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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儿结了,剩下还有几件?戴大人……”萨哈廉一丝停顿也没有。
“剩下那两件,”戴龙城面无表情地截住了萨哈廉的话,轻轻将几何的手拨开。他转身,绕过了正幸灾乐祸、抱肩欣赏的萨哈廉,“戴某送走夫人再与你讲。”他劈手——砍向了萨哈廉的脖颈!
几何惊叫。
“让他先睡会儿。”戴龙城拍了拍手。“没他瞎搅合,我们也好好说说话。”
几何紧盯着戴龙城,瞧那熟悉的皮囊还在,但内里,仿佛完全不认识了一般。“你要做什么?”她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要宣布我的死讯?是信王让你来的吧?秀女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戴龙城微微一怔,笑开了,但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凄惨。“几何,我千辛万苦而来,就听到这样的话么,我不该来救你吗?”
“你?不是你主子的意思,谁信?”几何恨恨地握紧了拳,“别当我还像以前那么傻!秀女是怎么回事?你打算给我换个什么身份?这天底下处心积虑把妻子洗清了往别人身边推的,你算是头一个吧!”
“你先慢慢听我说。”戴龙城蹙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几何越说越气愤,“你讲啊!怪不得信王说你就是个奴才,让你娶你就娶,让你让你就让!”
“我为什么要让?”戴龙城低吼起来,“几何,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几何微怔,“信王说的不对吗?你敢说不是因为他的授意才接近我、娶我的吗!你敢说不是因为他的授意娶了我又不敢碰我吗!”她气血上头,索性把压抑心底许久的话一吐为快。
“一开始是这样。”戴龙城扶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发现你跟我回京后,我禀告了王爷。王爷当时给我的命令是静观,同时掩饰你的身份。但是……后来不一样了!”他拧着眉头,“几何,你感受不到吗?我的心慢慢变了!我对你日久生情了!后来你入了宫,为了于皇上争夺你,王爷命我用感情套住你,让你为我们效命,改良火铳。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就算这一开始是个阴谋,但我是搭上了真心的!我假戏真情了!”
“你说的对,成亲前后……确实是因为王爷的命令我才疏远了你,”他挤出了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我更痛苦!我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我怪老天,可老天能帮我补救吗?我只能不停地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成亲那夜,你走后,我在春香馆,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戴龙城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决绝,“想解决我们的痛苦,只有一个方法。只要我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动的了我的女人!任他是王爷也罢,皇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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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信王选妃
几何被这丝阴狠给震惊了。
“这次劫难,是个机会。”戴龙城突然用力抱过了她,在她耳边低沉呢喃着,“我要赌一把……为我们的将来。”
作者有话要说:天启皇帝曾经在懋勤殿中设置了一个四周封闭的隧道,让戏班子在大殿中的隧道里面演戏。有一次演《金牌记》(即皇帝十二道金牌召岳飞的故事),到《疯僧骂秦桧》一出时,魏忠贤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起身离开。熹宗心中明白,因为外面的百姓都将魏忠贤比作秦桧。他故意命戏子先停下来,派人去找魏忠贤,一定要让他到场再演,还是客氏求情才作罢。看来他这人也不是真糊涂,只要魏忠贤不危及到他的皇位,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信王选妃
“你要干什么?”几何着实有些害怕了。
“我假意遵从了王爷的安排;”戴龙城的嘴唇轻轻开合;“换取了在关外招募军队的权力……”
“你打算?!”几何惊呆了。
“如今大明惮于外患;只要我趁乱掌控了军队;日后谁敢动我的女人?”戴龙城微微倾斜了嘴角。“几何;乖乖等我。不用太久;我必会给你争一个堂堂正正的诰命夫人来!”
“可我……已经是了!”几何觉得脑袋快转不过来了。
“那个不算。”戴龙城重哼一声;“封妻荫子,必须是为夫争来的诰命!”
几何头脑轰鸣;一时万般思绪堆积,不知如何梳理。信他?不信他?“那个……”她只能从现有的疑惑问起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手救我?”
“辫子既是专程为你而来,就知道你的身份和用处,”戴龙城苦笑,“你觉得,辫子会让你再活着回大明?回来研制出一堆大炮来要他们的命?我若不能一击成功,反激怒他们玉石俱焚……我的姑奶奶,您还会毛发无伤地站在这里质问我么?”
几何语噎。她和那萨哈廉数日耳鬓厮磨,纵是感觉其儒雅有礼,不同于想象中茹毛饮血的残暴金人,也不敢断言在假象的争夺中他会放她生路。戴龙城说的有道理啊……
“那‘秀女’又是怎么会事?”她自觉理亏,赶紧转了话题。
“算机缘巧合吧,为信王爷选妃,内廷奉皇后旨意,广选天下适龄的秀女进京。”戴龙城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下,“王爷正好借此设计了……”
“你让我冒充给信王的秀女?!”几何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不是送……”
“嘘。”戴龙城赶紧用食指压住了她的嘴唇,“别慌,我都安排好了。这次虽是王爷给你造的身份,待会儿外面的人会将你送回驿站,但到了京城,自会有我的人与你接应,将你偷换出去的。”
“什么?可……”几何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放心吧,前后事我都安排妥帖了。”戴龙城淡笑着刮着她的鼻尖,“我的女人,任谁也不给的。”
几何眨着眼,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这话牵强了些吧,这借用的身份也太敏感了吧……编造什么身份什么不好,偏偏是为信王选妃的秀女!难道……她刚刚松动的心又紧绷了起来!戴龙城不会是想骗她乖乖听话,然后打包献给主子讨赏……
“那你说,如今这形势下,如何将你毫发无伤地送回京城?”戴龙城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你知道这一路有多少道关卡暗骑在追查你吗,你知道多少人因长的稍稍像你而无辜冤死吗?想要你命的不光是金人,皇上是绝不会让你活着踏上辽东之地的,大明也不会容一个已有投敌之嫌的人再回大内皇城的。那些言官……”
“皇上不会的!”几何脱口而出,“一定是魏阉矫诏调的军队!是魏阉……”
“你到现在还——”戴龙城愤怒了,“最是无情帝王心,这几日你竟还未看清!江山社稷,君权龙椅,那才是帝王所看重的!你有用,他才哄你、宠你,可笑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不世奇才了。古往今来,帝王御下的手段,哪个不是恩威并施,翻手云覆手雨!”
