掀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遵旨。
听子琮今日也入宫来,他在哪里?”太素问道。
“他有些乏,朕便叫他去乾阳殿的偏殿歇着。
朕约莫着他此刻也该起,皇姑陪朕同走两步,顺便叫他起来如何?”雍德帝笑道。
“谨遵圣命。”太素敏锐地察觉到皇帝心里不甚舒坦,头答应。
“……他又淘气,么大的人,还和咱们玩捉迷藏。”雍德帝看着空无人的床榻,皱眉。
“他用条秘道做甚么?条秘道出口不是在平禄宫吗?他去那里干吗?”太素也疑惑,皇宫中有许多秘道,乾阳殿偏殿条秘道,只通向平禄宫,是太宗皇帝建造的。
其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皇帝、渤海郡王和山阴公主少时无意中发现条秘道,便经常在里面玩耍。
渐渐地都长大,也收起少时的顽皮轻狂,条秘道便也重新沉寂下来。
“进去瞧瞧,不就清楚。”皇帝按下雕花板墙上的朵木刻玉兰,地上毫无声息地出现个洞。
两人从洞口下去,顺着秘道往前面走。
“到。”太素看见前面的光亮,便收起手中的夜明珠。
秘道的出口在平禄宫花园座偏僻的假山里,平日人迹罕至。
出口处有人站在那里,正是渤海郡王。
“在里做甚么?”太素正要上前,却见他示意自己不要出声。
“……有人话。”雍德帝拉住太素。
两人靠近出口,和渤海郡王站在处,那话声渐渐清晰起来。
“……就为个觉得好笑吗?”个清脆的声问道。
“难道不好笑吗?”另个悦耳的声中带些软糯的口音,好听至极:“有人机关算尽,有人醋海生波,有人明明不愿却不得不从,还有人芳心萌动,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方唱罢登场,真是好热闹的出戏。”
“听么,倒也觉得好笑……”秘道内三人对看眼,既惊诧又来兴致,继续听下去。
清脆声又问道:“不过,既然不愿,但又为什么不得不从呢?倒让疑惑。”
“皇族家,是万民百姓的表率,自然要母慈子孝。
何况今日那么多的外命妇。”悦耳声轻笑。
“原来如此……某人不愿意失皇室的脸面体统,所以另外那个人就专门在今日提要求。”
“正是样。”悦耳声又轻笑道:“可知世上无奈之事人人皆有啊。”
“是啊……每个人都有烦心的事情,谁都不能幸免。”那清脆声寥落起来,秘道内渤海郡王攥紧手心。
“不要么难过,”悦耳声更柔和:“只是旁观着出戏好笑,所以才与,如果因为个勾起的心事来,倒不好。”
“嗯……往好处想想,起码们不用卷进去,真是千幸万幸。”清脆声道。
“当然,留着小命,才有机会看更多的好戏。”悦耳声调侃:“冷眼看着,今日场,怕只是个序幕,往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只希望,出‘金枝欲孽’不要牵连到太多的无辜者。”
金枝欲孽?好精辟、好恰当的个词。
秘道内三人不约而同地想。
“金枝欲孽?”那清脆声的主人仿佛打个冷颤:“好教人惊悚的个词。”
“宫墙里头,可日日都上演着‘金枝欲孽’呢。”悦耳声感叹道。
“快别,都觉得寒颤……”清脆声道。
悦耳声又“噗嗤”笑出来。
“又笑什么?”清脆声问出秘道内三人心中的疑问。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金枝欲孽’,也就是个升级版的钓鱼大比赛。”
“哈?”
“难道不是吗?们那里的人,把找个有钱有势的贵婿称为‘钓金龟’,挪到里呀,不就是钓条跃过龙门的鱼吗?”
“……”
“为钓条鱼,众人机关算尽,有人找帮手,有人换饵食,有人时机抓得好,有人的丝线更结实。
百宝尽出,万法皆试,不过可惜呀,没有个能成功的。”
皇帝的脸渐渐黑,今日被人算计的不快直被他压在心底,此时慢慢地被番话逗引出来。
渤海郡王和山阴公主的脸色精彩极。
“于是最后,众人发现,不是条普通的鱼……废话,它若是条普通的鱼,也就没人来钓它。”
“那是什么?”清脆声中也带憋不住的笑意。
“是条,有爪子的鱼。”
“啊?”
