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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袄纱裙的珊瑚正在擦拭镀金铜铸镇狮,见我步入,忙丢下抹布小跑过来,“迟歌,你可来了,我正想走呢。”
奇怪看她,平时都是磨蹭多一刻,恨不得多看皇帝两眼才慢吞吞离开的珊瑚今天改性子了?
“你急着去哪里?”
珊瑚纤手指指走廊另一头紧闭的殿门,拍着胸口小声道:“那里边闹得凶极了!刚才送茶进去,皇上正对着几个人吼,怒得把茶杯全摔碎了,水溅了我一身湿,大气儿不敢喘。”
连老牌资格宫女珊瑚都吓着,看来不是小事。葱绿袄裙上果然水渍大片蔓延。
我忐忑不安推她一把。
“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难为湿漉漉穿着干活,小心染了伤寒。”
“我不碍事,你仔细点别招惹事儿。”
珊瑚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转身欲走。
“咣当——”殿门猛地被打开。
长孙熙文寒冰般冷峻的大喝清清楚楚传出来。
“滚!朕不想看到你!”
话音刚落,一月白丝袍明黄腰带的身影飘出来,脚步不紧不慢,徐徐走出大殿,从容优雅,好像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刚谈成一笔生意的春风满面。
定睛一看,竟是洛阳王长孙禛阳。
扑通一声两人跪下,“奴婢珊瑚/莫迟歌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洛阳王年轻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老练沉稳,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
“谢王爷。”
洛阳王笑容可掬,对珊瑚稍稍欠身,“这位姑娘,刚才皇兄一时急躁,误伤了姑娘,本王在此代为谢罪。”
我总算见识到收买人心是怎么个样子了。
不过也真是打错算盘了,要知道珊瑚可是长孙熙文的忠实粉丝,一直从太子时期伺候过来的。
珊瑚闹了个大红脸,拘谨地垂首,回答却不失礼数。
“谢王爷恩典,奴婢并不碍事。”
“如此便好。”
我静立一旁。
真难以想象这一位温文尔雅,谈吐有礼,谦和倜傥的玉面王爷会是长期在边疆带兵打仗的将才。
洛阳王微侧面,翩翩一笑,忽然对我说,“莫姑娘,后会有期。”
我微微一愣,玉树临风的身影已大步离去。
他的外袍被风鼓起,猎猎作响,英姿飒爽,恍然间果有君临天下的气度。
腆眼望见珊瑚怔然凝望,遂轻挑嘴角,“珊瑚,这位爷可比咱殿那位好伺候多了,哪个殿的姐妹这么好福气?”
“难了,七王爷在最北角的昆阳宫,调不到那边的。”珊瑚微微失神。
“哦,洛阳王被皇上禁闭在昆阳宫。”
珊瑚猛然回神,转眼盯我,眸中惊恐,怒嗔:“你……你套我的话?!”
扯出一个跟长孙熙文神似的阴笑,恰到好处的弧度会令人有压迫感,放沉嗓音。
“珊瑚姐姐,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如果向皇上报告,皇上不会杀我,只会把我看管得更严而已。而你,奉命监视我的言行,却犯了错误,不小心给我说漏嘴……”
挑眉逼近一步,她惶惶后退两步,“殿里那位的手段你我都很清楚……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傻的去撕破脸。”
轻轻将威胁的话说完,轻快转身,余下由她自己思量。
……
端着茶托,忐忑不安去乾清正殿换茶。不知道皇帝的气撒完没有。我可不想成为荼毒的对象。
正巧殿内又转出来一个人,黑色金边道袍,花白头发胡须,臭着一张脸,是那天喂毒逼供的鬼血毒王陆爷。
我愣住了,端着茶不知该向他行什么礼。好像他在朝中无官职,只秘密辅佐长孙熙文。
见到我,陆爷三角眼闪过一丝狠色,掠过焚香鼎炉冲过来,口气不善。
“女娃,你老实告诉老夫,究竟何人给你服的消容蔽貌丹?”
轮到他逼近我后退,阴狠脸上愤恨不甘,“毒门居然有如斯高手隐在楚泽王府,说!究竟是哪个不肖门徒,胆敢与老夫作对?而且藏得那么好,多方探询不得?”
