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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平回过神后,赶忙拖着沉重的铁链,去到苏莫行身旁,问道:
“我能做什么?”
正问着,便觉脚踝处有什么东西,韩平垂头一望,只见陈青满脸是血的爬到她的面前。
韩平赶忙蹲下想要将陈青扶起来,却在手快碰上他的那一刻,被一柄寒光四溢的剑给隔开了。
“他们身上都有毒,沾上你也会死。”
齐宣一边扯□上的布条,掩住了口鼻,声音自布条下嗡嗡的发出,然后,令韩平始料未及的事情,竟然是……齐宣抽出长刀,开始屠杀爬向自己的人。
不管是谁,不管是不是齐国士兵,只要是靠近他两尺以内的生物,他一个都不放过,冷血无情的刀就那么砍下去。
韩平只觉脑中的神经忽然被崩断了般,也不顾沉重的铁链,倔强的拖着过去,阻止齐宣大开杀戒。
“你放开我!让我杀光他们!”齐宣一刀砍下,被韩平的铁链隔开。
韩平立刻蹲□子,将人推离他的攻击范围。
“他们对你而言是什么?只是得了瘟疫的人吗?他们是你的兵,他们奉你为主,你怎么可以对这些忠心对你的人痛下杀手呢?”韩平竭力阻挡齐宣杀人,但还是有几个阻挡不及,丧生在了齐宣刀下,血溅了他满身。
忽然,齐宣不动了,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他也开始在手臂上撕抓,韩平心知不妙,立刻上前扣住了他的双手,不让他乱抓。
齐宣被那种万千虫蚁啃噬的痒折磨的快疯了,他不住挣扎想要冲破韩平的禁锢,却浑身发软,痒得他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反抗。
就在这时,苏莫行说出了一句镇定全场的话:
“韩平,我知道有个方法可以救他们。”
“快说。”韩平的鼻中被冲入了浓厚的血腥味,正是先前齐宣杀人时,那人溅到他身上血的味道。
“你的血。可以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写齐宣因何对韩平萌生爱意……炮灰啊……O(∩_∩)O~……
萌生爱意
苏莫行的话让韩平愣了愣,继而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我的血?”难道她是唐僧不成,肉还能长生不老了?
“没错。这个村子曾经蔓延过‘月痕’这种瘟疫,唯活人鲜血可救。”
苏莫行一改儒雅形象,此刻的他表情冷峻,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悬壶济世的高人,韩平莫名对他产生了无限的敬畏。
韩平将所有中了瘟疫的人全部点了穴道,而她则小媳妇一般将不算白皙的手臂伸长,坐在小板凳上,任苏莫行取血。
苏莫行在韩平身上划出的口子很小,所以,虽然割在手腕的动脉,却不会很刺痛,血顺着韩平的小指骨节流下。
她的血被混入清水之中,大半个时辰过后,苏莫行终于放韩平站起来,然后,又指使着她去送药。
韩平从破败的院落中找到了一只残旧的木桶,呈上好几钵药血去到了庙内,先前一群满面赤红的人脸此刻已然泛青,由于被韩平点住了周身穴道,宣泄无能,有好几个人都已经被折磨得口吐白沫了。
“当年这个村子上千人口,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就全暴毙而亡。”苏莫行一边喂药,一边对韩平说道。
韩平听得似懂非懂,跟在他身后问道:“这是瘟疫吗?”
但凡疫症都会有病原体,有的是野狗野猫,有的是病死家禽,可是这个村子看起来已经荒了有些年头了,难道瘟疫真的会附在杂物上?
“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苏莫行答得比较模糊,见韩平越发不解,他这才又解释道:“‘月痕’是一种由人体引发出来的毒,人是疫症的传播源,而这种毒,就是能够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进行传染。”
韩平接过苏莫行手中的药碗,按照他的指示,将服下药的人的穴道解开,迟疑的执起那人的手腕,把了下脉,果真血脉通和了许多。
“而这种毒最惧怕的便是活人鲜血,以血冲毒之法,古来少有,今日竟真的被我碰上,妙哉。”苏莫行此刻的神情,兴奋中带着一些嗜血,看得韩平心头泛凉。
自己也学着苏莫行的样子,拿了一碗药血去救人。
陈青他们是第一批被救的人,此刻正疲累不堪的靠在一旁休憩,韩平见他们没事了,心里也放心下来,端着药碗便朝着齐宣走去。
齐宣是齐国王子,他的生死小则引起战争,大则天下动乱,虽然知道他的为人秉性,但看着人在面前死去而不施救,不是她韩平的作风。
韩平将齐宣的头托起,刚把碗凑至齐宣口前,她便觉眼前一闪,手中的碗被人掀翻在地,流淌而出。
回首一望,掀她手中药碗的人,不是其他,正是先前被齐宣追着砍杀的齐国士兵。
他脏乱的脸上满是仇恨,身后站了很多跟他拥有同样表情的人,一个个都神色不善,对被毒折磨的开始翻白眼的齐宣横眉怒目。
韩平放下齐宣,站起来将他们推开,对陈青招了招手:
“看着他。”简短交代了一句后,韩平便再次去到苏莫行那边,拿了一碗药,还没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的骚乱声。
那群齐国士兵竟然蜂拥而上,将陈青和齐宣包围得水泄不通,在人堆中传来了陈青的怒吼:
“都他妈的给我滚!一帮忘恩负义的孙子,也不看看是谁救了你们。”
其中一名齐国士兵说:“我们知道谁救了我们,也知道谁要杀我们,像他这种毫无人性的人,根本不值得救。”
随着这声呼唤,齐国士兵群情激愤,推攘着向前,有的已经抬起了脚,准备踹下去,有的甚至捡来了刀剑,正是先前齐宣用来砍杀的那把……
“这种毒若不在两个时辰之内解开,等他白眼翻完了,就死定了。”苏莫行冷眼瞥了瞥那头的骚乱,抱着怀中窜出头来的紫电,对韩平不冷不热的说道。
韩平估算了下时间,若是再不解毒,齐宣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吧。