“钓鱼的人不留神,就会被它给抓伤的。”悦耳声笑道:“不过更让觉得好笑的是,个升级版钓鱼大比赛的奖品。”
“哈?奖品?”
“对啊,们那里有举办钓鱼比赛的,赢之后的奖品,是笔数目不小的钱,还是很划算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可是想想,个钓鱼比赛的奖品是什么?做那条鱼的正妻?或者是为那条鱼生儿育?”
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暴怒来形容,渤海郡王“扑通”声跪下,低声道“陛下息怒”。
“是谁家的人?如此大胆!”雍德帝咬牙切齿。
“陛下,是凤氏的孩子。”渤海郡王低声回禀,语声中带着恳求。
雍德帝愣,凤氏的孩子?那个就是从“之涯地之角世界之边缘”而来的人?
“官家请息怒,们想是年纪尚小,又不知道规矩……”太素也跟着低声情。
皇帝的表情又冷淡下来,头让渤海郡王起来。
此时外面又传来清脆声:“有些冷,去穿件披风再来,在里等。”
“好。”悦耳声答应着。
接着有脚步声远去,外面又传来低低的笑声,止不住似的,皇帝的脸又黑起来。
紧接着,个词语飘进来,彻底引爆雍德帝:“种鱼……”
“大胆!”声怒喝,皇帝步从秘道跨出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曦雨转身拜倒在地,姿态优美,动作轻盈。
渤海郡王和山阴公主没想到还能如此镇定,不由对个孩子的胆量刮目相看。
其实曦雨的心脏都僵硬,此刻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好大的胆子!可知道光凭刚才的话,朕就可以诛的九族!”雍德帝从齿缝里迸出话来。
“……”曦雨沉默霎,也许是紧张害怕到极,脑筋反而飞快地转动起来——以退为进。
伏下身去,声音稍有些颤抖:“请陛下开恩,臣初到里,在家乡时有话口没遮拦的习惯,尚未改过。
陛下宽宏大量,请看在长辈的面上,不要和臣计较。”
“陛下(官家)请开恩。”渤海郡王和山阴公主齐声道,皇帝压抑住怒气,想想和国师的深情厚谊,再想想个子的来历,总算稍微平静些。
“好放肆的子!纵然不懂规矩,也该知道,样的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雍德帝冷哼。
“陛下容秉。”曦雨叩个头,声音完全镇定下来。
应对样的帝王,求饶是不管用的:“陛下容秉,方才与姊姊所谈,是看四下无人、鸟雀不至,才敢出口。
若有第三个人在场,就是给百个胆子,也不敢的。
况且都是小儿的闺中戏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是朝中大臣,奏对时也难免错话,更何况是们姐妹笑呢?难道陛下就没有失口的时候?们顽笑时,不敢明提皇家字句,只用代称,即使被人知道,也不能落到实处。
谁能想到陛下云龙潜行,恰好听到呢?臣时大意,又兼旧习不改,口没遮拦,还请陛下饶恕!若陛下不能宽容,那么请单治臣之罪,不要连累的家人。”着又叩下,在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么么倒霉,原是看二姐姐心情不好,故意拿今的事情逗笑笑,谁知招来煞星。
“哼!那样的话,也能叫做‘时大意,口没遮拦’吗?”皇帝怒问。
曦雨咬咬嘴唇,催促自己快想怎么回应,突然灵机动:“陛下,臣曾听几位长辈笑谈,先孝贞显皇后在世时,与先皇鹣鲽情深。
但偶有口角,气急时便骂‘死鬼’、‘死人’,至今老人们还津津乐道,引为美谈。
但样的话,若细追究,也不能算在‘时大意、口没遮拦’里面。”
雍德帝语塞,孝贞显皇后是他的生母,在他六岁时方去世。
六岁,已是记事的年纪,母后的确曾样骂过父皇,连他也不能否认。
渤海郡王和山阴公主惊异地看,在心中暗赞:好个聪明灵巧的人儿!
曦雨趁热打铁:“陛下,臣的话和孝贞显皇后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