暗讽,当然刺探不到消息了,又不是楚王府的人。
我避开他的欲扑之势,淡淡道:“对不起,陆爷,奴婢得进去为皇上奉茶了。”
说完飞快冲进殿门,跨入玄关,谅他不敢追上来惊扰长孙熙文。
长长的玄关光线稍暗,两列宫娥太监各司其位,陆爷果然没有追上来。
从天花板直垂到砧木地板的粉幔轻倚朱红漆柱,宏伟大气中不失灵秀雅致。宽敞的殿堂富丽堂皇,彰显主人的权力地位。
一把娇柔女声抽抽嗒嗒,“皇上,这件事与臣妾无关,臣妾真的是冤枉呀。”
“你冤枉?你父亲的事能与你无关?”
“皇上,父亲大人真的没有与臣妾商量,臣妾与娘家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昭仪,不要以为朕没有眼睛,你的一举一动,朕知道得清清楚楚!”
“皇上,臣妾没有……”
“朕问你,上月初九,你的婢女出宫,到曹三坡府里,拿回来的是什么?”
“……皇上……”
“不要告诉我,胭脂,松果,蟠桃……”
“……”
“滚!自己到敬事房去,将你的牌子撤下一年!别在朕眼皮底下耍手段!”
“皇上,饶了臣妾吧,一年啊,不要……”
“……”
“……臣、臣……臣、妾……告退……”
我缩回玄关内,哀叹不已,怎么没有人告诉我殿里还有人。
皇帝和他小老婆正在吵架,这个时候进去奉茶,不是自寻解脱吗。
正打算往回走,我见犹怜的曹昭仪泪痕满面,抽噎着,跌跌撞撞闯了出来,华丽的裘衣些微凌乱,露出半个香肩。
我僵在原地,进不妥退不行,讪讪低头,希望曹昭仪自动忽略我。
曹昭仪泪眼一抬,瞥见我站在那里,登时杏目圆睁,一腔火气尽数撒出来,狠狠掀翻我手中托盘,滚烫的茶水泼了我一身。
“狗奴才!敢挡本宫的道!滚一边去!”
明艳美丽的脸庞满是盛气凌人的骄傲,撒泼后理也不理,踩上碎片怒气冲冲走出乾清殿。
我冷冷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若无其事弹弹裙子上的茶水渍。
蹲下慢慢收拾一地碎瓷,一片一片捡起尖锐的碎片放进托盘。擦干水滩,准备回去换新的。
正要往回走,殿内响起无比清晰的暴喝,想不听到都不成。
“莫迟歌,进来!”
38。强暴不遂
莫迟歌听到暴喝,瑟抖了一下,认命地将托盘交给一旁的太监,乖乖朝里走去。
层层朦胧的粉幔,灿金焚香鼎炉,掩盖不住无形的怒气。
檀香木书案边立着长孙熙文挺直的身影,俊脸紧绷,紧紧盯着一步一步磨蹭上前的莫迟歌。
她强压一肚子火气和憋屈,忍着湿漉漉袄群的凉意,心不甘情不愿跪下,“乾清殿莫迟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
冷鹰般桀猛身形略过宽敞的大殿,眨眼抓起莫迟歌衣襟,“别假惺惺了,莫、迟、歌!”
莫迟歌仰起从容不迫的脸迎上皇帝慑人的目光,冷冷与他对视,推开他,“陛下,为君要懂得控制情绪,勿胡乱拿人当出气筒。”
皇帝幽深眸子却并不是失去理智的怒焰,而是深邃的阴沉,仿佛黑夜中极有耐心等待猎物出洞,伺机而发的豹子。
危险又魅惑,声音寒峻料峭。
“你以为你是无辜的?”
莫迟歌瞪大凤眼,毫不动容,“奴婢今天好像没有惹过皇上。”
“对,你是没有招惹朕。”
皇帝轻轻吐出字句,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莫迟歌,你叫朕怎么相信你只是楚泽王府的一名歌女?”
莫迟歌缄口不语,挑眉表示疑问。
“不要装了,歌女?哼!”
皇帝蔑笑一声,放开她重回龙座上,“朕告诉你,看看楚泽王府为了你这个歌女都给朕干了些什么好事!”