赶忙上前,将围在他周围的人一个个推开,奈何人太多了,而且不断有解了毒的人冲上来,韩平端着药碗,身手自然不灵活,何况先前还被放了那么多血。
“陈青,动手!把人给我搬出来。”
韩平一声令下,以陈青为首的十二个人便拼了命的对抗齐国士兵,韩平也不能懈怠,干脆将碗中的药血送入自己口中,含着,然后开始与那些人对抗。
陈青他们四面楚歌,搬不出齐宣的人,只好十二个人围成一圈,将韩平和齐宣挡在圈内,他们一个个手挽着手,埋头任由那群发了疯般的齐国士兵攻击踢打。
韩平会意他们的一番苦心,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二话不说,便将药血嘴对嘴,缓缓送入了齐宣口中。
感觉他不似先前那般僵硬痛苦之后,才解开了齐宣的周身大穴,助他推拿手脚胸腹。
然后将人架在肩上,韩平与齐宣在陈青他们的掩护下,逃到了破庙的角落,齐国的士兵们见杀不了齐宣,一个个都熄了斗志,软绵绵的缩入了另外一边的角落中。
韩平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绝望,因为齐宣是王子,是齐国未来的君王,掌管了他们全族的生杀大权,如果齐宣死了,那一切都还好说,他们无论是逃,还是回,估计都能保住性命,但齐宣若是活着,依照他们先前的行径,齐宣回国之日,便是他们命丧黄泉之时。
韩平虽然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是,那毕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谁也说不清楚,可是齐宣的事,却是发生在眼前的,如果不救,他绝无生还机会,她又如何能够放任不管呢。
李淮璟曾经说过,心软与仁慈就是她的死穴,她不想承认,却发现这是事实。
齐宣是最后一个被喂下解药的人,拖延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来的长,再加上他的身上有多处刀伤,踢伤,虽然解了毒,但要立刻就上路的话,根本不可能。
反正这是他的队伍,她不过是他的俘虏,天底下有俘虏做成她这样的吗?
不仅每日喂食饭菜,还要帮他擦脸擦手擦身子,齐宣经此一役,像是彻底从骨子里变了个人般,冷得生人勿近,只有在韩平靠近他的时候,他的眸中才能恢复一丝丝的人味。
因为没有其他人愿意腾出手来照顾齐宣,韩平推脱不掉这份责任,只好将他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都一手包办下来,欲哭无泪这个词语,说的就是韩平此刻的心。
要知道,她只是俘虏,可不是奴隶啊。
第三日清晨,韩平端着一碗白粥来到了庙外的石阶,齐宣先前就被她搬出了庙,靠坐在石阶上,清晨阳光正好,金黄色的光洒在他的身上,这厮又恢复了以往的骚包姿色,彩衣虽然脏乱破旧,但依旧遮不住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
“喏。”
韩平将白粥递到齐宣面前,热乎乎的白粥晶莹剔透,让人单看着就很有食欲,至少韩平是这么想的,忙活了一大早,她到现在还没吃到东西呢。
可是,齐宣却对送上门的东西很是鄙夷,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不屑的扫了一眼白粥和韩平,双唇紧闭的他看上去多了好几分的刻薄。
“你打算如何?回齐国吗?”
韩平要等他喝完粥的碗拿去洗,不高兴一会儿再过来收,干脆在他旁边的石阶上坐下,既然坐下了,又有阳光晒着,那自然要找点话说说了。
齐宣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韩平,就又转回了手中的粥,他喝得很慢,很文雅,韩平记得这粥明明已经不烫了,可是,齐宣却愣是喝出了汗,尤其以他的鼻头为主,阳光下的绒毛看着很是柔软,绒毛间铺满了薄薄的一层细密的汗。
“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这份恩情呢,我也不打算要你报了,而你之前抓我的仇,我也不打算报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若是有心,就在房里给我立个牌位,每日三柱清香……”
“我会把你一同抓回齐国的。”
不等韩平说完,齐宣便将空碗递过来,看也不看韩品过一眼,便冷漠的说道。
韩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凶恶的指着他的鼻头,怒道:
“狗咬吕洞宾,你忘恩负义,良心被狗吃啦?”
齐宣冷冷瞥了一眼韩平,指着内里冷冷道:
“那些人的死活,就看我能不能抓你回齐国了。”
韩平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她试图最后一次与他讲道理:“齐宣,我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但做人总不能没有下限吧。再说了,那些可是你们齐国的兵,与我何干?”
齐宣看着炸毛的韩平,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微笑,可是这种笑却仿佛能冷透人的心魂般叫人震慑,只见齐宣自石阶上站起,冷漠经过韩平身边时,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逃走,我便半个时辰杀一个人,直到杀光为止。援兵两日后到,我算了算,这么多人,刚巧够杀。”
“……”
韩平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禽兽啥样儿,他啥样儿。
作者有话要说:
唉,阴谋神马最难写了。。。啊。。。谁来给我加把劲啊。。。。。。
狼狈遇见
是的,禽兽!
韩平坐在马背上被前头的人拉得颠颠儿的,手上被捆了锁链,谁能告诉她,她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诚如齐宣所言,两日之后,齐国的援兵便已赶到,援兵先是将之前造反的那些人一一捆缚,以连锁之法绑在队伍的最后方。