“皇上不会的,不会的……”几何的声音越来越低,古今别的皇上她没见过,她就是固执地觉得当今皇上绝不会这样。
“怎么,你还打算回去继续效命?”戴龙城冷冷地截住了她的话,“伴君如伴虎还乐此不疲,受三司会审也不惧怕,莫非,你喜欢皇上?”
“啊不!不不!”几何大骇,使劲摇头。那只是士为知己的一种冲动,怎就扯到情爱上了呢!“四哥,我心里想的惦的都是你啊!我跟着金人走……就是想试探你的心,我怕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我日日夜夜盼着你来救我,我哪有别的心思!天地可鉴啊!”她连声声辩,一肚子委屈恨不得顷刻全盘倒出。
“猜你也不可能看上那样的人,”戴龙城鄙夷地垂了眼帘,“那样的人,哼,怎么偏是大明的皇帝呢。”
“你……”几何倒吸了口气,“你敢说皇上……”
“说怎么了,”戴龙城嗤之以鼻,“他本就不配荣登九五。”
“那谁配?难道是那个阴阳怪气的信王?他更不配!”几何像被蛰了一般跳脚。
“怎么不配?信王爷文韬武略,大气天成,才是真正适合做大明皇帝的人。”戴龙城挑眉冷笑,“今上若不早早退位让贤,专心做木匠活去,他日……必取而代之。”
“你……”几何突然冷汗直流,“陛下对信王可是手足情深!信王……你们竟想篡位?!”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戴龙城揽住她的腰肢,叹了口气。“我们先说当下。如今事急从权,只能借天家的仪仗送你回京。记住,这一路切莫出头,少生事端,回京后好生听从接应安排。但……”他渐渐温柔了目光,恬淡了语气,“世事未卜,也要靠自己随机应变。如此可好,娘子?”
几何被一声娘子唤得满面通红,满腹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那宅子里什么都有,缺什么吩咐人采办。你就静静待着,哪儿也别去。”戴龙城温柔地摩挲着她的秀发,轻轻啄着她光洁的额头。“我会尽量快的完成这一切,回去与你团聚。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忌讳任何人、任何事,什么都阻挡不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几何此时是温情扑面,红潮上颊,但隐约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辽东这个样子,皇上还蒙在鼓里……”
“忧国忧民是男人的事!”戴龙城冷了脸,斩钉截铁地断了她的话。“这么快就忘记教训了?听着,我绝不能让你再搅这浑水,你必须离开朝廷的视线!”
“可……我……”几何口舌发干,低声支吾着。
“你还想给我生事……”戴龙城脸色铁青,这厢手臂一紧,将她紧锢起来。
“我不是……松开,好痛!我只是想……”几何张牙舞爪地争辨着。
“想什么……”戴龙城扳开她细如莲藕的手臂,拽过她的脖颈——凶猛地堵上了她的樱唇!贝齿相抵,口舌相缠,几何被吻的差点没窒息过去!她想挣脱,反被他报复似的揽得更紧,仿佛是他要用这征服的力量来宣告她身心的归属!
在确定她每一处都无力反抗后,戴龙城才放过了她的香唇。几何立地眩晕了许久,神智才清明回来。
“回京,听我的安置,”戴龙城捧起了她的香颊。“听着,你是我的娘子。”他的眼神闪烁着毋庸争辩的决断,“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不许再有机会让别的男人迷上你。否则……”
夤夜,卫兵护送被劫秀女回返附近县衙。几何在路上记下了自己的又一个新身份——应届秀女,田秀英。
天启五年冬,为信王选妃,大明广选两京十三省秀女,于年前齐聚京师。
几何沿北路入京,正值高第退守关内。一路上满目萧条,士兵丢盔卸甲,难民哀鸿遍野。源源不断的百姓从关外涌来,携妻挈子,无家可归。
一场冬雪过,路边添冻死骨无数。严寒之下,哭天喊地的悲怆声都变得虚弱无力,如细蚊悲哼,闻之令人心绪忧黯。沿路关卡林立,搜查甚严,唯秀女一路放行,畅通无阻。几何打起轿帘,心下钦佩戴龙城办事缜密安排妥帖的同时,愈发痛恨起昏官误国,似附骨之疽,叹不能除。
同行共二十名秀女,皆是叽叽喳喳的妙龄女孩儿。几何瞧她们多为十四五岁的样子,天真烂漫,眉头开阔,再看自己虽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