说完长孙熙文手掌往桌子上轻巧一拍,几份谍报凌空飞起,准确无误落到莫迟歌脚边,伴随冷冷的声音。
“海唐,田玉,隆兴,宁丰,来怀,灵广,安固等地神教同时组织百姓暴动,对京都形成包围之势。分明有人暗中谋划。果然让你这个歌女说中了,对形势有敏锐的判断力啊,哼!如果不是朕有所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五万禁军及朕亲卫军出兵镇压,士卒连续两月奔波,而楚泽王掌握的盐部迟迟没有供盐,不但如此,铸币的烧窑也恰到好处遭崩塌,官银制造全面停工,饷银无着落。”
莫迟歌垂下眼睑静静听着,喜怒不曾形于色,却暗暗惊奇,想不到楚泽王权力如此之大,连钱银铸造权都收归己有。怪不得说天下的钱是楚王府的。
“楚王更狠的一招在后头,镇守南边疆域要塞的曹三坡将军居然卸甲回朝,向朕提辞呈回乡养老。哼,如此下去,军队都要暴动了!百姓暴乱,军无将领,边关无人镇守?!”
莫迟歌抿紧粉唇,偷偷向上瞥一眼。
没有预期中的暴跳如雷,暗蓝色华袍衬着均匀身材,黑发如缎,俊脸沉静似霜,一双星眸熠熠光华,意味不明。
“皇上,朝堂之事奴婢不懂。但楚泽王府绝无可能为了小女子大动干戈。”
皇帝一步步行下阶梯,面带冷笑,“是不是为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莫迟歌微蹙蛾眉,女人的敏感触到空气中一丝异样变化,她摸索着背贴上殿柱。
“你想干什么?”
长孙熙文猿臂一伸,轻易拎起娇小的人儿,霸道将她圈在怀中,邪邪一笑,“如果楚泽王知道他那么在乎的女子为朕出谋划策要防备神教,而且在朕的身下呻吟,还会不会大动干戈?”
莫迟歌脸色刷地白了,惊恐盯着长孙熙文阴寒的脸,觉得比魔鬼还要狰狞。
“你……无耻下流……”
说完不顾一切转身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一阵天旋地转,娇柔身躯被掼到龙椅后的方榻上,狠狠跌倒在羊毛软毯中。
皇帝魅冷笑开,欺身上前,双手撑地,把莫迟歌困在自己和睡榻之间。
“还想逃?”他眯起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戏谑冷酷的声调,阴森寒冷的表情,嘴角冷酷的弧度,幽黑眸子后隐藏的火焰,一切的一切,都让莫迟歌清楚地认识到,长孙熙文不是在开玩笑。
莫迟歌使劲抵住他宽厚的胸膛,强烈而浓厚的男子气息扩张侵入她的肌肤。
“放开我!长孙熙文……你不要脸……卑鄙无耻变态……”
她惊慌极了,害怕得全身都发抖起来,拼命拳打脚踢。
皇帝勾起邪魅微笑,眼神尽是揶揄,全然不理会她的挣扎。
“嘶——”
衣襟被撕拉下一大块,半抹酥胸配着桃红肚兜裸露出来。
皇帝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动作狂野地啃噬着她白皙的脖子,白生生的耳垂,在胸脯前肆虐着,同时一只手在她身上各处狠狠揉捏。
“不要……”莫迟歌拼命挣扎,力道如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他的身体炽热起来,身下的坚硬顶在莫迟歌双腿间,来回摸索逡巡。
“嘶——”
皇帝的衣衫也落下一半,赤裸坚实的胸膛紧贴下去,感觉着她柔软娇嫩的摩擦。她扭动得愈激烈,他总能随贴上去,捕捉她的起伏,共同摆动。
他眼睛却还是冰冷而清明的,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如冰封住的汹涌。
四肢都被制住,莫迟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由着他蹂躏。
一阵阵绝望涌来,心脏像是被剜了一个无底的空洞,在抽痛。
吻一路来到她的唇角,长孙熙文按住她的小脑袋,幽邃变幻的眸子牢牢锁住她目光,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诱惑,如催魂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